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阮清河刚刚谱完的这一首歌,桌子上还摊开着五六张写着凌乱字迹的谱子。
封柬好奇地拿起谱子来端详着:“这些都是你从御园里带过来的吧?”
“嗯,都是手术以后写的,那段时间情绪比较、上头,”阮清河侧头,手指插进发丝里揉了揉,自嘲道,“像我们这种写歌的,灵感来了、就得赶紧抓住才行,其实写歌也是对生活的一种记录,记录当下的心境、当下的状态,这样就不会忘记自己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封柬语气温和:“凡是能用做记录的手段,例如写歌、摄影、创作……都是情绪宣泄的好办法。它们不但为创作者记录下了当时所面临的处境,更为他们提供了与过去的自我和解的机会。”
“是啊,曾经那些度不过去的难关,等到时间过去很久、再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了不起。”说到这里,阮清河满足地笑起来,形容道,“马里奥闯关也不容易,每一关都要徘徊很久,可他总能进入下一关。”
封柬没玩过马里奥,但知道马里奥是个蹦蹦跶跶一直往前走的游戏小人儿,于是他伸手拍了拍阮清河的头,笑道:“那我是不是该问一下马里奥同学,在进入下一关后有什么打算呢?”
阮清河捂住头,装出一副震惊模样:“柬哥!你竟然会开玩笑了?!”
封柬敛起表情:“说正经的呢。”
阮清河:“再过半个月、就是尾鱼在「弦」的首秀,既然是一段新的启程,那就唱新的歌吧。”
封柬道:“这些歌都要交给姜川演唱吗?”
阮清河道:“姜哥的唱功、不比我差。我不想让他来替我顶那些压力。”
三年的磨合,观众们已经熟悉了阮清河的声线,乍换主唱,如果再演奏那些老歌,很容易就会产生比较。一些没听过尾鱼的观众还好,怕就怕一些老观众得知了尾鱼在弦演出的消息蜂拥而至,结果却发现主唱换了,一时不适应,就很容易产生失望和抵触情绪,甚至某些毒唯还会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而产生过激行为。无论更换主唱后的尾鱼乐队反响如何,阮清河目光中流露出的坚定都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应对舆论的准备。
封柬安慰他道:“我想姜川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一定不愿看到为之奋斗多年的乐队解散的下场。”
阮清河解释道:“其实姜川跟我们这些人还有些不同,你见他的时候就应该看出来了,他气质沉稳,出身于传统的音乐世家,父母是世界著名的钢琴首席,论底子,他比我们声乐系所有人都扎实,他的父母也想、让他继承他们的事业,成为一名有名的钢琴家,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但姜哥骨子里却是叛逆的,他当初组建尾鱼、就是想跟家里面抗衡,结果我的嗓子却出了问题,在我联系他之前、他已经在准备签证、要出国了,但是他听说我回来了,立刻决定不走了,他说,四个人都在才能组成完整的尾鱼,他想试着继续坚持下去,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他浪费一片心血,我想让姜哥、让尾鱼的所有成员、都看得到发展下去的希望。”
封柬凝视着他:“也许他们此刻身在不同的地方,但他们像你一样,都彼此记挂着对方,有这份团结一致的心,我相信你们的乐队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阮清河陆陆续续整理完了首秀时所有要演唱的曲谱,他把这些谱子提前发给了尾鱼的其他成员,询问众人的修改意见以做完善。
而其他人的反应果然如封柬所言,大家对这次演出都很重视,身处临市的高原回复道:“等我!我这边的乐团演出马上就告一段落了!我在这边儿练着,等结束了我一定马不停蹄立刻飞奔回去!”
王希:“甭问了,就我这兼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间多的是,我一有空就过去!干就完了!”
而姜川的回应更迅速:“我到了,开下门。”
阮清河推门,只见姜川肩膀上背着简单的行李包跟他打了个招呼:“新主唱来了,还不欢迎?”
阮清河赶紧把姜川让了进来。
姜川一边走,一边扭头道:“那些谱子我都看过了,都是能大爆的曲子,你真的舍得要把它们交给我来唱吗?”
