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洋上车的时候,把车门摔得山响。明梓心疼自己的车,皱眉转头,看明洋瘪着嘴,一脸愤怒,泫然欲泣,到嘴边的责怪顿时哑火,也无心安慰。
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又能说出什么来。一脚油门,快速驶离别墅区,拐上主干道,往附近的商场驶去。
莓莓明天出院,明梓打算接她到家里住,给她买点补养品,再备点洗护用品和贴身衣物放在家里。
明洋拉着脸,两手插兜,懒洋洋地跟在后面。姐姐拖来两辆购物车,让她推一辆,各种物品塞得满满的,但从头到尾没问过她的需要,这么多东西也不知买给谁的。
东西搬回家,明梓让明洋一起把东西分类放冰箱。明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趿拉着拖鞋回了客房,半天也不出来,她去敲门也不理,再敲就听里面喊:“我不干,我不是你的佣人!”
明梓对着门喊回去:“你跟我耍什么臭脾气,你是给谁干的,你自己不吃吗?”
明洋猛地一下拉开门:“对,我不吃,你给谁买的,就给谁吃。”
“不吃饿死你。”明梓转身走开。
门在背后发出“嘭”地一声响。
明梓回到客厅,对着买回来的一堆东西发呆,一时不知怎么归置。心里乱,脑子也跟着不好使了。
客厅里很安静,明梓仿佛身处一片虚无中,困顿住了,手机忽然响起,惊了魂魄一般,她不由得抖了一下,回过神,拿起手机来看,是穆时森打来的。
她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接通:“什么事?”
穆时森听出她口气不对劲,硬邦邦的,便问道:“生气了?回去又打架了吗?”
“滚你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的吧。
穆时森笑了一声,算是坐实了自己的无耻,就是故意气她的。
笑过之后,言归正传。穆时森和她商量今天就给莓莓办出院,大过年的,留在医院,冷冷清清,又吃不好睡不好的,不如现在就接到明梓家,大家都过去,一起张罗年夜饭,热闹热闹,也让莓莓能好好吃顿饭。
言之有理。明梓挂了电话,立刻去医院接人。穆时森和李壳都跟了来,李壳主要负责做饭,穆时森自告奋勇帮厨,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才离开回家陪父母过年。
饭菜上桌,明梓摘了围裙,扶着莓莓过来吃饭,又去叫明洋。
明洋不情不愿地出来坐下,莓莓连忙伸手拿起勺子给她盛汤,明洋表情稍微缓和:“不用了,你吃吧,这都是我姐特意为你准备的。”
明梓瞧她一眼,又噌地一下冒了火:“你在这阴阳怪气的干什么?莓莓住院了,身体不舒服,你好手好脚的,还要别人怎么伺候你啊?”
明洋把筷子一丢,就准备离席,李壳连忙起身按住她,对明梓说:“别这样,大过年的,都消消气。”又对明洋说:“不理她,咱吃咱的,你尝尝我的手艺,如果你喜欢,以后哥还给你做。”
莓莓也很不好意思,她本来就不想太麻烦明梓,更不愿她们两姐妹为了她闹矛盾,一时有点坐立不安。明梓又好好劝解一番,说她们俩平时就这样,跟她没关系,幸亏她肯来,不然不知道家里有多冷清。
看明洋闷闷不乐,一副没胃口吃饭的样子,明梓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确实差了点,伤了明洋的面子,心里也有点内疚,夹了一小碗菜放在明洋面前,别别扭扭地表示了歉意,让她好好吃饭。
饭吃到一半,穆时森来了。
他想来凑热闹,所以回去点了个卯,给二老敬了杯酒,聊了会儿天,就坦言要见朋友,要早点走。母亲二话不说便放行,但并不信他只是见朋友,猜测他是急着见哪个女孩子。他没有跟母亲解释,只把那话当耳旁风忽略过去。
李壳终于有个伴了,很是开心,又是倒酒,又是盛汤,忙个不亦乐乎。他一个人夹在三个女人中间,生怕谁忽然不高兴,真有点发怵。
穆时森盛情难却,大口喝汤,痛快喝酒,和李壳相谈甚欢。席间的气氛总算热闹起来。他起身走到客厅把电视机打开,播放春节晚会,当作背景音,增添节日气氛。
这时,手机响,是明伯父,穆时森意外,这个时候长辈通常不会给晚辈打电话,也不应当有什么工作要谈。他走到阳台接听,果然是私事,拜托他转告明梓,明天回家相亲。
相亲对象是程显,乔亚清的奶奶乔老太太做的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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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天下午,明梓回了家。
她不想相亲,但她要见乔老太太,不能随便拂了老人家的好意。乔老太太是她见过最慈祥的奶奶,去年冬天,有一次去乔亚清家,奶奶发现她风寒感冒,马上亲自下厨给她熬了一碗秘制红汤姜汤,一碗下去,五脏六腑都暖了。
