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对付他？"秦辞抬头直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杀了他？"
陆明远嘴角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我要他活着。"他走向窗边，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活着看自己经营半生的帝国，是怎么被最瞧不起的两个人..."转身时，他的目光钉在秦辞脸上，"一点一点拆掉的。"
会议桌上是周世坤名下所有产业的详细分析报告。秦辞随手翻开一页，惊讶地发现边缘密密麻麻的批注竟是自己熟悉的金融模型——陆明远什么时候研究过他的专业？
"下周三，深港慈善晚宴。"陆明远扔过一份烫金请柬，"周世坤会展示他新得的北宋汝窑笔洗，估价两亿。"他顿了顿，"赝品。"
秦辞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真品在我手里。"陆明远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锦盒，掀开丝绸衬里，"上个月从苏富比拍下的。"
天青色的瓷胎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湖水。秦辞曾在父亲收藏的图鉴上见过这种釉色——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
"你要当众揭穿他？"
"不。"陆明远合上锦盒，"我要你送给他。"
计划在雨声中逐渐成形。秦辞将扮演与陆明远决裂的落魄少爷，带着这件稀世珍品投靠周世坤。而陆明远则负责在关键时刻，引爆周世坤海外账户的丑闻。
"他会怀疑。"秦辞盯着瓷器的目光像盯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陆明远突然捏住他后颈，力道介于亲昵与威胁之间："所以你需要被'彻底抛弃'。"他的拇指摩挲着秦辞的颈椎，"明晚的拍卖会，我会当众羞辱你，把你赶出别墅。"俯身时，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演得像一点。"
秦辞攥紧了拳头。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就像那些夜晚，陆明远用疼痛和快感在他身上刻下的无声指令。
"如果我拒绝呢？"
“你没有理由。”陆明远松开手，从公文包抽出一份病历扔在桌上。秦辞一眼认出是母亲的笔迹——"药物过敏史：青霉胺、周氏制药试验药剂A-7..."
"周氏制药。"秦辞的指甲陷入掌心，"他拿我母亲试药？"
"不止。"陆明远调出一份财务报表，"A-7后来改头换面成了抗癌特效药'康瑞宁'，去年为周氏带来十七亿营收。"
雨声忽然变得很遥远。秦辞想起母亲病房里那些昂贵的进口药，瓶身上小小的"周氏"标志，和父亲每次看到时古怪的表情...
"我有个条件。"秦辞抬头，声音嘶哑，"最后一步由我来执行。"
陆明远凝视他良久，突然笑了："成交。"
第二天晚上的拍卖会如期举行。秦辞穿着陆明远准备的藏青色西装，袖口别着那枚蓝宝石袖扣。当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小心"打翻红酒在陆明远女伴身上时，男人的暴怒演得如此真实——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剧本，秦辞自己都会相信那记耳光是发自真心。
"滚出去。"陆明远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秦辞踉跄着离开宴会厅，嘴角渗出的血迹在纸巾上晕开。按照计划，他会在酒店后巷"偶遇"前来参加第二场活动的周世坤。但当他转过拐角时，等待他的不是周世坤的奔驰，而是陆明远的私人保镖。
"陆总让我转交。"保镖递过一个小巧的耳麦，"计划有变，周世坤提前离场了。"
耳麦里传来陆明远的声音，背景音是嘈杂的宴会厅："他往港口去了，B区12号仓库。车上说。"
黑色路虎在夜色中飞驰。陆明远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刚收到消息，周世坤今晚要转移一批文件。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窗口期。"
"我们？"秦辞擦掉嘴角残存的血迹，"你不是应该在宴会上演愤怒的金主吗？"
"临时找了个替身。"陆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从后方超车，银色跑车与路虎并排行驶。降下的车窗里，男人戴着蓝牙耳机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左转，走货运通道。"
仓库区像座钢铁迷宫。秦辞按照指示躲过巡逻的保安，从通风管道潜入12号仓库。透过缝隙，他看到周世坤正指挥手下将几个金属箱搬上卡车。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的"周叔叔"，此刻穿着工装裤，脸上再没有往日的儒雅。
"左边第三个箱子。"陆明远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用我给你的解码器。"
秦辞屏住呼吸，趁搬运工交接班的空档滑向目标。解码器接触箱锁的瞬间，绿色指示灯亮起。箱子里是整整齐齐的档案袋，标签上写着"秦氏-青霉胺试验"。
手指翻动文件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临床试验记录、不良反应报告、还有...秦辞突然僵住——母亲的照片赫然贴在受试者名单首页，日期正是她"意外"车祸前一周。
"找到了吗？"耳麦里陆明远的声音突然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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