阮清河点头,笑道:“你说的,尾鱼是一个整体,你是尾鱼的创始人,更是最初的主唱,如果当初不是你选择了我,我也不会鸠占鹊巢、霸占了你这么久的主唱位置。”
“说什么傻话,那是因为你唱得比我好!别忘了尾鱼可是在你当主唱之后才火起来的,”姜川失笑道:“要不是你的新歌实在写得太妙,我可不敢轻易接下这份活儿。”
他拍拍阮清河的肩膀,“谢了,兄弟。”
“别废话了。”阮清河玩笑道。
姜川道:“你放心,我可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是赶紧过来好好练习了么?都这么久没唱过了,可别一张口叫人笑话。”
两人找了个旮旯,很快就进入了排练状态。
没几天功夫,王希也颠颠儿地到了酒吧,他之前只见过其他完整的谱子,而最后一首压轴当时阮清河只给了他曲谱,这几天阮清河把词也填上了,王希看了一眼不禁拍案叫绝:“卧槽,这词儿和谱儿也太搭了吧,我跟你说,这歌要是放出来,那效果绝对比《抱厦》还厉害。”
阮清河赶紧“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别让柬哥听见了。”
看着不远处正在练习调酒的封柬,王希贼兮兮地碰了碰阮清河的肩膀,“嘿,哥们,这是…成了?”
阮清河注视着封柬的背影,甜蜜地笑起来:“应该是……吧。”
“嘿?什么叫应该是吧!”王希急了,“那你俩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阮清河指尖发痒,在吉他弦上摸了两把:“牵手吧。还有……我亲他的时候,他不会排斥我。”
王希见不聊阮清河那一副掉进爱河里没出息的样儿:“那就是有戏啊!你看啊,他都天天搁这陪着你了,说明了啥,说明他在心里已经默认了你俩的关系了啊!还有!——”
说着,王希扯过阮清河的爪子举了起来,没声儿好气道:“没事儿少瞅你手指头上那亮闪闪的戒指,明眼人都能看得见!都快被你摸秃噜了!既然连戒指都送了,那你还磨磨唧唧地干啥玩儿意啊?放心大胆地上呗!”
“你的意思是让我、扑倒柬哥?”
“嘶,我说你不会是做手术做的脑子也变傻了吧?机会都摆在你眼前了,你怎么就跟块木头似的啊,”王希没忍住在阮清河眼前挥了挥,“人家一个堂堂研究生,去哪兼职不好,为什么要来这酒吧。你知道我今天过来看见他的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什么?”
“这他妈的好学生简直跟这种地方格格不入,肯定是上了某只大尾巴的当才被骗过来的,对不对吧!”
阮清河手肘枕着吉他:“你说是就是吧。”
“那你更要主动出击了。毕竟是你追人家,又不是人家追你。人家能做到这一步,天天陪在这里给你加油鼓劲儿的,对你就挺仁至义尽的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当初你做完手术失踪大半年,人家不理你那叫本分,好心慰问慰问你是情分,谁只能还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你可知足吧,对人家好点儿!”
“可是柬哥他、实际上是那种外温内寒的类型,我……说实话,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更进一步了。”
“哟,这时候瞻前顾后起来了,”王希笑得贱兮兮的,“不过这也挺正常的,面对着喜欢的人嘛,谁都会犹犹豫豫、不敢行动的,怕唐突了对方,怕惹恼了对方,是不是?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阮清河失笑道:“那请你这个恋爱大师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办?”
“嘿,你可别小看我。我的实战经验可比你丰富得多。”王希道:“你呢,虽然见惯了猪跑,啊呸,但思想主要还是停留在理论方面,实践起来有困难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那么多人对你前仆后继足以说明你的魅力还是够的,对付这种慢热、矜持型的好学生,就得从你这边发挥主观能动性了,明白不?”
“哦?”
“你得上啊!”王希握紧了拳头挥舞着,压低了声音道:“你得把他打开啊,你热起来了,还怕他不跟着你热起来吗?”
