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暑假生活即将开启,研究室召开了最后一次组会。
在对本学期诸位的工作进行了简短的总结并一一封赏之后,李燃如此说道:“学无止境,行更无止境,都趁暑假的工夫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等秋天开学之后才能更专心地投入到研究当中来嘛。”
坐在第一排的顾嫣小声嘀咕:“是更方便「剥削」才对。”
说罢,她瞥过头向封柬确认:“封哥哥,我这个词用的对吧?”
封柬倒没觉得自己身上那些工作量能称得上“剥削”,但其他学弟学妹们可就不这么以为了,听了顾嫣的话,深以为然地不断点头。
李燃干咳两声:“咳咳,像我这么开明的导师可不多见了,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才对,回来的时候就不用给我带什么土特产了啊,比如肖越那边儿的冻梨,还有蔡莉你们家内糖心苹果,我都不爱吃,也就你们顾老师爱吃哈。”
他们的燃老师虽然是个妻管严,可无论做什么都想到顾老师的这种行为研究室里的同学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一群人纷纷偷笑起来。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李燃当着众人的面拔除了心理咨询热线的电话线,“我知道你们总惦记着这根线,可是你们别忘了,你们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英雄,解救不了所有人。接收负面情绪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一个人的精神容量是有限的,一旦负面的情绪积累多了、产生过载,容易彻底把人吞没,而人是很难自救的。
这两个月的时间也是给你们消化、释放情绪的时间,出去疯也好、闹也好,多吸取快乐,没事多谈谈恋爱嘛,你看看你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在这一点上,大家都要向小封多学习,聪明的人谈恋爱都讲究效率,这才跟小阮在一起多久,人家就准备搬到酒吧去了。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步棋走得妙,感情就是要天天待在一起才能培养起来的嘛,更何况,你们的师兄这可是在为你们谋一条福路啊,大家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时常到酒吧里小聚一下嘛,顺便还能照顾照顾你们师兄的生意。”
“呸呸呸,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顾嫣吐了吐舌头,毫不留情地当中戳穿李燃的心思。“我看呐,你是胆大包天,酒瘾又犯了,看见封哥哥准备去酒吧兼职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胡说八道!你还想不想出去旅游了!我看你才是狮子头上逮苍蝇——胆子不小!”
“什么什么狮子苍蝇的,听不懂。”顾嫣一扭头。
李燃抖着手在半空中晃点了一下顾嫣的脑袋,大义凛然道:“怎么能这么诋毁你燃老师的名声呢?!你要跟混小子出去旅游,难道我跟你爸爸就不能出去旅游吗?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吧,你顾老师不放心你,打算跟着你们两个一起出去呢!”
“什么?!”顾嫣睁大了眼睛,怀疑道:“不会是你撺掇的吧?!”
李燃翻了个白眼,道:“切,要是我的主意,早就跟你顾老师逍遥自在地享受二人世界去了,还用你俩当跟屁虫!”
顾嫣顿时蔫儿了,趴在桌子上泄了气。
有顾老师跟着,她跟莫展还出去有什么可玩的啊!
就这样,临散会的时候李燃给研究室里的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而后毫不留情地把所有人赶出了研究室的大门,最后,李燃把封柬拉到自己身边叮嘱道:“小封啊,你是我的得意门生,但我呢,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孩子来看,有些话燃老师就直说了啊,虽然燃老师觉得你搬过去是件好事,有利于小两口培养感情,但是啊一定要懂得节制,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当然知道热恋期的年轻人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像阮清河那种毛头小子,经常混迹在酒吧那种地方,在某些方面懂得没准儿比你这个研究生还多,你又是耳根子软的,可千万别任由那小子说什么是什么,知道吗?”
李燃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自家的孩子不能被人欺负了。
从表面上看起来,阮清河那小子身材比封柬高了点,年纪又小,他是怕封柬一时心软就被那混小子给压了,特地点一点封柬。
封柬听了并不避讳,从高中时他就认清了自己的性向,并且对自己的属性有所钻研,决定跟软软在一起后,他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决定顺其自然,他是不舍得让软软为难的。
见封柬点点头,李燃安心道:“记得偶尔回家看看。前几天开教师大会的时候我遇见老封了,这才大半年不到,他的头发都白了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啊最贪恋亲情。你不知道他啊,时常在路上跟我装偶遇,光是被我碰见的就不下三四回,可惜一直拉不下他那张脸来跟我打招呼,我听说他还通过其他老师跟我打听过你的消息,也怪为难他的。
我看呐,这几年把他憋得够呛,他这个老古董本身要理解我们这类人就不容易,没有像我们一样开放的观念是正常的,也是很难改变的,毕竟上了年纪嘛,做长辈的有想要破冰的意思,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能不懂礼数,不如主动递个台阶,如果他能顺着走下来也是好的,既然思想上不能共存,那就维持好表面的关系,将来你总要尽孝道的,不是吗?”
