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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40接贵攀高2

不知不觉,已至十月初一,冬日衣着厚重,人似乎也因此愈发慵懒了。

辰时四刻的宫殿,宿夜的冰凉犹存,庭前老树披上的霜花仍未褪去。

宣政殿内的气氛一如往日凝重,宛若寒冬的肃杀。

此刻,群臣正为御林军左校尉一职的人选争论不休,一派人认为璟王不过是对太子违反军规搬救兵一事知情瞒报,且并无逆心,不应重罚,现在三日禁闭期已过,理应令其官复原职;另一派人则辩称璟王仅凭太子口谕,便可私自操控上万大军,有威望盖主之嫌,不宜继续扎根军营之中。

“陛下,御林军管理绝非儿戏,军中不可一日无首,既然璟王殿下此前操练御林军素有经验,且此次所犯的过错并未引起不好的结果,如今惩戒已施,不如令殿下复左校尉之职。”

横跨一步立于正中谏言的男人是四品宗正欧阳锦程——后宫欧阳修华的父亲。他乃林太师的好友,过去太师对他有提携之恩,当下林家身处风口不便对此发表意见,于是他成了太师的第二张嘴。

“陛下,臣以为不然。尽管事从轻重缓急,但军规大过天,若军无军律、国无国法,皇子仅凭私人交情便可要挟将领借兵,难免不引人担忧……”欧阳锦程话音刚落,曹邦便出列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观点。

刘长泓余光瞥了眼曹邦,上前一步侧身对着曹邦问道,“曹将军,这大殿之内,恐怕只有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吧?你暗中保护太子殿下,却令殿下屡次遇险,太子与璟王若未行此险棋,恐有性命之忧。因为你的失职,才令我二位弟弟不得不以身试险,你现在又有何脸面问罪二位殿下?”

刘恭的嘴隐蔽地“啧”了一下,随即面朝刘长泓问道,“信王此言差矣,依您的意思,莫非在太子殿下与璟王的心中,自己的安危理应凌驾于国法军规与律法纲常之上?”

刘恭这句话不可谓不毒,他短短一句话便将太子璟王与君臣礼度对立了起来,引得宋帝的眉关不由抽动了一下。

“恭王,你此言亦差矣。皇子图谋诛杀兄弟有违律法,臣民车驾冲撞宫车亦是违律,可二者岂能相提并论?莫非在你心中,太子殿下性命安危远远轻于律法的细枝末节?”刘玄业今日原打算忍着一言不发,毕竟自己刚身陷与太子的传闻之中,又是这场争论的主人公,实在不便轻易阐明内心想法。

他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边,一阵怨气化作一团怒火喷薄而出,令他忍不住对刘恭批判道。

“行了!越扯越远!朕不想听你们互相抨击。璟王,不如朕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想继续回军中复职啊?”宋帝轻揉着太阳穴,头枕着右手斜靠在龙椅上,略显疲态。然而一双苍鹰般犀利的眼神,依旧带来种洞穿人心的可怕威慑感。

刘玄业微微怔了怔,他不知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一番话,是否引发了宋帝内心的不满。

稍稍愣神后,刘玄业回答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回父皇,臣的意愿无足轻重,这个问题,还得看父皇心中,何人适合堪此大任……”

“陛下——”刘玄业话音未落,一个成熟中略带沧桑的男声在人群中响起,“臣有个建议,璟王为护太子受了伤,不如令璟王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信王也曾在军中担任要职,且成绩出色。另外臣还听闻,当年您御赐的宝剑至今仍贡在信王府厅堂之上,崭新如初,想必信王仍怀着回归行伍的雄心哪!”

站在第二排的太保白崇并未出列,他在人群中望着宋帝,缓缓说道,气场沉稳而强大。

宋帝轻轻点了点头,“信王,你意下呢?”

