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她就回到了上海的家里,再休息几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她还记得填志愿的时候她想填近一点,哥哥想让她填回渝区那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他就让自己看着办。都这样了,那她当然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了,最后两人定下了隔壁省份的一所大学,距离上海也不算远,半天时间足以来回。
她仍然记得詹星告诉她的话。于是在周日下午,当周行一说出自己要出去办点事情的时候,她就悄悄跟了出去。
“你哥是不是有时候周末下午会说出去办点事情?那就是溜到会所去了。”
她先是跟着他转了两次地铁。又在马路上走了一段距离,看着面前这一栋栋高楼,她还以为自己错怪了,应该是去公司加班的。可是紧接着她就看见他往旁边的路拐过去,走进了另一个地铁口,最后,她惊恐地发现,这是回家的方向,但到了离家最近的地铁站他却没下车。这才是开始吗?她终于相信了。
又过了两个站,他换乘了,她赶紧跟了出去。最后他出现在定加的地界上,因为她发现不远处的一处蛋糕店的门牌上写着某某连锁蛋糕定加店。她看见他穿过街上的人流,往街面深处走去。可是正是下午六七点的日子,人实在太多。她最后无助的发现,自己跟丢了。她终于死心了,她也庆幸自己跟丢了,不然真的亲眼目睹那种场景,她又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
可是,当她转身准备回家的时候,她惊恐地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她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说,难道说自己听了詹星姐的话怀疑他?还是说自己只是一时无聊,过来看看?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不然他早就到了嘉定了,她一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你跟着我干嘛?”
“我……”到了最后她只能抱住他,带着哭腔说到,“你不准去那种地方!詹星姐都说了,五一的时候你都被捉进去关了好几天。”
“啊?”周行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老吴一直对于怎么跟妹妹解释自己五一的事情缄口不言,原来是搞了这一出,这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至于吗,我不是都说了去日本了嘛,那是你詹星姐听错了吧。”
“听错?那这是什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就是几家按摩店。
“按摩店啊,要不要去按一下,我这几个月就感觉颈椎好痛,每周休息的时候基本都会过来按一下。”
她想了想,拒绝了。不过周行一可不会让她如愿,硬拉着她进入了其中一家。
两个小时后,当他们两个虚脱般的走出大门的时候,石兰只感觉浑身都轻了许多,应该可以飞起来了。“哥,以后来的时候记得叫上我,这种感觉太爽了,酸酸的又有点痛快。”
他的心都在滴血,自己的五百元呢,“走吧,我们回家。”他催促到。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秉承着最后几天好好犒劳一下幸苦了这么多天的哥哥,这天下午六点,石兰就准备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点菜回来。当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却不敢确认,毕竟隔了几千里。越过那个身影她又往前慢慢走了一点距离,就听见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石兰,现在才出来买吃的吗?”
终于,她来了。
石兰转过身,还是一脸懵地看着两米外的这个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文敏姐,你怎么知道我跟哥哥住在这里?在门口等我多久了?”
“这很难吗?我有他微信,他有时候发朋友圈有发定位。”她说话的样子是那样的自信,让她感觉跟真的一样,“走吧,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吧,回家一起做饭等你哥回来。”
见她准备的这么充分,石兰知道自己已经拒绝不了了。“好吧,我跟哥说一下,让她今晚早点回来。”她又看见她那似是而非的感觉已经洞察一切的笑,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好吧,今天星期六,我哥不加班。”她终于不再挣扎,低着头向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她原以为她会在路上跟自己打听很多关于哥哥的或者有关于哥哥女朋友的事情,可是,她失望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到超市里她推出购物小车,她才听到她说了第一句话:“你们平时都是来这里买东西吗?来的路上我看见也有一家,怎么不去那里,路还近一些。”
听到她的话,石兰受宠若惊,连忙解释到,“那是个生活超市,只有日用品和一些简单的瓜果蔬菜卖,价格还高一点。这里是个大超市,东西丰富一点。”
“那我们走吧。”文敏推着购物车向前走着,见石兰站在原地不动,便说到,“走啊。”
“哦。”她终于反应过来,走到她的身边,“其实我跟我哥平时逛超市都不推小车的,除了刚来上海的那两次,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后面我们都是手里能拿多少就买多少。”
“那是要干嘛?省钱吗?”文敏问到。
“我哥说有很多东西看见了就想买,回到家用了一两次就不用浪费了。用手拿的话这样买的时候就会有取舍,看见想买却又没那个必要买的东西就会自然而然的选择放弃。”
“你哥又不是没有钱,还这么扣扣搜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上高中的时候呢,一分钱掰成两份花。”
“啊?”她都懵了,“石敏姐,我只知道你们是初中同学,高中也是吗?”
