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伏黑惠,目前三岁,正在参加老爸老妈的婚礼。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想着,小惠被穿着婚纱的女人抱了起来,她的笑容温和又美丽,“惠,笑一个。”
改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接过还在绷着脸的小孩,熟练地把他抱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揽住妻子的肩膀,眼里带着淡淡的笑。
担任摄像师的有栖梦手疾眼快地抓拍几张,对他们三人竖起大拇指。
穿着小西装的惠幽幽叹了口气,一双碧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点无奈,但还是在有栖梦招手的时候走了过去。
“快看,惠,看起来很精神哦,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少女一边查看照片,一边满脸骄傲。
她转转眼睛,随后煞有其事地补充,“以后惠就可以告诉别的小朋友,你是参加过父母婚礼的小孩,超酷耶!”
伏黑惠抽抽嘴角,对她的话保持怀疑态度。毕竟他已经被梦姐姐和老爸坑过很多次了,这次才不会上当!
……
已经和爸妈挤着睡了三天的伏黑惠,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甚尔拎着衣领扔了出来。
“你已经长大了,该自己睡了,小鬼。”
惠一脸不满,“甚尔,你也要学会自己睡了!”
伏黑甚尔挑眉,手有些痒,但到底也只是轻啧一声,在小惠一脸控诉的表情下锁住了门。
……!可恶的甚尔。
惠握了握拳头,绷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没睡着,把婚礼上的照片又一次拿了出来,垂眸,看着那上面笑容灿烂的妈妈,慢慢伸出指尖碰了碰。
…没有消失。
妈妈终于能够被镜头记录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伏黑惠怔了怔,眼眶突然有点热。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都能看到妈妈,但她的身体总是半透明的,惠碰不到她,小时候总会看着她哭,伸手要她抱。每到这个时候,有栖梦姐姐就会伸手抱住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告诉惠,“以后会有机会的。”
那时惠还不懂,不懂得姐姐嘴里的“以后”,不懂得妈妈为什么在眼前却不抱自己,只能揽住姐姐的脖子看着妈妈哭。
而现在,已经三岁的他把这张照片抱在怀里,吸吸鼻子,绷着脸想,虽然现在还是有很多自己想不通是事情,但他长大了,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哭了。
“让我看看哪个小朋友还没睡呀?”有栖梦从他的影子里突然跳出来,神秘兮兮地问。
本来只是注意到小惠屋里的灯还没关,有栖梦准备逗逗他,现在发现情况不对,有栖梦顿了一下,蹲到小惠面前,连带着顺路出来的两只玉犬也凑到了小主人的身边,她轻轻扶住他哭得发颤的肩膀,问道,“怎么啦,小惠?”
被问到的小孩还抱着那张照片,哭得出神,但两只狗狗硬生生挤到他的怀里,焦急地蹭着他的脸颊。
惠缓了缓,声音有些轻,“姐姐…现在,是我们约定的以后吗?”我只是、有点害怕……
有栖梦一愣瞬间明白了这孩子是在为什么伤心,也凑过去揉揉他的头发,缓慢而郑重地说,“是的哦,惠,你很勇敢,已经到达了我们约定的时刻了哦,不会再和和家人分离了。”
看着面前抱着两只狗狗、装成一副“我很靠谱”样子的小孩,精灵有些恍惚,她好像想到了很多,转眼间却又都忘记了。
三年前在他们心中下起的那场暴雨终于停歇了。有栖梦看着那张照片这样想。
……
在那声惊雷落下的一刻,有栖梦看到了缠绕在这几人身上的命线,看到了由纱绘子的死亡引出的后情,主动找死的甚尔,以自爆方式结束生命的孩子……父子二人被称为剧情的命运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精灵冷笑,凭空拉住纱绘子要断裂的命线,即使上面传来的热度和利锐要把她刺穿,也绝不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空在此刻定格,一切声音和场景都消失了。
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栖梦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这里的能量和剧情同源,她知道,自己又来到了[世界意识]存在的地方。
感受到脱离了小世界的压迫,源源不断的力量已然回位,有栖梦回想着当初是怎么揪出石板和书的,用那只血淋淋的手虚空一抓,只握住了一颗突然出现的棋子。
看到四面八方涌来的棋子和像利刃一样的命线,精灵眉头一压,不由轻嗤一声,“装神弄鬼。”
平日看上去轻盈无用的翅膀呼动几下,卷动一场风暴,将那些命运之棋全部碾碎。
她手握法杖,低吟着一串串的咒语,眼中带着圣洁的冷然。
净化——
伴着最后一声尖锐的咆哮断裂,一切都消失了。
有栖梦继续向前走,发现了众多陈列的棋盘,代表着不同小世界的命运。
唯一一位执棋人,坐在一张半残的棋盘一侧,专注地看着棋盘变化,像是不曾知晓有栖梦一路走来面对的攻击和恶意,声线带着一贯的漠然,[精灵,你又来了。]
落下一子。
以此子为中心,四面八方射出一阵阵涟漪的波纹,其他棋因它而动。
有栖梦不懂棋,但也知道这是一个个的命运之子的投影。
盯着棋盘的一角,她兀自笑了,指指其中一颗,“执棋人,我也入局了。”
执棋者指尖一顿,抬眸看她。
有栖梦盯着祂淡白色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你还是这样矛盾。一边渴望变数,一边又不希望别人来破坏。”
如果祂真的不想让自己催动这场变动,就不会用“引导气运之子健康成长”这样的条件作为交换。毕竟…只要完成这个任务,精灵就可以获得异世界通行许可证,把被压制的力量一次性拿回来,这样的条件有栖梦很难不心动。
祂笑了,声音依旧带着空灵,「不,阻拦你的,并不是我。是命的执念。」
有栖梦歪歪脑袋,没太听懂。
「这是一个二次重启的世界。在原来运转的剧情里,他们全都走向了死亡,世界也随之毁灭了。」
「可重启并不能改变这样的剧情走向,他们仍会带着原剧情的执念和影响,步入下一个轮回。」
有栖梦思索着,看了看棋盘,一时对祂的话表示怀疑。
祂是所有世界的本源,本源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刻吗?
