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他上大学的时候？”陈述问，“嗯……在外名声和现在其实也差不多，那时候他因为参加帝都的五校联赛经常上电视，是出了名的温柔学长那挂的。”
“听上去跟现在也没什么不一样？”玄峥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桃汁，单手开了一罐递给他，“五校联赛这几年已经没那么火了，等我去找找以前的视频。”
“你去找播放量最高的那几届，很多比赛都有他。”陈述说，“跟现在还是有区别的，那时候装得没现在好，偶尔还能看出他冷脸……你要问他有什么变化不能问大学，他高中之前才是本性锋芒毕露的时候。”
“怎么说？”玄峥来了兴致。
陈述笑起来：“陈老四这厮当年可是滨城望山区初高中学生的老大，谁家打架斗殴都得看他脸色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怀念，“他学散打那是真为了打架啊，一群小孩哪个能打得过脑子好使又系统性练过的。他成绩又好，在老师家长面前得脸，跟他在一起哪怕出校门都不会挨太严重的训斥，所以小学开始就有人喊他大哥，初中更是狂热到邻校都有人找他认哥。等到他上高中，小弟已经遍布全区，他往哪个学校门口一站都有人出来请他进去。他高中是在我们那儿最好的学校念的，念书那会儿经常有普高和职高的学生在门口乱晃，有些不知道情况的家长还在那说，那些学生是羡慕重点高中的条件。净瞎扯，全是冲着陈老四来的。好些人周五晚上得闲就会跑过来，也不为别的，就为了叫声哥再走。”
“那阁下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二哥啊。”陈述挑眉笑道，“我们从小的行事模式就是，陈老四晓之以理，我动之以拳。如果不好用，那就我们两个一起晓之以理，再一起动之以拳。一般没几个人能扛下来这个过程。陈老四能毫无阻碍的一方面原因也是，他的能打是双倍的，我跟他在一起呢。”
“听得有点嫉妒了，我也想掺和一下你们的青春回忆。”
“那还是别了，我们青春期也干过很多傻事的，陈老四不会愿意让你知道他以前也犯过中二病的。”陈述坏笑，伸手拍了拍玄峥的肩，“但有一个事儿我可得和你告状哈……陈老四那小子，在滨城当土皇帝的时候被一群小姑娘喊过哥，五校联赛的时候为了热度跟一圈人卖过腐，他在这方面可比我没节操多了。”
陈述和他差不多高，看上去体型跟他没差多少，但肌肉密度明显比他高。他喝完桃汁，把易拉罐往垃圾桶里一扔就出了厨房。喔，还洗了个手。在强迫症这方面他跟陈肆一样。
玄峥靠在料理台边继续喝桃汁，手上点开了帝都五校联赛的官方号，翻到了十几年前陈肆参加过的那几届比赛。都不用细看，下方推荐就有陈肆组过的cp，粉丝倾情剪辑绘制的各种同人视频。跟室友兼队友的cp叫什么“葱姜水煮蛋”，和农林的对手也有个“肆无忌惮”的tag，跟医科大的学长被人标了什么师徒组，就连玄峥本人都听说过的某位帝都大学学长都有被陈肆拎起来公主抱转圈的视频，更别提后来魔都的知名高校和他们联合比赛，光华大学的某位选手还是陈肆的高中好友……总之一眼翻不到头，卖起腐来太没下限了这男的。
他喝完桃汁就往陈肆房间去了。彼时陈肆正靠在床头划平板，时不时敲几个字，显然正在办公。
“忙吗？”
“不算，可以和你聊天。”陈肆难得露出了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抬眼看他。这种样子不会出现在董柿身上，在陈述那里倒是很常见。“述述跟你说我坏话了？”
“这算坏话吗？”
“可能也不算，但我觉得有些事需要慢慢让你知道才更合适。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玄峥说，“擅长卖cp的陈肆老师，请问初吻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呢？”
“……”陈肆罕见地露出了点尴尬的神色：“说实话，在哪丢的我已经没印象了，可能十几岁的时候就……”
“没谈恋爱的话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丢掉初吻啊！”
“如果你觉得人工呼吸这种不算的话，那其实就没丢过。”陈肆思索了片刻，认真道，“我以前干过很多事，我青少年时期的经历细算起来也能出一本热血漫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都会和你讲的，能讲的不能讲的部分都会和你说，只要你愿意听。”
“我的建议是现在立刻挑出你觉得最刺激的经历前三名讲给我听。”
“要排序吗？排序很困难，我可以挑一个我觉得最惊险刺激的给你讲。”陈肆说，“详情请见《御剑仙途》系列第二季，穿越篇第二部《浮提歌》。”
玄峥：？
玄峥：“我又不是你的书粉！《御剑仙途》我只是为了玩游戏才看过系列一！”
陈肆闷声笑起来。
“作者将自己的一部分经历和幻想封装成瓶摆到货架上出售，本来就是在向世界分享这段时间的自己。”他温声道，“我可是把我们峥峥初中时登上帝都少年报的漫画、还有高中时在校刊上连载的小说都看了。很好看，我喜欢你的故事，我很高兴能读到你少年时的想法。虽然听上去有些贪心了，但我确实有在想，如果刚跟明荷认识的时候就去你姥姥家做客就好了，如果跟棠姐聊天时不那么拘谨就好了……那样我或许就会更早见到你，在这对于宇宙万物而言本来就很短暂的一生中，再多出几年和你相处的时间。”
“…不。”玄峥说。
“嗯？怎么。”
“……我是说，完全没必要。”玄峥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捋了把刘海。他的脸和耳朵都红了，在那张英俊漂亮的脸上，简直像是把霞光拽下来化了个妆似的，“我现在信崇极几个大游戏的编剧全都是你了……文学工作者在漂亮话这方面真是张口就来啊。”
陈肆笑着放下了平板，凑上前亲了他的脸颊：“那还是我太班门弄斧了，不是吗，峥峥只要看着我就漂亮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摊上我也是应该的。”玄峥趁他还没退回去时往他脸上乱咬了一口，“我也想认识以前的你，我都有点嫉妒述哥了，凭什么当年跟你一起当街头霸王的是他呢。”
陈肆也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热：“咳……那都是中二时期的一时脑热，有些事情已经可以算是黑历史了。我迟早得想个办法把陈述那小子的嘴封上。”
玄峥脸上仍然红着，却已经得意洋洋地挑起了眉：“啊，是啊，所以我说，完全没必要。我只是有点嫉妒而已，没有真想和你一起读个高中什么的……可能稍微也有点想，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一所高中可装不下咱们两个。”
“那确实是，”陈肆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我跟述述都没在一个高中念，双胞胎皇帝大了也是要分家的。”
玄峥轻轻抵上了他的额头，笑着舒了口气：
“所以啊，让我去听、让我来看就好了，比起本人都不想去追忆的过去，我更期待让你我都无比自信的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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