南言第一次跟着沈澜出来,连着一个多星期都在跑业务,对其他人来讲这可能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南言很享受学习的劳累,每次在电脑前坐到半夜,她都会期待自己是不是可以离蓝意更近一点
只是她时常会忘记蓝意还在家里等她。
又一次,蓝意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南言的消息,她本可以选择直接打电话给沈澜问清楚着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可看着每次回到家的南言都心满意足,蓝意不忍打扰,于是,蓝意就这么一直等,一直等,南言多晚回来她就多晚睡,有时候南言直接住在外面,蓝意则会彻夜难眠。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在南言放弃周末跟沈澜出去跑业务学习的时候发烧了。
蓝意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从下午开始就感觉浑身发冷,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
她量了体温,38度5。不算太高,但足够让她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窗外天色渐暗,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南言快下班了,说好要去接她的……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又重重跌回沙发里。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南言的微信:
南言:蓝意,我下班了。有点事,今天可能晚点回去,你自己先吃饭,别等我。
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
蓝意混沌的脑子迟钝地处理着信息,眼睛无神的看着屏幕,嘴里喃喃道。
“有点事?”
“……为什么一直都有事啊。”
“南言……为什么你一直都有事,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一股冰凉的空虚感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燥热。她盯着那条简短的信息,手指动了动,想拨电话过去,却又无力地垂下。
算了……问了又如何?也许……也许她真的有事。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毯子把自己裹得更紧,试图汲取一点暖意,却只觉得冷,从心底透出来的冷。
蓝意开始回忆起南言温柔的吻和安抚的话语。
可此刻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她闭上眼睛,意识在昏沉和清醒间浮沉。
南言几乎是冲出公司的,丢下所有工作,失态的跑出公司,面对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南言脸色苍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她父亲,那个她几乎断绝来往的男人的短信。
他说:三天内不滚回来,就把你妈那套老房子挂牌卖了。钥匙在我这。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正是那套承载着她童年仅存温暖记忆的老房子的门锁特写。
南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那套房子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她在无数个绝望夜晚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他知道这是她的死穴。
她立刻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声音都在发抖:“你别动那房子!我……”
“没得商量。”父亲的声音冷酷无情,“要么回来继续养着你老子,要么房子归中介。你自己选。”电话□□脆地挂断。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席卷了南言。
她必须立刻回去,她不能让那房子被卖掉,那是妈妈留下的……
她下意识地翻出蓝意的号码想拨过去,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停住了。
怎么说?说自己那个混蛋父亲用母亲遗物威胁她必须立刻回去?还是说蓝意你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
蓝意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这是借口?
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对她只是利用?
从最开始,南言明明嘴上说不需要蓝意帮助,可每一次不都是因为蓝意才有现在的自己吗?
而且……蓝意知道了,以她的性格和手段,会怎么做?
她怕蓝意介入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更怕蓝意为了帮她从而受到自己父亲的仇恨。
南言不敢赌自己的父亲会放手,她害怕蓝意会受到伤害。
混乱和痛苦撕扯着她。最终,对失去母亲遗物的巨大恐惧压倒了一切。
她颤抖着手指给蓝意发了那条“有点事,晚点回去”的微信,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手机购买最近的航班,手指刚在屏幕上翻找,却想起自己没带身份证。
南言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机票,沉默许久,自嘲般的笑了笑。
呵……
又一次,南言再次看到了自己的不堪。
时间在昏沉和冰冷的孤独中流逝。蓝意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冰火两重天。
体温似乎更高了,意识也更加模糊。
她迷迷糊糊地听到开门声,心中猛地一紧,挣扎着想睁开眼,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匆匆进来,又很快进了房间,似乎在收拾东西。
是南言吗?她回来了?
“南……言?”她努力发出声音,却细若蚊蝇。
那个身影停顿了一下,似乎朝沙发这边看了一眼,但光线太暗,蓝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只听到一声压抑的、带着哽咽的叹息。
然后,那个身影没有丝毫停留,拎着一个包,又匆匆地离开了。
大门再次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蓝意久久的看着被关上的门,想起过去的自己,小时候永远在被抛弃的自己,每一个离开自己的人都说自己很忙,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借口。
那南言的理由会是什么?可,来不急问,她就走了……
走了……她也走了……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没有过来看看她……
蓝意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冷刺骨的黑暗。
着半个月来,蓝意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要相信南言她许下的承诺,她原本压制的很好,现在却因为身体的高热直面所有的不安。
原来……你真的不在乎。
什么“我会爱你”,什么“走一步看一步”,都是假的。
在她生病最脆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回来了,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甚至没有靠近,没有触碰,只是看了一眼,就决绝地离开了。
巨大的失望和被抛弃的冰冷感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比身体的病痛更让她痛彻心扉。
那点因为南言的吻而生起的暖意,此刻成了最大的讽刺。
她蜷缩在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着滚烫的体温,灼烧着她的脸颊。
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以为抓住了光,结果只是更深地跌入了黑暗。
南言的离开,无声地印证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她果然,是不值得被爱的。没有人会真正为她停留。
她不再试图起身,不再有任何期待。
只是任由意识在病痛和心碎的双重折磨下沉沦,坠入一片绝望的虚无。
空荡的公寓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以及高烧带来的混乱呓语。
可最后,蓝意还是认输了,她强迫自己从沙发上起来,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南言。
在电话响起前的几秒,蓝意看向窗外的夜色,给自己和南言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说一句爱我,我就都原谅你了
南言坐在飞机上,手机依旧关机。
她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景,心如刀绞。
她一遍遍回想着离开时看到的蓝意,她蜷缩在沙发上,那么小一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脆弱。
她当时多想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别怕,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可是父亲冰冷的威胁和那座可能永远失去的、属于妈妈的家,像铁链一样锁住了她的脚步。
南言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权衡利弊,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哪怕是蓝意都可以被放在最后,可妈妈,那是她给自己留下的最后念想。
她只能选择最糟糕的方式离开。
焦躁不安,她只想快点处理完老家这摊烂事,快点回到蓝意身边。
她不敢去想蓝意此刻会不会难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产生误会。
巨大的愧疚感和对蓝意的担忧,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感觉自己正亲手毁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和温暖。
蓝意会原谅她吗?
那个看似坚强实则内心千疮百孔的人,还能承受住这样一次“背叛”吗?
夜色深沉,前路未知。
南言被困在对母亲遗物的执念与爱情的夹缝里,身心俱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而城市的另一端,蓝意正独自在高烧和心碎的地狱中煎熬,对南言的离开,只剩下冰冷的“不在乎”这个结论。误会,如同巨大的冰川,横亘在她们之间。
蓝意……对不起……等我处理完,我一定回来解释……
“嘀嘀嘀……”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中,请稍后在播……”
没接……
蓝意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抓着手机的手死死握住。
南言,你说过的,着三个月里,你不能离开。
蓝意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打碎,悲伤和眼泪混杂着她眼中浓浓的偏执彻底暴露出来。
可在这怒火爆发前,蓝意转身来到自己的书房,把藏在抽屉里的优盘查进电脑。
这是蓝意最后的手段,除非必要,否则自己绝不会轻易去监视南言的所有动向。
在看到南言和沈澜的聊天记录时,鼠标被蓝意死死握住,但好在都是自己可以接受的正常范围内的交流。
退出聊天页面后,蓝意看到南言与她爸爸的聊天对话。
原来是这样。
一声冷笑打破寂静,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个等待继承家产的花瓶,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蓝意不停的看着电脑屏幕上南言这些天所发生的所有事,在确定没有其他事后打电话给顾墨琴——一个常年游走在黑色地带家族的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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