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你要记住,一直扮柔弱装可怜,那是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计后果去报复对方,那叫损人不利己。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才是你该用的处世手段。”
钱语卿一直都记得当年叶贵妃的话,遇到事情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呢,能全身而退不好吗?
可是有的局,就必须以身犯险。
钱翩翩与孔领德的婚期提上了日程,就在这时,暖日来报,芝芝怀孕了。
“那孔领德是如何打算的?”钱语卿正在插花,她近日烦闷得很,就连插花这种事都耐不下心来,旁边已经堆了好些被剪坏的花枝。
暖日一边帮着言兰把这些花枝收拾起来,一边回禀:“芝芝说,孔领德向她保证过,一定不会辜负了她们母子。”
钱语卿听了觉得好笑,手上则是又将一支月季花的头生生剪断。
“如何不辜负?给她正妻的位置吗?”
暖日顿了顿,说:“孔领德是真的这么跟芝芝说的。”
“哈哈哈哈,好。”钱语卿这下是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孔领德怎么退了皇后娘娘亲自赐婚,去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妻。”
这戏是钱语卿在钱翩翩婚礼上才看到。
外头敲锣打鼓地送进来一个新娘子,跨火盆、拜天地,就要将新娘子送入洞房的时候,钱翩翩掀了盖头,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孔领德!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钱翩翩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要把孔领德吃了。
满堂宾客也是议论纷纷,如若是新娘子在这,那刚刚跟新郎一起拜堂的又是谁?
“翩翩,你莫要胡闹了,我与芝芝都礼成了,你就老老实实从侧门进来吧。”孔领德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一脸平静地劝道。
与他拜天地的那位新娘也将红盖头小心掀起一个角来,那里面不是芝芝还能是谁?
“你的意思是叫我做小?”钱翩翩不可置信道。
“怎么?是你自己来晚误了吉时,做小已经是顾及你们钱家的面子了。”孔领德说得理直气壮,全然忘了当初这场赐婚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
钱翩翩见孔领德这副张狂样,“啪”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呵斥:“我堂堂禁军统领,你敢让我做小,谁给你的脸!”
“这是皇后赐婚,你敢悔婚?”孔领德捂着脸,似乎是吃定钱翩翩了。
却见钱翩翩冷笑两声,都不愿用正眼再瞧这人,说道:“皇后娘娘赐婚,是叫我做你的正妻。可你如今叫这么一个女人来顶替我,还想让我做小。究竟是谁先抗旨的,孔领德,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说完这些,她又转身面向近日的来宾。
今天来的好些都是看在钱翩翩和钱家的面子上才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也是看不上孔领德这种用完就扔、忘恩负义之举的。
“孔领德,你向皇后娘娘请旨赐婚,却在成亲当天贬妻为妾,是为不忠;你与这个假冒我的人拜了高堂,是欺骗了在场宾客,也欺骗了父母双亲,是为不孝;我曾有恩与你,你却恩将仇报,是为不义。今日,我钱翩翩当众与这个不忠不孝不义之徒退婚,相信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于我。”
说罢,钱翩翩将头上繁复的新娘头冠一把薅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钱翩翩,你给我站住。”见钱翩翩真的要走,孔领德急了,他冲过去就要拉住钱翩翩,却被钱翩翩一把推在地上。
“孔领德,你别不知好歹。”钱翩翩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孔领德,眼中没有半分情谊。
孔领德不死心,追问:“钱翩翩,你非要如此绝情吗?芝芝她现在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你就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孔领德,你怕不是傻了,我有没有容人之量跟我做不做你的妾室有什么关系?”钱翩翩抽出腰间软剑指向孔领德,“我劝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好好跟你的芝芝过日子,听到了吗?”
芝芝见钱翩翩拿出了剑,赶紧冲上去挡在孔领德面前哭喊道:“求求大人不要伤害孔郎,这一切都是芝芝的错,是芝芝勾引的孔郎,是芝芝怀了孔郎的孩子,是芝芝非要孔郎给芝芝一个名分,求大人不要怪孔郎,要杀就杀芝芝吧。”
钱翩翩之前在钱家的时候就最是看不上钱水凝一直哭哭啼啼的样儿,现在芝芝在她面前哭,她心里更是烦躁。芝芝还一直在她耳边“吱吱吱吱”地叫,就跟她身边一直有只老鼠一样,实在是叫人受不了。
“你给我把嘴闭上。”钱翩翩咬着牙说道,“我何时说要杀你的孔郎了,我是提醒他,叫他好好跟你过日子,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你名分也得到了,孩子也有了,孔郎也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你哭个什么哭?”