“咳咳,”姜川捂着手掌,对阮清河道:“我替他翻译翻译,就是赶紧把人搞上床,这一点我赞同啊,Sex是促进感情发展最有效的催化剂,清河你不妨试试。”
阮清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吧台后的封柬,见他身姿挺拔、垂首温雅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他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的柬哥抱上床,更难以想象他的柬哥躺在床上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脱了轨的剧情之后,阮清河赶紧收回目光,瞪了自己的两个兄弟一眼:“得了啊,这一点我得听柬哥的意见,对现状、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可不想搞砸了场子。”
“得,那您啊,就慢慢努力着吧,”王希长叹一口气,重重地敲了一下鼓锤,“我呢,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反正像封柬那种人,要是连你也追不上,那他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姜川道:“依我看,封柬的个性是那种平时独立冷清惯了的,这种人一旦感受到来自外界的爱意,并且愿意接受,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且还很专一哦,清河,恭喜你捡到宝了。”
阮清河真挚道:“谢了,兄弟们,不管怎么说,你们的这份心意、我都记在心里了。哦对了,”他转头叮嘱王希,“别让柬哥知道那首《答案》我已经填完了词了,我想……等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好好好。就你会玩儿。”王希气愤填膺地把鼓锤收起来,“不练了,歇会儿,商量一下布景的事。”
说着,几个人就走到舞台前,规划起了演出当晚布景的事宜。
因为要根据酒吧当前的装潢来添置设备和道具,所以几人又找来了单柏询问情况。这些天阮清河已经把单柏介绍给了姜川和王希,几人早已经熟络了,并且在单柏的投资攻势下,一致通过了单柏作为尾鱼乐队的机动队员的申请。
守在吧台里的封柬调好了一杯西柚伏特加,斜靠在墙壁上浅浅地啜着。
这些天他一直在欣赏着软软投入到工作里的状态,虽然与姜川互换了位置,但舞台上演奏着吉他的人光彩依旧,沉浸在音乐中的软软自信又放松,脸上的笑靥明显地昭示着他是真正地融入到了快乐之中。
封柬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张曲谱认真地看着,上面勾勾画画写满了各种符号。
但他没看多久,就被不远处的阮清河唤着:“柬哥,你觉着呢?——”
于是封柬快速地把那张曲谱扣在吧台上,走到几人中央被簇拥着给起了意见。
讨论完了舞台布置,几个人又紧接着讨论十几首新歌的排序问题,以及换场、间奏、走位等程序,因为高原还在临市没办法配合,于是单柏暂时取代了他的位置,四个人在台上排练了一轮,差不多就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几个人额头上冒着汗,都显得有些疲惫,或坐或站的靠在舞台边上休息。
封柬走过去,给几个人递了水。
恰在这时候,电话铃响起来,阮清河拿起手机撇了一眼屏幕,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接了起来:“喂,您好?”
几人本以为是个普通电话,皆不在意,谁知站在对面的阮清河在听闻对方的名字之后,脸色却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您说、您是白易辰?”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也跟着变了,趁着阮清河打电话的功夫,几个人挤眉弄眼,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阮清河打完电话,王希的大嗓门就立刻响了起来:“白易辰?!我没听错吧?那不是满堂胥的经纪人吗?比满堂胥还鼎鼎有名的那个?传说中的造星之王?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阮清河跟封柬对视了一眼,向其他人解释道:“前些天我向叶钊提供了当年《抱厦》被剽窃的相关材料,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立刻就向法院提起了对满堂胥的诉讼,这次白易尘打电话过来就是想代表柏逸股份有限公司来跟我们商量这件事的。”
姜川听了,皱起眉头:“有这个必要吗?让他按照法律程序来走就可以了。”
王希大着嗓门道:“就是,没必要私下接触,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想仗势欺人,可别以为这次花点儿小钱就能摆平咱们。”
阮清河道:“我也是这样回答的,但对方的态度听起来很诚恳,表示接受我方提出的一切条件,并且愿意配合我们的举证。”
“啥?”王希道:“他脑子没毛病吧?他不该站在满堂胥那边儿跟咱们对着干吗?为什么要帮咱们呢?”
姜川道:“我听说满堂胥已经跟柏逸闹掰了,看来是真的。”
阮清河道:“对,白先生说柏逸方面已经解除了跟满堂胥的合约,还想专程派人过来一趟,为咱们乐队录制一遍《抱厦》的现场,放在官微上对大众进行解释。”
“卧槽,那太好了啊!”王希听了简直要蹦起来,“这几年每次在大街上听见满堂胥那破嗓子唱《抱厦》都听得我想吐,简直是暴殄天物,有这机会那咱们岂不就沉冤昭雪了?”
“是啊。”阮清河淡淡地笑起来。
王希顿时从舞台上蹦了下来,风风火火地说道:“我去给高原打电话,都这时候了,还不得让他连夜赶回来!咱们尾鱼缺一个都不行!”
说着,他就跑去拿手机打起了电话。
还留在原地的姜川哑了口,他看了一眼阮清河眼中暗淡下来的光,想的却不是尾鱼有了出头的机会,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眼前的阮清河。
明明是他自己亲手创作出来的歌,本该早几年就火爆全国,可现在他却连自己亲自演唱的机会都失去了,就算柏逸派人来了,可是眼睁睁地把机会拱手让给了自己,阮清河又该怎么办,心里岂不更难受吗?