刘长泓侧目看了太保一眼,脸色略显讶异。

“臣与璟王一样,悉听父皇安排。”片刻愣神后,刘长泓颔首回答,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着,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激动。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宋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

他朝着元内监使了个眼色,示意宣布退朝。

“陛下,有一事希望您尽快定夺。”未等元内监开口,曹邦再次说道,“平王在江州境内肆意妄为,对陛下亲笔的招安书亦置若罔闻,还望陛下早些下决断处置了此等乱臣贼子。”

疲惫的宋帝转头看向刘恭,刘恭会意,微微地点了点头。

“嗯……逆王确应尽早讨伐。”宋帝缓缓抬手,指了指刘恭说道,“这事儿我已私下与恭王商讨过,就由恭王领兵平叛吧,在那逆子伏法之前,驻扎南豫州的顺安军与南兖州的怀德军也暂由恭王调遣。”

“臣领命——”刘恭上前一步躬身作揖。

南豫州与南兖州均与扬州相邻,亦与江州相近。要讨伐江州逆贼,从此二地调兵是最方便的。

顺安军与怀德军各二万人,集结两军人数刚好与刘显恒手下兵力势均力敌,至于要如何打赢这场硬仗,就得看刘恭本事几何了。

“朕乏了,诸位爱卿若还有旁的事,一一上书请奏吧。”

“退朝!”元内监高亢的声音响彻殿宇。

伴随着群臣跪拜,宋帝撑着龙椅的扶手缓缓起身。

不想还未立直,他只觉眼前一暗,一阵强烈的眩晕无力感袭染全身。

“陛下小心!”元内监眼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一步拦在宋帝身体倾斜的方向,奈何习武数十年的宋帝身形高大魁梧,即便如今发了福,这伟岸的身躯也不是一个阉人所能支撑得住的。

龙椅安置在垒起的五尺高台之上,高台与地面之间有整整七级台阶。

稍稍回过神来的宋帝伸出左手去够龙椅一侧的扶手,却只能眼见龙椅与自己越来越远,最终身体半弯着从高台之上倾斜而下。

滋啦——

一阵衣衫摩擦一级级檀木台阶的声音响起。

咚——

两个有些臃肿的身体同时重重砸在宣政殿的地上,所幸有元内监充当肉垫,宋帝并未摔得太惨。

这一瞬间,高高在上的镶金龙椅空无一人,殿内数十人一一俯跪在地,拜的却是一张空无一人的座椅。

而在众人跪拜的方向,浑身金黄的衰老男人趴在一袭青蓝的内监身上,场面显得荒诞可笑。

骚乱过后,底下群臣们陆续抬起了头颅,面对眼前狼藉,他们脸上神情各异,不过同样的是,臣子们仍旧保持着下跪之姿。

“要变天了……”林太师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气声,轻轻呢喃。

“父皇,您没伤着吧?!”刘玄业大跨步向前,一把扶住了宋帝的臂膀。

在刘玄业的搀扶下,宋帝缓慢地支起了身子。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刘长泓与刘恭见此情形也纷纷围了过来,小心地替宋帝掸去了身上的灰尘。

宋帝这下摔得不轻,更别提被他垫在身下的元内监了。他如今也已年近六旬,一把老骨头顺着阶梯从高台之上沉沉坠下,一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来,慢点。”见宋帝并无大碍,刘恭转身一点点将元内监扶起。

内监原本簪着的头发尽数散开,披在肩上、面前,显得仓皇狼狈。

“陛下,老奴失职,您没伤着吧?”元内监自己还没站直身子,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关心宋帝。

宋帝摆了摆手,上前拍了拍元内监的肩膀,示意自己不会责怪。

“谢恭王殿□□恤老奴。”得到了宋帝的宽宥,元内监才安心地向扶自己起身的刘恭道谢。

在众人的目送下,元内监瘸着脚扶着蹒跚的宋帝退至幕后。

聚集在宣政殿的众人终于纷纷松了口气,陆续散了场。

“四哥!”待朝臣们散得差不多了,刘恭从背后叫住了刘长泓。

刘长泓驻足,刘恭来到了他身边。

“您费心为太子探清萧家被构陷的真相细节,就是对我上次疑问的答案么?”刘恭侧斜的目光,带着些许轻蔑之意。

“八弟,劝你一句,人贵在自知,不该是自己的强行争取,只会落得落得惨淡收场。”

刘恭低头轻笑,没再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刘长泓的肩膀,作为别礼。

宋帝回到朝晖殿,吃力地躺在床上。

“元盛全。”

“陛下请吩咐。”

“你也一把老骨头了,方才护在我下边,摔得不轻吧?”

