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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大当家被抓后余下的残枝败叶寥寥无几,逃入后山不见踪影,沈季派人密集搜索,势必将余下之人斩草除根。

杨府,予湫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零星的蓝云纹点缀的上面,腰间别一只玉佩,头上是羊脂玉簪,简直像一位清雅脱俗的仙人从画中走来。杨泊与沈季正在大堂交谈,见予湫来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会。

杨泊说“小友受惊了,昨夜恢复得可还好”

“劳大人挂心,司雨昨日来看过了,在下无事”

司雨昨晚将人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后才放下心,随后又一顿唠叨,予湫认命的听着,不时听话的答应几句,司雨又点了安神的熏香,才磨磨蹭蹭的回房了,予湫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而后予湫想起了什么,问道“大人,不知那些种子如何了”

“小友放心,种子我已经差人种下去了,我这就去田里看看它们”说完,杨泊向太子行礼告别,急匆匆赶去了田地。

屋内瞬间只剩予湫和沈季,气氛一瞬间凝固,屋外桃花洋洋洒洒,天边下起了细密的小雨,为了缓和气氛,沈季唤了侍从,说道“给杨大人送一把伞过去,再遣人拿几壶好酒送过来”

侍从顺从说道“是”

予湫意味不明的看了沈季一眼,不知道这人又想干嘛。

“不知兄台可否赏脸与我下一盘棋”

“殿下的一番心意,在下怎敢违背”

窗外的风景别有一番韵味,风裹挟着雨中独有的气味,拂过予湫的发间,是泥土和花朵的芬芳,是雨露的甘甜,是大自然馈赠给神之子的礼物。

仔细听着雨打窗台屋檐下,风吹花落满是意,鸟鸣声声惹人醉,敲子不语落心声,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汇集在一起,最后只剩予湫平稳而均匀的心跳声。

回过神来,发现沈季正注视着他,他抬手在自名为山神的棋盘下缓缓落下一子,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落子时眼眸里尽是柔情,沈季却看在眼里,两人难得默契的没有计较谁胜谁负。

这场棋局没有输赢,只有无尽的缠绵纠葛,却足以令人流连忘返。半炷香的时间,予湫便推辞着表示自己不想再下了,沈季拿起一旁的酒,为予湫倒了一杯,予湫顺势接过。

“对了,还没问过兄台名字”

予湫转念一想,随口答道“以策”

沈季微笑着没说话,对方不想说实话,自己也没有逼迫的意思。府外传来一阵笑声,看来是杨泊回来了。

远远便听到声音“殿下,小友,好消息,昨日种下的种子,经了这雨的灌溉,已经隐隐有了破土的长势”杨泊发自内心的笑道,即使在田地淋了雨满身狼狈眼底却是挡不住的喜悦。

予湫心里的担子轻了许多,与众人告别后去找司雨,抬脚进了房间。

进门就看见他在桌上泡茶,于是坐下对他说道:“司雨,盗匪一事,还得多谢你了”

司雨见到来人,无奈道“好在你给我传讯,不然我回去怎么跟帝君交待,光是一个陆璃就够我呛的了”

说起陆璃,予湫眼底闪过一丝担心,他继续说道“等人间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们三个好好聚一聚,这几日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好了,你刚回来,快回去休息”

不等予湫回话,司雨态度强硬的让人回房休息,予湫无可奈何的回了房间。

过了几日,杨泊照例去田里察看稻苗。他肩上扛着锄头,准备亲自为稻苗松土。自打种下种子后,他便整日泡在田间,恨不得将自己也埋进土里,与稻苗一同生长。

这日他心情甚好地来到田边,却瞥见一个黑影闪过,他急忙跑过去想仔细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杨泊揉了揉眼睛,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

毕竟田地里时常会有些动物跑来,只要不破坏田地,久而久之,杨泊也习以为常。

白日里倒是照旧按往日一般照料稻苗,谁料深夜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一道惊雷将杨泊从梦中震醒,他担心稻苗受损,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动枕边的夫人,只披了件单薄里衣就冲向田间。

