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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烈日炙烤着敦煌的荒漠,织棠拖着受伤的身躯在沙丘间艰难前行。从赤壁到济村的这段路程,常人尚需一日,对她而言更是漫长。

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她却始终紧咬牙关,不曾停歇。

与此同时,济村里沈季和予湫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看到村民们正在田野间栽种防沙固风的树苗。两人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加入其中,锄头扬起时带起的沙尘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不远处的月牙泉已濒临干涸,这个曾经被称作"天赏湖"的神赐之水,如今只剩下一弯浅浅的痕迹。

村民们正浩浩荡荡的干着活:一部分人负责取水浇灌,一部分继续植树。分工明确的队伍像蚂蚁般在荒漠上穿梭。

“这天赏湖怎会干涸得如此快?”予湫向阿福问道。

同行的村民阿福叹了口气:“都整整五个月没见一滴雨了”,他黝黑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那是常年与风沙抗争的印记。

沈季望向远处:"难道就没办法挽救了吗?"

“老一辈都说这是天神的惩罚。”阿福苦笑着摇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栽些树,盼着有朝一日这里能变成绿洲。没了月牙泉,济村的时日恐怕也不多了,就指望这些树能救来过往商客。”

予湫回首望去,蜿蜒的队伍在沙丘间绵延不绝。他忍不住问:“这么多人,都是自愿来的?”

阿福闻言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咱们济村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种树之人,亦将成为“树”。

夕阳西下,将劳作的身影拉得老长。予湫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这片即将消失的月牙泉,或许正在孕育着新的希望。

暮色四合时,劳作整日的村民陆续收拾农具归村。沈季与予湫推说有事暂留,村民也不强求,只叮嘱他们莫要错过今晚的庆功宴。

待人群散尽,予湫和沈季来到月牙泉畔。残存的泉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银光,他跪坐在龟裂的湖岸,指尖轻触水面。

霎时间,金色波纹自他指间漾开,地底传来汩汩水声。干涸的泉眼如同苏醒的巨龙,清泉喷涌而出,转眼间便注满整个湖床。

新月状的泉水不断扩张,最终化作一片澄澈的湖泊。水草摇曳间,鱼群溯游而上;芦苇丛中,白鹭振翅而起。

予湫又为近日栽种的树苗注入灵力,确保它们能在荒漠中茁壮成长。做完这些,他望着重现生机的天赏湖,眼底映着粼粼波光。

归途中,沈季说道:“这下济村能再延续百年了。”

“不止百年。”予湫语气满是自豪,神色愉悦:“毕竟给予别人希望的人,不应该失去自己的希望”

沈季:“湫,你也是我的希望”

许是被这太过于直白的话冲得没了反应,予湫低下头默默加快脚步往村里走,话还没说出口,脸却先替他红了。

沈季望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深邃如潭。他早已洞悉对方的心思,却只是默不作声地跟随着,脚步轻盈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他一生都难忘的时刻。

十方镜碎片散落人间的时候,其中一片碎片,在极北之地化为人形。

那里是永夜与寒冬的国度,皑皑白雪终年不化,黑暗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四野。

年轻的沈季在冰湖垂钓时不慎跌入刺骨的湖水中,他拼命挣扎着爬上岸边,却因体力耗尽而昏倒在冰天雪地之中。

寒毒渐渐侵入五脏六腑,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之际,天边突然炸开一整片很强烈的光。

于是一束温暖而璀璨的光芒穿透永夜,精准地笼罩在他身上,驱散了侵入骨髓的寒意。沈季缓缓睁开眼,看见漆黑的天空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明亮的模样。

这是他自降生以来第一次窥见晨曦的模样。金色的光芒如绸缎般铺展在天际,将永夜的帷幕一寸寸撕裂。

他怔怔地望着,任由那温暖的光晕染上自己的睫毛——原来他的世界并非注定被黑暗吞噬,原来上苍也会将光明慷慨地赐予像他这样的存在,原来……在这茫茫天地间,竟也藏着一份属于他的希冀。

“天...亮了...”他虚弱地呢喃着,他呆愣的望着那片无垠的天空,眼睛湿漉漉的

万里之外,沈季正沐浴在初生的晨光中重获新生,而此刻的予湫却伫立在血色残阳里,凝视着自己染血的剑锋。

那曾光芒万丈的剑意已化作无数狼族的哀鸣,在他心头撕开比剑伤更深的裂痕。他缓缓屈膝,颤抖的指尖想要挽留污血上那株将枯萎的野花

村口的篝火已点亮夜空,长桌上摆满烤全羊与葡萄美酒。阿福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席,很快就有几位妇人围过来斟酒布菜。

“两位公子这般品貌,可曾婚配?”为首的妇人眼睛发亮,“我们济村的姑娘......”

