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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海上的星星

说不得幸运还是不幸。

足足被扎了几十刀的文屿兰居然没死!

不过遭受到重创的她手上脚上身体里都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虽然看起来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她几乎不能跑步,也不能做精细的活——更别提绘制设计图这种高精度的工作。

第二天的比赛,文屿兰自然没有参与,对方不战而胜,成为冠军……更可笑的是,当天早间新闻还发布了纽约州上一季度平安季度的推文。

呵,真是讽刺!

有关注最后一场比赛的人数不少,刚开始他们以为文屿兰怯战,还好好嘲讽了一番,但后来发现真相后,却不免震惊唏嘘。

一颗流星,还未升起却已坠落……

老师飞过来看了她一眼后,又返回学校,他气冲冲地想要联合学校为她讨回公道。

而网络上也有很大一部分压力,逼迫着纽约州做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文屿兰一路由西到东,跨越整个国家啥事也没有,最后却在这里几乎被杀死了呢?

不过那些对于文屿兰来说都不重要。

那的确不重要。

因为她已经生不如死了。

稍微好一些后,文屿兰就离开医院躲了起来。

她不想看到任何人,也不想再流泪了。

找到真相对她开始并没有意义,就像被夺走的贞操无法复原那般。

她光明的人生怎么也回不来了……而她也,没有再重新开始的勇气了。

冰冷的湖水里,浸泡的是她的灵魂。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式,是因为文屿兰小时候溺水过,她也非常惧怕,如此便无法后悔。

不幸的是,不知何时赶来的楚宴安将她拖了出来,还做了心肺复苏。

文屿兰一睁开眼,看见的又是这个肮脏的世界。

她的眼看了过去,无波无澜。

可不晓得为什么,在看到楚宴安那担心的眉眼时,她的眼泪就溢了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声音像是呜咽。

哭了许久,她的委屈也慢慢扩散。

“从小在外婆家,我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他们又喜欢戏弄我,我只能躲在床下,或是在台阶上做作业……建筑,应该是一个最令人舒服的地方”

文屿兰几不成声,眼泪也一滴滴落下。

“可是我连这点用处也没有了”

“不会,你怎么会没用呢?”,楚宴安和声细语,轻柔地将躺在地上的文屿兰拥入怀中。

他的唇吻在她的额角发髻,“你那么厉害,把全部的关都闯了过来,再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了……而且”

楚宴安顿了一下声色冷冽,却很是坚定。

“不光是我们学生,校长和老师也带着法律学院一起来为你讨回公道——伤害你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文屿兰闻言并没有感到欣喜。

她想哭的是她的未来,楚宴安却以为她在觉得冤屈。

是的,她是觉得冤屈,但更令人绝望的,是她的理想破灭——她并不想找任何人报仇,只想以死来纪念这浓烈的悲伤。

但楚宴安的关爱是好心,就算她并不在乎那公道也要接住。

是以浑身湿漉漉的人勉强点了下头。

“嗯……但愿”

十年后。

坐在通往海边园区的专属公交上,文屿兰昏昏欲睡。

按照她个人来说,因为非常惧怕水的缘故。

尤其是小时候溺水,和后来楚宴安救她的那次。

若是能自己选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到海边附近的。

可惜这是分派的工作,她也只能老实照做。

迷迷糊糊间,耳旁的音乐轻柔,文屿兰不免思绪孤独泛滥。

十年前那个将她人生毁灭的警察最后也没有找到,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她的悲剧最终也被定性为一场意外。

令人感到无助又极为讽刺。

她的人生无以为继,不过毕竟“死”过一次,被楚宴安救回来后,文屿兰又莫名不想死了。

即使她真的很想。

但,死都不怕了,她也好像也没理由必须要死……

那就只能将就活着。

不过文屿兰不想面对返校后,那种会令她感到难堪的一切,所以坚持申请提前结业。

老师无奈,只好找了校长特事专办,提前为她颁发了毕业证书,还帮她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算是对她参加闯关赛的补偿。

虽然当一名老师并不是文屿兰所想的,但以她现在的手脚,体力活或者稍重的工作都难以负担。

即使老师也需要写字那些,不过精度要求不高,她的学习能力一向不错,自然能够胜任。

那工作的确蛮适合的。

原本她也想一直坚持下去,但没办法,因为身体因素,连体检也过不了关的文屿兰如同“废人”一般,所签的合同也“低人一等”,她的价格低廉,经济也实在窘迫。

是以就算她教书的成绩不错,也很喜欢和单纯的学生相处,但她还是选择了离职……

离开后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在外婆家时候一样。

她卑微到了尘埃里面,需要面对的,又是整个世界。

离职后,文屿兰找到了这份兼职的政府外包工作——工程质量监督员。

要求要有建筑背景和相关执照,幸好当初老师帮她办的是毕业证书。

文屿兰拿着证书和之前考的执照,面试过关后,便代表第三方去各个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驻扎,当个背景板监督人员。

说实在的,她这样的存在就像是个“吉祥物”般,走个流程的替人坐镇。

幸而工资比之前的要好许多,她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如此便安。

不过很奇怪地,即使现在的情况好些,但文屿兰还是感到灰暗。

她的生命里仿佛总有一根名为焦虑的神经钉在脑海,是以就算现在这样无人关注的时候,她的眉头也始终紧憷。

真的好孤单啊!

