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蠢蛇……”嘟囔了一句，看向啸月他们。
“抱歉，我得去一趟，你们巡逻完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我们皎月小队就应该一起行动！”啸月嚷嚷着。
“就是，你一狼太危险了。”诡豹应和一句。
豹雨站了出来：“放心，林鸟帮我熟，我们都可以过去玩玩！”
“那我们走吧！”啸月跑过来撞了撞我，扬起乖巧的小脸。
沉灰点了点头：“请各位跟上。”他展翅，在前方慢慢飞着。
也展翅腾空，跟上去，踌躇了一会儿。
“那个……我们这是去哪儿？”
“鸣远林，先生。”
“那……他现在在那儿？”
“不，他还有一段路才到，按我们的速度，他大概会比我们晚一两天。”
“啊……这样啊……”轻轻抿了抿唇，“那他现在过得好吗？没有受伤吧？”
沉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前方，绕过几根树枝。
“您应该当面问他。”
点了点头，落回地上，和他们一起在路上走，听着豹雨和啸月在后面聊天。
“话说，皎月小队是什么？”
“是月神最强大的守护者，我们一直都在履行守护白狼谷的任务！”
“哦！今天好帅，我能加入吗？”
“诶？那你信仰月神吗？”
“唔……我是泛灵论诶。”
“呃……也行，你从此以后就是皎月小队的一份子了！”
“好呀好呀！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永远记得感恩每一个让你存活的生命。”
“我一直是这样的！”豹雨眼中盛满了星光，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
“植物让天空变得清澈，动物让母亲的□□流出乳汁，让我从一个爪子那么大慢慢长成大豹子，每次这么想，就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啸月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耳朵一竖：“你真的很适配月神的道，今晚我带你见见祂，你会喜欢的！”
她们相见如故，聊得不亦乐乎，可能这就是单纯小孩之间的吸引吧。
太阳很快转到了西边，挂在山尖上，染红了一片，连树叶都勾了一笔橘红的边。
沉灰向前扇了扇翅膀，止住身形，飘飘落在一个粗大的枝上，右翼横在身前，矜贵地微收下巴，闭眼，脊背微微下弯，显出一副绅士模样。
“各位，天将黑，不如先行休息，在下守夜。”
“哇，好呀灰尘，你鸟真好！”
“……女士，在下沉灰，已经跟您说过了。”
“哎呀，没事没事，名字哪有那么重要，你只要知道是在叫你就好啦。”
沉灰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也罢，您喜欢就好。”
太阳总是很着急下班，沾了云的温床就急速躺下，顺便吹灭了光亮。
“晚安。”
诡豹和邪兔互道一声晚安，在树下闭了眼。
我们两狼一豹望着东边升起的月亮，喃喃地祈祷。
豹雨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歪歪脑袋，许是怕不合群，无意义地咕哝着。
月随着祈祷高升，逐渐明亮，柔和的光映在眼眸中。
瞥见豹雨眸中的迷离，我知道她与我一样，成了月的信徒。
她也开始了祈祷，声音响亮，听得清具体。
“盼孤者俱有其乡，盼晕下永无苦痛，盼朗朗圣辉下永无不公，盼同心同志……”
那是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我听见的是这句，仔细一想却又是我自己的祷词，似乎我们的祷告是同一句，只是音调不同，哪怕我很确定并非。
所以，我们对月的祷告，是看自己的情况吗？我期盼什么，我就会祈祷什么，哪怕我刻意去跟读别妖。
在月的世界，一叶、一花、虎豹狼熊，都是平等的，有独立的思想，也值得被尊敬。
这就是月之道，哦，不，道是无法表达的，只会在月的柔光下显露。