沈季笑着往予湫靠近:“大娘的美意心领了,只是……”

妇人们先是一愣,继而会意地笑起来:“哎呦,瞧我们这眼睛,倒是老眼昏花,没瞧出来。”

说着往他们手里各塞了串葡萄,“这可是用天赏湖水浇灌的,甜着呢。”

来往的姑娘家都笑着往予湫他们这边看,好不容易来了两位俊俏的小公子,没想到还是这般关系,她们刚开始还觉得遗憾的表情瞬间被兴奋填满。

之后除了惯例的敬酒之外,再无人向他们的桌前走来。

大家的默契没有打扰二人。

篝火燃起时,村民便开始欢歌载舞,欢笑间予湫将一切尽收眼底,偶尔有顽童过来邀请他们一起,都被沈季委婉拒绝,只见他掏出兜里的奶糖递给男孩,男孩便笑嘻嘻的跑开。

后来又有三五个小孩过来围着沈季要糖吃,沈季蹲下身毫不吝啬的分给他们,孩童一哄而散,都嬉笑着追逐。

予湫坐在凳上没有开口,只是一脸悠然的看着沈季在孩童中忙活,等到沈季走近蹲在他身前时他才回神。

沈季拿出最后一颗糖给予湫,“这是单给你的”

“偏心”,予湫脱口而出。

沈季一怔,随后笑了笑没反驳。

宴席间,新生的湖泊在月光下静静闪耀。有孩童跑来说听见了潺潺水声,大人们只当是醉后幻听,却不知真正的神迹,早已降临在这片沙漠之中。

子时的更漏声里,村庄陷入安眠。新生的天赏湖泛着层层涟漪,芦苇丛中偶尔传来鱼尾拍打水面的轻响。予湫站在屋檐下抬手虚划,指尖流转的微光没入云层。

“落。”

一道闪电撕开夜幕,雨滴先是试探性地敲打窗门,很快便连成滂沱乐章。

沉睡的村民们无意识地将薄被裹紧了些,久违的凉意混着泥土清香渗入梦境。

谁也不知道,这场酣畅淋漓的甘霖,是神明赐予信徒最后的礼物。

雨幕中,沈季为予湫披上外袍。他们并肩望着被雨水冲刷的沙丘,知道明天的济村,将会迎来真正的新生。

陆璃和林倾云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他们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到狐妖,于是就回济村想看看村里有什么新的进展。

没想到刚进村就听到一阵阵喜悦的声音。

晨光初现时,济村的村民被窗外的鸟鸣惊醒。

推开门扉,所有人都怔在原地——昨夜一场豪雨,竟让荒漠化作绿洲。

月牙泉不仅恢复如初,更扩大成波光粼粼的天赏湖,岸边芦苇丛生,白鹭翩跹。

“神仙显灵了!”阿福赤着脚奔向湖畔,指尖触碰湖水的刹那,一尾红鲤跃出水面,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村民们陆续涌来,欢呼声惊起成群的水鸟。

村口老槐树下,陆璃用胳膊肘撞了撞予秋:“四季之神果然名不虚传啊。”他促狭地眨眨眼,“不过你们找的狐妖...”

"整个村庄都翻遍了。"沈季说,"连根狐狸毛都没见着。"

“不如去找那个道士看看”,林倾云提议。

柳不渡昨日听见雨声,便起身望来到窗外听雨,窗台前,湿润的泥土上静静躺着三株千年灵芝。

道士踉跄着扑到院中,道袍沾满泥水也浑然不觉:“织棠!”,嘶哑的呼喊惊飞檐下新筑巢的燕子,“我不要这些东西,我等你等了三百年...我只要你回来...”

咳嗽声撕心裂肺,他跪倒在雨后的水洼里。远处戈壁滩中,织棠死死咬住手背不敢出声。她看着爱人咳出的鲜血在青衫上绽开暗梅,

泪水混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又开始咳嗽起来,就算有灵芝他也活不了多久,将近三百年,他找了织棠三百年,他自己也将道身破碎死去。

临死前他只是想和织棠在一起。

远处的织棠躲得辛苦,她也很想和柳不渡在一起,但天界的人在找她,如果她这个时候出现在柳不渡身边,一定会连累他的。

她抹去眼泪转身没入晨雾,却没看见柳不渡颤抖着捧起灵芝时,眼中熄灭的最后一点光。

予湫一行人刚走到门前,还未抬手叩门,那扇斑驳的木门便"吱呀"一声自行开启。柳不渡负手立于门内,晨光为他苍老的面容镀上一层淡金,昨夜那颓唐之色已荡然无存。

“诸位请进。”他侧身让出通道,声音如古井无波。

众人围坐在那张积着薄灰的方桌前。予湫正要开口,却见柳不渡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过烛台,铜烛台上半截残烛凝着昨夜泪痕。