“那倒不是,只是都在内县高中而已,不过他高一时候的同桌后面跟我一个班,还一个寝室,离我们还挺近的,就住在金鼎镇,今年过年就要结婚了。”
她能听出她说话时的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哀怨。“姐,我哥他现在有女朋友了,你可别……”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前面都带到家里去了,不过那时候他爸妈都不同意,硬是不准进家门,最后你哥从二楼跳下去了,去内县动车站把她接到外县酒店住了。”她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可你知道吗?就在那前一年,我才刚刚跟他一起拍了婚纱照,他带她回来的一年原本就是要结婚的,结果你哥直接退婚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闹脾气,很快就会想通的,没想到不到一年就找到新欢了。”
原来那张婚纱照里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啊,石兰又仔细打量起她,气质与照片里的人完完全全不是一个人,脸廋了很多,五官变得更立体了。她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就连她自己也不能真正地面对,可是……
“走吧,我们就跟你们平时一样逛一下,我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他是怎样生活的。”文敏说到。“也许,故事要结束了。”
“每次来这里,我们会先到洗护区看看,如果家里没有沐浴露或者洗面奶,牙膏之类的话我们就会拿一点。”
“往前走就是售卖日用品的地方,有时候会在这里拿毛巾和纸巾,洗衣液之类的。”
“再往前走左边就是摆放厨房用品的地方。你看,这里全是调料。”她指着前面的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调味品专柜说到。
她拿起一瓶辣椒酱,很快就被她阻止了,“姐,我哥不吃辣。”
她正看着配料表呢,听见她的话,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她,好久才说到,“怎么都不吃辣了呢?以前老说我炒的菜没味道。”
“我们到上海的时候第一晚就吃的麦当劳,点了他就吃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然后看我吃。看见他掉眼泪我还以为他心疼我呢,结果他说麦当劳的汉堡太辣了,不能吃辣,一吃就舌头很痛。后面我开始做饭吃,他也一再强调不要放辣,我还以为他在为麦当劳找补呢,有一次就放了一点辣椒,结果他疯狂喝水,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把我吓坏了。一开始我以为就是单纯的吃不了辣,后面我看见他背着我偷偷嚼槟榔,我带他去医院,医生一看就发现他的舌头都变白了,我就知道坏了,我们那里好多人嚼这个把嘴巴都割掉了。让他戒掉又不听,说每天晚上加班的时候就靠这个和红牛来救命了。发展到后面不止是不能吃辣,连吃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芹菜,白菜都很疼。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嘶哑咧嘴的,看着就心疼。也不知道中午在公司里又是怎样的一副情景。最后也许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就自然而然地自己就戒掉了。现在只是单纯地不能吃辣了,正常的菜还是能勉强下口。”
她看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副心疼的模样,泪眼婆娑的,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她连心疼他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谁又能来心疼自己呢?