我们面临着不同的祷词，却因信仰与发自内心的期盼，像是同样的语句。
世间美好许本就同源。
祷告结束，豹雨的眼中已满是惊叹，对着天空发出悠长的豹啸。
我们对着月亮长嗥，把信仰融在虔诚的嗥叫里。
月神不会回应我，也没有任何会回应我，但狼嗥在此刻不需要回应，因为我的嗥不是杀戮的预警，是对世界的赞美。
我喜欢这种感觉，不是狼族狂热的嗥叫，那种信仰只是因为信仰，而白狼谷的白狼们的信仰，是被月神的道真正触动心灵。
在各族的纷争中，安宁正是妖所想要的。
赞歌结束在后半夜，豹雨被腹中饥饿的咕噜唤回神智，眼睫微垂，似乎在忏悔什么。
“我需要去捕猎，吟哥你呢？”
“我会元素化，血食不是必需。”
“这就是天才吗？唉……现在感觉捕猎好罪恶……”
“不要这么想，大姐姐，”啸月的眼神格外温柔，“捕猎也是世界的规则，也在践行月神的道。”
豹雨笑了，揉了揉啸月的脑袋：“月神的道究竟是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世界就是祂的道。”
豹雨的眼中闪过明悟，愣愣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干什么都是在践行祂的道吗？”
“肯定不是啊，没有顺应自然规律的就没有践行祂的道，比如……”啸月皱眉思考片刻，眼睛一亮，“如果你被一只蚂蚁杀死了就不是！”
豹雨对上那无害的眼睛，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把在场的妖全都吵醒，一脸懵逼地抬头，就见豹雨亲昵地把皎月抱在怀里蹭。
“哎哟，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亲一口！”
“不要啦！”啸月脸一红，却没反抗，只是害羞地叫着。
豹雨笑嘻嘻地放开啸月，见她一爪子抓过去，一溜烟跑走了。
“唉……”
“哥你叹什么气？”
“我感叹我的好妹妹要被拐走了。”
“没有，你瞎说！我只是……觉得她很适合月神的道，仅此而已！”
“啊……不听不听。”趴下修炼，任她气急败坏地一爪子拍在我脑袋上，咚的一声闷响。
嘶……怪疼的，但我不说就没妖知道。
我们此处离豹族更近，几乎能听到豹吼。
豹的气息搅得我心神不宁，虽然我们队伍里就有有两只豹子。
但心里终究是不安，天蒙蒙亮便准备动身，顺便等等两只豹子。
诶？诡豹什么时候走的？算了不重要。
晨风送来豹的气息，所幸是豹雨和诡豹。
“我们得绕路，前面是豹族巡逻的地方。”诡豹开门见山，转身就要往东去。
“林鸟帮可护各位安全。”沉灰冷不丁开口。
邪兔摇摇头：“但我们是白狼谷的，不一样，绕路吧，往东面走。”
风向陡然一变，瞬间传来了豹吼。
“狼的气味，追！”
魔翼一展：“你们先走，我处理一下就来。”
“但是……”诡豹皱着眉。
“没有但是！我更灵活，存活几率大！”
他们一点头，扭头向东跑，啸月倒是迟疑了一下，最后被豹雨叼住脖颈拎走。
噬心火顿时冲天而起，如一柄利剑刺入天穹，烧却他们残留的气息。
草叶惊恐地沙沙尖叫，在沙沙声中，我被火焰吞没。
几道金光如电，晶白的光亮刺入视野，反身一爪横扫，撕出三道殷红的爪芒，与豹的利爪击在一起，发出金属的脆响，僵持住。
雷芒一闪而逝，毫无预兆地一痛，身形倒飞而出，肆意的声音咬上来。
“你们金银豹行不行啊？一只狼崽子都拿不下！”
“去你妈！你他娘的还不是偷袭！”
几道滋滋的电流声，不见豹影，只有击在身上的巨爪，一时身躯崩散，点点火星飞出，混在雷光里。
金芒浮现眼前，身躯一散便躲开，爪心一握。
顿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喷涌而出，裹挟血肉飞溅，糊在树干上，骨渣都找不到，树皮也磨平了，只有几只离得远的被打出元素化，抱着残躯哀嚎。
“没有那些雷电安静多了，不是吗？”
残忍地弯了弯唇，血般的火焰狂涌，席卷森林。
“豹族不会放过你的！”他们的金属护盾被融化，才惊恐地大喊。
“正有此意。”抬爪泯灭最后的挣扎，立即退出元素化，全力运转火界。
刚才的爆发蒸发了我近半的灵气。
