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万不得已，都要保住他们。
她不知道是出于对斗犬的同病相怜，还是被伏影的求生欲打动，她，他们……都应该有选择活下去的机会。
那些宾客是否看到伏影了呢？她会好好和他们聊聊。
伏影问她，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千机雪说，大家都没错，等她回来。
翻过卷宗就能发现，玄武门场主坏事做尽，倘若不能满足他的癖好，死都是轻的，人与狼之斗都是保留节目。听说有人想去欢愉场找自己的情人，结果被玄武门的侍从看上，一番肆虐后献给场主的。
这些人在地下做土皇帝不满足，跑到上面来大肆的行使淫威，男女老少夜黑不敢出门，被欢愉场看上了顶多肾虚，被玄武门看上了东一块西一块，玩死都无处伸冤。
千机雪一一拜访了宾客，不少人一听她的名字门都不敢开。
他们大概也知道所为何事。
有些心虚的人夜中惶恐不敢熄灯，总觉得有股视线盯着自己。一抬头……
“所以你就坐房梁上跟他们谈，吓得他们不敢合眼以为见着鬼了？”即墨独月跟她熬了一个通宵，脸上两个黑眼圈。
“他们不肯开灯聊，那退而求其次就抹黑聊呗。”正经拜访难道她还能杀人不成？是他们不愿意的。
“你还当上梁上君子了。”即墨独月吃着早上第一锅出来的桂花糖糕，“要我说你不如避避风头，趁轩辕皇还没打算做什么。”
千机雪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
“门主最近忙啊，本座都见不到你人。”
“你怎么有空来了？”风玄煜刚吩咐完事务，就看到笑红尘往里走来。他头发不长，脑后扎了一个短短的小辫。
魔道教主笑红尘。
他的教义离经叛道，总说及时行乐方为正道，追求快乐是人生一件大事。放着好好的东凌王爷不做，偏要做什么魔道教主，人也如他的理念一样。
“没事不能来吗？”笑红尘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前段时间听说你痛失所爱还没来得及安慰你。”
“那你消息落后了，我有新的难题了。”风玄煜瞥了他一眼，之前就是笑红尘建议他出去蹲一下“江湖行医”，“你的建议不错，以后别建议了。”
“这么说本座会伤心的，千机雪这样的人才落到我皇兄手里才是埋没，我觉得他挺不错的。”笑红尘勾起笑，“这不，这才多久，就出了爆炸新闻。”
风玄煜：“虽说玄武门眼拙踢了石头，不过善后是有些麻烦。”
“谁管他的死活。”笑红尘看他，“只是千机雪不能在京城待了。”
“为什么？这事又不大。”风玄煜挑眉，“你是觉得我保不住手下的人？”
“我听说了一点事情，洛夕搅在里面，千机雪不离开的话，说不定得折。”他坐在石桌旁，“人如果不会被武力打倒，那么一定在感情上有弱点。”
“你若是说洛夕和苏月如的话，她们没那么大本事吧？”笑红尘跟着人学了两天算命，总能算到点东西，还没说错过。不过千机雪可是个断袖，风玄煜乐得看他看走眼。
笑红尘认真道：“苏月如这个人有些邪性，她总能看透人内心的恐惧，甚至是从未与外人说过的事情。至于洛夕，开得出价钱，她便什么都做得到。”
风玄煜联想到从前笑红尘也是苏月如丰富的绯闻之一，他吸了口凉气，“你当初是被她抓到把柄了所以？”
“……”笑红尘羞于提起，不过风玄煜到底不是外人，“我一开始确实对她感兴趣，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也不比逸做的少。”
“就算是把柄，也犯不着给她当牛做马吧。”风玄煜觉得这两个事情不搭边，如果有人抓到了他的把柄，那无非是想要得到什么，他不仅不会和这个卑鄙无耻的人产生进一步的想法，反而会想先下手为强。
笑红尘想起来面上还有痛苦之色，“不，不是把柄。是弱点，被拿住了便没有办法……”像蛛网上的昆虫，越挣扎越束缚的紧，只有靠近那个人以求片刻放松。
风玄煜皱眉。
千机门很快做出了应对，斗犬已经死于玄武门之争，千机雪也身负重伤还在休养。而有一知半解的人不敢冒头，轩辕寂得不到更多的情报。
怎么说也是帮他消灭了一个眼中钉，该放的还是要放的，只是与千机门之间的暗流涌动还是加剧了。
千机雪不是铁人，也确实在养伤。风玄煜听说了好友的遭遇大为震撼，又不好细问，只得安排千机雪养伤，避免其出门。
以避风头的借口，当然真想出去他也没法拦。
只是他发现苏月如身上当真有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关于她的卷宗翻了好几遍，还请千机雪一起看。
千机雪忍不住问，“门主，你都看三遍了，在找什么？”
“当真有人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弱点吗？哪怕是没有提过的事情？”风玄煜自诩洞察力出色，但信息是必不可少的，少有走眼的时候。但做到这种程度……
【笑红尘拿出酒壶灌了一口，“她知道我喜欢过燕霜。”风玄煜瞳孔地震，不亚于知道千机雪杀进玄武门的时候。
他语调颤抖，“燕霜不是你乳母吗？！”
“是，可我十三岁才见到她，她也不过比我大九岁。”笑红尘还有些不爽，“我都没吃过她的奶。”
风玄煜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还想吃……”他第一次觉得难以启齿，“你吃上了你俩就真成母子关系了。”
“嗯，然后苏月如说燕霜是男妈妈，还带我去见他。”笑红尘觉得自己简直道心破碎，捂住心口。
“男妈妈……”风玄煜扶额，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兄弟你今天是被夺舍了吗？！”
