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樾，怎么是你？田素馨高昂的声音只有惊，没有喜。”
云舟樾侧身倚住门框，歪头笑了笑:“田素馨，怎么不能是我？”
“走吧，云舟樾回头提醒呆在原地的田素馨。”
田素馨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愣愣地跟着云舟樾走到凉亭。
“坐，云舟樾拿着茶壶的手指轻轻挪动，不露声色地碰了碰茶壶把手的顶端。”
田素馨轻瞄了云舟樾一眼，随即紧盯着他的发丝，没有发觉他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云舟樾不说话时，倒还像个优雅俊俏的公子哥。”
云舟樾拿起茶杯:“喝茶。”
田素馨没多想，接过茶就往嘴里放，茶刚入口，她表情骤变，“噗”的一声，茶水全往一旁喷了出去。
田素馨一副模样怒目圆睁的狼狈样，云舟樾见了便觉得高兴:“田素馨，这回是我赢了，哈哈哈…”
田素馨一拳砸在云舟樾的腹部:“云舟樾你这个幼稚鬼。”
云舟樾捂着腹部，不气反笑:“田素馨，这可是我为你特备的辣醋茶，怎样！可还合你心意？你耍了我这么多回，我只耍了你这一次，很公平吧！”
田素馨紧握拳头:“我刚刚定是鬼遮眼了，狗屁的优雅俊俏。”
“云舟樾你幼不幼稚。”
云舟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双手叉腰做着鬼脸:“对，我就是幼稚。”
“我…咳咳，田素馨方才是真的被辣到了，猛地咳了几声。”
云舟樾也顾不上得意，连忙给她倒茶:“呐，喝吧。”
怕田素馨怀疑，云舟樾提了一句:“这是茶，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重新倒了一杯。”
田素馨小心翼翼地抿一口，确实是茶。
云舟樾瞧着田素馨试探的傻样，无奈地耸了耸肩。
田素馨一口闷了，觉着不够，将空的茶杯递到云舟樾跟前，这一刻两人还是有点小默契的。
喝了这么些水，嘴里的酸辣味未散，田素馨索性抢过云舟樾手中的茶壶自己倒。
“云舟樾，这次便算了，我不跟你这幼稚鬼计较。”
云舟樾扫了田素馨一眼，见她真的没生气，弯腰致歉道:“多谢田大小姐宽宏大量。”
“云舟樾，你坐，我有件正事要与你商讨。”
云舟樾嘴角微扬:“愿闻其详。”
云舟樾如此爽快，田素馨也不藏着掖着，从随身包包中拿出图稿。
“云舟樾，这些是我画的图稿，你看看，能不能雕出来？”
云舟樾低头翻看了几眼:“我以为是什么难事呢？就这点小意思，云舟樾一脸骄傲道。”
“云舟樾，我们合作怎么样？你为我雕刻这些木雕，我按生意给你分成。”
云舟樾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我要是不愿意呢？还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你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田素馨直视云舟樾的眼睛，他那双眼睛没有温度，似乎充满心事。
“云舟樾，你在问我吗？同意与否都凭你的意愿，你愿，我自然高兴，不愿，我亦尊重你的选择，我并没有可以说服你的理由。”
云舟樾冷冷道:“这就是你的答案？”
田素馨沉默了片刻后站起，两人呈一站一坐之态。
“云舟樾，不随波逐流，不为钱财低头，不求名声远扬，你坚持自己的选择没错，只是有一点，何必跟钱过不去？我们凭本事赚钱，不违背礼义道德，不杀人犯火，那适当变通又如何呢？”
“如果我坚持呢？云舟樾起身问道。”
云舟樾的脸色开始松缓，眼中的冰冷多了一丝水润，田素馨仰头极其认真道:“云舟樾，变通不等同于改变自己的坚持。”
“如果答应我，违背了你的意愿，否决了你的坚持，破坏了你的理想世界，那你便拒绝吧，不必纠结。”
田素馨这番话完整且清楚地落进云舟樾的耳中，他怔怔地沉思:“坚持，他可以吗？”
此前十五年，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可以坚持自己的选择，母亲视他为耻辱，视他的选择为错误，至于其他人，是不理解，是鄙夷，是无视，他们没有说，不代表就是告诉他，这样是对的，他们只是在暗暗观望罢了。
云舟樾想:“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他坚持是对的，是不是他就不会…不会在这里。”
“云舟樾，云舟樾，你发什么呆。”
田素馨的叫唤将云舟樾叫回神，回归现实的瞬间，他摒弃掉所有冰冷的情绪，戴起嬉皮笑脸的面具。
“田素馨，我可以帮你，这样，你对着我说一句云舟樾，是天下最聪明，最英俊潇洒的男子。”