文屿兰不禁想着。

看着车窗外的川流不息,眼睛里是沉然垂眸的湿润。

她突然很想妈妈。

但想到比自己没差几岁又备受宠爱的弟弟时,那种想念却又不自觉放下。

她的妈妈不需要她,所以只要按时打钱回去就好了。

有些难受,但也还好。

毕竟,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生活都一样烂。

而学会接受,也是一种生活。

长久以来的孤单生活和过往经历,使文屿兰的头脑单纯却又十分戒备。

她有脑子,却又时不时会被性格给拖了后腿……总之,她看起来像一个正常却又不正常的人。

文屿兰认定自己这一辈子是不会跟任何人生活或者相爱的。

但基于生理的本能,见到帅气或漂亮的异性、同性,她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缪卿辰于她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朗早晨。

**点的初阳升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气勃勃。

被安排住在酒店的文屿兰头脑昏沉地拎着早餐正穿过广场。

她要去工程办事处那边坐班。

文屿兰住的酒店很靠近施工区,每天都能看到对面毫无防护人们在外面顶棚上工作,晚上又围聚着喝酒耍闹。

对声音和光线十分敏感的人简直夜不成寐,熬了一阵下来,整个人都是丧的。

打着哈欠,她快要走到广场中央的位置。

不远处,一堆被敲掉的建筑废墟后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

一群人走了过来。

来的人们里分成三派。

一个是本地负责管理招商引资的官员及其助理,另一个则是现在在这边施工的负责单位老总,还有一小撮跟在他身后的拥簇——以及,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高大男人。

几人在沉声交谈着什么。

为首那男人是文屿兰没见过的。

不过通过站的位置可以猜出,他估计是这片海边建筑的主人,或者是那主人的代表。

基于男人样貌出众、气质绝尘——很奇怪地,他的美好像已经不能用帅来形容,只能说是一种很复杂的美感。

他长相俊美、气场却带着十足的攻击性,眉眼里有一丝阴翳、但整张脸又显得浩然正气,就像是那种一脸霸气,却又会非常冷淡沉静地说自己性格很活泼的那种……

因为那样的脸,文屿兰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最大的boss。

只不过一瞬间这样想后,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

毕竟,真的大老板的话,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尤其是在工程才刚开始开工的时候!

真要来的话,最多也就是开发前期或竣工后期还差不多吧。

带着这样的疑惑,文屿兰不禁又看了几眼,根本收不回目光。

没成想就这么再走了几步后,不期然踢到个坚硬的什么,一下子失去平衡的人便掉进了广场中央的喷泉水池。

“扑通”一声巨响,在这冷寂的清晨不亚于黑暗中的灯火,一下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那池子不深,但因为文屿兰怕水,还是折腾了好一阵才爬起来。

甫一起身的时候,顿觉非常羞耻的文屿兰根本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只顾捡起飘在水上的早餐,飞也似的往来时的路又跑了回去。

天呐!她又不是16,也不是26,而是再过几年就36的人了,在这边扭捏羞涩个什么啊?

幸亏她一向默默无名,又毫不起眼。

刚刚应该也没被注意,所以只要等他们走了以后,她就可以继续在这边“替他们”“监工”了。

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几下,竭力抚平羞耻的文屿兰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这才又偷偷摸摸赶过去上班。

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文屿兰翻看了下昨天的文件。

确认无误后,就要专门送往政府那边留存一份。

有强迫症和洁癖的人做事一向很有条理。

那些文件其实她昨天就整理、也分门别类弄好,现在也只不过再做一次确认而已。

快速的对着单子过了一遍,她将所有文件都装进箱子封好。

还在封口的时候,敞开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敲响。

“文”

建筑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长亨利站在门口。

“卡尔顿酒店的老板来了,想要确认后续的进程——原本想说有这里招商部的部长,和我们建设部的部长就够,但他也想同州政府派来的监督员见见,所以现在需要麻烦你去……额,你是在打包什么吗,要走吗?”

那位也接待过自己的人力资源部长疑惑道。

“噢,这是需要送去州政府留存的项目确认书”

文屿兰回道,“我只是想说先装好,待会再送”

她说着,然后站了起来,有些无措。

“请问我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吗?”

