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路上讨论得太热烈，到食堂时已经晚了，每个窗口前只有零星几个人。
关雪跑第一个窗口看了两眼，说：“大排果然没了，我要去楼上吃面。”
郑嘉莉说：“一起。”
虞晚舟本来也随大流，忽然瞥见窗口前的人影，连忙改口：“我就在这里。”
“行，吃完下来找你。”
虞晚舟拿着饭卡，隔一个窗口站在暴君旁边的队伍，两边都只排三个人，他那排的阿姨颠勺比较快。
轮到她，虞晚舟一边留意左边的进度，一边快速点菜，接过餐盘时，暴君已经转身去找位子了。
她赶紧跟上，见他在角落桌上放下餐盘，眼疾手快冲过去抢了他对面的位置，对上他的目光，笑容格外灿烂：“好巧啊！”
一见她孟北尧就绷起脸，捏着餐盘往旁边挪两位。
虞晚舟端着盘子跟过去。
孟北尧又往回挪，虞晚舟紧随其后。
这样对峙了两个来回，旁边桌已经咬着筷子好奇地看过来。
孟北尧失去耐心，正要冷言冷语，虞晚舟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盘子里，缓缓瞪大眼睛：“你就吃这些？这怎么可以！你可是……”
陛下啊！
孟北尧低头看自己的餐盘，标准一荤一素。看她表情，还以为自己盘子里是树根野菜。
再看虞晚舟的餐盘：
水煮鱼、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山药木耳……一个盘装两个菜，要多丰盛有多丰盛。
孟北尧懒得理这个大小姐，转身去窗台打汤。
虞晚舟小跑跟上，感到不可思议，这还是她锦衣玉食铺张浪费的陛下吗！
“你一顿只吃两个菜吗？这怎么行，你还在长身体呢。”余光看见他已经拿起勺子，连忙伸手夺过，“不可不可，我来我来。”
勺子是腕粗的大铁勺，从桶底直愣愣向上抬，重如千钧。虞晚舟双手合握，憋红了脸，在孟北尧一言难尽的目光中讪讪松开手，站到一边去了：“你来你来。”
虞晚舟眼睛盯着汤勺，心里还记挂着他那盘寒酸的菜：“陛……您今天胃口不好吗？”
“我的菜分你一些吧，我吃不完。”
孟北尧被她叭叭得心烦，转过来：“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作为成天寻衅滋事的漂亮女校霸，虞晚舟在男生间向来是不乏讨论的，孟北尧有意无意间总能听到些。
短短一上午，虞晚舟本人身体力行一脚踹翻所有形容词，只剩四个字：神神叨叨。
孟北尧拎着长柄勺，定定看她两秒，忽然问：“喝汤？”
虞晚舟举着两口碗，用力点头：“喝！”
孟北尧点头，捞起勺子给她盛汤。
汤勺阔口又深又大，刚倒了半勺就大半碗了，虞晚舟正想说可以了，孟北尧手腕一转，两只汤碗转眼就满了，水线晃晃悠悠危险地在边缘试探。
虞晚舟双臂张开，紧张地向后挪开身体：“满了！”
孟北尧另拿碗盛了半满：“慢喝，再见。”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虞晚舟手边两碗蛋花汤大眼对小眼。
虞晚舟被两碗汤封印住半分钟，在人来人往的怪异目光中，她最终摒弃自小的餐饮礼仪，伸长脖子嘬了两口……
等回到位子去，暴君早就不见人影了。
——
高三年级周一的最后一堂课统一是体能训练，主要也就是操场跑两圈，运动量不大，光是组织各班纪律就花半个小时。
久而久之，胆子大的就浑水摸鱼溜出去玩耍。
集合前，九班的几个男生悄悄从队伍里退出去，溜去小操场打球了，孟北尧也在其中。
等他们都打完一轮了，跑圈还在进行时。
五六个男生浑身是汗，又从器材室摸了根管子接到小操场的水池边冲头。
一人举着管子，其余人排成一列，探头去水管底淋两下，很快轮到下一个。
“呼，真爽！”最后一个人湿漉漉地从水柱下移开，故意用力甩头，溅了周围人一身水珠。
孟北尧扔过去一件校服外套盖住他的头：“你是狗么？”
那人憨笑两声，拿纸巾擦了圈脖子：“走吧？结束的时候还点一圈名字。”
一人说：“老周出去了，等他会。”
坐着晾了会儿，老周从校门口方向跑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子，气喘吁吁：“我好了，走吧。”
一行人又往大操场走，路上有人去扒老周的袋子：“你出去买了袋水果？”
“不是。”老周说，“我家跟顾玄不是一个小区么，他集训刚回来还要在家休息两天，他妈妈怕耽误学习，让我帮忙整理点卷子带回去给他。”
“顾玄？二班那个？”
“对，励志吧？上个月他考第四，还跟孟北尧一前一后上台发言了。”
那人切了声：“孟北尧是全市第一，他的校第四都排哪里去了。第二名第三名怎么不发言，就轮到他第四名了，还不是家里有钱。对吧孟北尧？”
无端被牵扯进来的孟北尧没发表意见，只说：“有本事你也投个好胎。”
“那说不准。”那人嬉皮笑脸地：“我下辈子未必不能做皇帝哦。”
有人锤他：“想得美！”
话题逐渐跑偏，老周忽然神神秘秘地开口：“哎，你们知不知道顾玄谈恋爱了，猜猜跟谁？”
没人感兴趣：“关我们屁事。”
“没点好奇心。”周鑫啧了声，揭晓答案：“跟虞美人啊！”
“什么？！”众人一致惊呼。
虞美人是八班男生之间暗地里起的绰号，叫久了大家觉得也挺贴切，渐渐流传到外班。
她平时课间不是睡觉就是刚睡醒，男生们主要通过她的外表和校内外流传事迹搭建她的形象。
老周说：“关雪跟顾玄是初中同学，听说两个人是生日会上碰见的。不知道谁对谁一见那个钟情，总之悄悄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哇哦。”
“牛逼，果然好学生才早恋。”
“孟北尧你怎么不谈？你给好学生拖后腿了！”
他们一路讨论着，孟北尧漫不经心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
直到靠近操场，前面几个班已经陆续点名解散，他们收敛了点，垂着头不着痕迹混入自己班里。
九班方阵旁边就是八班，孟北尧没有刻意找什么，只是进入队列一抬头就看到两排开外侧前方的虞晚舟。
她脸颊薄红，伸长双手挂在前面女生的肩膀上，一副要了命的样子。
身后残阳穿过重重人群，自后方勾勒出她低垂的侧脸轮廓。
似乎有所感应，她动了动脸朝旁边看来，视线相接前，孟北尧若无其事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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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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