阮清河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满脸兴奋地打着电话的王希,又看了看眼中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姜川,心波微微荡漾,只要是学音乐的,无论是谁,哪怕能跟白易辰扯上一丁点儿关系都会激动半天,更何况这次尾鱼也许跟柏逸公司还有合作的可能性,就算自己不能唱了,他也绝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耽误了整个尾鱼的前途。
现在尾鱼接到的业务最多不过是在一些会场、酒吧演出,但如果教给专业的人士进行包装就不同了,也许尾鱼就能走上更大的舞台,被更多的人看见。
所以当白易辰在电话另一端说到会派人来一趟的时候,他立刻向对方提出了邀请,「您可以亲自来一趟么?如果您能亲自来、看一眼,一定会不虚此行。」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毕竟就连普通人也知道白易辰的大名。他不仅仅是专业经纪人这么简单,还是业界出名的乐评人,经常出席各大音乐综艺节目担任评委,人品、谈吐都非常不错,据传闻他在业界吃得很开,人际关系处理得相当不错,因为经常露脸的缘故,深受观众们喜爱和欢迎。
满堂胥能有今天的名气,离不开白易辰对他的提拔。
可他现在竟然找到了新东家拍拍屁股就要走,怪不得白易辰会如此动怒,不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乐队助势也要废掉满堂胥。
那还有比眼下更合适的时机吗?何不借助这次机会,让尾鱼乐队在华国当下最有名的造星者面前大放异彩、给白易辰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阮清河对尾鱼有信心,过去不是没有公司想跟他们签约过,但既然决定了要走这条路,他就决心为尾鱼谋取最好的发展。
阮清河与封柬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白先生说他会考虑的,但还要看他的日程安排。”
封柬刚才已经听到了阮清河对白易辰的邀请:“跟柏逸交涉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不管白易辰来不来,你们都按照计划好好排练,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分心。”
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喂,我说,你们是不是把我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了啊。”
只见单柏拾起吉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屑道:“区区一个白易辰就把你们震住了啊,你们这些人啊,离有钱人的生活差得远了,连人脉都够不上,还想请得动白易辰?白易辰来不来可不由他说了算。”
封柬道:“那由谁说了算?”
单柏耐下心来给几人解释:“白易辰属于哪家公司?”
“柏逸啊。”
“那不就得了,”单柏道,“想省事儿啊,就得去找柏逸。”
姜川道:“可是——柏逸那人我们就更不认识了。”
“别忘了我们单家在柏逸还占了30%的股份呢。”单柏指了指自己,“我就说了,你们还得感谢我吧,我这还没出国参加比赛呢。
“卧槽。”打完电话回来的王希正巧听见这一句,“你这到底是什么富家公子爷人设,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的未成年batman吗?!”
“滚你丫的,老子成年了!”单柏拿着吉他走到一边,“其他的你们甭管了,人我来联系,你们就安稳等着表演吧。”
“谢了。”阮清河道,而后他转身面对王希和姜川,“看来我们也要、更认真起来了。”
姜川上前一步,搂住了阮清河,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慰的话谁都能说,唯独姜川说了不合适。
他将替他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享受万众瞩目。
阮清河知道姜川的心意,拍了拍对方的背,分开后,阮清河洒脱道:“拜托你啦,姜哥。”
在听说白易辰要来看他们演出之后,高原兴奋地在电话另一头狼嚎,比起实习岗位,很明显,“白易辰”三个字对他的吸引力更大,“我这就大病一场!”于是他立刻向乐团请了病假,买了高铁票不到三个小时就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这是他在阮清河手术后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还来不及震撼,就被王希和姜川按着头投入到了排练状态。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为了让几人安心地排练,封柬把假期还留在本市的学长学弟都喊了过来帮忙,还有准备去外地旅游的顾嫣也推迟了出发的时间,身后带着一个跟屁虫来了。
巧了,这跟屁虫名叫莫展,目前正就职的公司就叫柏逸股份有限公司,听说没过几天白先生要来,莫展顿时五官皱成一团,“天啊我怎么这么惨,刚逃离魔爪又要见大魔王。演出那天我能不能请假啊。”
顾嫣拍了一爪子在他头顶上:“想得美。”
一群人按照分工各行其是,单柏、莫展、肖越等人负责协助布景,指挥工人抓紧时间赶工,完善现场道具与灯光。
等到彩排流程基本没什么错误的时候,布景的改装也基本上完工了。
整个酒吧在之前的宇宙造景的基础上进行了增补,背景有了大幅度变化,酒吧的舞台背景LED屏上的播放的是释放着璀璨金光的太阳,沿着光芒发散,目光所及之处的天花板以及周围墙壁上,数条缓缓移动着的锁链构成了围绕着太阳的椭圆轨道,轨道上以无数小行星作为点缀,形成了圆弧状的拓扑结构,就像一个庞大的、工业戴森星球,气势恢宏。
当人们站在酒吧里朝四周、朝上方看去之时,就好像整个宇宙都在围绕穹顶下的人群缓缓地转动着。
站在顾嫣身旁的莫展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也太震撼了吧,比我见过的很多大型舞台的布景还有创意。”
顾嫣凑到封柬身边,小声感慨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布置这些得好几万吧。这么多钱,单靠门票能回得了本吗?”