乔老太太早有心给明梓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老人家看中程家的独子程显,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人品正派,父亲经商,母亲高知,夫妻恩爱,家庭结构简单,典型的好人家。
乔老太太笑盈盈对明韬荣说:“程家那孩子眼光也好,见过小梓一次,就有好印象,愿意接触看看。”又对着明梓说:“听你亚麟哥说,你对程显印象也不差,这就是有缘。”
明梓礼貌微笑:“是的,奶奶。奶奶能看中的都是好青年。”
乔老太太被哄得哈哈大笑。
赵懿华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希望有好姻缘的是自己的书薇,另外两个管她嫁小瘪三还是老流氓。
明梓当面不好拒绝,心里为难,送奶奶回家的路上,她坦诚自己并没有考虑清楚,和程显最多也就交交朋友。乔老太太劝慰:“放轻松,只是让你们接触看看,你们都是好孩子,能互相有感觉最好,实在不合适也不要强求。”
明梓松一口气:“好,我听奶奶的。”
乔老太太点点头:“嗯,下个月我生日你们正式见个面。”
把乔老太太送回家后,明梓开着车在街上闲逛,不知要到哪里去,要做些什么。街上一片萧条,树木落光了叶子,枝条凌厉,在日光下泛着银灰。
她要和程显见面吗,然后确定关系,谈恋爱,顺利的话就结婚,结了婚生个孩子,自己是否有能力给孩子正常的家庭生活?如果孩子像自己这样长大,那么,生孩子的意义又是什么?
算了,想太多,徒增烦恼。
就在明梓陷入一片虚无迷茫中时,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一听是黎申的母亲,让她感到很新奇。
黎申的母亲约她在咖啡馆见面,目的是想说服明梓重新考虑和黎申的关系,黎申真是很好的一个男孩子,从小不知道多少姑娘喜欢,又重感情,因为跟明梓分手,过年都郁郁寡欢,如果明梓能再给个机会就太好了,他们家条件也很好,父母都是事业单位高层,也很开明,会倾尽一切支持小两口的生活,还不会过多干涉。
明梓能看出来,对方是个好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开心,拉下脸来找她。她也很遗憾,自己如果能简单点多好,按部就班,到了年纪找个喜欢的男人结婚生子,可她就是做不到,她甚至无法想象正常的家庭生活该怎么过。
回到家以后,她把黎申留在她家两件衬衣抱起来,发了个同城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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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完了,莓莓想回自己的出租屋,明梓和穆时森一起送她,并请了钟点工帮忙打扫房间。到了中午,房间里焕然一新,阳光洒进来,让人觉得舒服。穆时森给大家订了外卖,有人敲门,以为是外卖员,却是张宇坤。
张宇坤消失了一整个春节,对莓莓不闻不问,此时过来是收拾行李,给这段关系画上句号。
莓莓本来已经强迫自己忘记他,眼下一看到他又很不甘心,跑到房间门口问:“张宇坤,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宇坤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收,头也不抬:“什么什么意思?”
明梓一口恶气憋在心里,憋到现在,终于一触而发:“什么意思?你这种人怎么会这么无耻?你没有人性?畜生变得吗?……”
张宇坤摔下衬衫,冲到明梓面前,猛力推她一把:“你骂谁?!”
明梓一个趔趄差点仰面摔倒,穆时森连忙扶住她,然后挡在她面前,一手指着张宇坤:“你再敢动手试试。”
“她凭什么骂我?”
穆时森:“骂你活该。她骂错了吗?如果骂错了,你有理讲理,她是骂你,又没有打你,你为什么动手不动嘴,是讲不出道理吗?”
张宇坤马上就想为自己说话,但他憋了又憋,也憋不出什么来。
明梓本来想再跟张宇坤理论几句,看莓莓脸色凄徨,不再理会张宇坤,连忙陪着莓莓到沙发上坐。
张宇坤拎着箱子匆匆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莓莓捂着脸,嚎啕大哭。所有能说得清楚,说不清楚的,都被她哭了出来。
明梓走过去搂住她,心里也酸酸的:“不值得,以后我们好好的。他那种人渣,以后一定遭报应。”
莓莓哭够了,擦擦眼泪说:“算我倒霉,认识他一场真够恶心的。”
明梓听得心梗,忍不住剜了穆时森一眼。
穆时森无辜受牵连,但这个时候也不能放在心上,只顾着安慰两个女生:“消消气,人渣一定没有好下场,自己就会把自己的人生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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