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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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招舟吃了点热乎饭，胃里舒服了不少。
厉则深没有去吃饭，自己回了办公室。
叶招舟有些羡慕，毕竟支行行长有单独的休息室。
虽然叶招舟没有看过厉则深的休息室，但是按照他对江夏银行的了解，支行行长的休息室还挺舒服的。
以前他还在短视频软件里刷到过其他支行行长的短视频，休息室里还会有懒人沙发！
回到宿舍的时候，顾清昭和迟嘉已经睡着了，叶招舟放轻了动作爬上上铺，没有多少时间睡觉了，尽管他没有吃药，但是困意还是席卷而来。
叶招舟扯过被子睡了过去，被顾清昭摇醒的时候人还发懵，只看到顾清昭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顾清昭在说什么。
“你吃药了吗？”
“你好烫啊？你穿个外套，迟嘉去找体温表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喂喂喂？”
……
叶招舟意识回笼的时候，顾清昭着急的试图爬上上铺把人扛下去。
叶招舟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我没事。”
声音低哑，喉咙干痛。
顾清昭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一直不说话，眼睛也睁不开，还以为你晕过去了，你中午没吃药？”
叶招舟点点头，艰难解释：“去诊所，三十八度五，我想吃个退烧药顶一下的，然后拿了药回来吃了饭就忘记吃药了。”
顾清昭压住骂人的冲动，他有时候真的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的健康观念。
怎么不舒服还能忘记吃药！
是他年纪大了怕死，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觉得生活太苦干脆自己作死了？
迟嘉推开门拿着体温表走进来，抬手递给叶招舟，“再量一下，不行下午就去输液吧？”
叶招舟接过来夹好，示意顾清昭让开，他要下去。
顾清昭从梯子上下去，叶招舟单手扶着把手走下来，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
顾清昭靠在身后的床铺梯子旁，吐槽道：“也就是我没有镜子吧，你去照照镜子，你现在就和那个林黛玉一样。”
叶招舟不想浪费力气和顾清昭逗贫，披着西服走下楼。
他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火球，浑身热燥得不行，冰凉的楼梯扶手都让他觉得摸上去很舒服。
放在平时他只会觉得冰手。
叶招舟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瓷砖，实不相瞒，他现在想把自己变成一张煎饼贴在瓷砖上。
“三十九度？！”
顾清昭看着体温表上的水银柱，“去医院，赶紧去医院。”
叶招舟试图抵抗，“我吃个退烧药就行，我中午刚从诊所拿来的退烧药。”
顾清昭视线扫过叶招舟，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下楼。
顾清昭扬声道：“厉总，你是下楼吗？”
厉则深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还是传到楼下，“怎么了？”
叶招舟抬手了一下顾清昭，企图让顾清昭闭嘴，但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那自以为很大力的力气其实不过是小猫咪抬爪轻轻的触碰。
顾清昭的大嗓门响彻银行：“叶招舟发烧三十九度，不想去医院！”
叶招舟以头抢桌，想死。
喵了个咪的，谁能给他一点毒药，他毒哑这个顾清昭。
说话间，厉则深已经走到了叶招舟的面前，拿过顾清昭手上的体温表看了一眼，手背贴上了叶招舟的额头。
不是有些烫，是很烫。
“去医院。”
叶招舟试图抗争，“我有退烧药……”
厉则深不想听叶招舟鬼扯，他今天就是抗也得把叶招舟抗去医院，真的在银行出点什么事，他可赔不起。
前程一片光明，不能让一个小鬼给自己送进去。
“你怕打针？”
叶招舟感觉自己被厉则深看不起了。
怕打针？
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一米八三的大老爷们，会怕打针？
他叶招舟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打针就不会哭了，厉则深怎么敢说这句话的？！
叶招舟起身，套上外套，“去就去！”
***
叶招舟看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布，有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药瓶，感觉自己上当了。
厉则深真的是狗，激将法玩得不动声色，偏偏他还就上套了。
像是一个傻子。
叶招舟裹紧了被子，左手晾在空气里，尽管诊所里开了空调，叶招舟还是觉得自己的左手冰凉。
隔壁病床上的病人也是发烧输液，两个人难兄难弟，隔壁的大哥明显要健谈一些，主动和叶招舟搭话，“你也是发烧吗？”
叶招舟被头顶的灯光晃得眼睛不舒服，索性闭上眼睛，听到隔壁问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搭腔：“嗯。”
隔壁的大哥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的回答，自顾自道：“现在这个流感真的太厉害了，我上午还没事了，下午就三十八度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着眼睛的原因，叶招舟有些想睡觉，“我上午三十八度五，睡醒一觉三十九度。”
