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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

翌日上午,当封柬站在牙科诊所里的X光机器前的时候,恍惚中不禁生出一丝忐忑。

片子很快拍完了,显示下颚后方长出了一颗方位不正的智齿,抵在前牙一侧对前牙造成了压迫和龋坏,医生指着片子道:“这颗智齿必须拔掉,才能把前牙补好。”

封柬语气迟疑道:“要是不拔呢?”

“那就要坏两颗牙了,你自己选吧。”即使隔着口罩也能从医生的口吻中感受到一股冷酷无情的意味。

站在封柬身侧的阮清河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不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感觉,见封柬坐在板凳上迟疑的模样,阮清河忍不住莞尔:“晚痛不如早痛,长痛不如、短痛啊。”

跟绝大多数来此一游的病人一样,封柬此刻的心里同样生起了一种“来都来了”的念头,要不是在软软的监督下来到这里,等他自己想起来牙科看牙的时候还不知是猴年马月了,既然如此,就利用好这次机会吧,免得日后还得遭殃。

医生颇有耐心等着封柬做决定。

封柬问:“拔牙的过程大概需要多久?”

医生经验老道地答道:“据我判断,你这颗牙的位置很好拔,用不了半小时。”

封柬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跟随医生进入了手术室,躺在了床上,仰起头,就看见阮清河笑眯眯低着头看他的模样。

跟大医院不同,牙科诊所里患者家属是可以在一旁观看的,方便医生给家属指出龋齿的部位,另外家属的抚慰也可以减轻患者的一部分心理压力。

也许是看出了患者的紧张,医生一边拿探测器给封柬展示着手术部位,一边跟两个人聊着天道:“小伙儿牙齿挺白挺齐的啊,要是这颗智齿不拔掉,以后就可能造成齿列拥挤的现象,影响牙齿的整体美观度呢,那多不划算。”

封柬张着口,有些尴尬,虽然认同医生的话,可是一看到放在一旁的钻头,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没事儿的,医生打完麻药、就不疼了。”阮清河的语气就跟哄小孩似的,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打麻药的时候,封柬闭紧了眼,长长的一根针头伸出口腔,一阵刺痛让封柬忍不住眉尖紧蹙。

阮清河拍拍封柬的手:“结束了,很快的。”

等待麻醉起效的间隙,医生有些好奇地问:“你俩是兄弟?”

封柬睁开眼,望向阮清河。阮清河顶着封柬灼灼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不是的。”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他是我喜欢的人。”

“哦豁,”医生的八卦之魂顿时燃烧起来,朝着两个人伸出大拇指,“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刚才你俩一进来我就感觉不大对了!”

阮清河疑惑道:“能看出来吗?”

医生跟助手对视一笑,回答两人:“对啊,你俩互相对视的时候,那种暧昧的氛围外人根本插不进去好吗?”

阮清河下意识地看向封柬,却见封柬躺在床上把视线撇向了一旁,从脖颈到脸颊立刻泛起一片红。

打完麻醉,医生和助手就开始整活,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医生头上的汗不停地往外冒,手上一边使劲一边咬牙说道:“你这平时牙口不错啊,长得够牢固的。”

封柬好不容易才熬过了刺耳的电钻声,只觉得手脚冰凉,下巴都僵了,头脑难得放空,思考起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受这样一场折磨,以及幻想自己此时此刻张着口任凭医生摆弄的样子映在站在一旁的软软的眼里到底该有多么窘迫。

但他很快醒悟过来,自己的脑海里之所以会迸发出这种想法,是因为只有当一个人开始在乎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在意自己在某人眼里的样子,当然,封柬对软软有信心,就算自己因为紧张而显得表情狰狞,软软也不会嫌弃他的。

实际上,阮清河正在为又发现了封柬的一个小习惯而感到窃喜,不管是害怕牙医的封柬,还是畏惧拔牙手术的封柬,浮现在封柬脸上的一切表情在他的眼里都显得是那么可爱。

幸好,没过多久,那颗顽固的智齿终于被经验老到的医生囫囵地拔了下来,含着消毒水漱了漱口,封柬终于可以把嘴巴闭上歇一会儿了。

医生用镊子夹着那颗智齿放在封柬面前给他看。

封柬对自己的牙没什么兴趣,不打算留着,于是医生便打算把那颗牙齿扔进除菌垃圾桶里,站在一边的阮清河却开了口,“这个、可以自己留着吗?”