钱翩翩这一番话说的叫钱语卿在一边笑得差点儿出了声,果然钱翩翩还是那个钱翩翩呀,见到如此美人竟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也是,她是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该不会有“怜香惜玉”这种情感。
可这次钱语卿可是想错了,她只是在钱家这十几年受够了钱水凝的哭哭啼啼,单纯看了这楚楚可怜眼泪汪汪的女子受不了罢了。
“钱翩翩,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别为难芝芝。”孔领德还算个男人,知道不能叫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挡在前面替自己受苦。
“我一直都是冲着你去的呀孔领德。”钱翩翩实在是受够了,哪里有人连人话都听不明白的呀。
“大人。”芝芝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芝芝知道芝芝此番下了大人的面子,来世芝芝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大人的,求大人成全我们吧。”
说着,芝芝就要去抓钱翩翩的衣袖,却被钱翩翩一下子甩开,重重摔在地上。鲜血顿时就从芝芝身下流出来。
天知道会这么巧啊,钱翩翩没用多大力气,可芝芝这些日子为了叫孔领德心疼,连着两天没吃饭,再加上怀着孕,还演了这么一出戏,她早就没多大力气了。刚刚站起来时她就觉得眼前一黑,却没想被钱翩翩这么给推倒了。
孔领德见芝芝流了血,猜着自己的孩子也就没了。今日这么一闹,将来自己升官发财也就差不多没戏了。他像是昏了头,抽过旁边一个小厮的佩刀,直直往钱翩翩的心脏插过去。
“我要你的命!”
孔领德双眼充血,像是着了魔一般。
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把刀已经穿过了钱翩翩的心口。
“翩翩!”钱语卿赶紧冲了上去检查伤口,还好不是正中心脏,还好偏了一些。
“言兰,你去给芝芝姑娘扎针,暖日,你去把小月找来,谢白幕,你把孔领德控制住,别叫他再伤人!”
一口气交代完,钱语卿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来。她知道,这种刀伤是不能随便将刀拔下来,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带我去内室,准备剪刀、热水、蜡烛,快!”
那小丫鬟也是被吓傻了,去的时候还摔了好几个跟头。
“没事的翩翩,你信我,我能治好你。”钱语卿这话,与其在说安慰钱翩翩,不如说是在安慰她自己。
钱语卿也跟着师父救人无数,比这严重的伤都医治好了不少,可这次她却害怕了。
她本意是想帮钱翩翩将婚退掉的,她没想过将钱翩翩害成这样,她没想过的。
“二姐,你别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你还不相信你的医术吗?”钱翩翩现在声音很虚弱,强打着精神不叫自己睡过去。
“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刚刚那个小丫头把热水端来后说道。
“你退下吧。”钱语卿摆摆手,又从身上摸出一瓶腰来递给钱翩翩,“翩翩,你快把它吃了。”
钱翩翩接过药来一口吃进嘴里,又忽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钱语卿把剪刀放在火上烤了烤来消毒。
“我在笑我吃早了,万一二姐给我的是毒药怎么办?”钱翩翩强撑着回答。
“你现在这样还用得着我废毒药杀你?”钱语卿知道钱翩翩也是不想叫自己太紧张。
“二姐妙手回春,万一医好我的伤证明了自己的医术,然后想再试试自己的毒药呢?”
“还有力气在这里贫嘴,来再吃一颗这药。”钱语卿又将那个药瓶递给钱翩翩。
“这是什么?不会真是毒药吧?”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止疼药,麻醉药我可没带着,你就凑合吃吧。”
钱翩翩强挤出一个笑来,说道:“怪不得我不疼了呢。”
说完,钱翩翩就晕了过去。
好在钱语卿及时扶住了她,不然这刀就该直接出来了。
钱翩翩的父亲钱广森听说女儿出了事,也不再闭门不见客了,急匆匆赶了过来,拉住个人就问钱翩翩怎么样了。
“先是被孔领德那个疯子当众羞辱,又是拿刀捅了心脏,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钱广森听了这话,也全然没了礼部侍郎的风度,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翩翩不能出事,翩翩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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