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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N-不逢春

车厢内突然静默。

付星洲摁住祝卿安大腿,压低声音对他说:“Mason别发疯,否则给我滚回新加坡去。”

“你,我……”祝卿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对方说一不二的眼神下不情不愿闭上嘴。

邢禹抬眸,不偏不倚与后视镜内付星洲似是而非的目光撞上,短暂交错过后,他很快挪开,看前方柏油路。

付星洲做事向来面面俱到,有他的场合基本不会冷下来,尴尬气氛随着他东聊一句,西扯一嘴,渐渐回归正常。

听到好笑的话题时,楚北翎只是淡淡一笑,偶尔附和一两句。

大多时候,楚北翎在斜切进车内的阳光中,与不经意侧目的邢禹视线短暂纠缠几秒又分开。

祝卿安眼角余光一直看向身旁的付星洲,听他聊起酒,故意凑到前排副驾:“北翎,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去的那家酒馆,后来那位调酒师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

楚北翎淡淡瞥他一眼:“不记得了。”

祝卿安夸张地叹口气,手臂搭上楚北翎的肩膀:“喝醉的到底是我,还是你啊。”

邢禹余光瞄了一眼,又集中精力去看路况。

付星洲将祝卿安拎回来:“坐好。”

目的达到,祝卿安立刻收手,嬉皮笑脸回嘴:“Leo你吃醋啊。”

车速过快,轮胎碾过减速带时猛地颠簸一下,车内几个人一晃。

“抱歉,”邢禹嗓音低沉:“路况不好。”

楚北翎侧目,见邢禹侧脸线条紧绷,回眸警告祝卿安:“别发疯,别找事。”

祝卿安撇撇嘴,往旁边挪了挪,故意冲付星洲眨了眨眼:“你看,北翎凶我。”

付星洲:“你该。”

祝卿安点点他们:“你们两个就知道欺负我。”

楚北翎捏了捏眉心,祝卿安一碰上付星洲神经就搭错,还拖他下水。

偏他还不能如何,越阻止祝卿安越疯,如果可以,楚北翎想把他踹下车。

邢禹握紧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身旁楚北翎的侧脸被光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一明一暗,近在迟尺,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四个人的空间,他完全像一个外人。

在付星洲和祝卿安的闲谈和插科打诨中,邢禹窥见一个他所不知道,从少年到青年那个不知名,既陌生又熟悉的楚北翎。

邢禹又酸又心疼,可却无可奈何。

他以为只要楚北翎回来,回到他身边,他一切都能接受。

事实上——

他太高估自己,他并没有这份容忍的胸襟。

和楚北翎接吻时,他会想是不是祝卿安也这样亲过你。

和楚北翎同床而眠时,他会想过去这么多年,躺在你身边的是祝卿安,而不是他。

……

邢禹深知,这不是感情的良好状态,持续这样下去,这本就破碎的感情迟早有一天会被榨干耗尽,在失望和绝望中,他们会重蹈覆辙且比当年闹得还要难看。

尽管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可还是无法控制。

——要怎么办,邢禹完全不知道。

一个小时后,邢禹将他们送到楚北翎公寓。

付星洲没让他们送,问楚北翎要了公寓密码,将行李丢给祝卿安拖着他上楼。

只剩下两个人,逼仄的车内又一次安静下来。

楚北翎本打算和邢禹解释一下安排付星洲住他公寓是因为他现在和邢禹住在一起,付星洲又不太习惯住酒店,所以将公寓腾出来给他,没别的意思。

但他还在生气和介意遛狗和蔓越莓贝果的事,有点不高兴,不爱解释。

更怕下一秒就踩进雷区,直接把三根棍子支撑,还试图往上加石砖的烂尾楼炸为平地。

不如不说话。

胸口有点闷,有点堵,快喘不上气,楚北翎指了指前面的便利店:“我想下去买包烟。”

邢禹问:“不抽行不行。”

楚北翎:“我想要。”

“就这一次。”邢禹停在便利店门口。

楚北翎开门下车,进了一趟便利店又很快出来,坐回副驾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拿过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还剩半支,邢禹将他手中的烟抽走,咬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大口,缓缓将烟雾吐出。

楚北翎诧异:“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邢禹:“学两次就会了。”只不过他不怎么干而已。

邢禹将剩下半支烟抽干净,撳灭在烟灰缸里问他:“现在回家,还是开个盲盒兜兜风?”

楚北翎:“回家吧。”

邢禹点点头,发动车子往公寓的方向开去。

新年复工各行各业慢慢恢复了节前忙碌,整座城市慢慢运作起来,可还有少部分依旧保留着春节假期的影子。

人是回来了,但心完全没有回来,不知道野在那个角落,不想上这个破班。

楚北翎反而觉得待在公司轻松一些,没那么无所适从,他曾经以为只要能和好,怎么样都可以,事实证明他心太大了。

有些隔阂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

而他好似也和当年一样杵在一个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阶段。

明知不对,楚北翎却找不到那个突破点,来缓和修复两人关系。

从技术团队开完会出来,楚北翎回到自己办公室,碰见从外面回来的付星洲。

付星洲问:“基础动画已经交给技术了?”

