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真的很无助,像是遇到不会的题去翻解析,在几千亿字的答案中寻找你需要的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可能只有几十字。
找一次还好,但如果是找十次,百次呢?
江寒本身就是答案摆在眼前也不愿意抄的人,她认为翻答案还没有自己做来的方便。
反复几次无果,心中的希望被碾成了灰。
江寒将记忆搜刮干净,只记得自己光顾过老板张的店,也吃到了海鲜豆腐汤,却对去到那里的路线一无所知。
双目失神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家门口,院子侧边有两个早餐店。
她心中突然萌发出打电话问王夏夏的念头,但很快又被理性掐掉了。
江寒不应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店在哪里,更不应该忘记隔三岔五去的店的位置。
问了只会让人怀疑。
问林科,但林科在工作,这个点正忙,想了想,这通电话还是没有打过去。
江寒在门口站了一晌,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听着附近早餐店一个接一个的付款声音。
“去去去,没粥了,卖完了!下次早点来啊!”
远处扎堆的唏嘘四处散开,唯有一个尖嗓门高音大妈还立在原地。
“嘿——你这人咋做生意的?!锅底不是还有嘛!我都看见了!”
略微嘶哑的嗓音推搡着王大妈:“诶呀,都啥年头了,你咋还惦记刷锅水啊王婶,下次啊,下次,来了给你盛上头热乎的。”
“有毛病吧你这人,好好的生意不做,我愿意买刷锅水是你几辈子的福气!好多人还不愿意买!”
“欸对对对,我的福气我的福气,福气,你下次再来啊。”
围着花围裙的假小子把收款码翻倒,顶着蓝色挑染短发把她请出门,从屋内哗拉一声拉下卷闸门。
假小子将切饼的刀拍到案板上,在窗口挑眉看她:“嗯?下次?”
进不了小店,王婶又被她的架势着实下了一跳,盯着把柄刀,碎碎骂了几句祖宗,悻悻而去。
“终于收工了,耶!”假小子伸伸腰,背过去收拾台面和汤桶,关掉大功率机器和煤气。
沸腾的油锅很快平息。
期间又来了几个迟到的客人。
“不卖了,下次吧!”
“下次再来!”
假小子看也不看,手上飞快收拾,嘴上不断谢客。
直到收拾差不多,她叫几个伙计掀开门离去。
才皱眉回头,语气充满了厌烦:“欸,我说姑娘,你还要在我店门口站多……”
……久。
假小子看清眼前的姑娘,眼睛忽而一亮,眉头顷刻舒展开,连语气都变了个调,就差吹个口哨了。
“欸,我记得你,你来好多次啊小妞。”老板张看向出餐口下站着的白裙少女,调侃道,“今天怎么来晚了?”
“你不也是小妞?”江寒没有回答后一句的问题,而是循着记忆里的感觉,反问道。
记忆里,老板张高中辍学,出来打工,用了三年的时间开了一家自己的店,不久后生意爆火,凭借着独门秘方成了餐馆行业的一方霸主。
“奇怪,每次看你都有股子熟悉感。”老板张口快心直,想什么就说了,恰把客都赶走了,便和眼前的飞机场美女唠几句。
江寒清楚的很,这人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上一轮的因果里,老板张就很吃自己的颜。
老板张:“网上流行的怎么说啊,我一定在前世就认识你了。”
笨拙的撩妹话术。
换在以前,江寒肯定会扭头就走,决不和无聊的人接话,但这次,她露出一个很淡的,不带任何算计的笑:“是啊,肯定是见过的。”
见美女搭话,老板张喜上眉梢,大脑飞快盘算着撩妹话术。
在她想好前,江寒就露出了标准的笑容:“我今天手机忘带了,既然我们前世认识,你不如请我喝杯粥。”
“啊、啊?”老板张没料到她会怎么说。
在她的脑回路里,美女发话怎么能不答应,一杯粥赚一个美女,破天富贵啊!
“好、好啊。”老板张激动地把手在围裙上狠狠抹了两下,企图把手蹭干净,完全忘了围裙上都是面粉,转头掌勺刮锅底,“你别嫌弃哈,好东西全在锅底呢,料啊什么的都堆在底,越是锅底越好吃。”
江寒:“是吗?我怎么听说这是刷锅水呢?”
