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他身子挺拔如松柏,步履从容不迫,即便在这剑拔弩张的混乱场面下,依然保持着沉稳的气度。
正是当朝大理寺卿,韶茵未来的索命阎王,原书男主李凛川。
韶茵心里“咯噔”一声响。
这位可是原书里真正的“天选之子”,正义凛然,铁面无私,对原主这样的“恶毒女配”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虽然韶茵很理解原主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反衬男女主的感情线,主要作用也是在必要时刻出场闹事,给男主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可怎么会在这里遇见男主?
是命运的馈赠?
是系统特意安排的?
就为了让她能“摸”到关键人物解锁剧情?
韶茵:醒醒!你只是个NPC,哪有这种主角待遇啊喂!QAQ
但转念一想,难道说这胭脂铺子的“通敌”案确实非同小可,重要到让男主在一本言情小说里放弃与女主谈恋爱,反而亲自出马办案。
要知道在言情小说里,男主的事业线向来都是装逼用的背景板,主要功能就是衬托他的牛逼。
虽然字数可能不多,但每次出场必定都是重头戏。
既然男主亲自现身,说明这个案子应该是非常重要了。
李凛川的目光在一片狼藉的店铺内扫过,最终落在沈逸呈身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小侯爷,此人乃通敌案要犯,我们费尽周折才将其党羽一网打尽,岂能因他挟持一人就前功尽弃,纵虎归山?”
听这看似有商有量的话,他们应该是平级的……大理寺同事?
可他的口吻又是不容置疑的,仿佛那伙计挟持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沈逸呈面沉如水,并未看李凛川,依旧紧盯着那名已经走投无路红了眼的伙计:“李大人,韶姑娘与此案本无关系。”
“小侯爷此言差矣。”李凛川眉头微蹙,上前一步道,“若因韶姑娘而放了他,让他将边关军情传递出去,届时我大周边防将士,乃至边关百姓,死的就绝不止一条性命!孰轻孰重,侯爷心中该有决断。为一个区区女子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恐非明智之举。韶姑娘虽是尚书千金,想必韶尚书若知爱女是为国尽忠,也会深明大义。”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原主平日的所作所为向来不讨人喜欢,此刻在这生死天平上,显然被李凛川视作了可以舍弃的那一端。
沈逸呈眼神微不可察地一暗。
他并非不明白李凛川所言在理。
通敌叛国,事关重大,若此人真是关键人物,放走他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过头,看见被劫持的少女因紧张而面色涨红,杏眸含泪。
此时的韶茵确实在拼命朝沈逸呈眨眼示意:喂你发什么呆啊救人啊喂QAQ
那伙计见沈逸呈脸上竟露出犹豫,心中顿时大骇。
他本就是亡命之徒,此刻更是被逼到了绝路。
他勒着韶茵脖颈的手臂猛然收紧,剪刀又往里送了一分,刺痛让韶茵闷哼一声。
“小侯爷!你若再犹豫,我立刻就杀了她!”伙计嘶吼着,眼中布满血丝,神情癫狂,“我数三声!三……二……”
韶茵:别勒了……再勒不用等剪刀捅进来她就要死了。
韶茵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她。
之前车祸不过一瞬间的事,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这次完全不同,冰冷的剪刀就这样抵在颈间,生死全系于身后凶徒的一念之间。
恐惧随着时间流逝不断放大,这滋味……实在太煎熬了。
她想挣扎,却被勒得动弹不得,只能再次绝望地看向沈逸呈。
韶茵:QAQ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逸呈突然开口,“我答应你,放你离开。”
那伙计闻言,手上力道微微一松,脸上露出狂喜:“此话当真?”
“当真。”沈逸呈冷冷道,“你先将剪刀放下,我便让他们让开道路。”
伙计眼中狐疑,但求生的**压倒了一切。
他稍稍将剪刀挪开寸许,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护卫。
就在他精神略微松懈,注意力被“逃生之路”吸引的刹那——
变故突生!
