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夜风寒冷,海浪割裂夜色寂静,腥咸气息扑面而来,冷意不减。
码头灯光昏黄微弱,映照在这一拨人脸上,影子拉长扭曲。
根据给出的信息与约定,陈阳辉同熙沅准时出现在海边码头等待。
陈阳辉站直身躯,眉头微蹙远眺;熙沅则面色平静,但视线同样落在远处。
有船缓缓驶来,船身轻摇轻晃,吃水很深。
船抵达码头后便下来了人,两拨人就此碰面。
很显然对方派来的也是手下,没有多余的寒暄交谈,对方手下没有弄神作鬼,同样现身很快。
两拨人开始来来回回地卸货搬货,陈阳辉始终看着。
只是这看着看着,他隐隐感到不对。
交出的货物,有些出入。
陈阳辉抬起眼,径直道:“好像,这不对。”
“哪里不对?”对方手下也直截了当。
陈阳辉笑了笑,他眸色有些泛冷,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凉:“说好的份量是那样,但你这里给出来的可不对。”
他不是瞎子,这样明显的缺斤少两,一眼便能看出来。
“为什么不将货全部卸落来?”陈阳辉继续问。
那艘船上的货物明显没有完全卸下来,看船吃水便看得出。
所以目前给到他们手里的只是一部分,与原先约定好的份量完全不匹配。
兴许说,哪怕把船上的货物都卸了下来,也与事先说好给他们的份量不匹配。
他们这里还有空船,他们的船是按照份量安排好的,理论上讲,不能有空船。
“这个是我们老板的意思,我都只是帮人做事。”对方手下表示无能为力。
陈阳辉:“……”
陈阳辉笑出声。
好一句帮人做事。他就说,不会一帆风顺的,总会出些可大可小的状况。
目前这个状况已经属于大状况。
“我同样都是帮人做事,所以麻烦你返去转告一下你老板。”陈阳辉说。
“我只要货,同原先约定好的,份量不多又不少的货。”他目光蓦然凌厉。
对方手下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一瞬,随即又镇定地摊了摊手:“兄弟,都是老板手下混口饭吃,何必呢?”
“你跟我的任务都一样,一手卸货一手搬货,至于货是点样,那是老板同老板之间的事啦,不是吗?”
陈阳辉嘴角勾起弧度。
看来对方也知道了汇叔本人没来,派的是手下人;不清楚的是,他并非汇叔的“手下”。
熙沅此时也动了,她缓步走在陈阳辉身旁,微微点头。
这是她也检查到的意思,货物确实与陈阳辉猜测的那样,哪怕全卸下来,他们依旧有空船。
她目光冰冷地扫过对方手下,语气冷漠,用的是本地外话,一长串的叽里呱啦陈阳辉听不懂:“我们没时间与你们耗,要么补齐货物,要么——”
她停顿片刻,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寒意与威胁意味:“后果自负。”
这便是没有回旋的地步,他们并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方手下眸底划过一丝晦暗,旋即又笑了笑说:“别紧张,这都是老板之间的事情,你我都是为人办事,没有交恶的必要。”
意思便是,货物是老板的意思,不是他一个小手下能够拿捏的,如若有异议,就需要直接找老板去谈。
陈阳辉不用翻译,看着对方面色便知道了,于是笑了笑:“既然是这样,就辛苦兄弟去同老板带句话了。”
“举手之劳,而且,这都是应该的。”对方手下也回以一笑,同时一股似有若无的对峙气息在海风中飘荡。
陈阳辉眯了眯眼。
很显然,这是对方在暗中示威。
“那样,这里的货我们先拿走了。这里缺了几少,后面就再补上来几少。”陈阳辉笑意不达眼底。
货船上的货物已经卸完,没有再多交谈,陈阳辉与熙沅先离开码头。
后面鱼仔再次清点一遍,报上的数目与原先订好的数目相比少的太多。
陈阳辉不由得捏了捏额角。
他余光里见熙沅已经远去,给鱼仔使了个眼神;鱼仔一开始不能领会,见陈阳辉再次瞪眼后才急忙凑上来,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是外面来的药剂。”
汇叔从头到尾只说是货物,能够拉回去倒卖,赚各路大钱的货物,浑然不提具体是什么东西;熙沅也闭口不提,给的信息里也只说是货物。
海边码头光线低暗,来回搬货卸货的人多,在夜色与人影的笼罩之下,他也看不清所谓的货物究竟是何物什。
为避免打草惊蛇,也不必要的麻烦,他寻再次清点的理由,支了鱼仔去看。
陈阳辉缓缓皱眉。
药剂?汇叔什么时候干上这种买卖了?陈阳辉感到匪夷所思。
药剂其实都有管控,虽然说关口也会打击这种试图偷渡药剂回去倒卖的团伙。
这些药剂是对面老板提供的,目前看来,对面老板是源头,汇叔只是从源头拿货。可若是这样说,对面老板便没有理由故意减少货物——本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价格已经事先谈拢;若是因为对汇叔谈价格时压了价感到不满,想要半途变卦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做的话不会有好处。
思来想去,问题最有可能出现在这批药剂上面了。
陈阳辉眸底明暗不定。
……
熙沅派保镖过来说对面老板同意见面并邀请一同吃饭时,陈阳辉还在修理进了水的大哥大。
他修理这个大哥大两天了,鱼仔看见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忍住便问:“陈哥,大哥大坏了,再买一个就好啦。”
“你不识。”陈阳辉没有解释,只是依旧在修理。
他这三个字,让鱼仔没过脑子地来了一句:“因为里面收住难忘的前任?”
陈阳辉:“……”
陈阳辉抬起眼,幽幽地:“你知道太多了,迟早要被灭口。”
“啊……真是啊?”鱼仔咽了咽。
陈阳辉收回目光,继续捣鼓:“是你个肺。”
“那陈哥你还吓我。”鱼仔心有余悸般摸了摸胸口。
陈阳辉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
大哥大终于能重新用了,陈阳辉开始检查有无功能障碍。
其实鱼仔说的也没有错,这只大哥大里藏着肖宁的联系方式。
这里面同样有余飞的电话。
他与余飞的电话其实寡淡如白水。
余飞每句话不超过五个字,他也未曾多说一个字;大多数是他命令式地拨过去,余飞用两到三个简短的字来回复。
最后一次,是余飞回以他沉默。
他仔细想,也想不出这个沉默之前他们到底谈论了些什么。
兴许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只是余飞一如既往话少罢了。
修好了大哥大,陈阳辉背地里先给上司说了一下,以示自己目前安全,还在任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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