予湫素来浅眠,听见动静便摸索着起身。推开房门时,只见大门洞开,似有人仓皇奔出。望着瓢泼大雨,他心头骤然一紧,连忙唤醒了司雨。沈季闻声赶来,三人不及多言,抓起蓑衣便追了出去。

田埂上果然有人。那人正发疯似的践踏稻苗,杨泊冲上前奋力推开歹徒,用身子护住秧苗。

那人翻身起来嘴里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敢推我,老不死的,看我不打死你,把你的稻苗全部扯完,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像疯狗一般疯狂撕咬,手上动作不停,用力扯着稻苗,一拳打在杨泊的身上,脚没命般用力踹杨泊的肚子,拳头像星点般随着雨滴不停的落在杨泊身上,他却死死护住稻苗,固执的想要留下它们

“放手,你给我放开”

那人打得更加用力,突然,他瞅见了一旁的锄头,随后捞起一旁的锄头狠命砸下去。

鲜血瞬间混着雨水漫开。杨泊意识已然模糊,却仍用身体压住秧苗。倒地时,他望着仍在毁苗的歹徒,模模糊糊的念着:“不能拔,那是救命的粮食,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 不能拔啊 ”。

沈季飞身而至,一个侧踢将歹徒踹翻。暗卫随即赶来将其押走,予湫扶起血人似的杨泊,雨水冲刷着血迹,他的气息已微弱如游丝。最后一丝气力,他颤抖着将一株完好的稻苗递予予湫。

“种子 ………… 救种子 ………… ”

众人手忙脚乱将杨泊抬回府邸。医官们诊治时,他的身躯已渐渐冰冷。杨夫人恸哭失声,沈季面沉如水。几位老太医会诊后,最年长者的医官颤巍巍对沈季颤抖的说道“殿下,杨大人伤及头颅,生死已定,恕老奴医术浅薄,没有能耐救活大人”说完又扑通一声跪下。

沈季烦躁的挥退了医官们。

“殿下,”黎枫捧着秧苗走近一步道:“杨大人他......”

“我知道。”沈季打断他,声音低沉得像是压着雷霆

他抬手接过那株秧苗,指尖拂过叶片上混着血水的雨珠

黎枫看着沈季猩红的眼,轻声道:“那稻苗......”

“继续种。”沈季将秧苗递还给他,转身时衣摆在雨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杨泊用命护下的东西,必须活。”

予湫站在檐下,雨水顺着他的指节滴落。他望着院中那株被鲜血浸染的稻苗,指尖不自觉地发颤。明明脸上看不出悲喜,可那双攥得发白的手,却将他的心境暴露无遗。

他缓步走向田间,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翻涌的痛楚。司雨正俯身照料着那些幸存的稻苗,四周肃立的侍卫比往日多了数倍。恍惚间,予湫仿佛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杨泊弯着腰在田间忙碌的模样,就像昨日才见过一般清晰。

这位小小的县令大人啊,做的事情却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即使一生清贫如洗,却将满腔热血都浇灌在了这片土地上。

别人在官场汲汲营营时,他独守一方净土;同僚们忙着攀附权贵时,他却终日与农夫为伴。少年白头,却始终不改初心。禹州的百姓常说,能遇上这样的父母官,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沈季肃清盗匪后,便开始操办杨泊的葬礼。杨夫人含泪为夫君整理遗容,指尖轻抚过他苍白的鬓角。下葬前,她回到他们曾共住的小屋,桌上静静躺着一支凤凰钗。她怔怔望着,良久,将它轻轻放入棺中,搁在杨泊枕畔。

“你总说,要当我一辈子的‘衣袋子’……”她低声呢喃,烛火摇曳,映着她憔悴的面容。

这支钗,是她出嫁时的嫁妆,而杨泊给她的“彩礼”,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珍视。他曾笑言:“夫人爱美,我不懂这些,但只要她喜欢,我便日日为她备着。”

棺木合上的刹那,杨夫人回首望向长街——那里曾留下他们并肩而行的足迹。如今,满城白绫飘荡,百姓自发系上白布,默默跟随送葬队伍。三十里长街,无人推挤,无人喧哗,只有无声的哀思。他们像送别至亲一般,陪这位清官走完最后一程

从前的屋子很大,盛得下欢声笑语,容得下细语温存,更装得下一生一世、白首不离的誓言。而今的屋子却这样小,连思念都显得拥挤,悲恸更是无处安放。

白日里,予湫亲眼看着杨泊入土为安,心头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天界时,他从未真切地感受过死亡,如今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终结,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夜深人静时,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藤蔓悄然攀上岩墙,在夜色中绽放出静谧的花朵。沈季拎着两坛酒找到在院中静坐的予湫,本欲拒绝的予湫还未开口,便被带到了高墙之上

“美酒、明月、故人,”沈季将酒坛递给他,语气低沉:还差什么?”

