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听到有人叫自己,小花愣了下神,抬步往外走去。”
门外什么也没有,除了那几片飞落的树叶:“定是我幻听了。”
“小花。”叫喊声清楚地在耳边回荡,小花失落的双眸忽然有了神采:“不是幻听。”
田素馨站在几步开外招手,小花提起裙摆飞奔而去,田素馨抱起她转了几圈。
两人站稳,小花抓着田素馨的手:“小馨,我好想你,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我这不是看你来了?”
田素馨看着小花眼底的青黑,心生担忧:“小花,你过得如何?”
茶水溢出杯口,小花的举止有些慌乱。
“小花,茶满了。”
小花猛地回神,扬起一抹微笑:“挺好的,日子不都这样过吗?”
田素馨微皱眉头,哑声道:“小花,你过得不好对吗?”
小花还未开口,丫鬟报不平道:“姑娘,我家少爷是青楼常客,常不着家,对少夫人冷眼相看便罢了,还时常笑话少夫人蠢笨。”
小花神情慌乱,急声道: “小莲,住口。”
田素馨起身站到小莲跟前:“你继续说。”
“小馨,小花上前拉扯田素馨的衣袖,试图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小莲看了小花一眼,一口气道:“夫人性格刁钻,喜立规矩,整日挑少夫人刺,至于老爷不管事,少夫人是有苦难言。”
“小莲,休要胡说八道,下去。”
小莲替自家少夫人不值,即便听到她呵斥也不在意,默默地退下。
田素馨心头直发酸,猛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他竟敢骂你,我定要教训教训他,还有那为老不尊的老婆子…”
小花探窗查看,将窗关上后,拉着田素馨坐下:“小馨,我真的无事,你不必同他们置气。”
田素馨自知冲动了些,可一想到小花每日在后宅的生活,她便不舒服:“这群龟孙,这般欺负你,我…田素馨眼眶发热,气得说不出话来。”
茶水微凉,小花像是未卜先知,先田素馨一步开口:“小馨,我知你想说什么。”
“口头骂他几句,他脾气好的听进几分,很快便会回归本性;打他,威胁他,得来的好,也不是出自真心,而是他被打怕了,这样的好,我不稀罕。”
“和离?想过,但和离之后呢?爹娘可会嫌我丢了家中面子?哥嫂可会嫌我碍眼?”
小花眸中尽是哀色,脸上那抹苦笑看得田素馨心头一沉。
“左不过又是一场婚嫁,逃不过的,我不敢奢求太多,不求夫妻和睦,更不求公爹母亲待我如亲女,我所盼望的不过是个孩子,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田素馨愣了许久无话可说,她既心悸又心疼,这番无所谓的话不是小花之言,而是这家少夫人之妥协。
眼见田素馨掉泪珠子,小花替她抹掉眼泪:“小馨,不好不坏便是最大的福分,我知足了。”
“没有办法,只能妥协的好,算什么好?田素馨静静看了小花片刻,两人静默无言。”
“小花,我走了,我会常来看你的,田素馨转头许下承诺。”
小花含泪颔首:“小馨,我知道的,你回去吧!”
隔着一道大门,小花站在门内望着田素馨渐远的背影。
“承文哥,刘大请兄弟几个去泰和楼吃饭,你去不去?”
田承文不以为然:“大柱,你诓谁呢?刘大穷得叮当响,会有钱请我们去泰和楼吃饭?”
“哥,你不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那刘大现在发财了。”
田承文嗤之以鼻:“就刘大那样的也能发财?他要是能发,我早成富家老爷了!”
“哥,这刘大是没那能耐发财,可耐不住人家有个嫁富老爷的好女儿呀!他爱装阔,咱正好宰他一顿不是,田大柱,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泰和楼。”
“你开什么玩笑?就刘大那模样,他女儿能嫁镇上的富老爷?”
“承文哥,这富老爷,富老爷,关键不在一个富字,而在老字,你想,他一老头子得到一年轻的娇娇娘,可不得百依百顺吗?”
“哼,刘大那龟儿子,把女儿嫁老头子,脸都不要了!”
“哥,这脸呐,不能当饭吃,有钱才是王道,你给个准话,去不去?”
“不去!那刘大想耍威风,想打我的脸,没门!”
