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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武青是个平凡的城市。

也算是一省之会吧,所以万丈高楼平地起,机械嗡鸣永难停,来来往往的行人仓促地给自己裹上悠然自得的步履,可忐忑的神情一不留神就诉诸了不得安宁。

今天是高中报到的日子,新一届的高中生长得依旧参差不齐——不论身高抑或是长相。

宽阔敞亮的大门口被密密麻麻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鸣笛声此起彼伏。分身乏术的保安和接待老师忙得大汗淋漓。

武青一中也算是极好的学校,只可惜家长素质有些欠奉。

“小随,”祁薇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快到了,你先醒醒。”

允随蜷在后座上,这车后座虽然相对于寻常的较为宽敞,但也架不住男孩子偏高的身量。

他就着这个姿势眯眼看向车窗外,看见的就是极其喧闹吵嚷的一幕。

以及铺天盖地的炽烈阳光。

他其实没怎么睡着……一直被吵得脑仁疼。

他捋了把后脑的头发,不太清醒地坐起身来,只觉得烦躁不安。

“哥哥,我都还没到十二岁,你为什么要让我坐前排啊?”允澜扯了扯绑得死紧的安全带,俏皮地歪着头,用充满童真甜美的声音疑惑道。

允随按了按有些酸疼的骨骼,用余光冷淡地瞟了自己的智障妹妹一眼。

允澜不说话了。

祁薇照常打圆场,笑着拍了拍允澜的额头:“你哥哥今天高中报到,你让他好好睡一觉……这么多人反正交警也看不见啊。”

允澜闷闷不乐地点头,“嗯”了一声。

允随听完她的话,很轻皱了一下眉,似乎是有些厌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给我送丧的。”

棱角分明的一句话砸得气氛很尴尬地停滞了一会儿,祁薇脸上的笑似乎是过了保质期,变得发干而生硬,说道:“那什么前面路通了……小随你先进去吧,录取通知书带了没……”

真是顺理成章的转折。

“带了,”允随应了一声,挽起书包背在肩上,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向他招手说再见的俩人淡声道,“你们先回去吧。”

祁薇招着的手顿住,有些犹疑:“可我们待会儿还要接你……”

允随心里厌烦更甚,他一向不爱与人废话,撂下一句“我走回去都比在这浪费时间快。”

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允澜看着自己哥哥离去的背影,委屈地扁扁嘴:“哥哥好凶啊,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祁薇被这话雷得不轻,有些伤感的情绪散了个干净,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你哥爱你干什么……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毕竟他一番好心。”

“?”允澜懵了半晌,回想起自己哥哥刚刚的“冷漠无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对祁薇的八百层滤镜感到震惊,“我哥跟好心沾得上半毛钱关系?他明明是嫌我们麻烦。”

一中校园不大,来来往往的学生显得很是拥挤,加之手中都抱着团白绿配的校服,更是有了几分臃肿的味道。

班级是按中考成绩分的,明码标价,童叟有欺。

至于像他这种外省走关系进来的……

允随穿过一节长长的走廊,拐到教学楼最深处。

一班的教室已经几乎坐得满满当当,里头的学生随意地坐着,三五成群,大多数看着很相熟的样子,大概是从一中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

允随进班的时候吵闹声暂停了片刻,聊天的众人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眼里含着千篇一律的惊叹与艳羡,似乎还有点呆滞。

见了这么多年,再如何惊异的目光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允随绕过阡陌纵横的桌椅板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光线打过来,温柔旭和。

前桌的同学很自来熟。一脸热情八卦地“爬”到他桌子上。还没等他说什么,允随便仰头往后倾了些许,尽可能的跟他拉开距离,眼里满是不悦。

允随有一副精致迤逦的五官,很锲合常人对清冷阴郁、漂亮锋利等词的幻想,可是这样的词汇再如何惊艳绝伦……也是扎手且鲜血淋漓的。

明晰的情绪落在那张脸上,顺着毕露的锋芒悬挂在高不可攀的地方,引人瞩目、显露无疑。

那个同学满腹的话语硬生生咽下去,尴尬地缩回座位上,大概也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悻悻然地挠头,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他眼尖,无意间瞧见了揽着一堆书本从后门掠过的老师,机警地闪回位置上坐好。

还顺嘴喊了一句:“岑老来了!”

