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终以皇后出面而结束,梅儿也被拉回家禁足,想必她回家后日子好过不了。这也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不愿走正路。
恩科在即,钱语卿也忙了起来。此次恩科,是皇帝因为一句“天命”而为天下女子特开的科考。此次恩科之后,便可正式施行男女同考的措施。
几个月后,钱语卿考中进士,正式入朝为官,成了大越第一位女馆阁校勘,休整史书。
钱水凝落榜了。倒不是她没有才华,只是她的文章华而不实,她的所见所闻都来自书本,自然就被刷下去了。
钱翩翩最后还是不情不愿来宫里当侍卫了,据说有她开了个头,好些贵女都求到皇后头上,想到禁军某个差事。不过该考察还是要考察的,总不能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来守卫皇宫吧。
“谢某在此恭贺语卿姑娘,哦不,该叫钱大人了。”殿试结束,皇后受官给钱语卿,她正要去任职,却正巧在路上遇到谢白幕。
“谢公子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是猜到我会做什么官吗?”钱语卿问道。
谢白幕垂眸解释:“谢某怎敢揣测圣意?只是皇后娘娘格外器重钱大人,历来宰相又都是从馆阁校勘一步一步做上去的,谢某就猜钱姑娘一定就是个馆阁校勘了。”
“馆阁校勘并无什么实权,只是个管史书的,谢公子太抬举我了。”钱语卿不知道谢白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跟他周旋着。
“你的亲叔叔,礼部侍郎钱大人也在编纂史书呢。说来,自从钱大人爱妻离世,他便一直编修史书。期间虽偶有成果,可效率不高。钱大人上任后可得多多帮帮钱侍郎呀,陛下随念着钱侍郎深情不会过分苛责,可万一有一天陛下恼了,就不好了。”
礼部侍郎钱广森就是钱翩翩的生父,钱语卿没想到自己会跟他共事。说起来,钱语卿回来这么久,还一次没见过这位亲叔叔呢。
“多谢谢公子提醒了,语卿定然督促叔叔恪尽职守一心为公。”
两人也没寒暄太久,钱语卿就匆匆去了翰林院。翰林院想必也早得到消息,他们这要来一位女子做官。他们其中老迂腐虽多,但还没到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的地步,还是早早命人准备了桌椅,也将钱语卿要处理的宫务放到她的桌上。
不只是哪位官员听了钱语卿的名字后打趣道:“你竟也姓钱,跟咱们这的钱侍郎一个姓呢。不过可惜钱侍郎整日将自己关起来醉心史书,要是他在呀,没准你们还能认个干亲。”
钱语卿也跟着笑笑,解释道:“倒也不用认干亲,钱侍郎就是我的亲叔叔。”
“哟,这还是真亲戚呢。那你可得依照你叔叔父亲的辈分叫我们一声叔叔伯伯呀。”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没听说过丞相府流落在外的女儿被认回去的事。只知道现在小丫头胆子大了,竟然敢违背祖宗规矩,入朝为官了。皇帝还因为个什么所谓的天命为这些丫头片子特设恩科,还叫皇后一同听政,真是前所未有!
现在皇帝越来越贪图享乐,将大堆政事全部交给皇后,要有官员弹劾,皇帝也会用“天命所向”反驳,皇后手中的权力也慢慢变大。
几个月后,钱语卿被外调为徐州知州,上任当天她就接到一个棘手的案子。
一个名叫柳丝的女孩在两个月前无故失踪,她的父母报了官,可依旧找不到柳丝。直到前几天,柳丝的尸体被一个老农在自家田地里被发现。
她身上早就不是失踪前穿的那身衣服了,而是换了一身更华丽的衣服,头饰也更加精美。她的心脏被人挖走,其他地方都没有损伤。
而就在柳丝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柳家父母突然说不想找凶手了。
“大人,我们不告了,求大人不要再继续追查了。”柳父在堂下哭诉道。
钱语卿严肃道:“这里是公堂,不是儿戏的地方。既然闹出了人命,怎么就不告了?死的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莫不是你们知道凶手是谁,想包庇凶手?”