空气仿佛静止，田素馨翻了个大白眼:“云舟樾，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偷偷骂我不要脸呢？”
田素馨扬起笑容:“怎么会呢？云大公子！”
“好，不用说了，你就是在骂我。”
田素馨暗自腹诽:“这云舟樾别的不行，骂他的话，他倒是给猜了个透。”
“田素馨，别说我不帮你！再说，我怎么不要脸了？云舟樾说着抚上侧脸，我这脸皮不说英俊潇洒，貌似潘安，也算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对，对，对，你的脸皮英俊潇洒，风流不羁，比那树皮貌美，比那城墙厚实。”
“这话里话外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田素馨，你还要不要我帮你了！云舟樾故作愠怒道。”
田素馨可不吃这套，放大绝招，那受了委屈，双眼含泪的可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云舟樾打骂她了。
云舟樾心头直发慌，心想逗过头了:“算了，不说就不说，我帮你，你把眼泪擦了，云舟樾说着从怀中拿出手帕。”
田素馨接过手帕装模装样地擦泪:“云舟樾，还治不住你了，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哎呀，刚才掐狠了，腿上隐隐作痛，田素馨强忍着没有表露出半分。”
田素馨起身提了提包包:“云舟樾，我走了。”
踏出大门，田素馨瞬间变了脸色，摸着自己受罪的大腿:“我得吃肉补补。”
云舟樾收起桌上的图稿:“田素馨，画的稿还挺像模像样，不过比起我还是差了一些。”
“锣鼓起，停，田素馨抬手一起一落间，周围聚起了看热闹的人群。”
“貌美如花，气质超群的姑娘，夫人们，高风亮节的公子叔伯兄弟们，大家看到这些发簪没，这些发簪款式多样，精致生动，无论是漂亮的女式簪，还是雅致的男式簪，都是用上好木头制成的精品。”
趁热打铁，田素馨拿出木雕:“大家看，这动物多么的栩栩如生，大家再看，这些精致的首饰盒，藏盒，天地盒，不管是装首饰，还是装小藏品，都非常的突显品味。”
“姑娘，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啊，饶有兴趣的人问道。”
田素馨拍掌叫好:“这位客官问得好，请看。”
众人望去，原是两个方方正正的木盒，正面一个大大的抽字。
“大家看，这是两个抽签箱，只要在我们春意阁花费二两或二两以上的，就能在一号抽签，得到木簪和木雕，若想得到首饰盒之类的，便要花费超过二十两从二号抽签。”
云舟樾坐在屋顶，往下看去:“田素馨这点子有点意思。”
瓦片响动:“少爷，那鸿运楼出了新品，我们去看看吧。”
云舟樾起身落地，嫌弃道:“就知道吃。”
“姑娘，这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客官，稍安勿躁，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这二两和二十两并不要求你们一次花费，只要多次花费的银两叠加够了之后，便可参与抽签。”
“姑娘，我们看不见这里面的签，你要作假怎么办？”“对呀！人群附和道。”
田素馨拿出早已备好的签展于人前: “客官，你的担心是对的，不过木盒里的签都有一一对应的实物，绝不会落空，更不会弄虚作假，抽出的签也绝不是空签。”
“最重要的是，若抽到自己不喜欢的签，可酌情更换。”
人群之中吱吱喳喳，有人蠢蠢欲动，有人暗自思量。
“各位公子叔伯兄弟姑娘夫人们，若有喜欢的，尽管一试。”
“掌柜，这发簪瞧着如同活了一般，真的二两就送吗？”
田素馨斩钉截铁回道:“姑娘，真的，只要二两。”
得了准信，姑娘风风火火地冲进春意阁，片刻后拿着花费二两的凭证出来抽了签。
时机成熟，田素馨又加了一把火，大声道:“各位客官，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了，各种发簪，饰盒任你们挑选。”
有人起了头，意动的人群，一窝蜂地涌进去。
春意阁内烛光摇曳，沈流苏手下的算盘，就差冒出火星子:“小馨，你这主意不错，春意阁今日可净赚了三十五两。”
“流苏，这才刚开始，人们定是好奇，热情，时间一久，兴趣消减后，哪还能赚到这么多银两？”
“小馨，是这么个道理，可谁管这之后的事，对了，你是怎么说服那万物生掌柜与我们合作的。”
田素馨摆了摆手指:“佛曰不可说。”
沈流苏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倒卖起关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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