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人送走后,苏浅浅单独将韩俞安拉到一边,“酒楼里那五百两吃饭钱,想贩子也拿不出来,难不成就这样让酒楼白白吃了哑巴亏?”
韩俞安恶劣一笑,“那怎么可能,山人自有妙计。”
前一日,酉时。
小厮手中提着一麻袋,按韩俞安的吩咐,一路来到后巷。见四下无人,才屈指在门上敲了三下。
听见后门动静,守在一旁的侍女应声将门打开。
小厮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将麻袋递过,“管事的,送来了。”
管事的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发问,掂量了下手中的重量,“东西都在这了?”
“还有这个,”小厮从袖带中拿出一瓷瓶,“此药粉混在酒中,不出片刻,人便能昏睡成死猪。”
“行,给我便是。”
小厮上前一步,将一锭银元和药瓶,一齐放入管事的手中,“那就麻烦您了。”
管事的触及手中的银元,脸上笑意明显,“能为韩公子效劳,是我的荣幸。”
小厮点点头,趁着夜色消失在长廊处。只是这个刚出门,男人便一个劲的将手在衣袍上擦拭,过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向鼻尖探去,“呕…太…太他娘的臭了…呕…”
此时,膳房内,两人还未发觉危险。
管事的将麻袋随意往盆中一丢,一丝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伙夫皱起鼻子嗅了嗅,后退一步,“管事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你想多了,能有什么味道。”管事的满不在意,顺手将麻袋一倒,一股冲天恶臭直直窜入鼻尖,熏得人直眼冒金星。
伙夫一个健步跑向门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呕…管事的…呕,上来找来这样的极品…呕…”
管事的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脚步虚浮朝门口走去,迷迷糊糊只见一堵墙。
这伙夫的体格子也不是赖的,身高七尺,体重更是飙到两百斤,杵在门口和个大地雷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你他娘的…”管事的话音刚落,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半晌,伙夫才反应过来,管事的还留在里面呢,刚欲转身,就见一只手从自个□□下伸出,朝自己竖了个中指。
见男人铁青的脸色,伙夫急忙将人拖到院中,“管事的,你可千万别吓我啊!这可咋整啊,要是臭死了,到时候我有口难辩啊。”
管事的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浆都快被摇匀了,强撑着一点力气举起手,“停…现在还没死,你再摇下去,可说不定了。”
伙夫抹了抹眼角的泪,将男人扶起来,又灌了两大口水。
好一会儿,两人才鼓起勇气,在鼻子里插了两根大葱。
“这要是吸进去,嘴臭了咋整?”
管事的一巴掌拍上伙夫的脑袋,大大翻了个白眼,“怎么着,不熏你嘴就不臭了?”
伙夫不好意思笑笑,“嘿嘿,也是。”
两人进去一看,怪不得臭呢,不知是从哪找来的烂鱼烂虾,就差要变异了。就算是资深拾荒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如此极品。
伙夫手中的刀,将落不落,“管事的,这真能给人吃吗?”
“你懂个屁,我们这是为民除害。再说了,给那老些好东西,他能吃明白吗?”管事的用木棍扒拉了下盆中的死鱼,“你到时多放点香料进去,将味道盖住。”
“得,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
苏浅浅听完嘴角抽了抽,想着那场面,喉间反出一点酸意,“损,还得是你损。”
韩俞安满不在意摆了摆手,“这可是我特地托人去找的,一般人可找不到。况且,膳房那边我都提前打理好了,每人都塞了一两银子,上菜的侍女我都没漏掉。”
“整人的时候倒是大方,平日里啊,让你出点饭钱,和要了命似的。”
韩俞安假意打了个哈欠,似才听清,“诶,你刚刚说啥?”
对牛弹琴,苏浅浅一脸无语,将人向外推去,“这天眼看着要下雨了,吃饱了赶紧回去吧。”
韩俞安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挠了挠脑袋,“这不是…”
白行自两人身后飘过,幽幽丢下一句,“走吧,这是嫌你烦呢。”
“走就走。”
苏浅浅还感慨,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转头就见男人怀里揣着四瓶萝卜干,正拉着白行向屋外跑去,“两个幼稚鬼,要吃还能拦着你吗?”