抱着双臂欣赏着酒吧新布置的单柏听见了,冷哼一声:“放心吧,老板有钱。”
一句话顿时叫所有人哑口无言。
时间很快来到了演出当天。
排练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心情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紧张起来,对即将迎来的晚上的一场硬仗严阵以待。
六点左右。
“白先生到了,”封柬看了一眼手机消息,扬头对众人道:“我先去接白先生,你们做好准备。”
站在舞台上的阮清河冲着封柬道:“辛苦你了,柬哥。”
单柏从台上跳下来,道:“我跟你一起。”
封柬点点头,对阮清河挥了挥手,走了。
一时间酒吧里没人再说话,大家注视着门口的方向默默不语。还是最爱唠叨的顾嫣打破了平静:“放心吧,我今天安排了很多人在大学城发传单,特别是咱们学校,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捧场的。哦对了!我还准备了很多应援物品放在后备箱里了,阿展,你快去帮我拿进来!”
“哦好。”自从来了,莫展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狼狗,一直很听顾嫣的话埋头苦干。
王希看着莫展甘之如饴的模样,忍不住瞪圆了双眼,视线落在顾嫣这个漂亮的异邦小妮子身上,没想到哇,这又来一个训狼高手。
“嘶——”王希攥着鼓锤、摸着下巴,一脸疑惑,怎么他周围的人一个个地都有对象了,就剩他一个还是单身狗了呢?
很快莫展就拿回来一箱荧光棒和尾鱼周边,分给来帮忙的北州大学的校友。
“还是留给需要的粉丝们吧,”肖越、蔡莉几个连忙摆手拒绝,能白嫖一场精彩的演唱会,来帮点儿忙又算什么。
趁着封柬不在,肖越咋舌道:“入学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被师兄召唤来帮忙呢,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蔡莉道:“从前都是师兄帮我们修改论文、指导实验,现在能帮上封师兄的忙,我怎么觉得还挺开心呢?比起以前那个有什么事情总是习惯了一个人忙、从来冷言寡语的师兄来说,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师兄!”
顾嫣“嘻嘻”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早就说他是铁树开花了吧,你们还不信!”
说罢,顾嫣看向阮清河摆了个Wink,“喂!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啊!毕竟你跟我封哥在一块儿了,可得好好学一下怎么赚钱养家呢!”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看见阮清河的眉心肉眼可见地舒展开,嘴角朝上泛起好看的弧度,露出了自然的笑意。
“好,我一定努力。”
被顾嫣这么一打趣,所有人的心情终于放松了片刻。
对于尾鱼乐队的成员们而言,他们心中忐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粉丝们会不会把尾鱼忘得差不多了,但很快,当他们看到酒吧外排起来的长龙队伍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由忐忑变成了惊讶。
此时还不到下午六点半,入场的长龙就已经排到了五十米外的街头。
“怎么这么多人啊。”肖越并不是尾鱼的粉丝,也没参加过尾鱼的演出,见到了这种阵仗,不由地一脸惊讶。
王希道:“哈,这还只是小场面,你是没见过人挤人连指甲缝儿都容不下的时候。”
高原顿时敲了王希一个暴栗,“别吹牛了。”
实际上这种场面已经超出了几人的预期,不过能有这么多人来捧场,至少说明了尾鱼过去积累的人气并没有消散,哪怕几个月来没有任何演出,人们也没有淡忘尾鱼,而是照旧支持他们。
阮清河从舞台上跳下来,吩咐站在门口的侍应道:“维持好秩序,免得大家拥堵。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先去后面候场。哦对了,演出八点才开始,再送点儿水、扇子等等解暑的东西给粉丝们。”
最后的话是对顾嫣几人说的。
顾嫣冲他摆摆手,“放心吧,走,我们先去发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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