“谢陛下关怀,老奴一介粗人,这点跌打损伤用不了两日便能大好了。”

“从今儿起五日,你不用在朕身边服侍了,好好养养吧。咱们的岁数都大了,不能不认命哪!”

宋帝摇摇头,苦笑中带着一丝惆怅。尽管自己跌下龙椅,说到底是元盛全未能尽服侍之职所致,不过他心中并无怪罪之意,相反还因他不假思索挺身相护,内心稍被触动,反倒打消了前两日对他产生的疑虑。

“老奴有一请求,希望陛下允准。”元盛全抬眉瞧了眼宋帝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吧。”宋帝挑了下眉毛,有些意外。

“老奴日日伴在陛下身边,回想上次归家探望还是十年之前,遂恳求陛下准允老奴值此休憩之机回老家看看已至暮年的老母。”

宋帝点了点头,“朕还记得十年前你告假回家,是因你父亲过身。老人家年纪大了,能膝前尽孝的机会也不多了,是该回去看看。诶,朕记得你老家不是在广州么?这样吧,朕明日便让恭儿捎你回去,正好顺道,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老奴自个儿回去便好,岂可劳烦恭王殿下,老奴可受不起啊!”元盛全受宠若惊,连忙推却。

“诶?朕今晚会吩咐恭儿的,你心眼儿别多!赶紧去收拾吧,朕身边留你徒弟伺候便可。”倍感困乏的宋帝摆了摆手,将元盛全遣了出去。

没过多久,殿内鼾声响起,宋帝今日才醒了两个时辰,转眼又陷入了沉睡……

朝晖殿院落中,栽着一棵银杏树,那是宋帝登基那年,从御花园移栽过来的,为的是取其长寿之意,既是祈祷自己福寿绵长,亦是祈愿王朝永盛不衰。

然而寒风之中,院子里已然铺下了一地金黄,秃秃的枝头仅剩三两片黄叶,好似宣告深冬来临的倒计时。

皇城外,在正对宫门的一处酒肆里,一位儒雅随和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与一名身材高挑器宇不凡的青年人相对而坐。

二者不是旁人,正是刚从宫里出来的太保白崇与信王刘长泓。

“殿下突然请臣来此吃酒,可是有话要讲?”白崇抢先从小二手中接过了酒壶,先后往信王与自己盏中斟满了酒。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太保大人刚才替我堂上美言,令父皇选了我任御林军左校尉的要职,故而想请您小酌几杯,以表心中谢意。”刘长泓脸上带着浅浅的和煦微笑,面朝白崇举杯说道。

“殿下不必谢我,而应谢太子殿下。太子在闭府前,令犬子向我传了好些话,他说:现在位高权重之人各怀鬼胎,要紧的差事,自然得由您这样清正忠心的人来做,陛下才好安心。”

“呵,其实朝臣们原本都是忠心的,只是手中权力越来越大,人脉愈发错综复杂,这才有人被利益蛊惑乱了心思。我对太保大人这样难得的清流一直心怀敬重,将来能与您一起尽心辅佐太子,实属小王之幸。”

刘长泓特地请白太保吃酒,目的就是为了印证心中太保是奉太子之命推荐自己的猜测。现在推测得到了确认,他心中对于自己的选择颇感庆幸。

“殿下,太子手中缺乏兵权支持,他希望由您来统管半数的御林军,足见对您的信任。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军中将领多有异心,望殿下能尽快令之归心,确保皇宫安危命脉不落入旁人之手。”

“太保大人放心,小王必不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刘长泓面露自信的浅笑,举杯向白太保示意,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白太保满意地点了点头,“殿下想要确认的事儿,想必心中已有了答案。宫门外人多眼杂,臣素以清正独立的形象示人,若被旁人看见与您在这儿坐久了恐生闲话,不如今日且到此为止,往后您若有吩咐,可命人向犬子转达。”

“今日是小王唐突了,感谢太保大人费时应邀。我就不送您出门了,慢走!”刘长泓起身双手作揖,朝白太保俯身拜了拜。白太保同样回了个礼,便先行转身离去了。踏出大门之前,他还朝门外勘察了一会儿,见无可疑之人盯梢,才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后,白太保所坐的马车回到府前,见门前站着几个衣着破旧的人,其中一名女子背上背着个孩子,右手则牵着一位少年。