“不敢呀青天大老爷,我们不敢呀。”柳母也哭诉道,“我们哪里知道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女儿,可我们哪儿敢再告呀,要是我们继续告下去,我们一家人就要没命了。我们这两个半截入土的死了就死了,可我家里还有一双儿女,柳丝儿还有一双弟妹呀。”
“大人,我们家柳丝儿最疼她这双弟妹了,她肯定也是不愿意叫我们继续告的,大人就别再查了。”
柳家父母这番话彻底把钱语卿弄糊涂了,怎么又牵扯到他们一家子的命了?
“你们且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钱语卿惊堂木一拍,堂下瞬间安静,柳家父母也开始叙述一年前的惨案。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我们这个地儿早在一年前就有年轻的姑娘失踪,后来也是跟我们家柳丝儿一样穿着华丽,被挖了心脏扔回来。并且每隔几天就得有个姑娘遇害,这些姑娘的家里人自然不乐意,一起来找青天大老爷做主。”柳母一边抽噎一边讲述道,“可是,可是,青天大老爷不光没查出凶手是谁,那些报官的还一个个全家都死了。其他没死的都吓坏了,全都不告了,他们这才幸免于难。”
“所以你们也害怕满门被屠,就不愿继续追查了?”钱语卿问。
“大人,我们只想好好活着呀大人。”柳父在地上“邦邦邦”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流血了也没停下。
“好了,本官知道了。”钱语卿沉声道,“暖日,你把咱们这里一半的人全都带去守着柳家人,你也亲自过去守着。”
这次钱语卿来徐州依旧是只带着言兰和暖日,时候长了,她也不把她们当下人了。
钱语卿也想过让她们走走科举这条路子,可言兰立刻跪下表示想跟着钱语卿一辈子。暖日也不愿意,她本就是谢白薇训练的死士,她真正的主子是谢白薇,谢白薇没下令,她只会待在钱语卿身边。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呀?”柳父惊恐道。
“你们不告了,可本官依旧要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钱语卿道,“他若是想封口,大可来刺杀本官!”
因着有柳父柳母今日这一番话,钱语卿晚上又去翻了去年那几起案子的卷宗。去年一整年,一共二十三个女子遇害,全都是先失踪,之后又被挖了心脏换了衣服扔在一个并不算明显但又能被人发现的地方。
那个凶手已经好几个月没作案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人遇害。
“别老关注之前的悬案了,没准这次跟之前并不是同一个人作案呢?”来人是谢白幕,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没想到正巧遇上钱语卿查案。
“死者死因都一样,你怎么就断定不是同一人所为?难不成你知道凶手是谁?”钱语卿反问。
“我刚到徐州,怎么可能会知道。只不过是觉得前几起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原来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人模仿他行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谢白幕道。
“之前的卷宗也没什么好看的。死者名叫柳丝,本地人,家中父母具在,还有一双弟妹。她平时待人友善,更没与人结仇。她还有个青梅竹马,据说马上就要成亲了。”钱语卿简述道。
谢白幕叹了口气:“说不准是她那青梅竹马悔婚了。这悔婚的人可真可怕,我得保护好自己,说不准就被谁杀了呢。”
钱语卿自然听明白他这话里话外的暗讽,当即就恼了,一本卷宗扔过去:“谢白幕,咱俩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别在这乱说。”
卷宗被谢白幕接住,这才没砸到脸上。人是他惹恼的,他自然得去哄哄。不过钱语卿并不理会他的殷勤,自顾自去看卷宗了。最后谢白幕还得了钱语卿一句:“一边儿玩去,别捣乱”的话。
“那我不捣乱,你跟我说说,柳丝那竹马说了什么,柳丝失踪当天他可有不在场证明?”谢白幕:我不捣乱,我跟你谈正事。
“柳丝竹马是个教书先生,柳丝失踪的那天他一直在学堂教书,学堂里的学生都能作证。”钱语卿道。
“那柳丝的弟妹呢?他们也有作案动机。”谢白幕分析。
“柳丝那双弟妹才六岁,如何能将柳丝一个大人藏起来杀掉?柳丝父母也不可能,他们家需要劳动力,杀了柳丝谁去照顾那双儿女?”钱语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谢白幕道。
谢白幕尴尬笑笑,继续分析:“看来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她那个竹马了。”
“谢白幕,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凶手不是一年前那个人?就算那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作案,也不代表他没了作案的可能。”钱语卿见谢白幕丝毫不往一年前的凶手上想,起了疑心,“你是不是认识一年前作案的那个凶手?”
谢白幕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我确实知道一年前的那个凶手,不过我并不确定他是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