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收假第一天，照例举行升旗仪式。
操场绿草如茵。
附中偏爱香樟树，入秋仍照样是一片浓绿，生机勃勃。
学生们熙熙攘攘站成几个方阵，交头接耳，还没从假期的惬意中回过神。
“全体肃立！”
一声响亮的口令后，国旗护卫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英姿飒爽地走上升旗台。
笔挺的军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国歌奏响，国旗升至顶端，敬礼。
仪式结束，护卫队退场，轮到领导例行讲话。
底下的学生这才松懈下来，继续叽叽喳喳。
“刚那个领头的真帅啊。”
“特别是穿上军装，肩宽腰窄，简直是极品！”
“后面女生也飒，我要能长那么高就好了。”
议论几乎都围绕着刚下场的国旗护卫队。
“里面随便一个跟我谈恋爱，我都不敢想。”
代熙大手一挥：“我就敢想！”
几个女生眼睛瞬间亮了。
“女生最高的那个是我室友，我俩经常同床共枕。”她一脸嘚瑟。
“哇！你们俩难道是一对？”
“姐妹~你也太幸福了吧！”
代熙厚着脸皮单方面官宣了：“是是是，幸福得很！”
另一头楼梯间，桑榆正要去换衣服，结果被迫偷听八卦，但说偷听也不太合适，毕竟她不是自愿的。
那是一群勾肩搭背的高一男生，嘴里不干不净地嚼着舌根。
再好的学校，学生也是良莠不齐。
“嘁，就她还追齐年？也不照照镜子，那妆画得跟唱戏一样。”
男生们哄笑起来。
齐年双手抱胸，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仿佛被女生追求是件无上光荣的事。
“我就纳闷了，她哪来的勇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以为送几瓶饮料、写几封情书，我就能看上她？”
其中一个帮腔：“估计是没男人要了，逮着你就往上扑。”
齐年勾唇，哂笑一声。
桑榆腿站得发麻，干脆不管了，抬脚顺着楼梯往上走。
齐年一抬头，瞬间石化在原地。
“……学姐好。”
他身后的男生们见状，立刻起哄怪叫：“嫂子好！”
声音在空旷楼道里嗡嗡回荡。
她面前这个男生，是新一届的校草，帅是帅得没话说，但不过就是个弟弟，她也只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加了好友。
“我和他没关系，别乱叫。”桑榆语气平淡，脚步未停。
齐年却几步抢上前，一把拉住桑榆的衣袖，把手里一袋零食塞到她面前，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学姐，我在这等了很久，给你的。”
桑榆顺手接过来，挑挑拣拣，又原封不动递了回去。
“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针对意味太明显，后面那群男生瞬间炸了锅，眼看要发作，齐年慌忙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人。
楼道里只剩下他们俩。
齐年扭回头，脸上瞬间换上无辜又委屈的表情，不得不说，这张脸做这表情，杀伤力十足。
“学姐，你是不是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他试探着问。
桑榆没回答，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齐年眼神闪烁，继续说：“那个是高三一个学姐，最近老来骚扰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跟朋友抱怨，学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眼巴巴地望着桑榆，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狗。
桑榆眉梢微挑：“你们说的，是王雨露？”
齐年忙不迭点头：“学姐你也认识她？”
“嗯，一个宿舍的。”桑榆语气平静，“她偶尔提过你，猜到了。”
齐年的表情瞬间僵住，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刚才那些话都是我朋友瞎说的！我根本没参与！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他语速飞快地辩解。
“哦。”桑榆懒得纠缠，抬脚又要走。
齐年立刻又追上来，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哭腔：“学姐，你别生我气。”
“没生气。”
“那学姐是不是不要我了？”齐年干脆侧身挡在她前面，眼眶泛红，硬是挤出两滴泪，“我是真的很喜欢学姐啊……”
桑榆又无奈又好笑。
“打住啊，我们就吃过一顿饭，别演得跟情根深种似的，太假。”
齐年脸上笑容挂不住了。
“学姐，我会改的……”他挣扎着，声音低下去，“我之前没谈过恋爱，可能做得不好，但我可以学，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桑榆低头，极轻地笑了一声。
这时，一束阳光穿过楼梯间的通风板，恰好落在她身上。
她还穿着升旗时的制服，腰带紧束，勾勒出利落的腰线，军靴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身姿挺拔，如收鞘的利剑，带着一种凛然的向上感。
虽然身高不及齐年，桑榆没有仰视，目光平静地平视着他的下颌线。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心思别都花在这上面，女生都喜欢成绩好的，不如去好好学习，不然到时候成绩一塌糊涂，就只剩这张脸能看了。”
她顿了顿，语气微妙，“当然，还有你银行卡余额，估计也挺好看。”
齐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桑榆不再停留，侧身绕过他，往上走了两级台阶，却又停下，回头。
“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你妈妈来接你开的那辆宝马X7是二手的吧？”
齐年脸色剧变，强撑着镇定：“怎么可能？那是我家新买的！”
桑榆很无奈地耸耸肩：“别嘴硬了，车右后保险杠的颜色和车身有色差，一看就有补漆痕迹，接缝也比正常的宽，明显是出过事故翻修的。”
说到后面，还小声嘀咕了句：“买新车谁会要这种瑕疵品？”
齐年浑身猛地一颤，脸上那副无辜可怜的面具彻底碎裂，扭曲的愤怒和难堪瞬间爬满整张脸。
桑榆不再看他，语气恢复平淡：“记得去给王雨露道个歉，不然，万一我不小心在宿舍说漏了嘴……”
她留下未尽之意，转身，不紧不慢地继续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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