这一行人此刻被守卫拦在门外。见此情形,白太保下了车上前询问起了状况。

“请问几位寻到我家门口,是要找什么人吗?”白太保走到几人面前,由于对方衣衫破陋还满是污渍,他下意识地与数人保持了两步的距离,不过神态和言语上还是保持着和善客气。

一位看起来已近六旬的妇人上前一步答道,“是这样的大人,不久前有位生得俊俏自称家中经商的年轻人,路过江州时不幸被山贼所袭,于是来咱家里讨了口粮。这位好心的年轻人看咱家可怜,临走时硬是塞给俺一块玉佩,让咱们一定要拿着玉佩来京城寻一户白姓的当官人家,说他的挚友是这户人家的公子,家中恰巧缺几个打杂的,咱们刚好可以去那儿讨营生。他还交代这枚玉佩意义非凡,嘱咐咱们一定要来,最后将玉佩还到他手里。”

说罢,老妇人从怀中取出一个丝巾裹住的物件,她将其放在满是老茧与褶子的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干净的白色丝巾中央,躺着一块比方巾还要白皙透亮的玉佩。

白太保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先帝御赐给夫人的玉佩。儿子白清严成年时,他的夫人,也就是当朝长公主将这对玉佩传给了他,原本是希望他若看上哪家姑娘,可以以此作为信物,没曾想他将这价值连城的御赐之物送给了太子。

前一刻太保还被老妇的话绕得云里雾里,可当他看到这枚玉佩,便瞬间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笑意盈盈地双手捧起玉佩,揣入怀中,“多谢大娘那日施以援手,您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来,各位且随我入府,我让管家带你们熟悉下府内环境。”

约摸两刻的功夫,老妇的夫君与儿子已被管事安排好了差事。由于得到了太保的特别关照,他俩分别被安排了打扫庭院与修剪浇灌花草的清闲活儿,但月例钱却颇为丰厚。考虑到他们一家人口较多,管事特地安排他们住在两间相邻的大厢房,彼此好有个照应。

待几人安顿下来,白太保命人将这一家子请去了厅堂问话。

他们一踏进厅堂大门,就被眼前的陈设惊呆了。

堂内左右两边整齐地摆放着四对装饰精美的案椅,而坐北朝南处则放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紫檀木太师椅,两张椅子中间则是雕花比客座更加繁复华丽的几案。

屋子四周有格调地陈列着花瓶、幽兰、书法、画作等物件,高悬的房梁之下,挂着的十余盏烛灯将室内照得同屋外一般明亮。

“乖乖……老婆子,你上辈子得积了多少善,能让咱们老小来这样的大户人家做活……”头发花白身板却硬朗的老翁摇着头,不由兴叹道。

老妇人感觉锤了她老伴一下,怪他在大人面前胡说八道失了分寸。

“诸位请坐,我请你们过来呢,是有些情况向问问几位。”白太保抬手示意他们随便落座在两侧。

“白大人,咱们一家平日里习惯坐稻草堆成的垫子上,您堂上这些良木做成的座椅怕坐不惯,我们还是站着听您问话吧。”清亮的少年声响起,原来是老妇的大孙子微低着头,向白太保说道。

孩子的母亲感觉拽了下他的衣领,以为他是在说大人府上的椅子不好,赶紧压着嗓子低声责怪道,“大人说话,你一小孩子乱说些什么!”

然而白太保捕捉到了少年咬着嘴唇,用手轻轻盖住衣衫上污渍的动作,立马领会了他的本意。

为了不让孩子难堪,他便顺着话柄说道,“小孩子说的,往往才是不经掩饰的真话。这些雕花木椅的确好看,但坐起来还当真不如我小时候,家里的草垫子来得舒服。平时见同僚,我只能装得正经坐在这硌人的椅子上说话,今天难得有机会不用端着。不如咱们移步花园,边逛边说吧。”

在白太保的带领下,一家人来到了庭院里,这里也将是父子二人日后做活的地方。

一行人边走边聊起了一家人与太子邂逅的经历。

老妇与她的媳妇通过太保之口得知当日所见的竟是太子,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听完了二位妇人对当日情景的描述,白太保突然严肃地叮嘱道,“日后若有旁的任何人问起当日之事,你们切记称作,那天只见到太子孤身一人,至于另外二人,休与任何人提及。”