作为监督员,文屿兰一般对接的都是承建的建筑公司和当地政府,这种关系就有点像是甲乙方的对比。

对建筑公司来说,他们是妥妥的乙方,文屿兰这个州立派来的监督员就像是甲方——但对于公司里较为高层的干部来说,文屿兰又是平级,或者是略低一点的存在。

对当地政府来说,文屿兰的来源是州政府,名誉听上去会更大,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真正州立政府的官员根本不会在外四处奔波,就算会,也不会到不发达的地区,所以文屿兰这根伪鸡毛也不能当令箭使,只能尽力平衡关系——在监督的期间,最高紧闭嘴巴,但又不能闭得太紧,以免州立政府那边认为自己渎职。

而于两者中的卡尔顿酒店,则是甲方中的甲方——当地的招商部自然大行便利,以期待这海边连锁酒店的建成,带来丰厚的旅游收益,而建筑公司投标争取到这项工程,肯定也会兢兢业业,事无巨细地为“金主爸爸”服务好一切事物,自不必操心。

文屿兰除了前两者和本身州立政府的人物需要关注,并不需要对其他人负责。

是以,当亨利对她说卡尔顿酒店的老板想要见她的时候,文屿兰的确不知道该去干嘛。

拿招商的标单?那是招商部负责的。

还是拿设计稿图和成本预算?那又是建筑公司应该负责讲解的……

啊,她只是个保管一切的npc而已啊!

所幸,亨利只是道,“嗯,你什么都不用带,只要过去确认一下就好了,应该吧!”

“额,好的”,文屿兰闻言照做。

不过刚要出门的时候又感觉真的这么空手不太好看,又随手在桌上抓起空白的一叠纸张和一支笔,抱在怀里跟在亨利后面。

到会议室的时候,文屿兰就发现,果真,早上见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卡尔顿的老板。

且不巧的是,她一进门就对上了主位那人的目光。

莫名不敢直视,文屿兰的眼眸垂了下来。

“各位,这位就是州立政府的工程监督员,安娜.文”,亨利介绍了一句。

文屿兰微微欠身,“各位早上好!”

“请坐”,居中的那人朗声道,声音还算温和。

文屿兰闻言四下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他面前的座位有把椅子。

有些犹豫,但她顿了下还是坐了下去。

“你好,我是路易斯.卡尔顿,你可以叫我路易斯”

男人道,然后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她的抱在手里的那一叠纸。

“我们有一些问题想和你一起当场确认,但在那之前,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带那份杂志来是什么意思呢?”

“哈?”

犹自坐下的文屿兰疑惑,然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白纸。

因为以前经常画稿或者做笔记不可避免有出错的缘故,而一旦出错,她就会忍受不了地把纸撕掉,造成一本笔记本或画册撕得坑坑洼洼,所以比起用本子,她更喜欢直接拿A4纸,一旦做好所有的一切,就用资料袋或夹子归置成本。

她记得刚刚自己拿的那叠就是白纸啊!

看了眼前面,是白的没错,但当看向后面——哦吼,居然是一本她闲暇时从大办公室拿进来的一本经济杂志。

很是尴尬,文屿兰抿唇,将杂志抽了出来。

“抱歉,我拿错东西了,额,如果您想看的话,可以拿去,据说很多人都看这份杂志……”

说着说着,有些紧张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文屿兰自动消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后面一句——好像说了就不那么尴尬一点,但事实却让场面更加尴尬。

就在文屿兰想着要不要道歉的时候,对面的人又开口了,像是闲聊。

“真的很多人看吗?”

“当然啊”,文屿兰回道。

“我觉得它的受众还蛮广泛的,可能有人认为这是一个缺点,但分板块看的话,不懂经济学的青少年和女性能从中树立较好的消费观并学会管理自己的金钱、避免网贷,光说服饰购买的经济学推荐当中,我就从知道了买什么衣服更合适自己,不说提升涵养吧,至少我确定了自己的风格,不会再花冤枉钱……”

觉得自己好像推销员一通安利似的文屿兰,在意识到这点后立马收尾。

“那懂经济学的人看了肯定是更受益匪浅,也收获颇多了,因为的确很好,所以我才会说很多人看过”

“噢,那我没看过耶”,卡尔顿先生回了这么一句。

文屿兰一下顿住,然后有些磕巴。

“您这么有品位的人,当然不需要看啦”

莫名尴尬的人有些碎念,“已经这么成功了还要再怎么成功啊”

只是讲着讲着,文屿兰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余光看到亨利震惊看过来的脸,一副“没想到你这么会拍马屁”的表情,文屿兰更加羞惭,只把头低了下来,错过了那俊美脸上漾起的笑意。

四周一片“扑哧扑哧”的声音,不是在放屁,而是很多人都在忍笑,又没有成功。

接下来的会议就很简单了。

简单来说,就是招商部提出需要补充确认的条款文件,卡尔顿先生旁边的男助理在示意下负责“过过过”。

而后是建筑公司的人也发言,阐明后续的施工方案和预计的截止日期,卡尔顿先生的男助理也是一气儿的“过过过”。

简直顺得不能再顺。

在如此快的进程当中,文屿兰终于感到了一丝解脱的曙光。

她在最后三方确认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那份文件就由卡尔顿先生的男助理收好,放进公文包里。

事情完毕,众人也起身走出。

卡尔顿先生对于招商部部长和建筑公司一干领导的寒暄回应得体,是那种既不敷衍,却也没说什么的点头致意。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文屿兰有些犹豫。

其他人肯定是会跟着一起下去的,甚至会送到车上,亲眼看到车子离去为止。

但自己也要跟着下去吗?