生怕老师听不到似的。

允随:“……”

门口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想必应该是什么岑老了。她的长相平庸普通,脸上皱纹横生,干瘪的皮肉有些耷拉的颓丧。似乎是传统印象里很苦心孤诣、专业负责的长相。

同学们好……”她目光四下扫着,微笑着开口,起初还是端庄矜持的,只是说到这里目光和话语倏然停住,那端庄矜持就崩了盘,“段楠!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放下!刚才喊什么喊,同学是聋的还是你是聋的!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老师来了你就要死了是不是?”

声音倒是严厉……谁聋不知道,只不过她可能认为隔壁班是聋的。

允随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正好在自己前边,就刚那个“自来熟”。

段楠手一抖,丢下自己手中快转出一朵花来的笔,低眉垂首地……冲老师抛媚眼,心有不甘地拖长了婉转的调子道:“林瑞还在本子上画娃娃呢,岑老……你怎么不说说他……”

一旁的男生正专注地拿着笔涂鸦,歪着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姿态很是豪迈。被他这么一说吓得“嗷”一声,猛地抛起了本子,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啪”的一声落在了允随脚边。

允随垂眸瞄了眼被毫无遮拦地翻开的书页。

……你管这叫娃娃?

这不是个……乌漆嘛黑的线团?

女人恼火地抚了抚胸口,似乎是强压着不让自己在报到这种时候就收拾全班一顿。

她将平底鞋踩出了高跟鞋的气势,“噔噔噔”地从讲台上拎起一支粉笔,摁在黑板上“哐哐”写下两个字,粉笔灰簌簌地掉了满地,像一场急切的雪季。

“我叫岑尹,相信大部分同学都认识我,并在我的指导下度过了三年愉快美好的初中时光。“女人指着黑板上的字,自我介绍道。

底下一片嘘声不断。

坐在他前面的段楠忍不住低声嘟囔,仿句道:“在您的魔爪下苟延残喘了三年生不如死的地狱时光。”

允随:“……”

岑尹在台上絮絮叨叨了半晌,大概意思就是是回忆往昔,努力今宵,展望未来。

不得不说,这鸡汤略显生硬了。恩威并施的手段有点勉强,不过似乎效用甚佳。连段楠都老老实实地萎了。

她的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稀稀落落,半死不活的掌声。

岑尹听这“介于生死之间,将红尘看淡”的掌声听得头疼,于是说:“为了把你们都拉回学习的状态,就来个自我介绍吧,记得,要热情洋溢一点!照顾一下新同学,让他们迅速融入这个环境,要相处三年呢,别耷拉个脸,行不行?”

允随:“……”

全天下的老师默契地都只会自我介绍这一套。

可惜没办法,在同学们一致抗议未果后,只得一排排起立站直张口报时……不是,报身份证号……不是,这回是真的……自我介绍。

但鉴于他们都互相认识,甚至是熟悉,所以好好的自我介绍就变成了知根知底的人互相拆台,玩的倒是不亦乐乎,只不过这边儿拆完别人的,那头又得赶去补自己的,可能这才是拆东墙补西墙吧。

“我是白郁晴……”

“封既晨……”

“刚才岑老后那么一嗓子你们肯定也知道我了,我叫段楠……”

