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赚了啊。”何徐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宋烟雨的眼睛越来越亮。
看到他这样子,宋烟雨不由失笑。正想要揶揄他几句,耳旁突然响起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宋烟雨一时愣住,他不动声色的想要往后看去。却在他转头的瞬间,身后的人一把将他摁到自己的胸前。
这满是欲盖弥彰意味的举动,恰好坐实了宋烟雨的猜想。没令他挣扎多久,放在他后脖颈上的力气蓦地松了下来,宋烟雨趁机捉住何徐行想要往后藏得手臂。
何徐行见没能成功,他下意识冲他安抚的笑了笑。在宋烟雨满是忧虑的目光下,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副云淡风趣的口吻打趣道:“烟雨这么紧张我,我好感动哦。”
听着他语气里泄出的颤音,宋烟雨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抬起何徐行埋在他颈间的脸,这人双眼紧闭睫毛打颤,脸色更是有些发白。宋烟雨抿紧嘴,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平在地上。
但在宋烟雨站起身的瞬间又被拽了回去,何徐行揪着他的衣服不愿松手。宋烟雨挣不开,干脆单手脱了上衣,光膀子跑去拿急救箱。
室内的冷气足到画框玻璃上结了层薄雾,可拿着镊子处理伤口的人急得满头大汗。他抬起胳膊要去擦挂在鼻尖上的水珠,却被人抢先一步。
“真的不疼。烟雨,你别哭。我没事。”何徐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他轻叹一声,用已经包扎好的手摸上宋烟雨的脸。
见他醒了过来,宋烟雨呼出口气稳了稳心神。他把针丢回托盘上,麻利的做起收尾工作:“疼就少说话,老子才没哭。”
他背对何徐行合上急救箱,悄悄摸了把脸后,拎起急救箱一言不发的往卫生间狂奔:他说没哭就是没哭。
快速冲完了澡,宋烟雨瞧着自己发红的眼眶,一时拿它没办法,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只脚刚踏进那间屋子,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又化身为无尾熊的何徐行,低头亲了亲宋烟雨沾着水汽的发旋。他不顾宋烟雨的阻拦,弯腰将人抱起,双手托住他的屁股走了回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都没去打破这股没由来的沉默。宋烟雨侧过脸,目光落到何徐行送他的礼物上,率先开了口:“那段时间既要和我妈他们斗智斗勇,又要忙着解决你自己的事,很辛苦吧?”
头顶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他抬手捏住何徐行的脸颊肉:“不过,我有些好奇。能让你觉得是‘铜墙铁壁’,我妈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以她的手段,只要她不愿意,连只苍蝇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你是怎么知道必须我妈他们在场,才允许医生进病房换药的?”
“有吗?我有这么说过吗?”话落,这人蓦地吃痛,倒吸一口气,连忙改口:“啊,我记起来了,多亏有烟雨帮忙。”
他把宋烟雨手指送到嘴边轻轻咬下,装模作样欣赏起留在上面的印记,似乎是觉得满意极了才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猜郑治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
这倒是把宋烟雨问住了,他转而看向与自己相握的手。沉思几秒后瞪圆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居然是这么早的时候吗?