封柬道:“我明白,燃老师放心,暑假我本来就打算回去的。虽然照顾哒哒对我而言的确是一种压力,但我从来没把这种压力当做负担,也不打算卸除身上对于哒哒的责任,毕竟我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将来他还要依赖我,这一点我明白。”
也许在跟哒哒的相处过程中,封柬曾经有过郁结,可这郁结并非来源于照顾哒哒的举动,而是来源于将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每一次辛馨偏执的指责落在封柬身上,那种压力都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封柬喘不过气来。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样郁结的人生跟其他人一样稀疏平常,可从小到大他看见的、遇到的人都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你不应当背负着他人的人生长大,于是他开始慢慢学会挺直脊梁,他想掀翻身上的大山,却惊愕地发现山上的植被早就将根系扎入自己的血液中,它汲取着自己的养分,早已与自己密不可分。
想要摆脱它,封柬只能选择彻底撕裂自己的血肉,他知道离别的那一刻对自己而言将是极致的痛苦,可他还是期盼着某一刻,他能盼来某人亲口承认错误。
当然,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永远也等不来自己想要的那一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早已不被封柬视为放假后的唯一去处,毕竟那里留给自己的东西早已经所剩无几。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目的地。
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当封柬拖着行李利落地来到“弦”的门口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吃了个闭门羹。
上午十二点酒吧没开门,门上只挂了个写着「暂未营业」的牌子,没办法,封柬只能打电话给阮清河,可半天没人接电话。大概是有事正在忙,封柬耐心地等了片刻,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电话才有人接,只不过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陌生,两三秒后封柬才反应过来。
“单柏?”
单柏懒洋洋地道:“叫我单老板。”
封柬失笑道:“你好,单老板,我是封柬,今天来报道。”
“哟,怎么比之前约好的时间提前了?”
封柬笑着答:“想给软软一个惊喜。”他跟软软之前说的时间是十天之后,现在提前三天就过来了。
“等着,我去帮你开门。”单柏拉开门,“来的时候挺巧,但是对阮哥来说,呃,可能不太凑巧。”
“怎么回事?”封柬道。
单柏勾起拇指往后指了指,“自己看吧,不知道发什么疯,一早起来喝了我一整瓶威士忌。”
封柬侧了侧头,只见阮清河正安安静静、人事不知地趴在桌子上。
他走过去,晃了晃阮清河的肩膀,“软软,醒一醒。”
没反应。
封柬又喊,轻晃了一下阮清河的肩膀,阮清河这才迷迷蒙蒙地抬起头来,像是视线从模糊聚焦一般,等到认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封柬以后,才迷懵地笑起来,口气软软地抱怨道:“封哥,怎么才来啊。”
说罢,阮清河趴在桌子上两手交叠,撑着脸如痴如醉地凝视着封柬,就像在欣赏一副画一样。
见阮清河醒了,单柏识趣地留下一句,“这是真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就走人了。
封柬在阮清河对面坐下,“不是知道自己嗓子不好吗?为什么还喝这么多酒?”
阮清河嘟哝道:“因为……难受。”
封柬像哄小孩一样:“哪里难受?是身体不舒服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阮清河维持着自己慵懒的姿势,眨了眨浓厚的睫羽,然后软绵绵地抬起了一条胳膊左右摇摆,“去医院……没用啊。都治不好了的。”一边说着,他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这里…难受。”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里……也难受。”
笑着笑着,上扬的唇角就耷拉下来,像一只可怜的小狗,露出一副苦涩的模样,莫名地对着封柬道起歉来,“对不起啊,我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这么难受,还要你跟着一起、受折磨。”
长久以来伪装的笑容面具在酩酊大醉以后,终于再也戴不下去了。
无论是毕业汇演时坐在钢琴后安静地注视着那些站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歌手的时候,还是回忆起几天前遇见褚老教授时对方露出的难过神情,亦或是每一次偷偷爬上论坛上,看见无数的渴望着等待自己能够回来的后援会成员,以及他们为自己道出的每一声加油……这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阮清河,他的声音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舞台上、唱自己想唱的歌了,也……再也无法享受那些曾经的掌声与鲜花、骄傲与荣耀了。
哽咽的话伴着眼泪将心扉吐露出来,哪怕平时掩饰得再平静、再不以为意,长达三个月羁押在心底的难过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
就像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眼前的人也不过是想独自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却正巧被封柬撞了个正着罢了。
封柬怔忡了片刻,站起身坐到了封柬身边,勾起手指擦了擦阮清河湿润的脸颊,“别哭了,哭多了对嗓子不好。”
“反正都已经没救了,还不如彻底失声、来得干脆。”喝醉了酒的阮清河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并没有注意到模糊的视野当中,封柬的目光里充满了平素不曾明示出来的宠溺和深情,而是胳膊一甩打开封柬关心的举动,“你也、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想一个人安静会儿,谁也别来、搭理我。”
说罢,阮清河甚至干脆把脸撇向了一边,连看也不看眼前这个自己期待了好几天的人。
封柬的回应也很干脆,他直接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先去找单老板签合同。”
“啊?”似乎是没想到封柬的离开这么干脆,此时的阮清河就像个小孩一样,见封柬这么绝情,甚至连一丝安慰的话也懒得说,自己不让他说就真的闭上了嘴巴,立刻无声地涌出更多眼泪,通红的眼眶,鼻头和脸颊让他整个人显出几分可爱来。他仰起头,伴随着抽啜,肩膀一抽一抽的,眼里泪光晶莹剔透的,两只手捧着一个空酒瓶,明明喝醉了动作应该缓慢才对,他却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揪住了封柬的衣角。
封柬无奈地道:“不是说要一个人待着?”