那会不会太谄媚了?

又或者说,要是没跟下去的话,反而会不会太不尊重了?

正纠结中,不成想,跟在那边的亨利就堂而皇之地开口了。

“文,你不是要把前期的文件送到州立政府留存吗?刚刚都封好了的,卡尔顿先生他们正好也要去州立政府办事,不然你搭先生的车去好了——噢,不知这样会唐突吗,卡尔顿先生?因为文不会开车,所以想说免得她奔波”

最后一句,亨利转向卡尔顿先生询问。

“不用,这怎么好意思……”,文屿兰慌乱摆手。

不想那个高大身影的人闻言,目光却穿过人群看了过来。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亨利点头,“当然可以”

事情都到这一步,再拒绝就很不给面子了。

且文屿兰看上去就“一把年纪”,又是个“五分美女”——就是十个角度来看,只有五个角度看起来还算OK的人物,去幻想什么额外的关系发展,简直就是自恋……

啊,不过问题在于,文屿兰并没有过同异**往的经历。

对于她的阅历来说,即使有在大学时遇见过楚宴安,她的情感的确如同少年时期那般纯真。

是以这般“见猎心喜”,也委实不能怪她。

克制住脑中胡思乱想的思绪,文屿兰微微欠身。

“那我现在就去拿东西,请稍等”

说罢,文屿兰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拿起包,抱起封好的小纸箱就往外走。

因为疾步,她的脚已经有些痛了,而抱着纸箱走到电梯那里的时候,之前被刀扎的伤口位置也开始隐隐痛了起来。

男助理已经先下去开车,亨利在一旁按着电梯,而卡尔顿先生则仍站在那寒暄。

见文屿兰来了,他一脚踏进电梯,然后朝门外的人点头微笑。

“就送到这里好了,合作愉快!”

那句合作愉快一出,仿佛有种不容置噱的镇压能力。

纵使再想继续送下去,外面的人也不敢再玩笑说些什么,只能齐齐欠身目送。

文屿兰彼时也进了电梯,见状安静,只抱着箱子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电梯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原本思绪还需要克制泛滥的人,因为手中重物的不断下坠,和手上的无力已经无法思考。

她只能拧着眉头,咬紧嘴唇,努力托紧已经摇晃了的箱子。

毕竟,全都是文件也的确蛮重的。

“哎呀”,文屿兰不禁低呼出声——因为她感觉撑不住了,箱子也将要滑落。

不曾想旁边的卡尔顿先生见此却没说什么,只伸出一只手将纸箱托住。

他看了一眼文屿兰鬓角微微出汗的脸,然后托着箱子的那只手往自己那边移动,另一只手一动,一下就把纸箱抱在前面。

“谢谢……”,文屿兰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她很不想和别人出行之类的就是因为这样——非常虚假的“公主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绿茶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人帮忙!

不过要过来也是不可能的。

她拿不动,也来不及回酒店拿小推车。

与其要过来然后掉在地上,也只能先这样麻烦他了。

出建筑公司办事处门口的时候,男助理已将车停在那里,并在车旁的位置站着。

他看到卡尔顿先生的手上抱着箱子的时候,明显很是震惊。

但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快步上前将箱子接了过去,放在后备箱里,然后为其打开车门。

不成想走在前面的卡尔顿却让开了位置,还手心向上伸手示意了一下后面的文屿兰,“你先请吧”

“好,谢谢”,不想拖沓的文屿兰抿了下唇,径直坐了上去。

高大的人随后也坐了上来。

车内的空间明明很大,文屿兰却一瞬间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车行一阵,旁边的人果不其然开口。

“安娜,我可以叫你安娜吧?”

像是一只老鼠和天鹅并排坐的那样。

羽毛洁白无瑕的天鹅开口,侧着视线看她,然后微微笑着。

“你有中文名吗?我外公给我取了个中文名,叫缪卿辰,绞丝旁的缪,卿家的卿,星辰的辰”

一瞬间触及某种高级知识的文屿兰瞳孔放大,嘴唇微张。

她不知道该说那名字好听,还是说自己只认得最后一个辰——而且她还不知道那是不是有个盖的宸。

但她只顿了一下,“额,我的中文名是文屿兰,岛屿上的兰花,那几个字”

“嗯……”,缪卿辰沉吟了下,“不过你有知道我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吗?”