“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的，还被曾经有好感的女性捏在手里，我觉得活着真难。”】
初恋是谁能看出来吗？！风玄煜不理解，这很离谱。
“……”千机雪沉默了一下，这话……若她不是有重生的经历，苏月如上来直呼名姓，她会考虑此人是妖孽。“谁知道呢。”
风玄煜看着她，“你该不会已经着了她的道了吧？”
千机雪心说你问晚了，打了个马虎眼，“门主你说谁？我洁身自好不乱搞的。”
风玄煜无语，谁问你这个。“你有想法没，荆楚那边也有片产业没找到合适的人管理……”
千机雪耳尖动了动，荆楚好啊。嘴上还是玩笑话，“已经到要把我流放的地步了吗？”
风玄煜抬起卷宗拍了她一下，“呵，流放我就把你流放到荒郊野岭！”
——
笑红尘看着屋里的人，偶尔门口会闪过一片衣角，他没说实话，朝夕相处，他早就发现燕霜是男的，也许他本就离经叛道，他想喜欢什么人本就不是性别决定的。
苏月如说，如果他不听话，就告诉燕霜……让对方知道被一个男人喜欢，这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情。
燕霜端出一盘金乳酥，腰上还系着围裙，紧绷的衣服显出内里的肌肉，“阿尘，想什么呢？尝尝我做的点心好不好吃。”
笑红尘拿起一个咬下，燕霜恢复男儿身离开皇宫，他们多年未见，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因为还会对漂亮的女子心动，他当那是一段特别的启蒙。
金乳酥酥脆可口。
可苏月如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它可以是一个秘密，没必要让另一个人知道。
笑红尘的目光不经意的定在燕霜格外扎眼的胸肌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有些口渴。他放不下。
也许有新的人新的事，他就真的忘了，可苏月如旧事重提，把那些陈旧压抑的心事都翻了上来。
燕霜突然笑了，目光紧盯着他，“阿尘从前也老盯着我的胸口看……”
笑红尘撇开眼，耳尖却泛起微红。“只是好奇，你胸肌看上去很饱满。”
对方调笑的语气离近，“好奇直说就好了，都是男人，也不是不能……让你埋一下。”
…………
君玄澈的“伤”养得差不多了。
“殿下，苏姑娘去欢愉场了。”
君玄澈没有作声，她弟弟在那里，况且洛夕不会带着她乱来。只是那种地方，任谁不能心平气和。
“大皇子回渊北了。”
君玄澈问：“他找到东西了？”君寒天是去做什么，他知道。
“听说是找到了。”属下回话，“皇上这段时间都和大皇子在一起，相谈甚欢。”
君玄澈喉咙里发出一声“嗯”，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苏月如跟各种各样的男子走得很近，那根刺在那里，变得不容忽视。
甚至千机雪是她不惜编造谎言也要接近的，被戳穿了还生了一阵闷气，什么“初恋情人”？那他在苏月如心中又算什么。
苏月如回来了，没注意到异常。她眼眸亮亮的，“玄澈，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君玄澈抬眼看她，“报仇？”
“千机雪伤了你，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苏月如坐在他旁边，习惯性抬头看他，“这次若是重创了他，不仅可以为你报仇，而且他还不得不依靠我！”
君玄澈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一丝幸福之色。他是那个一举两得的“二者之一”，看着苏月如，试图看出她心中究竟哪个成分更重，“是为我报仇，还是得到他的助力？”
苏月如微皱了下眉，“二者可以兼得不是吗？玄澈，你怎么了？”
爱情也是兼得的东西，君玄澈不置可否。他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失落。
苏月如不依不饶，拉住他拿着茶盏的水，茶水泼出来也不松手，“玄澈，你有什么你跟我说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君玄澈扫过手背上的水迹，皮肤立刻泛红，看向那双眼睛，“如果我不需要你给我报仇呢？”
苏月如愣了一下，她下意识转开眼眸，但又觉得显得自己好像心虚一样，又直愣愣的看过去，“我不过是尽一点自己的心，你是想说我的关心是多余的！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关心是吗！”
君玄澈睫毛动了一下，还未说什么，对方的质问紧随而至，“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ni……我们。”那个“你”几乎脱口而出，却生硬的转为“我们”。
苏月如深吸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渊北还是没影的事，而且君寒天与渊北皇朝夕相处，难保不会动了立他为太子的心思！我不多筹谋一点我们怎么有未来？”
君玄澈突然很厌烦这样的争吵，接近轩辕逸是为了偷国库，接近笑红尘呢？接近玄武门场主呢？要靠女人从情敌那里得来的利益站在高处，那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而且究竟是他想要，还是她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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