“家里的醋没了,我拿一瓶。”石兰看见前面的一排醋,猛然想起今天早上做面条的时候就没有醋了。
“再拿一瓶酱油吧。”她随手将旁边的一瓶生抽丢进购物车里,“过两天你就去学校了,到时候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了,多备一点总是好的。”她本来想阻止的,她漠然地看着购物车里的那瓶生抽,再想想自己的恶趣味,忽然在心中问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过了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没有那样的勇气。
接着她们又去生鲜区买了肉和番茄土豆,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最后来到水果专区。
她发现一种从没见过的东西,小小的。她好奇地拿起一个仔细打量,“海棠果?”她看着标识卡上的字念叨着,“这好吃吗?我还没见过呢。”
“姐,这跟苹果一模一样的味道。最好别买,去年我买了几个他一尝就说以后别买了,跟苹果一模一样的口感。他说苹果咬入口时的那种沁入的莎莎声音太瘆人了,每次一吃就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可是,她每次买苹果给他的时候他都吃的那么开心,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吗?他是那么讨厌它,却仅仅因为是自己买的便强忍自己内心的抵触情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好想回到那时候,每次他在自己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旁边的梨子的时候会有那么一次不任性听他的话买一次其他的水果。她明白,她已经失去了为他心疼的权利,现在,她只能心疼自己了。假如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在他挽留自己的时候不那么决绝,可是……
她强忍着泪水,对还在挑选梨子的石兰说到,“别买多了,我们还买点其他的水果,你一去学校他一个人吃不完。”她同意了。
她们回到家时,周行一还没到家。电话打过去之后才得知他还在地铁上。
电话最后,石兰鬼使神差的念叨了一句,“平时都准点掐表跑路的,就今晚加班?你是不是有预感哦,哥。”
电话那头的周行一只感觉今天的她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搭错了,不过自从她打暑假工回来之后,一直都这样神一阵鬼一阵的,他也就没多想。
听到他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到家,文敏就提议等一下时间,“我们先把米蒸着吧,等你哥回来再炒菜。”
她同意了,“行,不过姐,今天你炒菜哦。每天都是我做饭,正好今天你来了,我来尝尝你的手艺。”然后就见她神秘兮兮地去厨房忙过去了。
她当然知道她正憋着一肚子坏水想看笑话,不过她是谁?自然不会被这种小鬼头糊弄住,“行吧。”
他到家时,文敏正好去卫生间洗手间。就只看见石兰一个人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没次她这副模样,准没好事发生。他正想问她是不是又闯祸了,就听见左边的卫生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疑惑的转过头,刚想质问是不是又把小区的野猫带回家了,就看见文敏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只一瞬间,他就消停了,“你怎么来了?”
也在这一刹那,她冷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我送我弟过来读书,车票只有昨天的还有剩票,后天才开学。想着还有两天,就过来看看你。”
“哦……”他的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呆呆地吐出这一个字。
气氛是那样的尴尬,石兰看见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先动,就那样笔挺挺的站在那里。还得自己帮忙吗?她想着。最后,还是她率先忍不住了,“哥,我先去厨房做饭了,你们聊吧。”说完她就逃离这压抑的客厅。
直到此时,她才缓过神来,连忙对着眼前的他说到,“我去帮她一下,有些菜她不会处理。”不等他回话,就赶紧转身逃进厨房。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两个人,不过短短三年,就变成如今这副光景。有时她想想当初那自认为成熟的想法,那时还被闺蜜嘲笑,还是顶着她的劝解还他自由,现在真成了这般样子,自己却又回头恋恋不舍地在这里不知道干些什么。也许真的跟前几天曾云听见自己想来看看他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早干嘛去了,那么多次机会。
虽然到了最后,在自己也决意放弃的时候,她还是给自己发微信让自己看着办。能怎么办呢,她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她来了。可是当自己真正面对他时,她所有的伪装都失效了。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幸好他妹妹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话能说些什么。
不过既然来了,也有了缓冲的时间,那就好办了。趁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这半个小时,她已经将等下在餐桌上想说的话都反复演练了好几遍。
可是……真到了餐桌上,她又怂了。直到他尝了一口石兰炒的土豆丝,原汁原味。除了一点简单的加盐抓过后的淡淡咸味,什么都没有,并且还是夹生的。他不确定是谁做的,因为第一口是妹妹尝的,她吃了一口之后不动声色地再没碰过,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观察了一会,才猛然想起自己上桌时,这盘土豆丝就已经放在自己座位前了。当着这两个人的面,他又不好发火。于是他说,“盐放的有点少,我去回锅一下。”
他离开之后,她看着边上埋头吃饭的石兰,笑了。耍这种小心机,不愧是小孩子。
可是很快她就感觉怪怪的,厨房半天没有动静,他是找不到东西吗?她起身往厨房走去,透过关闭的玻璃门,她看见周行左手里拿着装着醋的尖叫瓶子放在鼻子旁,他拱动鼻子使劲嗅了嗅,似乎在确定里面装到底是不是醋,而右手拿着自己买的那瓶装生抽的瓶子,隔了几秒之后,他就把右手的生抽换到鼻子旁继续闻。