楚北翎颔首:“已经让他们导入引擎,内部测试还需要一段时间。”

付星洲又道:“晚上我约了邢禹商谈深度合作的事,你一起去?”

楚北翎摆摆手:“不去,留在公司加班,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付星洲问:“在躲人。”

“没什么好躲的,回家也能遇见,这不是怕我突然有私心,”楚北翎笑说:“那我的职业生涯也到头了。”

“你就是边界感太强。”付星洲说。

楚北翎:“你该庆幸我不会谋朝篡位。”

付星洲哈哈笑了两声:“行啊,早就想撂挑子不干,退休颐养天年,没得所谓。”他又问:“真不去?”

楚北翎:“不去。”

“行,随你,不后悔就行,”付星洲走了两步又回来:“别太要强了,适当示弱撒娇会更讨人喜欢,尤其是失而复得的对象。”

楚北翎:“你闲死了。”

付星洲低低笑了笑:“是啊~人生太无趣,总得找点乐子。”

楚北翎懒得搭理,从他身边经过往办公室走。

从会议室出来,邢禹前往已经定好的私房菜馆,到门厅,手机有消息进来。

楚北翎:【晚上加班,会晚些回去。】

邢禹犹豫片刻还是将那行,'晚上约谈,你不来吗?'删掉,改成:【好。】

邢禹推开包厢,付星洲已经到了,楚北翎果然不在。

收起繁杂的思绪,邢禹走到他对面坐下,付星洲将菜单给他。

邢禹点了几个菜,就听付星洲说:“邢总和北翎口味很像,不过你没他挑剔。”

“付总,我以为今天只是聊深度合作的事。”邢禹眉毛似都没动一下,淡淡说。

付星洲:“我们的大本营在欧美,那才是我们的市场,国内目前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北翎主动牵线并说服了我以及董事会。”

邢禹没接话,等他继续说。

付星洲问:“不好奇原因?”

邢禹:“你也喜欢他。”

“也?”付星洲笑眯眯的:“算是吧,刚好到国内,遇见你,突然想和你说一说,没有你的十年,我和他的故事。”

邢禹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随后松开,反问道:“这些年,他过得开心吗?”

付星洲挑挑眉:“开心又怎么样,不开心又怎么样。”

邢禹:“没有怎么样,但我希望他过得开心。”

付星洲:“那真是遗憾,他过得并不开心,我经常欺负他来着,要听听怎么欺负的么?”

邢禹飞快起身,反手扣住付星洲的手摁在餐桌上:“找死。”

付星洲嘴角一勾,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介意自己被摁在餐桌上,慢悠悠开始讲故事。

楚北翎刚和黎书映回新加坡那段时间,他不是去画室练习,就是往返医院照顾黎书映,付星洲的父亲和黎书映是合伙人。

她生病,付星洲的父亲经常到医院和黎书映交接,母亲也经常到医院看黎书映,他和楚北翎自然而然就熟悉起来了。

当然主要是付星洲看上他了,要追他,被楚北翎拒绝,并和他说了和邢禹有关的事。

邢禹慢慢松开手,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然后呢?”

付星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正要点上,晃了晃手中的香烟:“介不介意。”

邢禹:“请便。”

付星洲将烟点上,继续说:“我还有挺喜欢他的,又有点护短,想把他的痛苦分点给你,让你也感受感受,承担点,毕竟他变成这样你占了一大半关系。”

邢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心慌。

付星洲吸了一大口烟,了解到邢禹还在楚北翎,他开始戳刀。

要是不在意,这刀戳的就没意思了。

现在这样,勉强合他心意。

刚开始楚北翎的状态其实还可以,画室,医院,家,三点一线,学业和黎书映生病,他一直踩在高压线上,时刻紧绷着,没有一刻敢懈怠。

有压力却一直有条不紊的平衡好各方的关系。

旁人看着都辛苦的事,楚北翎却从不倾诉烦恼,不喊累,更不会自怨自艾,唯独很喜欢聊邢禹以及画邢禹。

付星洲说:“只有提起你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的开心。”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半年后,楚北翎突然告诉付星洲说他联系不上邢禹,他发了一句,[别在联系,你这样真的很讨厌。]就把他删掉了。

邢禹本不想打断:“你说,我发的……”

付星洲睨他一眼:“我发的。”

邢禹想起什么,眼中渐渐燃烧起怒火,他压了压爆表的火气说:“你继续。”

楚北翎当然不相信,打算重新联系。

偏这时黎书映也发现了他一直试图联系邢禹,撕掉他所有的画,强行改掉楚北翎所有社交平台的密码。

楚北翎紧绷的线,大概也是在这一刻,彻底断掉,不过难过归难过,该照顾黎书映还是得照顾,学业还是得继续,然后问题就来了。

他发现自己丧失掉对色彩和线条的感知力,但他不信自己做不好。

刚开始楚北翎会一直画,但总是不满意,崩溃,不信,继续画,不满意,崩溃,不相信自己不可以,继续……反反复复。

那段时间,楚北翎像是被一张黑色的网困住了,越挣扎陷入的越深,直到被彻底拖进去。

刚开始他只是用指甲在墙上构图,弄得手上血肉模糊。

后面就和疯了差不多,楚北翎会躺在满地都是撕烂的纸张上,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

要么会把所有颜料倒在地板上,然后在五彩斑斓的颜料里打滚,一遍打滚一边笑,笑着笑着突然挂机,像灵魂被抽干一样,失去所有感觉。

付星洲看到,会阻止他的行为,楚北翎就会停止发疯,问付星洲:“为什么?”

