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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少失怙

慕青蘅狂笑着,几个起落挥剑砍落两个蛮族的头颅,血水四溅引得一片尖叫,那头颅叽里咕噜滚落到她脚下,双眼仍旧眨着,仿佛难以置信落得被砍头的结局。

她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入目的是大大的‘奠’字,屋子正中一口朱漆棺材,母亲穿着丧服蜷缩在角落已经沉沉睡去,只海棠一个人背对着她在往火盆里一张张烧着黄纸。

她呆愣了片刻,起身走到棺木旁,用尽气力看向父亲的遗容,血迹已经擦拭干净,就像睡着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她握了握他长满硬茧的大手,触手冰凉。

她内心悲凉,有一个疑问疯狂的叫嚣:为什么粮草和军需延迟至今?为什么派出去的传令兵杳无音信?为什么镇北军姗姗来迟?如若不然,父亲不会死,兄长不会失踪,城内的将士和百姓也不会伤亡惨重!

*

慕青蘅在城中的养济院找到了那日的男童岁锦。他坐在石阶上瑟瑟发抖却不肯进屋,他说他没找到爹爹。他躲过兵士用手去扒拉那成堆的血肉模糊的叔叔伯伯,企图找到爹爹,结果他力气小根本就挪不动,最后被人发现并带到了这里。

可一想到父亲还在外面受着冻,他却吃饱穿暖的在这里享福,他便难过的想流泪。

慕青蘅红着眼把他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他所谓的吃饱穿暖,不过是几片屋瓦避风雪、几口白粥果腹而已!

城中已经断粮多日,据传粮草和军需只堪堪过了迦南,离牧云关尚远。目前拿来给百姓应急的是镇北军分出来的口粮!

她征得同意把岁锦带了回去!他父亲岁延年也是个武官,妻子因生岁锦亡故便未再娶,一直把小儿带在身边亲自抚育,可见父子感情深厚,她凭着记忆轻车熟路的帮他找到了父亲的尸首。

当看着瘦小的人儿异常认真的给父亲上香磕头跪拜的时候,她心中满是慨叹,这牧云关又有多少和她们一样失去亲人同病相怜的人?而她能尽绵薄之力管上一管的,只有眼前这失怙的稚儿!

当母亲苍白着脸看到岁锦的那一刻,声音涩然的问:“我们娘俩都前途未卜、自身难保,更遑论现在这种景况家里还多出一张吃饭的嘴?”

*

马车的辘辘的往前走,一只皲裂通红的小手掀起车帘探着小脑袋往外看着大漠冬日苍凉辽阔的景色,海棠拽着他,怕马车颠簸小人儿翻了出去。

慕夫人眉头微皱的看了眼女儿,想想她之前所未有的执拗,最终张了张嘴叹口气把话都吞了回去

本来四人座的马车,再加上个孩子就略显拥挤,慕青蘅并不想总拘着岁锦在车里,他若不是经历了丧父之痛,可能早就跟着那帮士卒可哪儿撒欢了。

他似乎有些怕母亲,大概也猜出来母亲并不喜欢他,小小年纪便学会了看人脸色,狭小的车厢里他总是坐得离母亲远远的,怕吵着母亲休息,大多数的时候都显得过于安静。

所以当容霁骑马悠悠走过,看着他伸出的小脑袋,提出抱他到马上玩玩的时候,他缩回身用那如葡萄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渴求的看着慕青蘅。

慕青蘅踌躇片刻点头同意,他立刻展颜伸出小胳膊让容霁抱了出去,咯咯笑着被容霁揽在怀里骑马跑远了,慕青蘅被清脆的笑声感染,一抹笑意浮上形容憔悴的面庞。

她们扶灵回京已走了数日,还要走上半旬,慕夫人心里庆幸镇北将军能和她们一路,即使这人在京城的时候名声极差,但不影响他的护卫能力,至少路上的安全有了保障。有他的震北军的一队人马震着,流寇之类的不敢轻易招惹,杀人越货之事也断不可能发生。

但同时碍着男妇大防,除非必要,慕夫人轻易不肯下马车,就是慕青蘅和海棠逮着空隙下车松散都浑身僵硬的受不了,更何况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内宅妇人。

再加上连着吃了几日干硬的烙饼和肉干,都是难以克化的食物,士卒送过来的可以暖身的肉汤她也吃不下!天边日轮将沉未沉的时候,慕夫人竟有些要起病的架势。

“天色已晚,不如让侯爷就在此地扎营?”慕夫人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也恹恹的。

一直焦急地看着外面的慕青蘅闻言回头:“母亲且忍忍,行军不是儿戏,在何地扎营并不是我等说说的那么简单!”她摸了下母亲的脉,“一会儿扎营女儿立刻找营医过来,到时母亲好歹也喝一些热汤水暖暖身子才好!”。

慕夫人面露不虞:“我倒不知你何时学了把脉的本事?”

慕青蘅表情复杂反问道:“母亲总不会连这也不想让女儿学吧?”

慕夫人挑了挑眉心:“你可是在怨我?你现在主意大的很,我说的话你可曾听进去?我哪管得了你这些!”

