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军号声准时划破安全区的宁静。
沈卿钰猛地从木板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撞到头上方的集装箱顶板。
隔壁床的白琴孟揉着眼睛嘟囔:“这破号声比我们寝室的闹钟还吵。”
沈卿钰借着从透气窗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宿舍里的景象。
八个铺位整齐排列,室友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宋云菲的脚还搭在黎悦雯的枕头边。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刚套上外套就被人拉住了衣角。
“等等我。”夜清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今天要分配任务,得早点去。”
两人穿过营地时,晨雾还没散尽。
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已经开始巡逻,食堂的烟囱里飘出米粥的香气,几个孩子追着一只瘸腿的流浪狗跑过,惊起一群麻雀。
沈卿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没有了腐臭的味道,只有潮湿的泥土气息,让她鼻子一酸。
集合点的操场上已经站满了人。一位戴着红袖章的军官拿着扩音喇叭喊道:“后勤组到东边列队,医疗组在西边,有种植经验的到北边登记!”
九个人挤在人群里,看着公告栏上贴出的任务清单。
沈卿钰的手指划过“医疗站志愿者”几个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夜清薇注意到她的目光,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想去就报名,我们都支持你。”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拿着一叠表格。“沈卿钰!”路行欲挥了挥手里的纸,“医疗站还差两个人,你要不要来?”
沈卿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阵骚动打断。
只见几个士兵抬着担架匆匆跑过,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只缠着绷带的手。
温寺糅突然脸色发白,抓住沈卿钰的胳膊:“那是……那是我爸爸的手表!”
众人跟着担架跑到医疗站,却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里面正在抢救,家属请在外面等。”护士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温寺糅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宋云菲和李梦轩架住。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的声音很轻,“他被丧尸咬伤后感染严重,送来时已经晚了。”
温寺糅趴在墙上无声地流泪,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沈卿钰想起她一直攥在手里的半块桃罐头,突然明白那不仅仅是罐头,更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希望。
夜清薇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默默写下:“20XX年X月X日,温寺糅父亲牺牲。”
下午的任务分配会上,沈卿钰和路行欲一起被分到了医疗站。
站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姓陈,看到她们时笑了笑:“年轻人多学点总是好的,现在缺的就是人手。”
医疗站里挤满了病人,有被丧尸抓伤的士兵,有感染风寒的老人,还有因为营养不良晕倒的孩子。
沈卿钰跟着陈医生学习包扎伤口,刚学会打结就遇到了紧急情况——一个孩子被掉落的铁皮划伤了腿,血流不止。
“快!止血钳!”陈医生的声音沉稳有力。
沈卿钰手忙脚乱地递过工具,看着医生麻利地清创、缝合,直到最后用纱布缠好伤口,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别怕,”陈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种时候,镇定比什么都重要。”
他指了指墙上的标语:“救死扶伤,不仅是职责,更是希望。”
傍晚换班时,沈卿钰发现医疗站门口蹲着个熟悉的身影。
路行欲手里拿着两个白面馒头,看到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还没吃饭吧?食堂特意留的。”
沈卿钰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突然哭了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这口温热的、带着麦香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妈妈做的馒头。
路行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回到宿舍时,发现气氛异常沉重。
白琴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黎悦雯在收拾东西,欧阳淮璟和奚落槿对着一张地图发愁。
夜清薇见沈卿钰回来,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白琴孟的弟弟找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沈卿钰追问。
“他被丧尸咬伤了,现在在隔离区。”夜清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医生说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有变异,就还有救。”
沈卿钰掀开白琴孟的被子,发现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我们去看看他吧。”
沈卿钰握住她的手,“至少让他知道姐姐在等他。”
隔离区在营地的最边缘,用铁丝网围了起来。
隔着栏杆,沈卿钰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蜷缩在角落里,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白琴孟刚喊了声“小宇”,男孩就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姐,你快走!”男孩的声音嘶哑,“我可能快不行了,别靠近我!”
白琴孟趴在铁丝网上哭:“我不走!医生说你还有希望!”
这时,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探视时间到了,请离开。”
沈卿钰拉着白琴孟转身时,看到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偷偷塞到栏杆外。
是颗用锡纸包着的糖果,还是草莓味的,是白琴孟最喜欢的口味。
熄灯号响过之后,宿舍里一片寂静。
沈卿钰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爬起来坐在窗边。
月光透过铁丝网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还没睡?”夜清薇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沈卿钰回头,看到室友们都坐了起来,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我在想,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等待。”沈卿钰轻声说,“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李梦轩突然说:“我今天在仓库看到很多种子,或许我们可以种点蔬菜。”
宋云菲接着说:“医疗站的绷带快用完了,我们可以学着做简易纱布。”
黎悦雯举手:“我会织毛衣,可以给孩子们织点围巾。”
夜清薇拿出笔记本,借着月光写道:“我们的计划:一、开垦菜地;二、制作纱布;三、照顾孩子;四、每天去隔离区给白琴孟弟弟加油。”
“还有,”沈卿钰补充道,“我们要学更多急救知识,下次遇到危险,就能保护自己和别人了。”
九个人伸出手,叠在一起。
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脸,但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和坚定的力量。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夜清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有希望。”
希望的萌芽
接下来的日子里,九个人像上了发条的钟,每天忙碌却充实。
天刚蒙蒙亮,李梦轩就带着宋云菲和欧阳淮璟去开垦菜地,她们找来锄头和铲子,把营地角落的荒地翻了一遍,种上了萝卜和青菜。
沈卿钰和夜清薇在医疗站帮忙,跟着陈医生学习包扎、消毒,甚至学会了给伤口缝合。
沈卿钰的手指被针扎了无数次,却从来没喊过疼,因为她知道每多学会一项技能,就多一分保护大家的力量。
温寺糅和黎悦雯每天都去照顾孩子们,教他们认字、唱歌,用省下的口粮给营养不良的孩子熬粥。
白琴孟坚持每天去隔离区看弟弟,隔着铁丝网给他讲营地的趣事,给他唱小时候的摇篮曲。
这天下午,沈卿钰正在给菜地浇水,突然听到一阵欢呼。
只见白琴孟从隔离区的方向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条。
“小宇没事了!”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医生说他度过危险期了,不会变异了!”
众人跟着她跑到隔离区,看到男孩正被护士扶着散步,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眼睛里已经有了神采。
他看到白琴孟,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果递过来,还是草莓味的。
夕阳西下时,九个人坐在菜地边,看着刚种下去的种子冒出嫩芽。
沈卿钰想起丧尸爆发那天,她们躲在寝室里计算面包和水够吃几天;想起从屋顶逃跑时,每个人手里简陋的武器;想起在海上失散时,心里的绝望和恐惧。
“你们看,”夜清薇指着天边的晚霞,“黑暗总会过去的。”沈卿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水壶。水壶上还留着牙印,是逃亡路上饿极了咬的。
路行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铁皮盒子。
“陈医生让我给你们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几颗包装简陋的糖,“说是奖励你们这些天的努力。”
沈卿钰拿起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是甜甜的橘子味。
她看着室友们的笑脸,看着远处巡逻的士兵,看着菜地破土而出的嫩芽,突然明白,安全区之所以安全,不是因为有高墙和铁丝网,而是因为有这些努力活着的人,有彼此支撑的力量,有在黑暗中也不熄灭的希望。
月光升起时,沈卿钰在夜清薇的笔记本上写下:“今天,我们种下了种子,也种下了希望。明天,我们会继续努力,迎着光走下去。”
笔记本的扉页上,“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几个字,在月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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