“差……一个陪你喝酒的人”

予湫爽快的接过酒坛仰头痛饮。沈季不再多言,只是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见予湫渐有醉意,沈季本想劝阻,最终却收回了手——今夜,就纵容他这一回吧。

数月后,沈季回京复命,朝中威望日盛,再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储君。而予湫则留在禹州,一心扑在稻苗上,比当年的杨泊还要执着。杨夫人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欣慰,每日变着法子为他准备膳食,生怕他累垮了身子。

丰收之日终于到来。田间锣鼓喧天,金色的稻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予湫望着欢庆的人群,恍惚间又看到了杨泊的身影——他站在田埂上,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泪水模糊了视线,予湫分不清这喜悦是为了理想的实现,还是因百姓终于能够丰衣足食。

丰收庆典上人声鼎沸,金黄的稻浪间洋溢着淳朴的欢腾。一个姑娘突然拨开人群,将杏色香囊塞进予湫手中,未等他抬头便消失在攒动的人头间。

司雨踮脚张望,促狭地用手肘碰碰予湫:“殿下好福气,这已是本月第三个......”

予湫摩挲着香囊上歪斜的稻穗纹样愣了会才想起来那姑娘是谁。

春光明媚的午后,予湫正在田垄间查看新抽穗的稻苗。小桃挎着竹篮给阿爹送饭,远远就看见那个清俊的身影立在金色的稻浪中,白衣胜雪,不染纤尘。

那夜她躲在被窝里,把那一幕反反复复回味到天明。

后来小桃总找借口往田里跑。有时带一壶凉茶,说是阿娘让送的;有时捧几朵野花,说是路上随手摘的。予湫每次颔首道谢后,凉茶都会被分给给歇晌的农人,但第一次收下野花时他便对小桃说过:“天地万物,自有其盛衰之美。如果姑娘觉得它美就为它驻足停留片刻便好”

此后小桃便再也没有摘过一花一草。

“是杨夫人教她刺绣的。”司雨忽然轻声道,“夫人说……总得留个念想。”

予湫指尖一顿。香囊被妥帖收入腰间锦囊,与稻种袋并排挨着。

转身时,他看见祠堂方向升起青烟——杨夫人正对镜梳妆,铜镜里霜白的发丝缠绕着桃木簪,像秋田里交错的稻梗。

杨府内室,烛火幽微。

杨夫人端坐镜前,铜镜里映着一张憔悴却平静的脸。她缓缓梳开发髻,青丝间已夹杂着缕缕霜白。

“夫君,”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轻声道,“稻子丰收了,百姓们都在夸你呢。”

妆匣最底层躺着一个青瓷小瓶。她取出来时,手腕稳得出奇。窗外忽然掠过一阵风,将案头的《齐民要术》翻到折角的那页——那是杨泊生前最常研读的章节。

她斟了杯清茶,将瓶中粉末倒入。白雾氤氲间,仿佛看见杨泊站在田埂上回头对她笑,衣摆还沾着新泥。

“你总是说想让我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茶盏轻叩桌案,杯中的水已被一饮而尽,“可是这漫长的一生,我却再也不能与你相见,每每体会到幸福快乐时,我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所以我想来寻一个答案”

她的手掌轻轻覆在桌上刻下的“杨泊”二字,像是终于握住了那双常年沾着泥土的手。

她嘴里喃喃道“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

突如其来的风灌满了房内,吹得门砰砰作响,蜡烛被吹熄,杨夫人微笑着闭上眼,屋内,杨泊的牌位晃荡着,随后逐渐变得悄无声息。死一般的静寂是逝去者最后的叹息。

“阿玖,你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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