阮清河摆正了自己的坐姿,神情认真地央求道:“你不用搭理我,就在我身边坐着,就等一会儿,我很快就调整好,就一会儿。”
于是封柬又重新坐下,看阮清河右手攥着自己,左手艰难地拎起酒瓶来把酒倒进杯子里,一杯仍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甚至把酒瓶拿起来对口干。
封柬查了查酒的价格,一瓶酒就五千块。
本想再劝两句,可是想到发泄的时候就应该尽情发泄,憋得久了,情绪总要有个出口。于是封柬安静地等着阮清河自己把自己破碎的情绪黏补修复好,然而一个醉鬼的思路常常是跳脱的、离奇的,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所以当阮清河握住了他的手,又喝得烂醉如泥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以后,封柬才明白过来这醉鬼大概现在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得寸进尺之间、在于白日做梦呢。
明明都已经演出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了,还不忘把另一只手挂在自己的腰上,甚至还摸了一下以确认自己没抱错地方。
封柬叹了一口气,把已经快要从肩膀上滑脱的衬衫整理了一下,然后费力地把人架起来,路过吧台时,主动询问正收拾东西的单柏,“他住哪间?”
单柏指了指楼上,从身后拿下备用钥匙,“13楼01,你的房间是02,右边直走,尽头就是电梯。”
封柬道:“多谢。”
单柏道:“不客气,酒钱谁出?”
封柬道:“我出。”
单柏道:“你可想好了,这一瓶酒可不便宜,你要白打半个月的工才能还完。”
封柬道:“没关系,反正我来也只是为了陪他。”
单柏“啪啪”地鼓起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吧台后走出来,“我帮你,这家伙看起来还挺沉的。”
封柬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睫毛抖动得厉害的家伙,摇头道:“不必。”
单柏上下打量了一眼封柬的身材,不禁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嘛。”
按理来说,要架住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人委实需要费些力气,但封柬却扶得很轻松,虽然每天待在研究室里,可封柬病没有忘记坚持规律地健身,别看他外表温文尔雅的,若是脱下衣服来,身上的肌肉足以令人大吃一惊。
“其实我这里房间很紧张的,还以为你来了是跟这家伙住一间,谁想到这家伙死不松口,非要给你单独安排住一间,啧,都在一起了,大家就坦诚一点儿嘛,”单柏话带深意地笑道:“反正总要住到一起的。”
“谢谢,我会考虑的。”封柬从单柏的手里接过钥匙,微笑着答道。
上楼,打开房门。
房间里拉着窗帘,有些昏暗。封柬把阮清河扶到床边。
也许是酒劲儿再一次涌了上来,封柬明显察觉到阮清河有些意识不清了,自己一松手,他就砸进了柔软的床里,但他还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呕吐的**先一步来临,阮清河半支起上身,俯在床边,封柬赶紧给他找来垃圾桶,站在他身后给他拍背,在他吐完以后又把水递到了他的唇边,扶着他喝完,人才安安稳稳地躺了下来。
胃里清空以后,身体舒适了,阮清河彻底昏睡过去。
紧闭着双眸的阮清河跟肆意张扬的模样不同,他侧卧着,朝向坐在床边的封柬,眼尾上挑,嘴唇微微抿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是乖巧。
封柬忍不住低下头,暗自将他此刻的模样跟过去在朋友圈里看见的那几张肆意张扬的照片比了比,发现此时的阮清河带给他的是更大的吸引力,不,应该说是诱惑。
封柬很少会受到什么事物的诱惑,但此时的他根本不愿眼前的人这副模样被任何其他的人看了去。
而区分爱情与其他感情的最明显标志就是内心升腾起的排他欲。
他把手指放在阮清河的咽喉处,想,就算去除了张扬的声音,仍然无法削弱从这个人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魅力。
他该庆幸自己那天接听了那通热线,还该感谢软软直面内心的勇敢。
否则他们永远不会有机会离彼此这样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封柬的手离开阮清河的咽喉,沿着他的手臂滑向他的手腕,接着是温暖的手心以及手指。与常人的手指不同,阮清河的手指不但长,而且非常的柔软,这让他在弹奏乐器的时候手指翻飞显得格外灵动、顺滑。
而当实际触摸到这双手的时候,又有让封柬更惊喜的发现。跟自己无论冬夏都一片寒凉的手指相比,此刻他的指尖下所感受到的温度是那样灼热,这股热量传递到封柬的内心深处,转化成一股燥热,让他不由地顺从自己的心意,拾起那只被自己掌心覆盖着的手贴在自己的唇上小心翼翼地亲了亲。
“不知道这个吻,够不够弥补你的难过。”