她忽然明白刚刚石兰为什么用两张白纸分别写上大大的醋和酱油贴在瓶子上。她想的太久,以至于她回过神来时,她就看见周行一跟自己弟弟做错事时被自己发现一样手足无措,满脸恐慌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两个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回了台面上,手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她听见身后传来石兰的声音,“今年五一的时候,我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关进去了,出来后他的鼻子就几乎闻不到气味了。我们去医院看了两次,都说是偶发性神经损伤,可能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恢复,也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紧接着,她听见她叹了口气,然后她就看见推拉门被打开,她对着他喊到,“哥,快糊了。”
她看见周行一往锅里加了点水,又把锅盖盖上,把那醋放回调料格中。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似乎很快就也闻不到气味了。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失态,文敏赶紧回到餐桌上坐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泪水又怎么会缺席呢?它早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到桌子上。
这才短短几年啊,他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她不能接受,以前那个熟悉的他永远永远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头发变得些许稀疏,带着熊猫眼,脸颊半凹,因为长期嚼槟榔,左边的大牙有一颗已经坏掉,只能用右边牙齿吃饭,最后就是左右两边的脸颊一边显得浮肿。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明亮,精神也肉眼可见的萎靡的人。明明自己只是想让他自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最后再把他俘虏的。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玩脱了。他再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熟悉的那个他了。或许,这才是他,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她已经无法再抓住的他,一个错过一次就是永生的人。
她顺着石兰手指的方向看见那柜子里的一盒盒药,“去年我刚过来的时候,感冒了两次,我哥还笑我太容易生病。说他这么多年除了体检就没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进过医院,药都没吃过。可是元旦节我回到家时,就看见他躺在沙发上手捂着牙齿,后面才知道是牙疼,已经好几天了。我就去药店买了点牙周康和甲硝锉片,结果还是不好。又去买万金油涂在脸颊那里,也不行。我让他去医院,他不肯。直到我回学校时,他都憋着没去。等我再回来时,他已经没事了。后面我问他才知道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诊所看了看,把坏牙补了一下,又开了点药。可是自那以后,就似水坝开闸泄洪一样,身体出现越来越多的问题,不是感冒就是腰疼肩膀疼,要不就是眼睛疼,药的花样也是越来越多,现在都已经把柜子挤满了,我看着都心疼。”
当他把土豆丝再端上来的时候,她正躲在卫生间里哭的不能自拔,她给曾云打过去电话。电话那头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也是连连叹气。
“你要是能接受这样的他,或者离开,全看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看着办吧,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那么跟你说,你自己就是不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没等她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听见那头挂断了电话。
现在,没人能帮她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她看见镜中的人擦干脸上的泪痕,重新恢复到平时的模样。
她回到餐桌,试探性的问他一些简单的问题,“航一,你怎么不把车开过来?这里好像也不是上海城区吧,可以开着到处走的。”
他原以为会问自己什么呢,结果就问这个?“习惯了。”
听着他那不置可否的回答,她已无法再装下去了,她小声地问到,“你跟她还好吗?”
“就那样吧,过年再去西桥一次。他们已经同意了。后面按部就班就行了。”他的语气是那样的随意,仿佛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失落。“都到这一步了吗?”她问他,也问自己。
他没有回答。
她的心里已有了答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就随他们去吧。
吃完饭,她把碗筷都仔细地刷了一遍,擦掉了自己来过的痕迹。临走前,她看了他很久,可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转身看自己一眼。
“走吧,姐。没有用的。”她听见身后的石兰说到。她跟着她下了电梯,来到小区门口。她叫了辆网约车,等待的空隙,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姐,你知道一句话吗?”
“啊?”她茫然地应答着,“什么话?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她转过头看着这个还有两天才成年的女孩子,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路对面。她能看见她的内心,那深邃的孤独深深地印烙在那里,那种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自信多么像那时的自己啊。
她笑了。
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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