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翌日。
已经是巳时了，宋稔还没有出门的迹象，这让宋母和王婆婆很疑惑。
宋母坐在房里看着宋稔的房间没有动静，纳闷道:“瑾之在房里呆了一个早上了。做什么呢……？”
王婆婆也一样看着那个方向:“今天怎么不见要出门啊……”
两个人心里怪着急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愁了一个晚上，两个人终于在用午膳的时候问了出口。
“瑾之啊，你今天不出门吗？”
“一会儿去。”宋稔回答，“唔……不过晚上可能回来的迟。”
宋母和王婆婆两人对视一眼，王婆婆:“一个人……吗？”
宋稔笑着:“不是啊，我去找朋友。”
二人一听，顿时放下了心:这是要夜游啊……好！好啊！
王婆婆道:“那你一会走的时候给你的朋友带点婆婆做的点心尝尝呗。”
宋稔想了想，回答:“好啊，谢谢婆婆了。”
宋母又多说一句:“和朋友玩可要有分寸啊。”
“知道了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惹事的啊。”
宋母无奈的笑了笑，和王婆婆去了厨房。
午后，宋稔提了一个精致的小食盒离开，同时，文济刚好关好了经笥阁的门，向宋家前来。
文济的脚程稍快宋稔一步，宋稔才刚进城，文济已经到了宋家。
宋母在屋里坐着纳凉，王婆婆正好在外面，听见有人来，转头看见文济。
“文公子啊，怎么现在来了？快来，进去坐，外面热的很。”王婆婆招呼着。
文济拴好马，扶着婆婆一起进了屋。
宋母看见文济:“阿昉来了啊，坐。”
文济行礼:“伯母。”
宋母摆摆手:“害，这孩子真的是……坐吧，怎么了？”
“您昨天早上让我注意的事情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文济说，“瑾之这孩子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姑娘家家的朋友到是没有交到，又交了一个男性朋友。”
闻言，宋母和王婆婆不免觉得可惜:“哎，这孩子一天的。都不知道着急……”
王婆婆也叹气:“哎，我和夫人还激动了一天呢……”
宋母问:“什么人啊？”
文济:“我不知道。”
王婆婆笑着:“没关系，瑾之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文公子现在有二十四了吧……如何，有心仪的女孩子吗？”
突然，话题从宋稔身上跑到了文济身上。
文济猝不及防:“啊？这……婆婆，我还……”
宋母听了，笑着说:“呀，都这么大了。当年我认识你爹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儿呢。转眼竟然都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文济的父亲是姑苏的一个落魄秀才。一直进不了官场，后来直接就没了心思。后来妻子死的早，留下文济一个小孩。没办法，为了维持生计，到处筹钱开了这经笥阁维持生计。
再后来病死了。
说起来，当年开办经笥阁，宋母还出了不少力。文父没了之后，宋母就一直关心着文家这个小孩子。
也算得上是文济的养母了。
时间一晃，转眼间，这个小孩子现在都该成亲了……
“时间真快啊。”宋母感叹。
三个人坐在屋里聊着，孰不知宋稔此去，还真没有让众人“失望”。
宋稔进了城之后，脚步越发轻快，不一会就到了挽月居所在的街道。
他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借着给亓衍送茶的名义去找亓衍，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作为姑苏颇有名气的美男，这张脸在群众中的辨识度有多么高。
他也没有认识到他光天化日之下顶着这张脸进入挽月居，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他就这样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
进去了。
虽然“挽月居”听起来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但是再怎么着，挽月居的本质也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风月之地。
【挽月居——姑苏最最最高雅兼高调的垄断型风月场所】
为何高雅？
就不说它这个名字了。挽月居的内部装修首先别具一格，与其他的青楼大相径庭——以采光为主的门窗布置使得大堂内没有灯却非常光亮。一楼简简单单看似随意的摆着几张桌椅，其实从上面看起来，那几张桌椅连起来就成了新月的形状。大堂内错落有致摆放的屏风和隔断都是用水墨画的绢面撑起来的，摆在大厅里既有极高的观赏性，又适当的保护了客人的**——没有阻挡每张桌子的客人看向舞台的视线，又很好的隔绝了其他地方的视线。二楼则是雅间和雅座的布置了。
再说这挽月居的姑娘们。
这些姑娘们不仅长相出众，而且各个琴棋书画不亚于那些个大家闺秀。来这里的客人，首先不能是赌徒和酒鬼；其次你想花钱，还得看挽月居姑娘的意思——要是姑娘不愿意，你的钱想花也花不出去；再者，若是挽月居的姑娘们受了委屈……哼，那你可真是太幸运了……啧啧。
好好一个青楼经营成这样也是没谁了。但谁能想到，就是因为挽月居这诸多奇怪的规矩，生意不仅没有冷落，反而害得其他青楼门可罗雀……而且不乏有人为了能够一进挽月居，愿意戒掉赌瘾和酒瘾的，这可真是……
又为何高调呢？
挽月居所在的这条街，可是姑苏城最中心的一条商业街。再者，挽月居的占地面积可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府邸那么大——光是客楼就有三层。最重要的是，其他风月之地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白天怎么着儿，可挽月居不一样。白天里，挽月居照样歌舞升平。