随即便看到何徐行点头认同了他的猜想:“当年你休养的医院确实是郑家的。郑治在自家医院里频繁见到我的人,便起了疑心,自然要来问我怎么回事。直到他拿着你的病例来找我时,我知道是瞒不住了,就告诉了他。”
说起来,这件事当真是帮郑治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自从在自家医院里,发现了几张鬼鬼祟祟的熟面孔。郑医生第一反应便是,何徐行同他那糟心玩意儿的爹,打擂台分出了胜负。可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他打着‘关怀长辈’的旗帜在医院连蹲数日,总算等来了他日理万机的发小。
刚一碰面,郑治还没来得及开口,反被何徐行塞了堆快有一人高的资料,干起了苦力。原本是在假期的郑少爷,被迫提前异地上岗,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获得第一手情报的。
捋顺了何扒皮想做什么的刹那,郑治只觉得自己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可谓是苦尽甘来。
他洋洋得意的翻起病例,看见家属信息时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坐在对面的发小面无表情的宣布,自己的白月光是个男人。郑治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在看清何徐行认真的神情后,整个人如遭雷劈,当场从转椅跌到地板上。
刚才作为自己揪到何徐行小尾巴证据的病例,瞬间成了烫手山芋,拿着也不是扔出去也不妥。他哆嗦的握住自己碎成粉末状,即将乘风流浪的三观爬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把何徐行骂得狗血淋头。
两人争辩了一上午,郑治以1:28的成绩惨败。他被说得哑口无言,最终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后,前一秒还在要死要活,甚至想联系风水先生给发小驱魔的郑医生。下一秒又同何徐行勾手搭背替他出谋划策,俩人继续狼狈为奸。
“所以,郑医生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答应去做你的眼线?”宋烟雨夺回自己的手,“不过我怎么记得他不在那家医院上班呢。”
“没有,他拒绝了。”
拒绝了?宋烟雨怀疑的瞥了眼何徐行。
似是被他看的心虚了般,何徐行摸了摸鼻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剩余的话哼了出来:“郑治觉得这个提议配不上他的身份,只是把他在医院的权限临时转给了我。”
“可这完全说不通啊,郑医生都能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我妈派去医院的保镖个个都瞎了眼?这都没发现。”宋烟雨低头摸着下巴,捋了遍何徐行的话。
赵清越手底下养得这群人的本事,他还是信得过。如果连他们都发现不了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便是郑治要比他们还要厉害。
想到他那白斩鸡似的身板,宋烟雨回忆了下自家个个膀大腰圆,一个能比郑治两个宽的保镖们……他沉默许久,实在难以违背良心的认为郑治会胜出。
除非——
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转过头,一下子同枕在他肩膀上的人对上了眼。瞧见何徐行眼底似有若无的笑意宋烟雨顿感无语,反手朝着何徐行腰侧捏了一把:“仅仅是把权限转给你这么简单?何徐行,坦白从宽!”
“救命,有人谋杀亲夫啊!”何徐行压着嗓子瞎喊了两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坦白,我坦白。郑治真的没同意!他觉得这种事太不要脸了,不屑与我为伍。”
眼瞅宋烟雨不信,他无声地撇撇嘴收回手重新抱紧人:“郑治的权限能够随意进出那家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vip病房也不例外?”
“vip病房当然不例外。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前提下,我能最大限度的把人安插进医院。所以,当时照顾你日常起居的护工其实是我的人。”何徐行嘟囔着抬手揉捏起宋烟雨的耳垂。
他佯装遗憾道:“如果郑治是方衡,我能趁机帮他架空那家医院。可惜郑家的人各个宁愿在实验室里和微生物同吃住,也不愿分心去打理郑老爷子的产业。”
如果他眼底没有浮现出跃跃欲试,还真像是在为郑治考虑。
“不只是这样吧?何徐行,你不是要和我坦白吗?”宋烟雨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无奈道:“这样挤牙膏似的也能算得上坦白吗?”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就在宋烟雨打算再次开口时,何徐行忽地变了脸色,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原本去接你的救护车被堵在了路上,是我让人把你送到郑家的医院的。”
“你在医院的房间是我安排的,那间病房也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他似乎是在斟酌,“你出事的那天我就在医院,只不过在老师他们到手术室外之前提前离开了。”
他道:“你稳定之后,我只要闲下来会溜去病房里和你说话,也会给你念书。如果有人在,就想办法把人支走。赵总手下的人太警惕了,反而更好下手。”
他见宋烟雨不像是生气了,眼一闭心一横:“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赵总的安排,在你进病房之前,我在病房能照到床的每个方位都安装了窃听器和摄像头。在赵总的人每天例行检查的前后,会有人将它们取下来再适时重新装回去。”
“你醒过来的那个春节我在老师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偷了出去,带你去医院后山上看庆祝你重获新生的烟花。我……”开了这个头,反而越说越顺畅,话匣子是怎么也止不住。
何徐行正一股脑的往外掏话,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他看向撑着额头,欲言又止的宋烟雨,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等等,你先让我缓缓。”
在他意识浑浑噩噩,尚不清明时,那个犹如蜜蜂几乎不间歇的在他耳边嗡嗡,打扰自己休息的家伙果然是他!宋烟雨只觉得头大,暂且不说他先前隐约能猜出来的部分。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他爸妈眼皮底子把他偷出病房的?哪怕生病让他肌肉萎缩,可骨架也在那摆着呢。又不是些小玩意揣进口袋,便能悄无声息的带走。
烟花……亏他能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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