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羡说来给言滢祝寿,自然带了不少礼物。
他是命人抬上来的,整整一箱奁。
在场的众人看着,无不又愣了愣,感慨:
“权王果真是财大气粗。”
“送了这么多礼物,难道他还重视这位未婚夫人不成?”
“那可未必,以量取胜有什么厉害的,定是没有真心实意。”
“也不知都送了些什么。”
……似乎是为了满足在场众人的好奇,又或者是想在言滢面前表现,洛羡稍稍转眸,唤了声:“蒋鸣。”
那名唤蒋鸣的下属便主动将那箱奁打开。
里面光华璀璨,金银玉石不计其数。
果然是十分豪阔的手笔。
言滢突然想起她领陈念虞逛集市,买衣裙、钗镮那日,就是恰巧遇见洛羡抓人,洛羡见她陪陈念虞试衣服,不仅给她也选了一套,还临走前留下了一包金铢帮她们付账。
尽管事后不久,言滢救命人将钱银送还给洛羡。可现今这些礼物,早就超出了那些钱银的价值。
言滢无奈了一会,而后又想,洛羡不要她还钱便罢了,这些东西也都是以礼物之名送过来的,自己不要白不要。
反正日后洛羡的生辰,自己是不会回这么多礼的。管他洛羡怎么想,因此就不与自己来往了,反而好得很。
言滢随即雅善从容地去望洛羡送给自己的那些礼物,金钗、玉簪、臂钏、项链……连稍微廉价一些的银饰都没有。
不过,所吸引言滢注意的,还是那摆在最上层的一把赤金匕首。比陈念虞送的要大一些,但也十分精巧、适合女子,外鞘上还镶嵌了珍珠、宝石。
好招摇的匕首。
但是,洛羡送这匕首是什么意思?也是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吗?
言滢不明所以地望向洛羡。
洛羡与她四目相对,见她望见了那柄匕首,得意且好整以暇地回望过去,唇角勾着淡淡地冷笑。
言滢只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他可以是随手挑的,也可以是故意挑来嘲讽自己当初被匪徒挟持,绝无可能是希望自己能保护自己。
他应该巴不得自己死了,这样自己同他的婚约就可以作废。
言滢虚伪地笑了笑,拱手作揖:“多谢王爷。”
她随手一挥,吩咐周边的下人道:“来人,抬去我的库房里好生放起来。”
此言一出,洛羡的面色顿时冷肃三分。
他冷冷地盯着言滢,言滢视若无睹地只又道:“王爷请吧,今日府上备了宴席,王爷一定要吃好喝好。”
洛羡冷笑:“我自是吃好喝好,只是希望言姑娘的手伤还好,也能执起木箸吃好喝好。”
言滢不满地瞥他,心道他果然是来嘲讽自己的。
等到暮色四合,宴飨开启。
众宾客虽说都是为了给言滢祝寿而来,但到底各有心思。尤其是那些想要攀附权王洛羡的,没曾想洛羡真的会来为言滢庆生。
众宾客无不是围着洛羡,又或者是拥簇着言相。乃至陈念虞的父亲陈安身边也有不少达官显贵。
陈安出身虽不显,但既作为禁卫军副统领,守卫皇城,也算是朝廷新贵了。更有甚者,还询问起陈念虞的婚事来。
陈念虞同父亲待在一起不得,便被言滢带领到自己身边。言许不喜这些场面,又几无他的同窗好友前来赴宴,偏巧,他还坐在言滢下位,故而,三人凑近到一起说话。
言滢询问陈念虞:“念虞你想过要找一位什么样的夫婿吗?”
陈念虞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缓缓点头:“说完全没想过是不可能的,但也只是浅薄的幻想罢了。我想嫁一位武力超群、身强力壮的大将军,比我阿爹还厉害的那种。”
言许闻言,垂眸望了望自己的身形,似乎太单薄了些。
“那言姐姐你呢?是如何同权王洛羡结实的,就只是因为婚约吗?”陈念虞笑意盎然地反问言滢。
言滢嗔怪地望她,但还是坦白回答:“我自北境归来,就失去了许多记忆。根本不记得这位权王。初见是病愈后没多日前往慈安寺礼佛,恰逢洛羡车马占道,望着那僭越地仪仗,只觉得这人果然嚣张跋扈。”
“而后去到慈安寺内,他为人刺杀。但他明知我们言氏的女眷也在,故意纵容刺客屠戮至禅房,甚至让刺客死在我们借住的门前。后更当着我面,亲自杀死刺客首领。还威逼压迫,似乎很嫌弃与我的这门婚约。我自然与他有相同想法,什么人会愿意嫁给一个杀神?更何况……”
言滢顿了顿,无奈地又道:“更何况,无论是在你们的记忆中,我与那位故去的陆行陆小将军曾有生死之情,还是我自己黄粱一梦,觉得男子多负心薄情,无心情爱、婚事。”
“姑母既与陆将军在一起过,又怎么会觉得男子多负心薄情?光是侄儿所见,便是姑母与陆将军鹣鲽情深、生死不弃。姑母还存留了许多与陆小将军来往的书信。”言许不甚明白地开口插话。
言滢摇头,表示自己也解释不了。或者她没有办法解释,借此展露自己的无奈。
“那言姐姐回望自己与陆哥哥来往的那些书信,还能忆起往日同陆哥哥的情意吗?”陈念虞说不清楚,言滢失忆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
好的话,她可以摆脱陆行浓烈爱意的影响,好好地活下去。
可不好的是,陆行都已经死了。陆行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却连最后他最爱的人都将他忘记。
陈念虞隐有几分替陆行不平,但又替言滢感到庆幸。
言滢摇头,迟疑地回答:“我回望那些书信,并不觉得是在看自己的东西,只觉在窥探别人的人生。从前的我,实在太离经叛道了些。”
“那确实还是从前的姑母更无法无天一些。”言许斩钉截铁地评价。
“从前的言姐姐是什么样的?”陈念虞则是十分好奇地托腮望向言滢和言许,等待他们无论谁来告诉自己。
言滢又在摇头。
还是言许好心地为她解惑:“从前的姑母不喜读书,看似学问不深,却有自己一番大义、道理。她诟病这世道于女子不公,并不拘泥于闺阁,会出门见识、自己做生意,还会勇敢地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她嫌恶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厌恶被贵女的身份拘束,常言人该为自己而活。”
那样的言滢当是十分耀眼、明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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