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岷江没有回头浪 > 第6章 残局与南归的航班

第6章 残局与南归的航班

第六章残局与南归的航班

冰冷、肮脏的瓷砖地面透过单薄的西裤面料,将寒意一丝丝渗入骨髓。

消毒水、排泄物残留、廉价空气清新剂以及……属于陈烈浓烈酒气和烟草的味道,混杂着口腔里尚未散去的血腥铁锈味,在狭小的隔间里凝滞成令人作呕的粘稠空气。

沈屿蜷缩在角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后背撞击瓷砖的钝痛和唇上伤口火辣辣的刺痛。

压抑的呜咽声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破碎而绝望,像濒死小兽的哀鸣,被门外永不停歇的暴雨声和火锅店模糊的喧嚣无情地吞没。

他像个被遗弃在手术台下的、失败的实验品。

尊严、体面、精心维持了三十八年的外壳,在那个带着毁灭气息的吻和那声稚嫩童音的审判中,被彻底撕碎、践踏、碾入这污秽的地面。

陈烈抱着小川仓皇逃离的背影,那佝偻的、被恐惧击垮的背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那不是他记忆中任何模样的陈烈,那是被现实和责任撕扯得面目全非的、陌生的、可悲的中年男人。

而他,是这场可悲戏剧里,那个最不合时宜、最肮脏的注脚。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虚空感。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眼前阵阵发黑。

他摸索着找到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用尽全身力气按下去。

水流轰鸣着冲刷而下,卷走了污秽,却卷不走弥漫在空气和肺腑间的绝望气息。

他踉跄着走到洗手台前,拧开冷水龙头。

水流哗哗作响。

他掬起冰冷刺骨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唇上。

水珠混着未干的泪痕和唇角的血丝,沿着苍白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洁白的陶瓷盆里,晕开淡淡的粉红色。

他抬起头,看向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肿胀破皮,镜片后的双眼空洞、充血,布满血丝,像两潭被搅浑的死水,看不到一丝光亮。

昂贵的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肩膀处还残留着陈烈用力抓握留下的褶皱痕迹。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笑话。

他摘下眼镜,用湿透的袖子粗暴地擦拭着镜片,也试图擦掉镜中人脸上的狼狈。

再戴上时,视野清晰了一些,但镜片后的眼神,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一种燃烧殆尽后的灰烬感。

他整理好领口,抚平衬衫的褶皱,动作机械而僵硬,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浓重的寒意沉入肺腑。

推开隔间的门,外面洗手间的灯光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刺得他眼睛生疼。

公共区域依旧嘈杂,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从卫生间深处走出来的、神情恍惚的男人。

他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喧嚣的大堂,走向“锦里”包间的方向。

在包间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的喧闹声浪依旧热烈。他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陈烈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正抱着儿子小川,低声哄着什么。

小川似乎哭累了,趴在爸爸怀里抽噎着,小肩膀一耸一耸。

陈烈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眼神躲闪,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心不在焉,强撑着应付旁边人的劝酒和调侃。

他衬衫的扣子扣错了一个,领口歪斜,鬓角的湿痕尚未完全干透。

林晓芸坐在旁边,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拿纸巾轻轻擦拭着小川脸上的泪痕,目光不时担忧地看向陈烈,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飞快地扫过门口的方向。

那画面,是烟火人间最普通也最坚固的堡垒——丈夫、妻子、孩子。

风雨同舟,共同面对。而他沈屿,是那个被堡垒无情驱逐的入侵者,是这场风雨的源头。

胃部的痉挛再次猛烈袭来,伴随着强烈的眩晕。

沈屿猛地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跌倒。

他不能再进去了。

他无法再面对那堡垒里的任何一个人,无法再忍受哪怕一秒那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窒息感。

他掏出手机,指尖冰冷僵硬,几乎握不住。

屏幕解锁,找到王明宇的号码。

“王主任,”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念一份死亡报告,“抱歉,突发严重偏头痛,无法坚持,先回酒店了。你们尽兴。” 不等对方回应,他便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没有再看包间一眼。

他转身,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朝着与喧嚣相反的方向走去。

推开火锅店厚重的玻璃门,铺天盖地的暴雨声和湿冷的夜风瞬间将他吞没。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冰冷刺骨,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他站在屋檐下,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锦江之星。”声音嘶哑。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嘴唇带伤、神情恍惚的男人,没多问,一脚油门冲入了茫茫雨幕。

酒店房间的灯光冰冷而苍白。

沈屿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站在房间中央。

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脱下沾着火锅店卫生间污秽气息和雨水的外套、衬衫、西裤,像剥离一层肮脏的皮囊,随手扔在地毯上。

走到洗手间,拧开花洒。

滚烫的热水兜头浇下,灼烧着冰冷的皮肤,升起大团白雾。

他站在水流下,闭着眼,任由热水冲刷着脸颊、嘴唇的伤口、被陈烈抓握过的肩膀……试图洗掉他身上残留的所有气味——火锅味、酒味、烟草味、消毒水味,还有……陈烈的味道。

热水带来短暂的麻痹,却无法温暖内心那片被冰封的荒原。

唇上的伤口在热水的刺激下阵阵刺痛,清晰地提醒着他那个疯狂而绝望的吻。

小川那声稚嫩的“爸爸,你怎么哭了呀?”