可能是从九阶掉下来的原因，瞬间爆发能力还在，还是九阶战力，只差在了灵气总量上。
省流：三秒真公狼。
鲜血刺激渴望杀戮的灵魂，一时热血上头，往西边走，那是豹族的领地。
我要干什么来着？不管了。战斗，爽！
用精神力遮掩气息，无声掠过密匝匝的树枝，从巡逻的豹头顶的叶间穿过。
两座大山终于从绿色的帷幕后出现，左边被雷云所笼，右边是漫山遍野的金光，富丽堂皇，而且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不是我针对这边，是相近者相吸，我是元素化，是火元素，被元素吸引不是很正常，嗯，就这样。
那些树都奇特，树干是温润的白，玉石一般，似乎是什么艺术家雕刻的精品，与我的骨雕有的一拼，当然我已经很久没玩骨雕了。
说回这树，其叶子是灿金，银白的叶脉中流淌着金元素。
远远望去，是一树金银。
守卫也多，妖尊起步，但还是那句话，这些不休精神力的妖拿什么发现我？
“真搞不懂整天巡逻做什么用？白狼谷那些懦夫又不敢过来。”一只豹子扒拉了一下地面，无趣地打了个哈欠，顺爪填上一个兔子洞。
“防雷山呗，那边阴得很，万一抓了个什么毒蛇来放毒，咱的豹王就不好上位了。”
“切，一群野猫，就会躲来躲去搞阴的，真是污了上神的脸面，那不祥不也是从雷山跑出来的。”
“所以得防着嘛，不然豹王要是雷豹就不好玩了。”
离开巡逻小队，继续向上，灵气越发浓郁，气息也逐渐危险，我不得不绕点路，躲开几个训练的豹子。
山脚巡逻，山腰训练，山顶清修，安静很多，也安全很多。
山顶那种奇怪的树少了，反而是一种金色的竹子，中央一汪金色的潭水，一只面容刚毅的年轻豹子泡在其中。
那潭水很香，但不是我喜欢的香味。就像一个妖喜欢辛辣，你给他闻清新的，他知道好闻，但不是他喜欢的。
一只老豹从层叠的金色中，踱着苍老的步子出现，对潭中的豹恭敬地弯下脊背，用吻轻触大地。
“王，雷豹似乎背弃了上神。”
“你想说什么？”年轻的豹王睁开眼，赤金的眼眸无尽威仪，嗓音低沉沙哑。
“或许可以从此做文章，信仰是不可动摇的。”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自愿堕入梦魇的豹，”豹王从鼻中呼出长长一股浊气，“只有爪刃可以唤醒他们，我除了杀死那家伙，无路可走。”
“可是信仰……”
“诺拉，”豹王打断了他，赤金眼眸闪过审视，“上神与白狼谷的月神不同，祂没有那蛊惑的手段，豹族的信仰在那一日后也破碎不堪，只有武力。”
诺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退下吧。”
老豹低下了头，转身离开，无声地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竹林中。
豹王安静了片刻，开口。
“年轻的狼族，你不该来这儿。”
耸耸肩，显出身形，端坐潭旁。
“我的气息这么明显的吗？”
“严格来说，并不，只是诈一下。”
顿了一下，笑道：“那我倒是心急了。”
他安静片刻，开口：“为何潜入我族？”
“本来是来杀豹的，但现在只是凑个热闹。”诚实地露出无害的微笑。
“干涉外族内部事务是很不礼貌的，按规矩我应该杀死你。”
“那您怎么不用那漂亮的爪子将我撕碎呢？”笑嘻嘻地冲他扬了扬下巴。
豹王睁开眼，古井无波的眼中闪动莫名的神色，长出一口气。
“你身上有雨儿的气息。”
“豹雨？”
“是的。”
“哦……你们什么关系？”
豹王眼底藏着一抹温柔，嘴角隐隐上扬。
“她是我的女儿……最近她与你在一块儿吗？”
“嗯哼，她过得挺好的，但你不介意她跟白狼谷待一起？”
“她有自己的生活，我无权干涉。”
“哎哟，你还怪开明的，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他嘴角抽了一下：“孩子，你是白狼谷的，不能干涉我族内部。”
“那我只能入侵喽～”笑着使了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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