叶招舟感觉嗓子有些干，还有药水的苦涩感，有些想喝水，只是一个人输液终究是有些不方便。
叶招舟叹气，他就说他吃个退烧药就好了吧，现在好了，喝水也不敢喝，睡觉也不敢睡。
他好像那个无人照料的独居老人。
甚至比独居老人还惨。
独居老人起码行动自如，想喝水就喝水，想睡觉就睡觉，独居老人比他好多了。
“先生您找谁？”
护士的声音响起。
叶招舟有些羡慕那些有人过来陪伴的人。
生病的时候人总归是脆弱一些，叶招舟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厉则深环视了一下这间病房，靠到了江夏银行那件熟悉的行服，抬手指了一下叶招舟的方向，示意护士他要找的人在那里。
护士没有多说什么，抱着手里的登记本离开了。
叶招舟闭着眼睛，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的病床前，想睁眼的时候，感觉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灯光有些亮，慢慢睁眼。”
是厉则深。
叶招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厉则深慢慢撤开手，看着叶招舟的眼睛慢慢睁开，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适应，微微蹙眉。
叶招舟躺在床上使不上力，从这个视角看上去，厉则深仿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厉总你怎么来了？”
厉则深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忙完了过来看看你。”
叶招舟“奥”了一声，在想要怎么开口表达自己想要喝水。
厉则深似乎是会读心术，“要喝水吗？”
叶招舟连忙点头，真好，厉则深主动提起，不用他提起了。
厉则深拧开保温杯，递到了叶招舟的嘴边。
叶招舟看了一眼保温杯，确认是他自己的保温杯，但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的保温杯有吸管口了？
他应该是把吸管口丢在家里才对啊？
厉则深等叶招舟喝完水，拧好杯盖，轻声道：“困了就睡会吧。”
叶招舟有些不想睡，但是意志抵不过睡意，没一会儿，叶招舟就睡了过去。
厉则深看了一眼睡过去的叶招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今天的事情还好，不算多，但是杂事不断，就挺烦的，不是要这个表格，就是要那个证件的。
叶招舟生病了，这下叶招舟手里那个PPT也要自己做了。
厉则深看了一眼自己花花绿绿的日程，在这一刻，厉则深希望自己是一个八爪鱼。
提醒护士换了药，厉则深被拉进了一个会议。
“？”
“没事，临时开个小会，讨论下工作安排。”
厉则深压低声音，“怎么了？”
“跟你们几个支行行长碰一下时间，月底前新员工要考试，你们安排一下手里的工作，内勤那边有需要借调的提前申请，暂定是20号考试。”
厉则深嗯了一声，没有提出异议，他这边暂时没有收到关于请假的申请，等回头和内勤那边商量一下。
“你们这边尽快确定一下哈，给我一个准确的消息，我这边也好安排。”
支行行长纷纷扣1，满屏的数字1看得厉则深眼花。
退出会议之后，厉则深给程玉霞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内勤20号有没有要请假的，拟定于那天安排新员工考试，如果需要借调提前打申请。
厉则深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手不到回复，就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刚把手机装好，就听到叶招舟轻声叫着自己。
“厉总。”
厉则深起身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叶招舟有些不好意思，蚊子哼哼一样，“想去厕所。”
厉则深笑了笑，扶着叶招舟下床，朝卫生间走去。
尽管只是社区诊所，厕所的卫生也是不错的，应该是有保洁专门打扫的。
厉则深举着输液瓶，背对着叶招舟，尽力减少叶招舟的尴尬。
叶招舟左手不敢用力，纯靠右手，感觉哪哪都别扭，解了半天腰带也没有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叶招舟有些急躁。
厉则深感觉到了叶招舟的急躁，低声问：“怎么了？”
叶招舟难为情道：“解不开。”
厉则深把手上的输液瓶递给叶招舟，让他自己举一下，自己则是微微低头，弯腰帮叶招舟解开了皮带和拉链，然后一只手勾住叶招舟的裤子和皮带，从叶招舟的手里接过输液瓶，继续背身。
叶招舟放完水，厉则深没等开口就转过身帮叶招舟重新拉好拉链，系好腰带。
叶招舟憋红了一张脸，低着头朝前走，被厉则深叫住了，“洗手。”
这下，叶招舟连耳朵都是通红的，他真的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忘记了，不是他没有洗手这个习惯。
啊啊啊啊！
丢人丢打发了。
叶招舟洗了手，两个人回病床的时候，厉则深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一下。
厉则深看完消息，低声说：“暂定你们这个月20号考试。”
一句话，成功让叶招舟忘记了不好意思，算了下日子，叶招舟感觉自己现在能回去连打两个小时的小字码。
什么发烧？
他没有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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