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是被黎宫祥送到港湾的。
尽管陈阳辉走了，但他留下来的眼线还在，知道他的行程也正常。
只是没想到会直接让黎宫祥来接他。
他看见黎宫祥以及黎宫祥身后的保镖时便眸底微沉。
“余先生。”黎宫祥神色依旧，“车已经安排好。”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还没到让余飞难忍怒气的时候。
只是在上车后，他问：“是陈阳辉叫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己？”
他还是要确认一遍。
后视镜里的黎宫祥没有什么反常脸色，他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似乎也是在透过后视镜直对余飞的双眼：“老板走之前就话过，要我们跟住您。”
所以，这是陈阳辉的意思。
余飞不由得攥紧手。
但转念一想，港湾，尽管黎宫祥不到这里来，那里是陈阳辉所在的地方，他被陈阳辉察觉是迟早的事。
思及此，他敛了敛眸，选择闭目养神。
从城寨到港湾路途固然远，但黎宫祥还是控制在聚餐开始前的十五分钟抵达目的地。
“余先生，到了。”黎宫祥唤道。
余飞才缓缓睁开眼。
繁华的港湾，低调停在酒楼的车辆，保镖拉开车门，外面下起小雨，黎宫祥随之下车至后门撑伞，护送着余飞下车。
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是突兀的，尽管前后都有保镖护送，还有身穿西装的助理撑伞，依旧与这里格格不入。
余飞抬起头，看向灰蒙的天空。
“余先生，如果有需要，可以吩咐里面的每一个人。”黎宫祥低声道。
余飞一边走，一边轻笑。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陈阳辉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听得出他笑声里的意思，黎宫祥补充道：“这里的老板，跟老板是识得的。”
“我知道了，辛苦。”余飞道。
坐拥黄金地段的酒楼确实装潢富丽，一路上都有事先安排好的服务员带路。
这次的聚餐似乎被看得很重，专门包的厢房，拉开门便听见了许青山的声音——
“阿飞！你终于来了！”
暗香浮动，是包厢里特有的香氛味，除却许青山，剩下三张面孔，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因为他的突然到来使得氛围一瞬凝固，但很快又活跃起来。
“还以为你迷路了准备去找你呢！”拍他肩膀的是李鸣，个性豪爽。
“好久唔见了，还是这样。”一杯茶推过来，是性格稍微腼腆的徐阳阳，听许青山说过，现在是跟在导师身边工作了，深入简出的。
这是属于关系还好的朋友，余飞一一应过，也笑脸相迎。
只剩余刚回来不久的郑威，似乎是观察了余飞好一会儿才笑道：“这些年，过得点样？”
他的眼神明显带着些许探寻意味，余飞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浅淡。
“还好，总的来说，都稳定。”
许青山一直在暗暗观察他们，目光来回游移，见两人面色如常后也松一口气，心下的紧张稍稍缓解，他道：“既然到齐了那就先吃饭吧！”
“这里我都是第一次来，也是阿威有本事，在这儿订下包厢。”他语气轻松地说。
菜色很好，香气四溢，吃起来味道确实很不错；为鼓起氛围，李鸣开了瓶香槟，给他们一一倒上。
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出丝缕香气。
“说起来，你现在，是在城寨吗？”郑威率先冲余飞举了举酒杯。
余飞点点头，同样举起酒杯回应：“是，开了个小诊所。”
“怎么会想到开诊所的？”郑威笑了笑，眼中的好奇不似作假也不是简单客套。
余飞微微垂眸，他轻抿一口酒杯，酒液滑过喉咙，一丝暖意。
“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平静回答。
“都几好啦，起码自由自在。”郑威说。
“确实是，净得清闲。”余飞回话，有些淡淡，同时摩挲了一下酒杯边缘，玻璃酒杯的冰凉，透过指腹带来些许凉意。
似乎前面说的话只是为了这一刻做铺垫，他听见郑威再度开口：“话讲返来，肖宁同你还好吗？”
余飞：“……”
余飞蓦然顿了顿动作。
酒液泛起细小涟漪，郑威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许青山三人听见。
许青山皱眉，想要阻拦，但余飞已经开口：“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好久没睇见你同肖宁了。”郑威如是回答。
他声音平静，却像一根细针。余飞看上去没有什么难看的脸色，出乎意料的平静，他道：“我们散档了。”
“是咩？真意外。”郑威看上去很惊诧的模样。
余飞继续抿着杯里的酒，他说：“很久的事了。”
“你们之前睇上去那样好关系。”郑威敲了敲酒杯。
余飞笑笑，手指无意识地在酒杯托上轻敲，节奏缓慢。他目光越过郑威看向窗外的朦胧夜色，霓虹光芒在玻璃上留下斑斓迷离色彩。
“那是之前，之前同现在，不一样了有变化好正常。”余飞这样说道。
“确实是这样。”
许青山见缝插话：“菜有些不够，再点一点吧。”
他招呼着李鸣续酒，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人敲开。
许青山疑惑，便见服务员恭敬地上菜。
一整只的烧鹅，份量特别足，饶是盘子大也是堪堪装得下的模样。
许青山心下一咯噔，急忙拦住服务员，道：“我们还没有点菜呢，这个是不是上错了？”
“没有上错菜，先生，这个的确是26号包间的菜。”服务员礼貌微笑回复。
她身后的几个服务员上前来帮忙分割烧鹅，李鸣看着也是微微皱眉。
这一整只烧鹅看鹅头，能看出来是年份不小的狮头鹅。加之这儿饭菜价格不便宜，这么一整只狮头鹅收费不会低。
“或者说，您们包间是不是有一位叫‘余飞’的先生？”见他们这幅疑惑皱眉模样，服务员依旧微笑，语气轻柔问道。
许青山下意识看了看余飞，眉头皱得更深：“确实是有……不错。”
“那就是对啦，”服务员笑容甜美，朝着余飞微微欠身，“这个是我们老板娘送给这位余先生的菜。”
包厢内氛围陡然诡异，空气中弥漫着烧鹅被切开来的香气。
余飞：“……”
余飞被点名得突然，他抬起眼眸，看向服务员，眸底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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