……

气氛很热闹,热闹到允随听得昏昏欲睡,斜偏着的脑袋搁在手上,掐着脖颈的手指纤细修长,刺目的白凝冻着血管淡淡的青色,半阖的眼里流露出疲惫倦怠。

临近睡着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捅了他一下,把他喊醒了。

动作倒是称不上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柔温和。

可能是敏感吧,只是碰了一下,允随被“轻柔温和”地吓得抖了一下。

抖完他才将眼睛困倦地睁开,稠密纤细的眼睫连同着困意黏连纠缠。他蹙眉,不悦地看向刚拍了他一下的后桌。

后桌是个个儿很高的男生,皮肤偏白,却也白的不是很突出。眼尾上挑的角度很细微,像含蓄的诗行,有着浓烈沉郁的底色,和淡泊单薄的篇章。

乍望上去是深浓如墨色的眼睛,仔细瞧就发现其实黑的很不正宗,被灼热灿烂的阳光照得通透清亮,向几分西伯利亚的云杉木,有着干净明澈的棕褐色。

他的五官有几分张扬,虽然被收敛得很好,可关得再严实的门也还是难以避免地遗留出一条缝,捧出房间里的微光。

似乎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后桌好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读出了他眸中的剑拔弩张,倒也不畏缩,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扬了扬下巴,有病似的提醒道:“同学,到你了。”

……到他了?

允随转过头去,这发现全班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跟舞台上的聚光灯似的。他也不尴尬,六分冷漠四分从容,还有九十分的困倦地撑着桌子站起来,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的名字。

然后就又撑着桌子,再自然不过坐下了。

别人好歹是有个寥寥数句,他是仅仅寥寥数字。

整个班陷入一场和谐的沉默,学生们面面相觑。

前桌的段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止完了转头看林瑞,林瑞用口型无声道“看我干什么”。

允随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快点走人算了。

又轮过了一排,到了他那个疑似有病的“热心”后桌。

允随难得配合地转过身去,好整以暇地看这位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后桌。

结果……就听见身后的那群男生突然一致开口,此起彼伏、豪情澎湃地嚎叫:“爸爸!”

允随:“……”

什么鬼?

后桌挑了挑眉,眼里带上笑意,懒洋洋地应道:“知道你们这一个暑假孤苦伶仃,太想念爸爸了。收敛一点,身为学生,我们当然要给岑老一点面子。”

岑尹:“……”

这面子她其实不是很想要。

“好了好了,不闹了,”他的语气转而变得正经起来,修长的手指下压,示意那群疯子停下,“自我介绍的话……我叫宋临安……给新同学解释一下这群人的精神病行为吧,免得误会了什么。”

他加重了“新同学”三个字,让这三个字显得沉甸甸的,像是意有所指,一语双关似的,可偏偏……唯独只有允随听了出来,让人疑心是不是听错了抑或是误会了。

“我倒不是‘天赋异禀’,或者父爱太多太盛无处发泄,而是他们自己要认我当爸爸的……说是谁成绩好认谁……我就给他们当了三年爸爸,”宋临安无奈耸肩,“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招来的全是旁边清一色的“爸爸你不能不要我们。”

允随:“……”可能是他疯了或者世界疯了吧。

他依稀记得谁说这是个一流高中来着,而一班更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扎堆的地方。

本以为这是一群带着厚重眼镜,一个个埋头刷题。两耳不闻窗外事……这要建立在三加一加二不选政治的情况下,一心只读圣贤书。天塌了也不及把答的句号点得工整美观重要的学习狂魔。

而这……

这……

他转头用指尖掐了掐鼻梁骨,连红痕都掐出来了,浮在肌肤上,刺目又靡艳,像是胡乱沾染、随意涂抹的胭脂。

岑尹虽然脸黑如锅底,但至少脸上堪堪维持住了体面端庄,一看就是……见怪不怪,已经麻木了,

就是“其怪”不“自败”。

简单嘱咐了两句军训注意事项,岑尹忙不迭就吩咐了放学,背影毫不“留恋”。像是被这帮学生搞得心烦意乱,连话都不稀罕多说了。

允随莫名地联想到了自己的中学老师,也是个女老师。他学习分明很突出,却依旧对他忧心忡忡,再如何冷漠以对都还是苦心孤诣,唱独角戏也孜孜不倦……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奇妙归奇妙,允随收拾好书包,确认好没什么拿漏的东西以后,背上肩准备回去,却被一只手拦住。

手指不算细,却被修长衬得配用上一个“纤”字。

他抬眸,看着这只手的主人,一位“儿女诸多,承欢膝下”的“爸爸”,允随扯唇笑了一声,道:“怎么,当活人的爸爸当不过瘾,跃跃欲试地想去当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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