“对,对不起”,文屿兰有些尴尬。

她并不知道。

“你好像复读机噢,只会说谢谢和对不起”,漂亮的天鹅道。

抱歉无聊到你了……

文屿兰抿唇,眼眸闪了一下。

“而且跟刚刚在会议室的你很不一样”,天鹅又补了句。

正襟危坐的小老鼠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背弯了下去。

“好啦抱歉”

缪卿辰轻笑了声。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中文水平而已,因为待会到州政府要见的那位长官是个中国通,我不是很会,又想投其所好,所以想找个外援”

“这样……”,文屿兰闻言松了口气,下一秒又莫名觉得羞耻起来,“那真抱歉,我的中文也很普通,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会,是我冒昧了”,缪卿辰回了一句。

气氛正貌似有点尴尬间,前座的男助理开口了。

文屿兰一度非常怀疑那个助理就是在老板不想交谈时负责解围的。

那助理适时地轻咳一下,然后开口。

“先生,老先生希望您能找时间回复一下伊莲娜小姐的邀约,并在下次家庭聚会的时候带她一起回去……”

缪卿辰闻言,目光收敛,一下子有些冷漠起来的样子。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向窗外。

光影下的海天光景变幻,日光打在了他那线条坚毅的下颌,文屿兰偷偷瞟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虽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基于那助理的“提醒”似乎惹怒了身旁的人,即使这么说有些可耻,但文屿兰还是很庆幸,至少他们不用说话了。

毕竟,她是真的不习惯和他人相处。

车开到州立政府前面的广场长梯下。

男助理先下车为缪卿辰打开了车门,而后又绕到后备箱将装有文件的箱子取出,递给了也走下来的文屿兰手上。

“你走吧”

还没等文屿兰开口向男助理道谢,站在一旁的缪卿辰就道。

“额,好……,谢谢”

文屿兰闻言愣了一下,连忙向他欠身道谢,又着急接过男助理递过来的东西,显得很是慌乱。

微微叹了口气,缪卿辰朝文屿兰走了过去。

接过那小小的却有些重的箱子,他站在文屿兰的那侧,对着面前的助理重复了一遍。

“你走吧,我不需要一头猪来为我服务”,他冷冰冰道。

男助理想要辩驳,缪卿辰只一个眼神过去。

“没说你是狗是因为,狗在没有认主人之前都会摇尾乞怜没错,但它在认主后就会忠诚,可你呢,是谁救的你?你现在又是在为谁工作?我明明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滚”

男助理不禁脸色一白,而后难堪地后退了一步。

他低下了头,慢慢退开,然后往外跑去。

文屿兰也想跑的,可东西在缪卿辰手上,她还没跟他道谢,这么跑掉实在很不妥当,所以她只好安静地站着。

顿了一下,缪卿辰看向她。

“你的资料要送到几楼呢?反正我也要上去,一起走吧”

“不用了啦”,文屿兰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箱子拿了过来。

“搭您的车来就很麻烦了,后面我自己可以的,多谢了!”

她不想和这个人继续一起走。

高大的人定定地看着。

就在文屿兰觉得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放开了手。

“OK”,勾了下嘴唇的人便朝阶梯走了上去。

长手长腿的人走得步子很大,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阶梯之上。

文屿兰有些迟钝地感觉缪卿辰好像在生气。

但他临走前的那一笑,又让她觉得好像也不是生气……

啧!真是令人头疼。

不过手上的箱子实在有些重,文屿兰只好紧走几步,放在阶梯旁的花圃边沿。

稍作休息后,她抱起来往前走一段路——在这以后,就是不停地重复这项动作,直到很久以后才把那箱资料搬到档案室里,留存进去。

折腾了半天,好容易坐车返回海边的文屿兰在办公室刚坐下,还没多喘一口气,隔壁办公室的亨利就找了过来。

“你去这么久才回来啊?是和卡尔顿先生一起吗?”

“没有啊,到了州立政府那里我们就分开做各自的事了,我等车等的久了一点”

虽然有些奇怪为何亨利会如此问,但文屿兰还是老实回答,稍顿了下,她反应过来。

“说起来还谢谢你了,让我可以搭顺风车办事”

即使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文屿兰还是诚恳道谢。

“啊,没什么啦”,亨利笑了一下。

“我是觉得说,在会议室里卡尔顿先生好像跟你还谈得来,所以就顺便搭他车上去……那你们上去以后就直接分开吗?卡尔顿先生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来?”

“嗯……他要来的话怎么会跟我说呢?”,因为疲惫,文屿兰的大脑一下子负荷过重,一下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她笑了下。

“不过我们的确到了那以后就直接分开了——嗯,就是我说谢谢以后,他就走了”

“就这样?”,亨利也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我还以为你们一路上也还有聊得……额,好吧没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啦,只是想说,如果能知道卡尔顿先生下次什么时候来,好做准备而已,没什么,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好”,文屿兰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微微欠身示意了下,亨利便走了出去。

说是不可能说的,那个男助理和什么伊莲娜的事情。

不过她好奇的是,为什么亨利之前要主动问缪卿辰搭车,现在又找自己打探什么的样子——要知道他之前可并没有这么主动……

还有缪卿辰和那个男助理也很让人不解,到底什么不得了的事,非要在她这么一个外人面前摆出来的?

