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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摆渡人

在中央城外东南七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游离于七大城之外的小镇,这里居住的所有居民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但这并不是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或者说,至少不是唯一的原因。

在这个私欲横行人心不古规则破碎的年代,这一座小镇,简直是有如乌托邦的存在。那些热爱着故土、仍保留着道德和友爱的人们自发地聚集起来,如同无声的抗议一般离开联盟政府的管辖。虽然经济条件糟糕,但在这里,从不会滋生压抑和恐惧。

顺便免去了联盟政府对这些老年人的养护需求,恐怕中央城政府心里早对他们感激不尽了。

在进入中央军校之前,我常常来这里。孟岳有些老朋友在这里,他总说这里更适合孩子身心健康发展,我向来是很赞同他的观点的,可惜后来因为身份原因从没带顾长明来过,顾晚征也仅仅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我童年的桃花源,况且,还有我的救命恩人。

蒋正荃是个例外,虽然他才五十多岁,但作为旧大陆的热切拥护者,他坚决不愿意给新政府打工。他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对于农活很有一套,白马镇的人们就把他留下来了。

翻过一座小山丘,眼前景象豁然开朗。老人们一砖砖垒起来的房屋大多不超过五层楼,街道或许只能称为巷道,少有可供汽车通行的大路,全是泥土铺设的。更远处,开阔的田野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至少供白马镇居民自给自足。

我把车停在山坡边一个树林子里,和顾长明走进白马镇。白马镇居民不多,很多都是认识的人,虽说我很多年没来过,细看两眼还是认出我来,眉开眼笑地和我打招呼。

顾长明很惊讶。我问他怎么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开心的人!”

这句话对于一个曾经见过旧大陆的人来说是很可怕的,但对于一个从没见过旧大陆的人来说又是很正常的,毕竟在中央城没有花草树木,只有拥挤的街道、死气沉沉的人群和各种条条款款,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条条框框越多,城市越混乱,人心越麻木。在中央城,你已经不可能和任何人讲道德和情感了,因为大多数人两个都没有。

但我还是有点难过,因为在我出生的地方,这样的景象是很常见的。虽然我出生的时候危机已经爆发,但还没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我还记得母亲曾在院子里亲吻我的头发,告诉我爸爸是去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了。

可现在有谁还会记得他呢?又有谁还会像我父亲一样,亲手为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做一个秋千呢?

但那天晚上我也像我的母亲一样,亲吻过顾长明的头发,告诉他爸爸是去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了,这是不是会给顾长明带来一些不一样呢?

我希望是。时至今日,父亲仍然是我前行路上的榜样,我还会记得他。

蒋正荃还是住在那里,很多年没有变过,不过即使是要搬也搬不出白马镇。他家在镇中一个小集市旁边,是一个两层的小楼,他一个人住,每天鸡还没叫集市就热闹起来了,根本睡不了懒觉。

但蒋正荃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他说这样才有“活着的实感”。

我站上台阶,敲敲门,没一会儿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叼着烟打开了门。他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孟啊,快进来。”

他让开一点,好让我从他身边过去,这才看见站在我身边的顾长明。我和顾晚征的事儿他知道,但顾长明他不知道,一时之间有些意外,但什么也没说,把我们带进去。

蒋正荃不知道从哪儿给顾长明弄了一杯果汁来,顾长明看看我,我摸摸他的头:“没事儿,喝吧。”等顾长明放下戒备开始喝果汁,蒋正荃才压低了声音问我:“你跟那个姓顾的,掰了?”

我笑着摇摇头:“长明,你没给爷爷做自我介绍呢。”

“我叫顾长明,今年八岁。”顾长明在外人面前一直板着脸,我也懒得拆穿他装成熟这件事。

“姓顾?”蒋正荃皱起眉,没说我们两个胡闹,“你居然就顺着他?为啥不跟着你姓?”

我有些好笑:“蒋叔,你这关注点也太奇怪了。”

“那他人呢?就你们俩来的?”蒋正荃挥挥手,真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一瞬间变了脸色。“晚征……”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避开这个话题,“总之,我们俩的事暴露了,我现在带着长明东躲西藏,怕让中央军或者顾家的人逮到。”

蒋正荃应该是猜到顾晚征出了什么事,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他精明,我就不想把话说得太清楚,毕竟对顾长明我也说得很含糊,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出来。

“说吧,我能帮到你什么?”蒋正荃刚才把烟掐了,这会儿又不敢当着顾长明抽,难受得站起来在客厅里乱转。我这才把计划和盘托出:“是这样的,我预计,带一些人,回旧大陆去。”

蒋正荃猛地转过身来盯着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鬼。“好你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天到晚净发疯。”蒋正荃指着我的鼻子,“你要说借住,我立马把房子收拾出来,还安排人帮你望风;你说要回旧大陆去,怎么回?用什么回?回去住哪儿?怎么生活?那些丧尸怎么办?”

“晚征说,从顾中将那儿听来,原先的有个军事基地,能脱离全部生产运转一百五十年。”我把烂熟于心的计划讲给他,因为我知道蒋正荃绝不会出卖我,“我们雇了一些人,开的价够高,跟着我卖命。武器我也弄到了,孟叔那儿搞来的,至于怎么回去——”

“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我对他笑了一下,“你怎么把我送来的,送回去应该也没问题吧?你不是老惦记着回旧大陆吗?”