封柬顿时把目光投向阮清河。

阮清河抿起唇,罕见地红着脸,“你不是、不要了吗,能送我吗?”

封柬道:“你要我的牙做什么?”

一瞬间医生、助手、封柬三双好奇的眼睛看向阮清河,阮清河难得地小声道:“……我就想穿个项链、做纪念。”

封柬脸上跟着发烫起来,哪有送牙齿做礼物的,他刚想出言阻止,一旁医生干咳两下:“哎呀这不挺正常的嘛经常有情侣这么干的。”

助手跟着点点头,赶紧把牙包好了递到阮清河手上,阮清河便立刻藏宝贝似的把那颗牙齿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见阮清河一脸高兴的模样,封柬拒绝的话也就没办法再说出口了。

接下来医生又为封柬补好了前牙,叮嘱封柬注意一周内饮食清淡、保持口腔卫生,这才放两人离开。

想到阮清河是为了陪自己才特地来这一趟,站在诊所门口的封柬提议送他回酒吧。

阮清河毫不客气地地答应了,半路上路过手机店,阮清河咧开嘴笑道:“昨晚跟单柏预支了工资,还是去买支手机吧,我怕没有手机的话,不能及时联系到柬哥。”

封柬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家伙一旦得住机会就容易得寸进尺,他可还记得之前那段日子里Chatline上反反复复显示的“正在输入中”,直到现在封柬也没收到自己期待的消息,Chatline里两个人最后的对话还停留在阮清河手术以前。

封柬淡淡地道:“没必要吧,反正你的Chatline也只是个摆设,更何况,就算换了手机,绑定在原来号码上的Chatline号也不能用了,有什么事借其他人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就行,陌生号码我也会接的。”

从封柬的语气里,阮清河蓦然感受到了一丝怨念,凑上前问道:“柬哥,你、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给你发消息啊?!”

被说中了心思的封柬一瞬间有些恼火,这家伙到底在明知故问什么啊!

阮清河强逼着自己把喜出望外藏在委屈巴巴的脸皮之下,从副驾驶扭过头来贴近封柬:“都怪我没用,没早一点儿鼓起勇气给柬哥你发消息,害得柬哥等了这么久。”

“我平时很忙的,哪有功夫玩什么聊天软件。”坐在驾驶座的封柬绷着脸把阮清河的脸戳向另一侧,表面上虽然嫌弃,动作上却像是推拒一只过分亲昵的狗狗:“行了,要买手机就赶紧去,我还要赶回研究室分析实验数据呢。”

“哈?不是说放假吗?”封柬到「弦」的时候明明提过导师给他放了几天假,这才刚过了一天就要走,阮清河哪里甘心?他还想趁这几天功夫把封柬留下来呢。

没想到封柬态度坚决,一定要回去。

既然已经摸到了阮清河的所在,看到阮清河状态尚佳,封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虽然决定要对阮清河的感情做出回应,可他并不打算打乱自己的生活步调,感情只是生命的一部分,锦上添花可以,绝不能影响自己的本职工作。

阮清河早就知道封柬是多么理性的一个人,意识到扮可怜没什么用处,他飞快地下车买了一款功能齐全物美价廉的手机,回到车上邀功道:“旁边正好是营业厅,我就把原来的Chatline账号绑定到了现在的手机号码上,喏!”

他当着封柬的面打开了Chatline,把自己原来的账号输入进去,登录软件,屏幕上瞬间蹦出一条来自【封】的语音消息。

阮清河压根没过脑子,下意识地点开消息,只听一道熟悉的、却略带迟豫的声音响了起来:“软软,你在吗?如果看到消息请联系我,我……有话对你说。”

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粘稠起来。

阮清河意识到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抬起眼帘充满渴望地望向封柬。

封柬猝不及防地听到自己当初说出的这句话,先是怔忡了片刻,而后才意识到,只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听得出藏在自己话里的那丝缕焦灼不安的语气。

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一刻,当封柬从王希的口中得知是自己误解了软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尽己所能地找到软软,陪伴在软软的身边,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当然,除了好好地道个歉之外,他还有更重要的话要对软软说。

可是不是现在啊!作为一个感情回避人格患者,封柬需要做足规划,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找到一个正式而舒适的场合才跟软软好好地讨论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关系,怎么着也不该如此仓促啊。

毕竟他想象中的摊牌场景可不是在马路边上,更不是两个人坐在拥挤的车里,可是看着软软饱含期待的目光,封柬知道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