文屿兰反应一向奇怪,有时迟钝得半死——被人当面骂了,一年半后才反应过来强烈的羞耻与愤怒,但有时她的直觉也也非常敏锐。

她觉得亨利是想借她的关系搭上缪卿辰?

毕竟有开会时他们相谈甚欢的错觉——而男助理的打断可能并不是缓解气氛,而是对她或缪卿辰的某种提醒——虽然那种提醒很没必要。

不过正是那提醒惹怒了他,所以缪卿辰才会在下车后说出那些话来……

文屿兰的直觉如此,感觉大抵也真是这般吧。

不过自从那次被扎伤后的颓然,文屿兰对自己的很多判断都自信不了,略想了想,又丢了开去。

反正以后再见面的机会也是渺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呢?

还是过自己的日子罢。

波澜无惊的半个月过去,亨利带来了一叠上次她在会议室里夸过的那份经济杂志。

“这是卡尔顿酒店额外多送来给你的”,亨利走了进来。

“这份杂志是他们旗下自营的产品——大概是因为你很喜欢的样子,所以卡尔顿先生吩咐的吧,你还说没什么讲话呢,可他还记得你耶”

话尾,他还略带着抱怨的玩笑。

“这样啊”,文屿兰也有些惊讶。

站起来接过亨利递过来的杂志,她也不太确定。

“可能是因为我夸过他办的杂志吧,或许是夸到点子上了,所以有些印象”

“那倒有可能”,亨利也赞道,“毕竟这份杂志可是他专门聘请世界一流的经济学家编写的——其中尤以一个叫缪卿辰的学者我最喜欢了,虽然他来自中国,但我觉得他的很多想法却超越了国别的局限——嘛,还有其他很多学者的观点我也喜欢,但总觉得他写得更深入人心些,所以我严重怀疑他也有写作来着……”

亨利犹自沉吟,文屿兰的脑袋却像是被弹了一下。

缪卿辰?来自中国的经济学者?

他不是路易斯.卡尔顿吗?

还是搞错了?

完蛋,一瞬间,文屿兰意识到,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了的事情,但基于亨利的狂热安利,却只能缄默。

亨利讲了有些多,文屿兰有些听不下去地走神。

她看了一眼亨利仍夹在手里的文件,于是开口。

“嘿,你那个是什么?需要我处理的文件?”

“啊”,被打岔的亨利回过神来,然后醒悟。

“哎呀对了,这是接下来的项目工程图——我没拿错,这个季度州政府颁布新规,工程确认图不需要经过第三方机构审批,直接由监督员批复即可,所以我就拿来给你了,你只需要确认后再发还回去,就可以开始施工”

听清楚要求,文屿兰明了,当即点头,“好的,我会加紧处理的,到时候再送到项目部去”

“好,那你记得噢!我去跟建设部的里奥说一声”,亨利笑着,点了下头,便退了出去。

建设部的部长里奥负责工程实施。

以往他是要去州立政府拿第三方确认后的工程图的,但政策这样一改,倒是方便了许多,直接到项目部去拿或者像刚刚文屿兰说的送过去就可以了。

亨利离开,文屿兰便坐下来,看起了工程的施工示意图。

原本她也觉得走个过场便可以的,更没打算细看。

只不过才刚看了手里的第一张图片,她就感觉有点奇怪。

再仔细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拿起纸笔算了一下,还是不对。

想了想,她又拿出计算器算了一遍,得出的结果讶异。

沉默了许久,她继续往下面的图纸看去,果不其然,只要是建筑大楼类的工程图都是这样。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这毕竟是她的职责,而且她怎么可能放任这样不安全的事发生呢?

是以犹豫了许久,她在除了建筑大楼类的图纸上都签上了同意并盖上自己的印章。

而其他图纸则用一张A4纸横包着,然后她放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建筑体积承重有误,应增加的字眼。

一通弄完后,也到了午饭时间。

文屿兰夹起那些图纸,去吃饭的时候,顺道就走到了项目部那,敲门进去。

项目部的人也几乎都去吃饭了,只有一个实习生模样的人在那边打印资料。

文屿兰问了一下部长的位置,便将设计图放在他桌上用一个镇纸压好,随后也下楼吃饭。

慢悠悠吃完饭的文屿兰困倦地上楼。

昨晚施工的声音太吵,她还是没能习惯,以至于失眠了很久,困得不行。

而现在刚好吃饱,日光又暖暖地照着,自然昏沉。

文屿兰打定主意,回到办公室就要关起门来午休。

不曾想才出电梯门的时候,就发现一堆人围在她办公室门口。

“噢,怎么了?”

文屿兰走上前去,闻声纷纷退开的人群末尾,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她办公桌前面的丹尼尔,

一脸的怒气冲冲。

“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呢?这承重计算哪里出错了,你就不肯同意?”