如同魔咒,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像冰冷的钢针刺入心脏。

陈烈那惊恐绝望的眼神,那抱着儿子仓皇逃离的背影,在眼前不断闪现。

巨大的羞耻、无地自容的狼狈、被彻底撕碎的尊严感,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被现实碾碎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在热水冲刷下反而更加汹涌地将他淹没。

他关掉花洒,用毛巾粗暴地擦拭着身体。

镜中的男人,皮肤被热水烫得发红,唇上的伤口红肿破皮,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

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动作机械。

然后,他走向那个静静立在墙角的行李箱。

打开,里面整齐叠放的衣物还带着杭州的气息。

他开始收拾。

动作快得近乎粗暴。

他将仅穿过一次的、沾染了成都湿气的衣物胡乱塞进行李箱,包括那件在卫生间被玷污的衬衫。

他将洗漱用品一股脑扫进去。

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迟疑。

他要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这座埋葬了他最后一丝尊严和幻想的城市!

多待一秒,都像在伤口上反复撒盐。

手机在床头柜上无声地震动着,屏幕亮起又熄灭。

王明宇的名字闪烁了几次,然后是陈烈(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沈屿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般骤然紧缩),最后是几个陌生的成都号码。他没有看,直接长按关机键。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世界仿佛清净了一瞬。

他拖着行李箱下楼,办理退房。

前台姑娘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色和唇上的伤口,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公式化地完成了手续。

凌晨的成都,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

他站在酒店门口,冰冷的雨丝被风吹斜,打在他的脸上。

一辆闪着“空车”灯的出租车缓缓驶近。

“双流机场。”沈屿的声音嘶哑干涩。

司机有些诧异:“现在?这么大的雨,航班可能延误或取消哦?”

“去机场。”沈屿重复了一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冰冷和疲惫。

车子在暴雨中艰难前行,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勉强在挡风玻璃上扫开两片模糊的扇形区域。

窗外是白茫茫的水世界,路灯和建筑的轮廓在雨幕中扭曲变形,如同他此刻混乱破碎的心境。

沈屿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上眼睛。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拖入黑暗。

但每一次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缘,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吻、那声稚嫩的呼唤、陈烈绝望的眼神,就会像噩梦般骤然闪现,将他猛地惊醒!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他只能死死地抓住行李箱的拉杆,指甲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双流机场巨大的航站楼在暴雨中亮如白昼,像一座漂浮在汪洋中的孤岛。

凌晨的机场依旧人头攒动,滞留的旅客或坐或卧,脸上写满焦虑和疲惫。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大片大片的红色“延误”和“取消”信息触目惊心。

沈屿拖着行李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穿过人群。

他找到自己航班的柜台,果然,鲜红的“延误”字样刺入眼帘,起飞时间待定。

广播里不断重复着因天气原因航班大面积延误或取消的通知,安抚着焦躁的旅客。

希望破灭。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需要离开!立刻!马上!

这里多待一秒都是酷刑!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航空公司的柜台。他需要一架能立刻起飞的飞机,无论去哪里!

他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售票柜台,上面挂着“东方航空”的标识。

前面排着几个同样焦急的旅客。他无视了队伍,直接挤到最前面,将身份证拍在冰冷的柜台上,声音因为急切而更加嘶哑:“最早一班离开成都的航班!无论去哪!现在!立刻!”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带伤,眼神狂乱,浑身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气息。

她愣了一下,迅速在电脑上查询。

“先生,现在天气原因,几乎所有航班都……”

“无论去哪!只要最快能飞的!”沈屿打断她,手指紧紧扣着柜台边缘,指节泛白。

工作人员被他眼中的疯狂震慑,飞快地敲击键盘:“最快……最快是早上六点十五分飞往昆明的MU58XX,目前看……有可能会飞,但不确定,要看天气……”

“就这个!头等舱!现在就出票!”沈屿毫不犹豫,掏出了信用卡。

工作人员看着他递过来的黑卡,又看了看他狼狈的样子,眼神复杂,但还是迅速操作起来。

几分钟后,一张飞往昆明的头等舱登机牌递到了沈屿手中。

“先生,登机口在B21,但……请您注意广播,随时可能变动或取消……”工作人员好心地提醒。

沈屿一把抓过登机牌和身份证,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他像逃离瘟疫一样,拖着行李箱,穿过拥挤嘈杂的候机大厅,冲向相对僻静的头等舱休息室。

休息室里灯光柔和,环境舒适,人不多。

轻柔的背景音乐和咖啡的香气试图营造一种安宁的氛围。

沈屿找了个最角落、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将身体深深陷入宽大的沙发里。

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他闭上眼,试图放空大脑。

但身体的疲惫根本无法抗衡精神的巨大创伤。

每一次闭上眼睛,黑暗中就会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卫生间隔间里的画面——陈烈滚烫的身体将他死死抵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那充满绝望和毁灭气息的吻,唇齿间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

随即画面切换,是陈烈惊恐推开他,狼狈抹泪的样子,是小川拍着门、带着哭腔的呼唤,是陈烈抱着儿子逃离时那佝偻绝望的背影……

这些画面像失控的幻灯片,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烁、切割、循环播放!