付星洲说他像一根彩色的荧光棒,然后就被楚北翎骂走了。

“那段时间他像是被困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里,如果有人一把火烧了房子,他都不会逃走,反而会在熊熊燃烧的房子内,用飞扬的火星,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用最后的生命画出最后一幅画。

付星洲那时候也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他坚持不下去会从他住的十七楼跳下去,就像一个标本,或者衬布上的静物一样,被定格在纸张里。”

付星洲说:“傲娇的人就这点不好,连妥协都做不到。”

邢禹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他了解楚北翎的性格,傲娇,自尊心又强,以前在学校丢一分都能让他难过一个下午。

邢禹更知道绘画这件事对他来说多么重要——那可是楚北翎引以为傲并从中寻找自我价值的事物。

就这么毁掉了。

他没办法想象楚北翎在那段时间经历过的事,一想,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邢禹稳了稳心神:“那后来呢?”

“后来,看病吃药,没有再疯,也没有再碰画画。”付星洲弹了弹手中烟灰,扫他一眼继续说:“伏硫西汀这种药物,它可以把人从糟糕的情绪中拉出来,但会让人丧失所有情绪以及部分记忆,变得空洞而麻木,楚北翎发现这点后,就间歇性断药和情绪以及记忆作对。”

邢禹听出问题所在:“他……”

他说不出口,楚北翎多么执着,邢禹一清二楚,更有些后悔自责前段时间还在怪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大部分事,一直在努力记起。

“他不想忘掉你以及爱你的感觉。”付星洲笑笑:“有够让人绝望。”

邢禹脑袋嗡嗡嗡响着,有些喘不过气。

付星洲将烟撳灭在烟灰缸里:“后来证明当时我担心有些多余,楚北翎不会自杀的,就这么死掉,他不会甘心。”

后来楚北翎一点点修复自己的情绪,重新学习从头再来,和付星洲一起创业,在公司稳定后,努力往国内发展业务,通过董事会提议,并且彻底落实。

“他现在是不是,还……”病着。

邢禹实在不想用这两个词来描述楚北翎。

“是。”付星洲:“但他和我说过,要和你并肩同行,就一定会做到。”

此时,ECho办公楼地库。

许图南的车刚好开进来,两车交汇,楚北翎降下车窗,“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事?”

“到附近办点事,这里方便停车。”许图南说。

楚北翎点点头,想和许图南说些什么,但对方应该还生他的气,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话题。

倒是许图南先开口问:“你和邢禹和好了?”

楚北翎:“和好了。”

闻言许图南放松点点头:“看来法喜寺还是有点作用的,改明我也去拜拜。”

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楚北翎不明所以:“什么?”

“哦,从你们分手后,邢禹每年生日都会去一趟法喜寺求你们的姻缘来着,不过楚番番他原谅你,我……”

“我先走了,下次请你吃饭。”楚北翎丢下一句话,一脚油门往地库外开。

许图南再一抬眸,只留下楚北翎的车屁股:“杀千刀的,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今晚付星洲约了邢禹谈后续合作的事,楚北翎直接开上高架,往俩人约定地点开去。

楚北翎腾出手,给邢禹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小蓝莓~”

“阿禹哥哥。”

电话那头是邢禹低沉而粗重的呼吸声,楚北翎心头猛地一跳,小心翼翼问:“怎么了,你声音听着不太对。”

“我没事。”邢禹喉咙仿佛堵着酸涩的硬块,让喉骨疼痛加剧:“你还在公司?我过去找你。”

楚北翎:“我正往你们哪儿开。”

沉默一会儿,邢禹问:“到哪儿了?”

楚北翎报了一个地址。

邢禹说:“下高架,一号码头见。”

浩瀚车流里,黑色的西装暴徒往北开,银灰色的ET7往南开,身后街景如同光带一样消失在身后,亦如过去须臾数年,只能往前走,不能倒退。

二十八岁的邢禹,二十七岁的邢禹,二十六岁的邢禹……十九岁的邢禹,十八岁的邢禹,他模糊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直到回到那天他们分开的那一天。

而这一次,楚北翎义无反顾的奔向了——自己的十七岁。

第二季 · 柚子与荆棘完

下一章回少年线,最后一次回少年线。

成年线提到过的事,不会在少年线重复提起,在经历倒带一次,事情可能会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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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N-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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