“啊——!”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空气,那伙计抓着剪刀的手臂竟被齐肩斩断!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断臂连带着那把凶险的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韶茵只觉颈间一松,整个人便软软地向前倒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
她惊魂未定,抬头间,正对上沈逸呈深邃的眼眸。
那伙计则抱着断臂之处,痛得在地上翻滚哀嚎,片刻便因失血过多和剧痛晕厥过去。
沈逸呈的动作快、狠、准,一击制敌,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饶是韶茵此刻也不由得为他的果决狠辣心惊,甚至……有那么些赞叹!
真男人,牛逼!
“拖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他死了!”沈逸呈声音冰冷,对身后的护卫下令。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将那昏死过去的伙计拖走。
铺子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余下浓重的血腥味。
李凛川站在一旁,看着这兔起鹘落的变化,眉头先是蹙起,似是对沈逸呈这种冒险行径难以赞许,但见人已擒获,也未多言。
沈逸呈松开扶着韶茵的手,退开一步,目光在她颈间那道清晰的血痕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
韶茵惊魂甫定,手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今日当真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李凛川,目光转向了狼狈不堪的韶茵。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韶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当街纵马、欺男霸女的威风劲儿,都到哪里去了?方才怎不见你使出来,也好叫我等开开眼界。”
一般这种时候,韶茵都是梗着脖子回怼,绝不会让自己落了下风。
可现在的她不是原主啊!
她一个现代人,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现代人!
哪里见过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
除了每个月的那几天,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鲜血?!
她颤抖着手捂住脖子,却摸到一股温热黏腻的液体。
卧槽……血,是血!
韶茵:QAQ
该不会伤到颈动脉了吧?
老天爷!
还有那把剪刀……谁知道上面沾过什么脏东西?
有没有生锈?
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出破伤风疫苗,更不用说无菌消毒了。
她该不会连一年的任务期限都熬不到,现在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韶茵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李凛川见她这副模样,只当是在演戏,冷哼一声:“又在装模作样。”
“小姐!小姐!”桂月见状,急忙冲上前搀扶。
韶茵有气无力:“桂月,我要死了,跟我爹说让他别太想我,我正好下去陪母亲,对了,记得给我多烧几个帅哥。”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您这都说的什么胡话!”这小丫头倒是个机灵的,没去向那位冷面李大人求助,而是转向一旁的沈逸呈喊道:“小侯爷!求您快来看看!我家小姐真的不行了!”
“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小姐!大夫!快去找大夫啊!”
桂月说着,已经让韶茵靠在自己肩上。
只见她家小姐面色惨白,一只手仍死死按着颈间的伤口。
那伤口虽不深,但在女子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细密的血珠不断渗出,已经染红了半边衣领。
沈逸呈闻言转身,目光落在韶茵颈间那道血痕上。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最后还是走上前。
“慢着!”李凛川横跨一步拦住去路,冷声道,“小侯爷不知此女素日恶行,惯会搬弄是非、巧言令色,这般晕厥多半是装的。莫要着了她的道,平白被她占了便宜!”
“韶姑娘,你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李大人,余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些人需要带回大理寺审问,你可先行审理,我随后就到。”沈逸呈沉声道,嘴唇抿成一根直线,“此人既是因我办案受伤,本侯自当负责到底。”
他说完便示意丫鬟将人扶上马车。
李凛川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同僚,气得发笑,也懒得再劝,只是挥手示意随从们将店里的人统统押回大理寺逐一审问。
韶茵疼得眼前发花,偏生那李凛川还横加阻拦。
她强撑着抬眼,正对上李凛川审视的目光,当即心一横,冲他挑衅地做了个鬼脸。
“你!”李凛川脸色骤变,“小侯爷快看,她果然是装的!”
这一番动作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
待沈逸呈闻声转头时,韶茵已然恢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前发黑,望着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小侯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沈逸呈身形骤然一僵。
少女带着脂粉香气的温热身躯猝不及防撞过来,熏得他呼吸一滞。
他强自按捺住心头涌起的不悦,仍稳稳伸手将人扶住。
隔着层层衣料,韶茵整个人重重跌进沈逸呈怀中。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脚下一软,慌乱间竟一把攥住了垂在身侧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腕。
韶茵脑袋昏昏,但脑海中文字却清晰闪过:
【沈逸呈,死于十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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