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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霂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他发出的所有信息都如同泥牛入海,拨出的电话永远转接。那种刚刚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比宴清之前的冷漠更让他难受。
愤怒和委屈渐渐被一种更深的茫然和无助取代。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宴清要这样对他?那个短暂流露出的担忧,难道也是假的吗?
【宴清,你回我消息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
【再也没有下次了。】
昏暗的灯光中,姜霂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发出去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回复,举着的手机啪的一下砸在脸上,眉骨处立马显现出一道红印。
“嘶。”左手揉搓眉骨,右手快速在屏幕上点动,消息发送,姜霂将手机往旁边一抛,将自己埋入蓬松的被子中。
【宴清,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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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关于昨晚庆功宴天才少年姜霂惊艳亮相,以及在酒吧遭遇师姐隐晦告白和星探挖掘的消息,不知怎的就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虽然宋奕让人撤掉了可能流传出去的照片,但“交大天才颜值逆天”、“拒绝娱乐圈邀约”这类关键词还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姜霂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实验室时,把张教授都吓了一跳。
“小姜,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太累了?”张教授关切地问。
“我没事,教授。”姜霂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投入到实验中。只有沉浸在数据和模型中,他才能暂时忘记那个杳无音信的人,忘记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空洞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下午,一个自称是某知名科普节目编导的人联系到了张教授,希望能邀请姜霂参与一期关于青年科学家的节目录制,语气恳切,条件优厚。
张教授有些心动,觉得这是推广研究成果、激励后辈的好机会,便来征求姜霂的意见。
姜霂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教授,抱歉,我只想专心做研究,不想参与这些活动。”
他态度坚决,张教授也不好再劝。但这个消息不知怎的又传到了宋奕耳中。
宋奕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对助理笑了笑:“有点意思。越是这样,越说明这块璞玉价值连城。不急,我们慢慢来。”他习惯了在名利场中游刃有余,相信很少有年轻人能真正抵挡住聚光灯和巨大名利的诱惑,尤其是像姜霂这样,本身就拥有吸引目光资本的年轻人。
他只是还没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
沈既明很快就知道了酒吧发生的一切,包括那失败的告白和星探的试探。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姜霂越来越引人注目了,这脱离了他预设的轨道。尤其是宴清可能再次出现,像一根刺,扎在他敏感的神经上。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明昭生物实验室的负责人。
“‘钥匙计划’的下一阶段样本提取,提前进行。我需要更全面的数据,尤其是关于神经应激反应和情感波动对基因表达影响的实时监测数据。”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总,这……频率是否太高了?姜少爷的身体可能……”姜霂的健康值在这半年里锐降,再加上‘启明’计划迟迟没有进展,再这样下去,姜霂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照我说的做。”沈既明打断对方,语气冰冷,“准备好方案,我会带他过去。”
挂了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姜霂是他的,从他在码头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注定只能是他的。
任何试图靠近、觊觎,甚至可能唤醒姜霂过去记忆的人和事,都必须被清除。
宴清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宋奕,也一样。
而此刻的姜霂,对即将到来的、更密集的“体检”和样本提取一无所知,也对沈既明心中翻涌的黑暗毫无察觉。他只是在实验间隙,又一次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灰色的头像,输入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的话:
【你再不回消息,以后都别联系了。】
依旧没有回应。
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点点沉入了没有光亮的黑夜。
——
回到沈既明别墅的几天,姜霂始终有些心神不宁。宴清的不告而别和彻底失联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更自由、更不受监控的环境,去弄清楚宴清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真相。
晚餐时,他放下筷子,斟酌着开口:“既明哥,我想……搬回学校宿舍住。”
沈既明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眉头微蹙:“怎么突然想搬回去?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住在外面我不放心。”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我已经好多了,”姜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且有理有据,“住学校离实验室更近,更方便。这样我也能够有多一些的休息时间。既明哥,我保证会按时吃饭,好好休息,每半个月……不,每十天就回来做一次全面体检,让你放心。”
他难得地展现出坚持,甚至带上了一点软磨硬泡的意味,清澈的眼睛望着沈既明,带着一丝恳求。沈既明看着他,目光深沉,似乎在审视他真正的意图。最终,或许是觉得过于强硬的反对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反弹,他松了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好吧,既然你坚持。但记住你的承诺,每十天一次体检,让我随时能联系到你。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必须立刻回来。”
“嗯!谢谢既明哥!”姜霂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底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
——
搬回学校后,姜霂行动自由了许多。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也最笨的办法,他先是多方打听,从张教授那里得知,宴清在沪办公地点,得知宴清在恒晟办公后,给在恒晟总部上班的陈默打了电话,拜托对方帮自己查查宴清的行程。
姜霂没有说具体有什么事,陈默也就没多问,挂断电话没有一丝犹豫的打开了公司内网,在公司内网上输入‘宴清’二字。
而当看清宴清这个名字后面的头衔时,他停在鼠标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姜霂和恒晟的主人,这二者之间又有何联系?
【怎么样?能找到一些消息吗?】姜霂的询问来的很快。
【能。】陈默收敛心神,抬起手边的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
【能就好,那麻烦你帮我多盯着一些,只要他在公司露面,你就给我发消息。】
聊天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姜霂有些着急:【???】
输入框中累计几个问题,最终又被一一删除。
【好。】消息发出,陈默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中某种东西正悄然无声的消弭。
【谢谢,等有时间,请你吃饭。】
有了内应,姜霂觉得自己去恒晟集团总部园区附近蹲守的方案更加天衣无缝。
然而,恒晟园区的安保级别远超他的想象。非员工根本无法进入核心区域,甚至连外围都布满了监控和巡逻的保安。他尝试了几次,不是被礼貌地请离,就是根本靠近不了陈默所说恒晟高管所在的办公楼。
后来被逼无奈,他还亮出了sy实验室成员的名头,成功通过第一层安检,可始终无法再在偌大的园区中见到想见的人。
计划失败。
巨大的挫败感再次笼罩了他。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种徒劳的蹲守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张教授的手机里,很可能存有唐溯,甚至……宴清的联系方式!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
他找了个借口,在张教授忙着给自己找书的时候找他借手机打电话,趁张教授转身去书架上找资料的间隙,他颤抖着手指点开通讯录,快速搜索“唐”字。
果然,“唐溯”的名字跳了出来,下面有两串数字,一串是加密过的短号码,一串是正常的手机号。他深吸一口气,又尝试搜索“宴”字,没有结果。他不死心,凭着记忆输入了宴清之前给他的那个号码,果然,跳出来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与他手机里那个无法接通的号码一模一样。
看来从宴清那里直接突破是不可能的了。他立刻集中精神,记下唐溯的两个号码。就在他刚放下手机的瞬间,张教授拿着资料转过身来。
“怎么了小姜?脸色这么红?”张教授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可能有点热。”姜霂慌忙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和窃喜,将手机还给张教授,“教授,电话没打通,我等会回实验室再打吧。资料我拿回去仔细看,谢谢您!”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手心里全是汗,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他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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