“你们想问织棠的事吧。”他浑浊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烛火,仿佛望向遥远的江南烟雨,“那年春深,我初入道门,师父日日督促我研习《黄庭经》。少年心性最是难驯...”,老人喉头滚动,声音里浸着经年的苦涩,他咳嗽几声又说道,“我当时总爱翻墙去采那堤岸边的柳枝,就这样遇见了同样偷溜出来的织棠。她提着绣鞋站在溪水里,裙角沾着新荷的露...我一时竟也看痴了神……”

话题声随着记忆飘荡,从玉门关到江南,回忆若即若离般浮现,晕开一层水墨。

………………

“喂,小道士!”清泉般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边。

柳不渡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墙头下站着个系银铃的少女,杏眼圆睁地望着他。

阳光穿透她发间簪着的山茶花,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铃铛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叮叮当当,惊得少年手一滑,“扑通”栽进了墙外的花丛。

“哎哟——”惨叫声惊起几只白鹭。柳不渡抱着扭伤的脚踝,突然看见一张凑到眼前的俏脸。

织棠蹲在他面前,狐狸眼里噙着狡黠的光:“偷看姑娘家还敢这么笨手笨脚?”她发间隐约露出毛茸茸的尖耳,衣袂间飘着山桃的甜香。

少年顿时从耳根红到了道冠系带处:“我、我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姑娘太美了......”

“噗嗤——”织棠腕间的银铃乱颤,“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你这呆子!”她突然伸手捏住少年通红的脸颊,“叫什么名字呀?”

“没有没有,是我失言,在下柳...柳不渡。”他盯着少女袖口绣的海棠纹样,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个我知道,春风不度玉门关”,织棠站起身摇晃着脑袋,手指在空中画圈,上一句是什么来着,“羌笛何须怨杨柳”。

"是...是绝渡逢舟的渡。"他结结巴巴地纠正,却听见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你这小道士还挺较真的,不过,我记住了,我叫织棠——”她突然拽起他的胳膊,“走啦小道士,陪我去划船,就当是你给本姑娘赔礼”。

柳不渡踉跄着被她拉着跑,道冠歪了也顾不上扶。春风掠过两人交叠的衣袖,惊起一路纷扬的柳絮。

“慢点,织棠姑娘……”,柳不渡喊道。

两人一路小跑至江畔,向岸边歇息的船夫借了艘乌篷木舟。

织棠从荷包里倒出几枚铜钱,叮叮当当地排在船夫粗糙的掌心,眉眼弯弯地保证道:“天黑前必定归还。”船夫叼着旱烟点点头,替他们解开缆绳,又伸手扶了一把摇晃的船身。

行至江心时,天边飘起了细密的雨丝。一叶小舟浮在朦胧烟波中,两个头戴青箬笠的身影并肩而立,宛如水墨画卷里走出的剪影。

“柳不渡,你喜欢雨吗?”织棠伸手去接檐角滴落的雨水,银铃随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少年道士望着被雨滴揉碎的江面,神色认真:“雨润万物,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雨便是天地的呼吸。”话音未落,一滴雨珠正巧落在他蹙起的眉间,顺着鼻梁滑下。

织棠噗嗤一笑,指尖戳了戳他湿漉漉的额角:“呆子!”

雨幕如纱,将两人的笑声裹进潺潺水声里。待到暮色四合时,云散雨歇,星河倒映在平静的江面上,舟中积水也晃着映照扭转的星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织棠忽然仰头轻吟,发梢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柳不渡不假思索地接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哟,”少女诧异地挑眉,“小道士还会吟诗?”

少年耳根发热,低头摆弄浸湿的袖口:“师父让我背《黄庭经》,我总偷偷在经书底下藏诗集……今日也是翻墙出来的。”

“巧了,”织棠眨眨眼,“我也是溜出来的。”

她突然跳起来,船身猛地一晃:“糟了!这么晚了!”柳不渡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抓起船桨。

两人拼命划向岸边时,船夫正蹲在码头石阶上吸最后一袋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织棠连连作揖道歉,船夫却只是摆摆手,接过缆绳时嘟囔了句:“年轻真好。”

星月辉光下,两人在岔路口挥手作别。织棠的铃铛声渐行渐远,柳不渡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彻底融进江南的夜雾里。

这里有白杨礼赞的影子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请君观此理,这个是出自《天道》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出自元代诗人唐珙的《题龙阳县青草湖》。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出自唐代词人韦庄的《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出自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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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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