“那样不刺激,过几日再来找你讨饭吃。”
“得了,赶紧走吧。”
王寡妇和柳大姐见状捂嘴偷笑,收拾碗筷去了。
……
这事一过,百味轩再度正常营业,生意别说有多火爆了。两日没吃,食客馋得恨不得将菜谱点上一本。
几人每日忙得连轴转,脚下都快走出火星子了。再加上和王老爷达成合作后,白日里是锅铲挥不停,晚上几人还要挑着灯磨辣椒粉,赶制萝卜干。小芸看着也心疼,不是端茶就是送水,连着睡觉的时间都晚了不少。
紧赶慢赶,终是将最后一批萝卜干交付,早已是三更半夜了。
王寡妇顾不上其它,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腰,“按以前啊,这身子骨老早散架咯。要说现在啊,村里还敢有人说闲话的,我这一拳,不得给人干二里地啊。”
柳大姐也笑,坐到了她的旁边,“是啊,现在就是好啊。不仅能挣银子,还能锻炼身体,不活到九十九说不过去了。”
苏浅浅和狗牙正往灶台里扒拉烤红薯呢,听她们这描述,自觉好笑。
“谁敢欺负你们,我苏浅浅第一个不同意。”
“我狗牙第二个不同意。”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出声,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新鲜出炉的烤红薯,带着浓浓的香味,混着些柴火的温馨气息。
微微放凉了会,苏浅浅才递给几人,“来,吃个烤红薯填填肚子。”
红薯皮一剥开,热气带着浓浓的蜜意扑面,一口下去,香甜软糯,丝毫没有经络。
“真香啊,”王寡妇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滚烫的红薯肉在口中打了个转,烫得腿都胡乱蹬了两下,“斯哈…斯哈…烫烫烫!”
“你小心些,到时候给你嘴巴烫两个泡出来,那就有罪受了,”柳大姐见她这样,连忙递了一碗茶水过去,“快漱漱口。”
王寡妇接过茶水,囫囵饮了两口,“哈,舒服多了。”
“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一样,”柳大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浅浅,“对了,我记得店里红薯不是用完了吗?”
“这个啊,是麻子脸送菜的时候送来的。说是村长自己家过冬吃的,给我们捎了点。”
柳大姐咬了口红薯,心里泛起阵阵暖意,“这怎么好意思,平日里不是捎菜,就是捎些鸡蛋。我待会儿去做些馒头,明日让麻子脸送去。”
“老毛病又犯了,”苏浅浅将柳大姐压下,“你啊,就坐这放心吃吧。这往日里捎的东西,我都折算成菜钱了一并给他们了。”
王寡妇一针见血,语气丝毫不客气,“就你这样,谁还敢跟你交好啊。给你个一针一线的,你就要做件衣裳还给别人。人家又不是傻子,你不对他们好,难不成别人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我觉得王姐姐说的对,你一个月挣多少银子。我们身上盖的那褥子,还有脚上那鞋,你可没少操心。”苏浅浅一把抓过柳大姐的手,上面赫然是纳鞋底时留下的两个口子,估摸着又是晚上摸黑在那做呢,“现在不像从前了,这好日子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自己不过,留着给谁过呢。”
“哎哟,这才哪到哪啊,”柳大姐反手握住苏浅浅,“我这不是看你们平日里那么辛苦,我想着做点事犒劳你们一下。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你们若是不喜,我日后便不做了。”
“你啊,就是个榆木脑袋。”王寡妇轻点了点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我们是不想让你那么累,咋地,挣到手的银子还不够犒劳了。你若是晚上把身体熬垮了,这看病不耽误饭馆工夫?”
“王大姐,我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狗牙一脸正色,看向柳大姐的眼中满是认真。
以往这环节,少年颀长的身影只安静坐在一旁。难得,自主发言一回,几人目光不由自主齐刷刷看过去。
“你晚上做这些东西时,为了省那点煤油,总要到柴房来烧火。声音确实挺小的,就是这光亮直直对着我。我一睁眼,还以为是太阳停我脸上了。”
“噗…”王寡妇差点一口红薯喷地上,一张嘴死憋着不笑,脸都快青了。
苏浅浅也好不到哪去,只能强忍着笑,用手在大腿上狠掐了一下,痛得满眼泪花,“是啊,柳大姐,日后不要再这样了。身体累坏了,我们也心疼不是。”
“一家人,哪讲究那么多啊。”
“就是,你再这样,我要学着后羿射日了。”
这形容真是让人忍俊不禁,苏浅浅和王寡妇对视一眼,嗤笑出声。
柳大姐想笑同时,眼眶不觉有些湿润。无非是对善意微不足道的回馈,但接收者却又给予了更多的爱意。于几十年悲苦的前半生,这几月如梦般美好,心中多少有些不真实感,“你们说的是,我日后一定多为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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