朱楼里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除了这些，许多时候，挽月居还会向流民提供斋饭和行路的盘缠。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风月场所竟然会有这样的好心做善事。以至于有的时候，大家会忘记，它其实是一个青楼。
但无论如何，风月之地终究是风月之地。
忘记不代表不知道。
是以宋稔前脚刚刚拿着食盒进了挽月居，后脚便有眼尖嘴长的商贩将此事传了出去。
恰好今日正逢集市，不出一刻钟，街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宋公子去挽月居了？！！”
——————————
宋稔全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只兴冲冲的冲进了挽月居。
但是进去之后……
该怎么找亓衍……？
宋稔站在大堂门口环视一圈，发现此处竟然是热闹非常。想了想，他正准备找个人问话，一边眼尖的管事妈妈就迎了上来:“呦~这位公子瞧着有些眼熟啊，有相好的姑娘么？”
宋稔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不太习惯有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他有些尴尬的回答:“以前未曾来过。”
管事妈妈笑起来，开始说些什么。
这诡异的一幕被二楼一个房间里喝茶的女子收入眼底。
她看着宋稔，眼中带了点新奇的讽刺，轻笑一声:“呵，既然来了青楼还这么……守身如玉，这人真是……”
管事妈妈继续说着:“那公子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啊，我给你……”
二楼女子的嘲讽被一旁的沉鱼听见了，转头看过去:“什么？”
女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就那边那个。”
正说着，女子面前的茶水煮沸了。她不急不忙的给沉鱼添了一杯茶，抬头正要继续说话，就发现沉鱼的脸色不太对劲。
“哦，原来是来找你的？”女子挑了挑眉，“难怪那么拘谨。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沉鱼好笑道:“怎么，闭月？这口气。你嫌我找了个男人冷落你了？”
被称作“闭月”的女子笑起来:“一边儿去，敢调戏姐姐了？你还不赶紧去把你相好的就过来，一会就被下面那群人吃干抹净了。”
沉鱼笑着:“不闹了不闹了。”她正色，起身出门吩咐了一个姑娘，叫她把宋稔领上来。随后又进了房间坐下，“这人我不认识…你应该知道。”
闭月惊讶，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关于这个人的印象:“我知道？”
沉鱼点头:“嗯哼，就那个，宋稔。”
闭月一听但是有些印像:“美男子？他怎么来咱们挽月居了呀。”
“应该是来找……公子的。”沉鱼将面前的茶喝完，“一会让他在你这里等一会，时间到了，我先过去忙了。”
闭月张了张嘴，本来想着拒绝，但又想到这人是来找公子的——虽然不知道公子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行叭。你去吧。”
楼下。
管事妈妈见宋稔长得标致，穿着雅致，谈吐不俗，便一个劲儿的在那里说些什么。
受沉鱼吩咐的姑娘下了楼，走向管事妈妈说着:“妈妈，这位公子是沉鱼姐姐的客人，沉鱼姐姐让我带他上去。”
宋稔听了，反射性的抬头看向姑娘走过来的方向，刚好看见沉鱼从房间里面出来。
宋稔确定自己刚才一直没有看见沉鱼的身影，而且沉鱼出来的房间也不见有窗户——看见我了？从哪里看见的？
宋稔觉得奇怪，眯起双眼，又仔细观察了片刻……
管事妈妈听见是沉鱼的人，心里明白这不是她可以管得了的客人，“哦”了一声，就转身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那姑娘说:“公子，这边请。”
“多谢。”
那姑娘将宋稔带到了闭月房前:“公子，就是这里了。”
宋稔颔首示意:“好，有劳了。”
闭月听着门口传来的对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中的账本。
宋稔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身着暗紫色衣衫的女子一手拿着一本册子，一手端着一杯茶靠在座椅上。
好不慵懒惬意。
宋稔方才看见沉鱼出去了，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人，一时间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是退。
闭月随意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啊。”
宋稔转身关了门，这才走进屋子里面。
啊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现在就差我们的落雁啦。
冲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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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7 夜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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