“我……”封柬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尤其是咽喉,紧张得像是一整个泉眼都变得干涸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竭力想说出早已经在心底里打转了无数次的那句“我也喜欢你”,可是就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当他孤零零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辛馨只顾着照看哒哒却选择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那时候,每一次他都想朝着辛馨宣泄出自己满腹的怨恨,但实际上,每一次他都沉默得如同一个哑巴,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封柬的动作不由地扯着脸颊,刚拔过牙的地方神经紧跟着抽疼起来。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只见阮清河同样正在透过后视镜深深地凝视着自己。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了长久的等待,爱意在时间中积蓄,汇聚成深不见底的幽潭,即使只是瞥去浅浅的一眼,也忍不住教人沉浸在其中。

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封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能发出声音来了,他刚要开口,只听阮清河急切道:“等等!”

封柬神色莫名地看向阮清河,阮清河推门下车进了路边的一家药店,很快,手里拿着什么小步跑了回来。

等回到车上,封柬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个冰袋,“柬哥你刚拔完牙,等麻药过了,伤口可能会疼,脸颊还可能会肿的。用这个冷敷会好受一点儿,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阮清河一脸骄傲,随后他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明明说起话来很是费劲,可他还是不断地找各种话题跟封柬聊。

封柬颔下眼帘,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软软的刻意,他只是不想让自己为难罢了。

“现在我是「弦」名义上的经营者,「弦」赚的越多,我能拿到的分红、就越高,这眼看着「弦」就快要开业了,我们也在到处宣传,希望能提高「弦」的知名度,等到开业那天,能多拉一个客人过来、算一个,等柬哥回去之后、可以帮我宣传一下吗?”

封柬自己没有泡吧喝酒的习惯,但他知道研究室里的学弟学妹们还有燃老师平时都喜欢找那种环境轻松的地方喝点小酒放松一下,实话说,弦的氛围感营造得的确不错,他自然愿意为软软尽一份绵薄之力。

“好,我回去帮你跟他们说一下。”

“太好了。只要是柬哥推荐的人来酒吧,一律打六折!”阮清河开心地答道。

“不必,该花多少钱就多少钱,你是开店营业,不是做慈善,别惯坏了他们。”封柬无情地说道。

阮清河紧接着好奇地问起封柬他们研究室里都有些什么人,封柬简单地提了提肖越、蔡莉几个师弟师妹,详细地介绍了一下顾嫣的身份,还有自己平时跟燃老师、顾老师之间的相处。

车子在「弦」门口缓缓停下,阮清河下了车,转过身把手搭在车窗上,“最近酒吧比较闲,除了装修、排练节目,没什么别的事情,白天我能去找你玩吗?”

封柬拒绝道:“不行,研究室一般不让外人进入。”

阮清河顿时耷拉下幻耳来。

“但我会抽时间过来的。”封柬把后半句说完。

阮清河的耳朵仿佛立刻又竖了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怨念道:“柬哥、你都会欺负人玩了。”

封柬微微一笑:“看不出来吗?这才是我的本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阮清河眼睛一亮,头晃得飞快。

封柬戳戳他的脑门:“还不快去拿宣传单。”

阮清河拿了厚厚一摞宣传单回来递给封柬,趁着封柬低头打火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封柬立刻扭头,挑起眉尖看向动作得逞洋洋得意的阮清河,这小子还真是胆儿肥了,谁惯的?

阮清河振振有词:“我是在帮柬哥、转移注意力啊,这样牙疼得、就不会那么厉害了。”

封柬失笑起来,朝车窗外摆摆手:“行吧,走了。”

临近下午两点,封柬才返回了实验室。

周末整整连天没到研究室报道,周一上午竟然还旷工,要知道封师兄的一举一动向来都在研究室的学弟学妹们的密切观察之中,这显然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情,肖越趴在一堆资料里头都大了,“封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的论文摘要还要靠他指导呢。”

蔡莉道:“你可真有出息,一个摘要而已,没有封师兄你就写不出来啦。”

肖越直起身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得靠封师兄给我指导指导到底看哪些专业书啊,免得看了一堆不需要看的,那我不是浪费时间嘛。”

“可你这一上午别的工作也没完成啊,净偷懒了!”蔡莉抛给他一个大白眼。

正说着,封柬从外面回来了,站在门口正刷卡,还碰巧撞上了今天刚到研究室点卯的燃老师,以及没事儿就来晃两圈的顾嫣。

进研究室的时候,李燃一眼就注意到了封柬微微鼓起的脸颊,众人不敢过问的话李燃问的轻巧,“哟,小封啊,你这脸是怎么了。”

封柬麻醉劲儿刚过,正抽疼得厉害,“去拔了个牙。”

说着他抬起手揉了揉脸颊,忽而又想起了阮清河亲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口,顿时疼痛的劲儿被热乎乎的感觉掩去了一半,不由地低头勾起了唇角。

李燃笑眯眯地在门口站定,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哟,去酒吧拔牙啊?”