一家人见到太保这般神情,心中一阵紧张,赶忙发誓向太保许下承诺。

太子初回京时,宋帝曾觉诡怪,问起为何他会孤身一人流亡郊外。太子答曰某夜被一群神秘人挟持,这才与清严及手下们失了联络。不过他隐瞒了这伙神秘人的身份,只称自己趁夜侥幸打晕了看守他的人摸黑潜逃,这才孤身一人逃出了被关押的野山。

而白太保知晓内情,适才特意嘱咐这家人莫将实情说出去,以免令太子在宋帝面前所说的托词穿帮。

通过一阵攀谈,白太保基本上摸清了这家人的底细与情况。言谈中,他看出对方的确是户老实本分、纯朴善良的人家,于是对他们卸下了戒心。

白太保弯下腰,对着看起来约**岁的大孩子笑了笑,慈祥地问道,“孩子,我瞧你的谈吐,倒是有些见地的。读过几年书了?”

“回大人,父母将我送去村里唯一的秀才在自家办的书塾,平时也就略读些诗词典籍,至今已有两年了!”

“嗯!”白太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家过去虽清贫,却还能想到将孩子送去书塾,把孩子教养得这么好,实属不易。”

“哎……我当年目光短浅没好好培养儿子,害得他只能同我一样做些苦力,可不能让咱的孙辈继续走老路,吃咱们吃过的苦了。”老翁摇了摇头,叹息道。

白太保嘴角扬起微笑,问道,“老人家,苦读数十载能否加官进爵,多半还得看孩子的出身。如今言官重士族门阀而轻德才孝廉,即使满腹经纶也未必能得以高升,如此,那寒窗之苦就算白白受了。在我看来,倒有一条蹊径,不知你们,愿不愿意让孩子当一名医官?宫里的御医算是我的老熟人了,让这孩子跟在他身边学着,将来的前途必然是不错的。”

几人听后,不由欣喜。只是白太保已给他们提供了住处与生活,若再让他为孩子安排出路,一家人心中实在有些惶恐。

白太保读出了他们的心思,说道,“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看着孩子机灵,才想将他介绍去太医院。孩子,你若跟了师傅学医术,能不能答应爷爷一件事?”

“草民钱旭悉听大人吩咐。”孩子年纪不大,却像个小大人般礼数周到。

“到时候啊,如果陛下问起你家碰上太子之事,你就说太子孤身一人逃至你家躲避贼寇,别的,照实说就行。”

孩子浅浅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太保大人放心,草民明白您的用意。”

白太保赞许地点了点头,“行了,那你们今天先回屋休整休整,明日再开始干活吧。第一个月的工钱管家会预支给你们,先拿着用,今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找管家就好。”

一家人谢恩离开后,白太保心情大好,回屋的路上不禁哼起了小曲。

他的心中很清楚宋帝目前的态度。尽管太子与璟王那日在御前互相打着掩护,令他将大罪化小轻罚了事,但以宋帝的心性,必然对这两个儿子的亲密关系是有所忌惮的,有意将半数御林军的统管大权交由其他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子虽与自己的儿子清严交好,不过自己在宋帝继位后,为官之道便是明哲保身。从不在明面上站队任何一位皇子,并且自己既无兵权又无实权文官之职,因此得到了宋帝独一份的信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垂垂老矣力不从心的宋帝为了守住自己的绝对权威,还在想方设法地施展制衡之术。他希望让每个儿子都无法掌控过大的势力,以此来确保自己晚年太平。

然而事实却往往很残酷,名正言顺的储君欠缺实权,诸位皇子各自掌握一定势力,这样多方势均力敌的局面,一旦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最易引起腥风血雨的乱局。

历朝历代,没有绝对实力的储君是难以遏制兄弟的野心的,公然挑头的平王便是最好的例子,而近来与一些朝臣往来增多的恭王或许也在为自己的野心布局。

所幸宋帝对太子的感情更类似寻常人家的父子,若能由一位无利害关系的旁人——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说出太子当时为了躲避追杀的狼狈落魄,或许能激起一位父亲对于孩子的保护欲与愧疚感,从而化解宋帝对他们二人的忌惮。

这,便是白太保将钱旭送进宫学习艺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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