封柬在阮清河的床边坐了一会儿,从阮清河眼下的黑眼圈能看得出来他这些日子日夜颠倒一定过得很疲惫,情绪上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现下好不容易睡着了,封柬不打算打扰他的好眠,为他调好了房间温度,盖好被子,倒好热水,这才离开了1301,悄然转身走进1302。
与1301相比,这间公寓的布局要显得更宽敞,还有个落地窗,所有的房间内的床上用品都是新的,包括洗浴用品也全都是新的,甚至洗发水的气味都跟自己正用的这一款是相同的牌子。封柬把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拉进房间,把里面的衣物、ipad和几本计划在暑假内阅完的专业书籍拿出来一一摆好,下楼回到了大厅。
坐在吧台正自斟自饮着的单柏见了他,一脸疑惑,“?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封柬:“……睡着了。”
单柏“哈”地失笑了一声,趴在吧台上拍起桌子:“那他可真是亏大发了。你不知道你来以前他给自己排了多少场戏,结果喝着喝着就把自己喝歪了,真是好大一笔赔本买卖。”
封柬:“没关系,我会给他兜底的。”
单柏立刻收起笑容,指着门口严肃道:“隔壁就是狗咖,虐狗请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封柬微笑起来,略过单柏的玩笑,跟他确认起自己的工作范畴。
封柬原以为自己是来当服务生,但单柏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就你这模样儿当个服务生可太亏了,调酒师怎么样?”
封柬表示这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之外,但单柏表示没关系,可以现学,封柬倒也无所谓,还可以学点新的技能,于是两个人花费了一下午时间,封柬跟单柏学习了基本的调酒方法,还有酒吧里几种比较受欢迎的酒水的调法。
也不知道单柏这个中学生是怎么懂这么多的,也许豪门世家出身的孩子天生就会品酒吧。
封柬没过问,认真地调着酒。
单柏凑过来指点道:“你以为在这里酒的品质是最重要的么?错!”他两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那是什么?”
“是魅惑!”单柏一字一顿道,他伸出手剥掉封柬特地穿在身上显得比较休闲的衬衣外搭,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出一套衣服扔给封柬,封柬翻了翻,发现做工很是考究,从缝线到袖口都是手工缝制。
“阮清河给的尺寸,你自己换上试试合不合适。”
换上以后,衣服意外的很合适,封柬低头打量,发现整个曲线恰好贴合在自己的身上。
“调酒师的衣服跟普通服务生的一样,不过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不准系,要解开。”
封柬迟疑道:“……一定要解开么?”
单柏笑得奸诈:“这可是阮哥定的规矩。”
封柬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单柏解释道:“最近我要准备出国参加物理集训的事情,为期一个月,酒吧里有什么不懂的事你去问阮清河,店就交给你们了。其他酒水的调法可以问Max,Max是开业以来就待在这里的调酒师,你可以边做边学。”单柏的行事风格格外利落,把自己的酒吧随随便便就交给了两个不认识的外人,就打算一走了之了。
“好,”封柬道,“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
等到阮清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
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环顾四周,记忆还停留在中午喝酒的那时候,恍惚间想起自己被柬哥送上楼的情形,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阮清河没有深想,穿好衣服很快下了楼,平时酒吧九点就要开始营业,今天晚上虽然没有大型演出,但他还是要提前准备,现在时间已经有点儿晚了,他走到楼下大厅,叮嘱到点打卡上班的服务生,按照以往的计划安排各项营业前的事务。
结果一转身,他就看见了正坐在吧台边的星星灯下正在看书的封柬。
他蓦地怔在当场,不可思议地呢喃:“……柬哥?”
“你醒了?”封柬话尾上扬,裹挟着一股调侃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阮清河的心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自己的糗态都被封哥看光了吧!
“就在你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封柬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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