“哥,你不去,那我去了,晚了可就没位了,田大柱说完直接跑个没影。”
“没出息,田承文鄙夷道,心想这刘大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女儿模样好,有本事,定会嫁个更好更有钱的,等我混上老太爷,定要狠狠打他的脸。”
田承文掂着手中的铜板:“去买点东西哄哄大丫。”
“什么?你要找万物生的掌柜合作,小馨,你忘了那伙计说的,那掌柜性格古怪,想来不愿与你合作。”
沈流苏着实不解田素馨这突如其来的想法。
田素馨笑了笑:“流苏,他不愿就多求几次,实在不行便死缠烂打,死缠烂打也不行的话,就只好套麻袋绑了。”
沈流苏轻咳一声:“你这丫头,尽说胡话。”
沈流苏了解田素馨,她看似柔弱好说话,实则说一不二,执拗得很,她想做的事,总是留不到明日的。
“哎哟!客官里面请,客官?是你呀!伙计一眼便认出田素馨。”
“客官,你来得正巧,我们刚出了一批新品。”
“伙计,我此次来不是来买木雕的,我想见你们掌柜谈场生意,可否行个方便,为我引荐?”
听田素馨不是来买东西的,伙计倒没摆脸色,略为难道:“客官,这事不是我不帮你,我也做不得主,这样吧,我先问问我们掌柜的意见,他要是愿意,我再为你引荐?”
田素馨知道此事急不得,拿出碎银往伙计手中一塞:“既是如此,有劳你费心。”
伙计一惊,推脱道:“客官,这可使不得。”
见他推脱,田素馨出言相劝:“伙计,你帮了我,这是你应得的,你就收下吧!”
田素馨言辞恳切,伙计也不好再推脱,眉开眼笑道:“客官,你放心,此事我定为你办妥当。”
“尽力便好,成与不成都不要紧。”
云舟樾放下刻刀,看向来人:“管事,你怎么来了?可是万物生出了大事?”
“掌柜,并无什么大事,管事边说边观察云舟樾的脸色,有位客人想见你一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见!云舟樾直截了当的推拒。”
管事暗自叹气:“早知他不会同意,若不是那傻儿子收了别人的银两,我何至于腼着老脸来这自讨没趣。”
“是,我会如实跟那女客说的。”
管事说罢便迈步离开,没走几步,便被云舟樾出声叫停: “等一下!”
管事摸不清云舟樾的想法,回身问道:“掌柜,还有何吩咐?”
云舟樾酝酿了下,缓缓道:“那位女客你可认识?”
“掌柜,我并不认识那女客,听我的儿子说,好像是什么春意阁的掌柜姓田。”
云舟樾心中了然,低头轻笑:“你去回话,就说我愿意见她。”
捕捉到云舟樾脸上细微的笑容,管事直呼见了鬼:“这古怪刁钻的掌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管事着实惊讶云舟樾应下此约,不过同意也好,总算对他儿子有个交代。
田素馨真没想到,万物生的掌柜住在田家庄,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田掌柜,这便是我们掌柜的家,你直接进去便成,没什么事,我便回万物生了。”
“行,你去忙吧,田素馨摆手回道。”
田素馨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院外瞧着普通,原是内有乾坤,田素馨打量着院中摆设,随意之余又自带几分井井有条。
正中石桌上摆的是紫檀木棋盘,棋盘上的昆仑白玉棋晶莹剔透,是千金难求的上品,田素馨低头细瞧,旁边的茶盏竟是官窑葵口杯。
田素馨连连惊叹:“这田家庄何时藏了个低调的富翁。”
“有人吗?无人回应,田素馨只好四处观望。”
片刻,田素馨走入右侧的偏门,花圃中的花草修剪得当,凉亭边上挂着的檐铃叮铛作响,趴在边上睡觉的那只猫白胖慵懒,它跟前的小盆还剩几条未吃尽的鱼,田素馨想主家应是个细心温柔的人。
耳边传来响动,田素馨循声找去,屋内的门大敞着。
田素馨走近那屋,她站在门框外往里望去,一着蓝色衣袍的男子坐在桌前,他正捣鼓着手中的木头,掉落的木屑随风轻扬,田素馨站在风处不由地觉着呛鼻。
地上摆放的木料太过奇形怪状,田素馨目所未睹,随即多看了一眼。
他低着头,田素馨瞧不清他的模样,只隐约看出是个年轻男子。
“请问,是万物生的掌柜吗?”
云舟樾放下手中的木头,起身走向田素馨。
只这一眼,四目相对,田素馨看清了这张脸的主人,瞬间呆在原地。
云舟樾站至田素馨面前,他的双眸弯弯:“田素馨。”
云舟樾不笑还好,这一笑看得田素馨长久缄默,田素馨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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