封柬收起笑意,知道李燃是在打趣自己:“这是两件事。”

李燃两手抱臂,淡淡道:“哦~明白了,看来人是找到了,那人还说服我宝贝徒弟去拔了牙,谁啊,这么大能耐?据我所知你这牙可是从进我这研究室就开始时不时作乱了吧。”

封柬坐在电脑前,一脸无奈地望向李燃:“燃老师,你又何必明知顾问。”

李燃“哈哈”笑起来,走到封柬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人找到了就成,看来研究室这几个月来的低气压终于可以消散了,大家鼓掌欢呼啊!”

说着他带头“啪啪啪”鼓起掌来,几个师弟师妹顿时也欢呼雀跃起来,看到封柬明显变好的脸色,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就连李燃也快憋不下去了,要是自己这个爱徒再像之前那么郁郁寡欢下去,他都快对研究室产生心理阴影了,哪有徒弟比师父还卷的,整天拼命工作连身体都不要了!

顾嫣半天才反应过来,瞪着一双墨绿色大眼睛叫道:“找人?什么人!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李燃道:“哦!就是上次你跟封柬一起去看演唱会的那个男孩啊?!你不是说很长时间没那孩子的消息了吗?”

伴随着顾嫣一脸激动的嗷嗷叫,李燃转头看向封柬:“听嫣嫣说那孩子不是因为做手术休学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封柬道:“病情比想象得要严重,他现在……没办法再唱歌了,最近一直在酒吧打工。”

“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叫「弦」的酒吧吗?”李燃面露可惜,“那你可得多抽时间去看看他才行。

“我会的。哦对了,那间酒吧最近开业有活动,酒水都有折扣,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玩一玩。”说着,封柬把随手拿着的宣传单分发给了在场几人。

这可真是稀罕!蔡莉和肖越顿时对视一眼,立刻抓紧了宣传单。

李燃看了一眼宣传单上的开业时间,发话道:“那正好,上次做的课题大家也都辛苦了,咱们这周就找个时间去酒吧组个团建,一切花费老师报销。”

在场的人顿时欢呼起来,纷纷感谢燃老师的慷慨大方。

人群散开,留下顾嫣趴在封柬身旁的桌面上,只顾“嘿嘿”地笑个不停。

知道顾嫣又开始犯神经了,封柬自顾自地开始投入到了工作里。

封柬集中精力,翻阅了国内外典型的自杀性暴力袭击案例,完成了论文的数据分析部分,无论结论如何,心理学论文能够批露出来的只是人们肉眼可以看得见的事实部分,真正酿成各类悲剧的正是人类内心中不可见的那一部分——爱与恨。

除非脆弱的心不再被人忽视,除非世间不存在遗弃与背叛,否则自杀性暴力袭击永远也无法被提前预防,然而恰恰这一点正是人类的劣根性之所在。

越是深入地研究,封柬就越容易想起盛五嘉这个人,当一个人被周遭的环境逼到极致的时候,不免会做出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举动,这是人在面临危险时自我保护的本性,亦是弱小生物面临围猎时做出的最后挣扎。

谁也不能小看这点微弱的抵抗。

因为正是这点微弱的抵抗里,蕴含着一个人前所未有的勇气。

很快,盛五嘉再次出庭的日子又到了。

出庭以前,封柬特地去见了盛五嘉一面,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为盛五嘉进行心理咨询,直到今天,盛五嘉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见封柬来了,他主动跟他搭话:“你看,我理了新的发型。”

封柬道:“很好看,很精神。”

盛五嘉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揽了揽发丝:“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毕竟遗传了我妈嘛。可是在学校里所有人都拿我的样貌攻击我,在他们的眼里,好看变成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种原罪,是我拿来勾引人的手段。所以我从来不敢把头抬起来,总是低着头走路,我戴上镜片,留长头发,就是想把这幅样子藏起来,有时候上厕所,我连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都不敢,真是可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们那是妒忌我。”