还没等文屿兰走近,丹尼尔断然开口。

他身旁的也是项目部的人,一个个的也是怒视。

难以直视这样直白的目光,文屿兰的喉头一紧,“我没有意见,也没有侮辱……”

“那你还写“建筑体积承重有误,应增加”!我连未来房屋里的装修、家具承重全部超额算了下去,怎么就会承重有误,还要增加呢?难道说是每个人都有一千斤重,还是说一套房里会住一百个人呢?”

身材结实有料,如花花公子般的丹尼尔朝她走来。

“不是”,一下被质问懵的文屿兰很是狼狈,艰难地回应着丹尼尔的步步紧逼,直到退到无路可退,然后不得已抬头看他。

“是……是建筑本身的,未来它可能会装外墙装饰、显示屏、反光玻璃,甚至因为是酒店,可能还要架大型的广告牌、建廊桥等等……”

丹尼尔闻言愣住,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是。

是了,现在的流行不像以前那样刷个漆就够。

当工程建完,装修那些可是由另外的公司承建的。

一瞬间,像是一个重重的石锤砸在心头,他突然脸色煞白。

而被逼到角落里的人还在神情紧张地解释——她明显被吓到了。

“额,我知道每层楼的承重有算,但整栋楼叠加上去的承重地基也应该更深一些——外墙也是,就算是再轻薄……”

“别再说了!”,丹尼尔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好家伙,文屿兰直接被吓打嗝了。

“嗝……好”,她闭嘴。

丹尼尔却尴尬起来,想明白过来的他面色通红,很是羞惭。

不明所以的文屿兰却以为他是气得。

就在他走到面前的时候,她一下蹲了下去,用手护住头部,一副怕被打又坚持的模样。

“我……嗝,不会……嗝……同意的”

丹尼尔这时候倒真是又气又急了。

他还没想好说什么,亨利就从后面挤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当事的两个主人公都没有开口,还是旁边一个其他部门看热闹的员工小声凑近,说了出来。

亨利是主管人事的,对这些也不是很懂,无法抉择谁对谁错。

但他很会圆场,只见他走过去拍了拍丹尼尔肩膀,同他低声说了几句,丹尼尔泻了口气。

而后看了文屿兰一眼后,便带着项目部的人离去。

随后亨利驱散围观的人,伸手将文屿兰扶了起来。

“谢……嗝”,文屿兰的打嗝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安啦安啦”,亨利在她站起来后就松开了手,只是笑着。

“这件事我会向老板和卡尔顿先生请示的,如果有委屈你的,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不用……嗝,改一……嗝下,就,可以了”

“我当然想大事化小,但之前卡尔顿酒店的竞标我们也有拿到,如果你说的是对的,代表那些建筑也是——肯定是不可能不报的……”

亨利仔细想来,也十分头疼。

不过比起到时候被动,他宁可现在赶紧先说。

更何况——他看了一眼面前仍在打嗝的人,暗道庆幸。

幸好现在先找到问题了,就算最后证明不是,也更加保险。

就是不知道,若是对上卡尔顿先生的话,她是否仍是他们的幸运呢?

隔天下午,卡尔顿先生——也就是缪卿辰就来了。

文屿兰被亨利叫进会议室的时候,缪卿辰先是冷峻地抬头,在看到文屿兰后,他顿了一下。

垂眸摘下眼镜后,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亨利。

“亨利先生,我不是请你把项目部的人请过来吗?”

“是这样的,因为日前出了新的规定,所以工程图的批复变为监督员审核,昨天拿给文以后,最先发现问题的也是文,所以在项目部的人过来前,我想请您先听一下文的意见可以吗?”

缪卿辰定定地看着亨利,直到亨利额上的汗渗了出来,然后他一字一顿道,“现在,我只想要项目组的人”

“抱歉,我现在马上带他们进来”

亨利连忙鞠了个躬,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文屿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就在她想走的时候,缪卿辰开口了。

“安娜小姐,请坐这边吧”

说着,他伸手示意了下长圆桌的靠近他那边的一侧的座位,态度诚恳。

“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了,希望待会讨论的是你也能给点意见,帮帮我吧”

会议室里还坐着另外几人,分布于一左一右的两个圆面,看着像是他的手下的团队和第三机构的建筑机构的人们。

文屿兰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绕过桌子圆弧的部分,走到他的旁边。

才刚走近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个看着像是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上前,帮她把座位拉开。

文屿兰点头致意了下,便坐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建筑公司的老板率先走了进来。

而后亨利等一众高层,以及项目部的人员也跟着进来,乌压压的一片。

站在长桌前,建筑公司老板弯下了腰。

“卡尔顿先生,请给我们一次弥补的机会”

他身后的人也都纷纷弯下了腰。

那气势很是令人震撼,不过看缪卿辰倒是无感的样子。

大概两三秒过后,文屿兰感觉身旁的人沉下气来,语气由冷峻变为和缓。

“不必这样,请坐吧,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这件事解决——但在那之前,大家先签一份保密协议吧”

缪卿辰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助理就在所有人面前放下一份协议。

而那些站着的人,则由他引导,一个个上前,在桌子一旁签了协议后,才又坐在靠墙的那排椅子上。

文屿兰是在签好的协议被收走以后,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妙。

当地招商局的人都没有参与——这摆明了就是卡尔顿酒店和建筑公司的事,结果现在她却参与其中?