每一次切换都伴随着巨大的羞耻、痛苦和灭顶的自我厌弃!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休息室柔和的灯光此刻显得无比刺眼,轻柔的音乐像尖锐的噪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无法忍受!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小圆桌上的水杯。

玻璃杯碎裂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水渍迅速洇开。

附近几个旅客诧异地看了过来。

“对不起……”沈屿低声道歉,声音干涩。他顾不上收拾,几乎是踉跄着冲向休息室角落的卫生间。

反锁上门,他扑到洗手台前,打开冷水,再次疯狂地冲洗自己的脸和嘴唇。

冰冷的水流刺激着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却无法冲刷掉烙印在感官和灵魂上的污秽感。

他看着镜中那个双眼赤红、面容扭曲、狼狈不堪的男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弯下腰,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

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身体因为剧烈的痉挛而佝偻成一团。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水和胆汁不断涌上喉咙,灼烧着食道,带来火辣辣的痛楚。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冷汗,模糊了视线。

不知呕了多久,直到喉咙灼痛,胃部抽搐得发疼,他才虚弱地直起身,靠在冰冷的隔间门上,大口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腔的疼痛。他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时间在痛苦和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外面广播似乎响起了登机的通知,但他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航班。

他挣扎着站起来,用冷水漱了漱口,擦干脸上的水痕和泪痕。镜中的男人,脸色更加灰败,眼神空洞麻木,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他走出卫生间,回到休息室。

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已经被清洁人员打扫干净。

他拿起登机牌和简单的随身行李,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走向登机口。

B21登机口前已经排起了队。雨似乎小了一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可怕。沈屿排在队伍末尾,低着头,避免与任何人有视线接触。

他能感觉到周围旅客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和破溃的嘴唇上。每一道目光都像芒刺在背。

终于,开始登机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穿过廊桥,踏入机舱。头等舱的空间相对宽敞,座位舒适。

他找到自己的靠窗位置坐下,立刻系好安全带,将身体紧紧缩进宽大的座椅里,侧头看向窗外。

舷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湿漉漉的停机坪,雨水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空乘带着职业化的甜美微笑走来询问是否需要饮料或毛毯。

沈屿闭着眼,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仿佛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已耗尽。

引擎开始轰鸣,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入铅灰色的云层。

剧烈的颠簸中,沈屿紧闭双眼,手指死死抓住座椅扶手。

失重感和超重感交替袭来,胃里再次翻搅。

他强忍着不适,紧咬牙关。

每一次颠簸,都像在提醒他刚刚经历的、那场将他彻底摧毁的情感风暴。

当飞机终于穿过云层,爬升至平流层,颠簸渐渐平息。

窗外,云海在初升的朝阳下铺陈开一片无边无际的、耀眼的金色。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沈屿苍白的脸上,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那片壮丽而冰冷的金色云海。阳光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泪水毫无征兆地再次涌出,不是汹涌的崩溃,而是无声的、冰冷的滑落,沿着脸颊,滴落在昂贵的羊绒座椅扶手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依旧肿胀刺痛的嘴唇。

那里,还残留着那个绝望之吻带来的、混合着血腥和泪水的咸涩味道,以及陈烈身上浓烈的、属于酒精和毁灭的气息。

这味道,连同那声稚嫩的“爸爸”的呼唤,陈烈崩溃的眼神,以及自己蜷缩在卫生间冰冷地面上那极致的狼狈,像最顽固的病毒,已深深植入他的感官和记忆深处,成为永远无法剥离的、耻辱的烙印。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

金色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机舱,却无法照亮沈屿心中那片被彻底冰封的荒原。

他靠在舷窗边,望着那片无边无际、冰冷耀眼的金色云海,像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失去了所有坐标的宇航员。

未来是什么?

他不知道。

回杭州?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公寓?回到肿瘤中心那台精密运转的机器里?这一切,在此刻看来,都失去了意义。

他只知道一件事:那个名为“同学会”的仪式,那座名为成都的坟墓,那场名为“疼痛观察站”的漫长凌迟……

结束了。

永远地结束了。

岷江没有回头浪。

而他,终于被那汹涌的浪头彻底打翻、淹没,连一块可供凭吊的碎片都未曾留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皇后是朕的黑月光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