“现在我终于能挺起脊梁来了,换成他们不敢看我,因为他们怕我,就跟黎景怕我一样。”

“他托人递消息给我,求我接受他为我聘请的辩护律师,被我拒绝了。”盛五嘉冷笑一声,“既然我触犯了法律,就应当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手上的这幅镣铐,既可以禁锢我曾经躁动不安的心灵,也可以保障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清净。除非彻底赎清自己的罪孽,我绝不会出去。”

封柬道:“我已经听说了,黎景今天不会出庭。”

“你看,我的一句话就让他吓成这样,”盛五嘉歪歪头,似乎颇觉得好笑:“过去感情浓烈时,我曾经以为我们是一场戏剧里最绚烂的**,但实际上只是一场糜烂的床戏,我们之间的结局注定了是一场悲剧。我现在已经看开了,只是他还看不开。在感情这场游戏里,谁认真了,谁就会输得更惨。他现在生不如死,大概就是报应了吧,不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口中说出来的。

若不是经历过一番寒彻骨,谁又能把人生看得如此透彻。

封柬道:“我们之间的心理咨询是完全保密的,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提交给精神科医生,这些报告更有利于医生对你的精神状况做出诊断,如果能在法庭上出具的话,对你有一定好处。”

盛五嘉道:“谢谢,不必了。”

封柬沉默片刻:“那好,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没什么问题了。”盛五嘉浅笑起来,仿佛那些过去的阴霾从来不曾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其实在我下手以前,我还曾经傻傻地问过他会不会后悔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当一个人彻底放弃一段感情的时候,就连追寻答案的好奇心也一并抛弃了。”

从咨询室出来,封柬特地去找了于彧,把自己找到阮清河这件事情跟他说了。

于彧先是对封柬道了声谢,又提起阮清河昨晚给他打的那通电话:“其实清河也放不下他爸,昨天在电话里,他有问过姨夫目前的情况,只是案子还在审理中,恐怕姨夫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待在看守所里,但事实确凿,结果恐怕不会有所改变。其实我能理解清河目前的心态,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姨夫罢了,等他想开就好了。还有,我看到过看守所的访客记录,清河去探望过姨夫,只是没跟他见面。”

封柬道:“我会找时间跟他聊一聊的。”

于彧叹了口气:“即使有血脉亲缘相连,有些事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回到研究室,李燃询问了关于盛五嘉案的进展,唏嘘不已,“现在这些孩子真是不知珍惜,叶钊算是业界最有名的律师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明明是最好的年纪,却要在铁笼子里度过,这笔买卖可不怎么划算。”

唏嘘完了,李燃貌似不经意地问:“今晚有啥安排吗?”

封柬顺路买了本书,本打算晚上读一读,李燃一眼瞅见书名,否决道:“破烂儿而已,什么时候看都成,今晚我打算请研究室的孩子们一起去上次你提过的那个「弦」去放松放松,你也一起去吧。”

“我……”

听到这个消息,封柬的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不等封柬拒绝,李燃就一锤定音。

其实在这整整一周的时间里,封柬的心里无数次涌起想要去「弦」探望软软的冲动,他这才知道陷入爱情里的人有多么盲目,即使想要保持冷静,也无法阻拦想要向爱的人靠近的天性。

然而就在封柬拔完牙的那天,也不知道李燃从哪里接了一项紧急任务,整个研究室的人都被调动起来,箭在弦上,封柬又是领头羊,连请假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压抑着一颗焦灼的心,克制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去见软软的冲动。

可还是架不住隔三差五地走神,只要一有时间,封柬就会不断地点开Chatline,查看有没有被自己遗漏的消息。

每一条软软发来的消息他都斟酌再三,认真地回答了。

这种被珍而重之的感觉让阮清河飘飘乎不知所以,几乎每天都要把自己遇见的新鲜事分享给封柬,滔滔不绝地写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受。

时隔多年,封柬似乎终于与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连结感,阮清河的消息就像源源不断的养分沿着脐带输入进封柬的躯体中,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封柬不由地思索起来,自己能为软软做些什么。

于是,在他仅发表过屈指可数的范围仅限于学术领域的的朋友圈里多出了一条关于酒吧的推广。

不到半天的功夫,在第一条评论「被盗号了?」的下面就陆陆续续多出了近百个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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