天呐,好想逃啊!

但她不能,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完了全部过程。

会议主要讨论的点有三个,一个就是她说的关于建筑承重的问题,文屿兰后来再次解释了下,第三方机构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就变成了建筑公司的责任。

即使很多公司可能都是这样计算的——毕竟新兴的装修变革还没扩散开来,但卡尔顿酒店就是第一个吃螃蟹这样装修的产业,也正是靠着这样的前卫理念著称的。

若是被人知晓那些高大的酒店居然有如此严重的安全隐患,势必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确定了责任所在,接下来讨论的,就是如何弥补和赔偿的问题。

赔偿的问题缪卿辰说了,可以延后讨论,等现在的隐患全都解决后再行处理。

但今天最主要的,是必须要拿出一个可行且迅速的弥补方案,在这片海边进行的开发区要赶得上进度,且之前建好的酒店也需要马上改造——又不能太过大动,以免影响营业,或拖的时间太久,走漏风声。

建筑公司老板在一提到这个议题的时候,就说出了他的提议。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要双线进行的话,人手势必是不充裕的——其他的员工能招,但主设计师却没办法,既然这个问题是文女士先发现的,不然就由文女士负责其中一项,费用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们会……”

说着,老板的目光还看向她,面带祈求。

“抱歉”

在后半程一直默默无言的文屿兰突然忍不住开口。

“我有我的本职工作要做,参与进工程这方面、甚至在这边旁听其实都算是违规的,所以很抱歉,后续的会我就不参与了”

随后她站起身来,微微欠了欠身。

走之前文屿兰顿了一下,她看向侧眼过来的缪卿辰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的时候,文屿兰就靠在墙上抚着心口深呼出气。

真是太让人窒息了,他们居然想要她来帮忙设计!

若是真要那样的话,那么她势必要另一个人来帮她画才可以——其实那听起来也不会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不然她肯定对金钱的忧愁会少一些的。

但她,就是一点都不想要这种难堪。

是的,那对她来说是一种难堪。

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残缺,而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宁愿自己没有那样能力,这样便能较为平和地接受自己平庸至极的命运。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回到办公室后,坐在位置上的文屿兰是想过,建筑公司的人应该会埋怨自己的。

搞出这么多事,然后又不帮忙。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即使自己知道对错,也明理是非,但就是下意识会去责怪他人。

那么他们怨她,她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文屿兰再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居然会是丹尼尔的女友。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帮忙……”

那个短发女生一进门就扑上前去,将文屿兰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若不是后面有人拦着,她指定能扑到文屿兰身上。

“完了,都完了……”

短发女生委坐在地,悲从中来。

毕竟那之前的工程都是她男朋友负责的,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这次的工程弥补完后,公司跟卡尔顿酒店赔偿,然后公司向他追偿。

而若是在弥补期间,但凡出了一件因为建筑隐患而造成的的事故,他都有可能把牢底坐穿……

多年的积蓄和心血毁于一旦。

甚至他们今年还打算结婚和备孕的啊!

越想越愤怒的短发女生挣扎着仍向上前。

她之前听过亨利对她男友的八卦吐槽。

一向很难和人亲近的卡尔顿先生很受用会议上这个州政府的监督员喋喋不休杂志推荐,且也没拒绝后来的搭车。

卡尔顿先生可不是什么随和的人!

即使在外人眼里很有涵养,但那也只在不触及他利益或心情的情况下。

更多情况下,他更擅长的是忽略,和维持自己的事业——不是看不起人的那种高高在上,而是眼里没你的那种高高在上。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受他恩惠、却阻碍他目标的手下,自然是更加没好果子吃了。

基于以上对文屿兰的认知,短发女生决定向她祈求,看是否能将男友的若是降到最小。

再不济,如果她能帮忙的话,那男友也有更多时间可以在追责和追偿前想办法活动一下。

短发女生是想上前请求的,不料文屿兰以为她是想要动手,吓得只往后退,一个劲靠在窗台那边。

“这是在干什么?”

门口的声音制止了短发女生的动作。

原来是亨利和丹尼尔他们走了过来。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在亨利说完那句话后,丹尼尔便走进来将女友拉了出来。

临出门前,他在原地站定一会,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后,没等回应,便径直走了。

站在走廊的亨利朝里看着,他像刚刚的自己一样,貌似很想说些什么的,最后也只是勉强笑笑,然后跟着退出去的那些人一起,往前走去。

原本嘈杂的办公室转瞬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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