“还是你父兄不在了,你便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当家作主了?”

“别忘了,即便他们不在了,我仍旧是这个家的主母!”即便兄长没找到,但在所有人心中都认为他和父亲一样已经死了,城里四处是烧得面目全非的焦黑的尸首,敌我不分,所以没有人心存侥幸。

但看见慕青蘅僵着的脸,慕夫人没再往下说,赌气不再理她,歪到一旁闭目养神。

慕青蘅也扭头朝向帘外不发一言。

她知道母亲是气她岁锦的事没事先和她商量,所以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的拿话点她,也知道因为父兄的事积郁在心,脾气难免大些。

可母亲的性子过于偏执,所以不让她习武她也听话的没学,也不想因为她的原因惹得父亲和母亲之间心生罅隙。这一次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明面上违拗母亲,但她并不想退让。

慕青蘅沉思片刻,还是怕大意耽误了母亲的病情,开口令海棠下去找人,“你就说母亲这边身子有些不妥,问能不能派个营医过来先瞧上一瞧。”

不一会儿功夫,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车外想起容霁清冷低沉的声音:“听士卒说慕夫人身体抱恙,容某已令将士在前方扎营!”

“不知此地是否适合扎营?我们母女给侯爷填麻烦了!”

容霁亲自过来让慕青蘅颇有些意外,按说这样的事他只需派手下过来告知便是。这也是启程以来两人的第一次对话。

帘外的容霁听了挑挑眉,倒有些纳罕一个姑娘家能懂这些行军的事宜。

“这里距离镇上有些远,怕夫人经受不住,一会儿就让营医先给夫人看一下,明日到镇上再给夫人寻个好大夫,毕竟营医只擅长外伤之类的病症!”

“那孩子今晚便跟了我吧,毕竟姑娘还要照顾夫人!”

慕青蘅悚然一惊,她虽然同意了岁锦脱离了她的视线,但内心也不无担忧。

“小女怎能如此劳烦侯爷?母亲这边还有张妈妈和海棠,岁锦也乖巧,侯爷事务繁忙且旅途劳顿,就不打扰侯爷休息了。”

“何况侯爷已经很照顾我们母女了,小女这边实在是感激涕零!”

她话说得极其客气,但他耳尖,还是听出了些许疏离,帐外的人半晌才吐出一句:“无事,那孩子我很喜欢。”

不等慕青蘅回答便骑马离开,慕青蘅掀帘静静的望着他一骑绝尘,渐行渐远。

“姑娘,不是说他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吗?他不会对岁锦不利吧?”海棠眼里浮着焦急。

“他还能止小儿啼哭呢!如今才说不嫌晚了吗?”她轻拍海棠的脑袋,被她的说辞气笑了。

“可是,万一吓着岁锦可如何是好!”海棠越发担心起来。

虽然和岁锦相处的时日很短,但她很喜欢懂事的岁锦,也时时处处想着他。想起那天侯爷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海棠打了一个激灵。

坊间传言容将军是阎罗再世,嗜血滥杀,铁骑踏过之地必屠城。虽然那些都是大雍的仇人,但想起那日出城所见用北蛮人首筑的京观她便不寒而栗,并懊恼之前怎么就没拦着岁锦?

“姑娘……我们赶紧把岁锦要回来才好!”海棠抖着唇结结巴巴的说。

“你这脑子!既然如此忧心,那便去把他领来好了!”慕青蘅无奈叹道。

海棠吞了口口水:“还是姑娘去的为好,,侯……侯爷不见得愿意给奴婢,他刚才连姑娘都拒了!”

*

待扎了营,医官给慕夫人看过之后,只简单给开了些丸药便离开了,这次张妈妈端来的热粥慕夫人倒没再嫌弃竟然全都喝掉了。慕青蘅全程在旁边盯着,待碗见了底才迈步离开帐子。

“姑娘……”海棠瞧见紧忙跟了出来,虽然心底惧怕,但哪能让姑娘一个人面对那可怕的侯爷?

慕青蘅无奈的摇头,由她跟着往主帐那边走去。暮色四合,行至半路,篝火熊熊、烟雾缭绕间,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一辆柩车旁,不远处那人孤身而立,在火光的映射下,眼中的光明明灭灭、辨不清悲喜。

她恍然想起,五年前长亭关一役,容霁的父亲容老侯爷带领二万将士和北蛮人十万铁蹄厮杀,一人斩杀敌军千人,最后力竭身陨,被北蛮人五马分尸,他的两位兄长也战死杀场,死状惨烈。

那一役大雍将士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引朝野震动,举国哀恸。因此老侯爷这一脉的男丁,只留容霁一人在世!

容霁的母亲容老夫人听闻噩耗,受不得打击一病不起,弥留之际留血书一封:不许唯一的儿子容霁从军,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复见!

可容霁,还是违逆了母命,短短的几年间,仅凭军功,就成为大雍最年轻的镇北将军。

她心中酸胀,立尽黄昏泪几行,一片鸦啼月!年少失怙的又岂止岁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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