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施宁结束一天的训练,刚走出俱乐部的大门就见到时满正站在俱乐部的门前等着她。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帽檐压得很低。笔直的身躯站在那就是人群的中心,一眼过去就能轻松看到他。
“你怎么在这?”杜施宁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他。
时满换下了早上老土的运动装,这一身新穿搭像个潮流男大,终于有点人样了。他出门很少会戴帽子,这一出弄得杜施宁差点没认出他。
“接你回家。”他摘下帽子反手扣到杜施宁头上。
杜施宁被帽子压得被迫低下头,她眨着眼,小声嘟囔着:“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我没几天就要走了,难得现在有时间接你,就让我多过几把瘾吧。省的我人一走随便一个男的对你好些你就跟着人家跑了。”
杜施宁不满地拧起眉,“啊?这是什么话?”
“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我哪有那样。”
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杜施宁根本不明白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明明说来接她的是时满本人,现在走在她前面拉开一大段距离的还是时满本人。
杜施宁不得不小跑追上去。
她拽住时满的衣角,冷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说话。”
时满看着那只拉着他衣角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晦暗。对上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眼,他又不自觉的想起白天杜言峰的话。
手指不住的摩挲,他压下蠢蠢欲动的心,吸口气。抬起手对着杜施宁的额头轻轻一弹,语气轻松欢悦:“我瞎说的。”
“你就当我有分离焦虑症吧。”顺势揉乱杜施宁的头发,时满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你是动物吗?还分离焦虑症。”杜施宁嘟着嘴,低头整理着头发。
“人也是动物啊,有分离焦虑症不是很正常吗?”
“人家那是因为担心主人在外面捕猎受伤才焦虑,我又不用捕猎你有什么担心害怕的?”
倒不如说他的处境才更让人担心。
时满轻笑,“担心的多着去了。担心你出事,担心你比赛成绩不满意一个人偷偷练习晚归不回家,担心有别的男人趁机而入,趁我不在把你拐回家。”
在最后这句上他着重加重了语气。
杜施宁心下明了,她眨着眼心里一阵偷笑。
“所以你是担心我会在你不在的时候背着你谈对象?”
“你会吗?”
“你觉得呢?”
时满不说话了。
他沉着一张脸,又一次大步向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杜施宁连忙跟上去,上前拉住他的手。
时满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
杜施宁暗暗使劲,干脆两只手抓着他。
时满不动了,耷拉着眼帘睨着她。
“这就生气了?”杜施宁揶揄道。
时满不吭声,只是那双狭长的双眸里浸满了对她的斥责和委屈。
杜施宁心下一软,连忙安慰他:“我开玩笑的,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身边还有别的男性出现。”
时满是最清楚不过的。他默默关注了她那么多年,在沈初棠那边也有不经意地打听她的消息。她的交际圈里有几个朋友,喜欢她的有几个,她不喜欢的人是谁,没人比他更清楚。
可他离开后呢?
这种话自然是对杜施宁说不出口。
幽深的双眸贪婪地盯着她的脸,时满深深叹了口气,勾起唇角,声音温柔不失宠溺:“嗯,我知道。”
他的眼底毫无笑意,在那一片晦暗之下是一片呼之欲出的狂风暴雨。
杜施宁怔了下,嘴唇微张。她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起搭上回家的公交。正好今天是星期五,赶上学生放学,一时间公交车里挤满了穿着校服的学生。
杜施宁坐在椅子上。人潮汹涌,她努力往椅子里缩还是不可控的被挤到。
时满站到她身侧,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来自各方的拥挤。
公交车悠悠地前进着,窄小的车里到处回荡着学生的对话声。
有三两成群在讨论等下去哪玩的,有和身边人讨论游戏的,还有的哪怕站着手里也不忘拿着书在做题。
夕阳斜下,杜施宁扭头静静地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来往的车辆奔流不息,在灯光的反射下,她透过玻璃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还有一双悄悄十指相扣的手。
杜施宁愣了下,抬起眼皮望去。一对学生情侣正站在时满旁边,两人低头同时看着一台手机聊着些她听不懂的话题,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相扣。
思绪腾空她不禁发了会儿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抬眼就对上了时满幽深的双眼。
杜施宁呼吸一顿,有种干坏事被抓包了无措感,脸颊浮起两片红晕。
“怎么?你也想体验?”时满说着,伸出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上面布满了粗糙的茧子。
杜施宁刚刚还抓着他的手,知道这双宽厚的手掌有多么温暖和有安全感。
“人家是情侣,我们又不是。”她挪开视线红着脸小声道。
时满挑眉,满不在意:“那我们还亲过看过呢,他们有吗?”