「我并未万能。」
有栖梦突然想到了,祂的能量过于强大,小世界难以接受执棋人的降临,稍微一动,恐怕也会引起整个空间的颠乱无序。
所以祂才需要我,一个刚刚好的变量。
「去做你想的吧,如同过往的时刻。」
我做过的?钻漏洞吗?
还没说出口,有栖梦就睁开了眼。
医生又为病人做完检查,冲着甚尔细微地摇摇头,欲言又止。
纱绘子似乎也明白自己的情况,握着甚尔的手,艰难地交代着什么。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却能给人带来一贯的力量,“甚尔,好好活着,照顾好惠,好吗?”
禅院甚尔咬紧牙关,只是握着她的手,喉咙里却挤不出一个字。
“……嗯、要辛苦你了…”纱绘子笑笑。
有栖梦脑袋里被塞了关于“伏黑甚尔”和“伏黑惠”的剧情,整个人还是懵懵的,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小梦,真是抱歉啊,又要让你伤心、还没有向你介绍,我的孩子…”
“他叫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有栖梦迟钝地转移视线,去看那个被好友抱在臂弯里的孩子,他的脸上又绽了笑,但还带着前不久的哭痕,看上去乱糟糟的。
不过…她的目光集中在禅院惠的周围,看到他身上覆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才意识到这也是个任务里交代的气运之子。
那本剧情又一次展开,有栖梦连忙翻找着,发现被记录下来的是“随着禅院甚尔入赘伏黑家,惠也改名为伏黑惠。”
她翻找了一下其他信息,思绪飞快转动,执棋人没说不行,那意思就是允许钻漏洞了,既然如此…!
在这里说话容易挨雷劈,有栖梦揪了一点惠的金色气运作为防护,把这三人都笼到自己熟悉的梦环境里去。
纱绘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看到熟悉的梦境,知道这是有栖梦做的,并不意外。她还以为是这孩子想出来的拖延办法,轻轻揉了揉梦的头发,正要劝她释然。
谁料,有栖梦说,“不,我有一计,你们听我说。”
“纱绘子,你以后姓伏黑。”
禅院甚尔知道世界上存在不少稀奇古怪的咒术,把这当成有栖梦施展咒术的一环,有些急迫地追问,“然后呢,这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你以后要入赘伏黑家,改姓伏黑。”有栖梦一边说着,一边在空间里翻翻找找,终于扒拉出从横滨带出来的那本书。
甚尔还以为是要自己做什么大事,结果只是这样,一时愣住了。
有栖梦没得到回应,以为这家伙也还在意姓氏那一套,挑剔地看了他一眼,“做不到吗?那算了。”那等自己把纱绘子搞活,就带她走,切,一个分不清轻重的男人。
“不,当然可以。只要纱绘子能活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甚尔声音有些哑,一眨不眨地看着妻子。
面对这样的机遇,纱绘子却细微地皱皱眉,她知道梦是有特殊本领的人,但是…复活一个生命,需要用什么作为代价?
她的眼中有些担忧,仔细追问着“这样做,会伤害梦的身体吗?会对你和甚尔造成什么影响?”
她本就是将死之人,如果因为自己,连累到她最爱的人,那她情愿放弃这种机会。
有栖梦一愣,弯弯眼,“不会的,不用担心,纱绘子。”这是我答应过你的,谁也别想轻蔑地、草率地夺去你的幸福。
于是,精灵在可以实现一切的书上这样写——
「三年后的一天,禅院甚尔遇见了伏黑纱绘子,带着禅院惠,入赘伏黑家,改姓伏黑。」
笔停,效起。
世界的齿轮不疾不徐地相互咬合,迟钝地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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