“惦记是一回事,真要回去是另一回事。”蒋正荃也顾不上别的了,抽了支烟点上,“哪有说的那么轻松?那里遍地都是丧尸,几个人能开出路来?而且你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万一那个基地垮了、被淹了,或者是完全被丧尸占领了,又到哪儿去?”

“我现在还能到哪儿去?”尽管是被质问,我的心情却从未有过的平静。是的,蒋正荃把所有的问题都呈现在我面前了,这都是我跟晚征之前一点一点推敲过的。但是真正到达了这个地步,真的设身处地去想象,我知道那一定比我们所想的要困难得多。

可我没有选择。

“好,你说你没得选,那……那长明呢?你有替他想过吗?”蒋正荃看了顾长明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就算是成功了,那等我们这一代人都走了,你让他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待一辈子吗?”

“眼下这个政府,恐怕撑不过三十年。”我说,蒋正荃明显愣住了,“你还没意识到吗?联盟政府对待丧尸病毒的方法是逃避,问题的根源并没有得到解决。它从哪儿来?为什么产生?有什么可以抑制它?有没有特效药?”

蒋正荃叼着烟,说不出话来,我于是就继续下去:“那么它究竟会不会在新大陆再次爆发,对于我们都是未知数。如果再爆发,我们还能到哪儿去?而且,你也看到了,联盟政府**、**,对人民的痛苦漠不关心冷眼旁观,内部分崩离析各自为政,这样的组织,你指望它能存在多久?”

“我想去看看,旧大陆。”顾长明突然说。他低着头喝果汁,我们俩转过去也没抬起头:“我知道很难,也知道可能会死,我不害怕,也不会后悔。”

“谁惯出来的倔驴脾气?”蒋正荃瞪了我一眼。

“跟我学的,顾晚征惯的。”我耸耸肩膀,“更重要的是,我们都不想再被这个牢笼拴住了。”

“船我来负责,剩下的你们准备好。”蒋正荃掐灭了烟,“这两天别在我这儿待,被人看到了我船不好弄出去。”

“谢了,蒋叔。”我没意见,带着顾长明准备走,蒋正荃看着我:“我谢谢你。”

“当年我到新大陆来,就是蒋叔送的,还救了我一命。”我牵着顾长明,“他看着我长大的,像亲叔叔一样。”

顾长明很奇怪,他今天很安静。我们俩沿着小巷子走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爸爸,我爹去哪儿了?”

我停下脚步。

天色渐晚,悬在稻田上一轮火红的夕阳,就像顾长明在我怀里熟睡的那天。我早就知道我瞒不了他太久,他是顾晚征教出来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明知道他已经清楚了真相,不必再隐瞒,坦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爸爸。”顾长明抬头看着我,然后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蹲下来。

顾长明靠过来,伸出双臂抱住我。

“爸爸,你不要怕,也不要难过。”他小声说,“我爹不在了,你还有我。”

我有点想哭,明明顾晚征离开我那天都没有流眼泪的。顾晚征还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我没事,我不怕。”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伸出手,把顾长明抱在怀里:“那以后靠你保护我,你不能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顾长明的语气很郑重,好像做下了什么不得了的承诺。

对我来说,这句承诺真的很不得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住在蒋正荃那儿,带顾长明找了间短租的房子。三楼,窗户朝着田野的方向,在白马镇边缘。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顾长明还是趴在窗户上向外看。

“看什么呢?”我随口问,“这里的夜景都没有旧大陆的好,旧大陆的山里,晚上还有萤火虫。”

顾长明一听眼睛就亮了,但立马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在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咱俩。”他很认真地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履行傍晚给我的承诺。我笑着摇摇头,走过去。

“你知道要观察些什么吗?怎么样才能确定这个人有没有问题?”我和他一起趴在窗子边,不出所料,顾长明摇了摇头坦白:“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顾晚征不是搞情报工作的,这方面也没那么熟悉,当然不可能教给顾长明。我随手指了路灯下的一个人让他看:“喏,打个比方,当你观察一个人是否可疑的时候,首先要关注他的着装。如果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会像这样,用口罩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再用帽子遮住头发等特征。如果是白天的话还可以戴一副墨镜,晚上就会显得太明显。不过伪装自己的时候也不要太刻意地遮挡,这样就会引起注意。”

“第二个可以关注他的动作。经常性东张西望、来回踱步,尤其是过分关注周边环境的人,可能怀有特殊的需求。在进行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要保证自己处在安全的情况下,既要找到最隐蔽的位置藏身,同时又要关注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还要规划好最适合逃跑的线路,最好把周围的环境完全转化为战术地图存在脑子里。”

“第三,观察他的特殊行为。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和行踪,在任务过程中,尽可能不要留下类似于衣物、食物的残渣等等,还有烟头。”

当看到那个男人把熄灭的烟装进外套口袋里的时候,顾长明沉默了。他转过来看着我,我一时也很想保持沉默:“……长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见机行事吧。”

我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叮嘱顾长明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去找蒋正荃,然后把他塞进衣柜的夹层里。我拉起了窗帘,在此之前看见那个男人仰起脸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迈步离开了我的视线。

在完全的黑暗与安静中,只有电风扇在我的头顶转动着,不断发出规律的白噪音。我静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从木楼梯上慢慢靠近,直到停在门前。

我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到门边,握住腰间的配枪。

敲门声响起来。

新纪22年10月11日

孟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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