“……流氓。”
杜施宁说完,一时间沉默下来。
她思考着,觉得两人之间确实有些地方出了问题。
按照国内的流程,他们应该彼此喜欢对方然后才交往,接吻,进一步做亲密的事情。
他们好像是倒过来的,先看了,摸了,亲了。虽然没有进展到下一步,但时满对她明确表达过心意。
但如果他们两人是先dating的话,dating呢?
杜施宁倏然瞪大眼睛,好像想通了什么。
所以她之所以对时满没有害羞的感觉,是因为他们没有约会过!
凝视着她五彩斑斓的小表情,时满不解。他听到身边那对小情侣在讨论这附近好玩的地方,无非就是美食街,看电影。
且不说新不新颖,杜施宁一天训练下来已经很疲劳了,他也不愿再带她到处乱跑。
一直到下车的站台,两人下了车。
杜施宁突然拉住时满的手,晃了晃。
在时满疑惑的目光下,她歪了歪头,又放开,又握住。
在她又一次握住时满的手时,时满反客为主强行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嗯,这下舒服了。
“好了,回家。”他坦荡地说。
杜施宁还没从他的行为里回过神,就被他强行拉着走。
脑子一片混乱,时满带着她穿过一片人群,来到菜市场。
他气定神闲地与老板娘砍着价,又淡定地一众暧昧的眼光下接过塑料袋。
“要吃烧鸭吗?”正好看到有一家卤味,时满问道。
杜施宁点头,时满牵着她进到店里。
店里的老板明显是时满的熟人,看到时满进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哟,今天带女朋友过来啊。”
“嗯。来半只烧鸭。”
“好嘞。”
杜施宁好奇地打量着店里,她想走进看看玻璃另一侧上放着的那些烧鸭,刚迈开一步手臂就传来一道不容抗拒的拉力。
时满扣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她有些无语,“你打算牵到什么时候?”
“不是你要牵的吗?”时满故作疑惑。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学生情侣喜欢牵手,并不是我要牵。”
在牵手前杜施宁还在好奇牵手后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牵上后——
一手汗。
中途她好几次想要抽回手,都被时满暗暗阻止。
“哦,那现在有答案了吗?”
“没有。我怀疑那只是他们一种宣示主权的方式。”
“嗯……确实有可能。”时满附和着,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老板把鸭子装好递给时满,时满扫向身侧的杜施宁,老板当即理解,转手就把鸭子递给她。
“来,一斤多点,25块。”
大脑一时间宕机,她看向时满。
“我给吗?”
“我的钱不是都在你那吗?”
“……”
杜施宁付了钱,心下排腹: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人竟然还没玩够。
时满和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回到家里。
时佑军正好在客厅听着广播,听到门口传来声响,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怎么接个人怎么晚?”
“约会。”时满拎着菜走进厨房。
“小杜训练一天下来都那么累了你还带着人家去约会。”时佑军皱着眉,眼里是对他做法的不认同。
杜施宁愣在原地,原来那算约会啊。她还以为时满只是单纯顺便带她去菜场买菜而已。
刚才还觉得有些黏腻腻的掌心倏然发热,杜施宁用裤子擦了擦手。
与对时满的冷脸不同,时佑军在望向施宁时脸上的表情又柔和不少。
“今天训练辛苦吗?有没有受伤啊?”
“还好,正常的训练量。没有受伤。”
“时满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懂事。你都累了一天了他不想着带你早点回来还让你陪他去约会。下次他再这样你直接拒绝他就行了。”
“我还好,不算太累。”杜施宁尴尬地笑着。
说不出口,她只是单纯觉得时满抽风才陪着他散心。
“别理他,他根本就不懂我们之前的情趣。”时满走出来,长腿一张,大刀阔斧倒在沙发上。“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我也不懂啊!为什么要十指相扣去菜场买菜,难道菜场里还能有贼不成?
杜施宁摘下他的帽子,还给他。
时满瞥了眼,满不在意道:“你留着吧,这段时间还是天天戴着比较好。”
“为什么?”
“想多看看你戴帽子的模样。”
“……好土。”
杜施宁嘴上嫌弃着,还是把帽子收下。
晚上她洗完澡回到房间,正好杜言峰给她发来信息。
【小宁,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杜施宁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之前时满说给他三天时间解决,她也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她拿起手机,回复:我不想搬。
【为什么?能给爸爸一个理由吗?】
杜施宁心里划过一丝疑惑,时满难道还没跟杜言峰说吗?
【这个家已经全部都是我留下的痕迹了,我不想再重新搬到一个新房子里重新再布置成自己习惯的模样。】
【爸爸可以让人帮你弄,这些都不是问题。】
杜施宁沉默了。
幽深的眸子里反射出手机屏幕上的最新消息。
【小宁,时满过几天就要走了。你留在那里不合适。】
【可我走了也不合适。】
这句话发出去的瞬间,心跳达到巅峰。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明确的对父亲表达她的想法。
【这里是我家,爸爸。我不想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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