老板张:“刷锅水都是骗她们的!我一般都留着自己喝,你想想,跟奶茶一个道理啊,珍珠芋圆全在杯底,我的杏仁豆腐也全在锅底!”
江寒噗呲笑了出来,在老板张眼中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欸,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江寒,你呢?”
“欸,张祁,你叫我老板张就好。那什么,可以交个朋友吗?”
如果第一次因果,是你的见色起意,那这一次,是我的蓄谋已久。
江寒笑着接过老板张杯装好的“刷锅水”,余温穿过掌心,一直蔓延进心里:“好啊。”
“不过,以后得请我喝你的豆腐汤。”
老板张痴笑挠头:“可以啊。以后你都来,我给你留。”
“反正你也忙完了,一起去山里逛逛吗?”
老板张微微愕然:“咱俩啊?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了?”
江寒笑道:“反正早晚都要熟稔,为什么不直接跳过试探和谨慎的步骤,成为无话不谈的熟人呢?”
老板张突然觉得白裙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反正美女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想着,应下:“好啊,我带你。”
……
.
“真没有喜欢的?”
“真没,就算我找对象也找个没婆的。”
从一进家门,王夏夏就开始拉着她问东问西,无出其外都是“恋爱”。
高考结束,王夏夏就心痒,自林科表侄之后再度开启红娘模式,开始祸害自家大闺女,隔三差五都要提起找对象,催的江寒脑袋都是嗡嗡的。
江寒实属无福消受,只想钻进地缝寻个清净。
一时间忘了表侄子的妈妈跟自己的什么关系了,江寒直接用“表侄妈”代替。
“那个姐姐要是真当我表侄媳妇了,以后他家就戏多了,到时候也不知道她和表侄妈谁更胜一筹。”
江寒说罢,笑着眨眨眼。
表侄家最大、也是唯一的极品,就是表侄妈,江寒的表哥的老婆。
江寒对早上来家做客的姐姐的唯一建议是:快跑!
王夏夏把做好的苹果派装盘,叹道:“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别在别人面前说。”
江寒:“知道。”
“还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你爸追我的时候我闹分手,他说什么我不嫁给他他就要上山当和尚。”
江寒将手伸向还热乎的苹果派,编排道:“都怪你,世上又少了一个好和尚。”
“他还说,我不嫁给他我一定会后悔。”说罢,王夏夏把苹果派从江寒爪子下端走,“洗手,顺便把锅一起洗了。”
江寒:“…………”
闻着诱人缭绕的苹果香,江寒认栽,只好把平底锅拿到水池,打开水龙头,冲下的花白水流打得碗筷一阵响。
洗锅,必然要把堆积的筷子和碗一起洗了,这在王夏夏口中是“顺手”。
王夏夏不理会江寒的怨气,也不说她扳到最大的水流:“你知道我结婚后他说什么吗?”
护腕吸入溅来的水,很快湿润一片,将冰凉触感传给下方的伤口,江寒微微眯眼,双手不动声色往水柱中心靠了靠,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王夏夏:“我嫁给他一定会更后悔。”
江寒:“……”
“妈妈那会儿眼瞎啊,你找对象一定别找你爸和你侄那样的。”
“你林叔叔那样的不错,但他的工作太危险,妈不是说不让你找警察,你找什么样的都行,找律师就要承担被算计的风险,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就是要自己考虑清楚。”
江寒差点把洗洁精呼脸上,所以王夏夏眼中的好男人是林科?
仔细一想,林科除了吸烟外无不良嗜好,温柔贴心为别人着想,处世活络,也有热情,要颜值也有颜值,年轻时的小狗性格绝对是一批少女的梦中情男。
但单单抽烟这一点,就足以让江寒把他pass掉了。
江寒讨厌烟味。
原先的小江寒碍于林科的身份,不敢和他皮,免得成了家长口中“不听话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小孩”,见到他就会躲着走。
每当林科抽烟,江寒都会躲的远远的,面上装乖,私下里不知道把他整盒的烟泡水多少次了。
而林科曾经是干什么的?对各种细节敏感到草木皆兵,很早就知道江寒讨厌烟味,烟能要了她的命。
虽然后来有意识戒烟,但耐不住身边的同事抽,狐朋狗友抽。
身边的人抽,绝对会给他分一根。
长此以往,嘴上说着无数次戒烟,失败了无数次。
他和小江寒打赌,再抽一次就给她买玩具。
于是,江寒有了一屋子的小熊警察。
如今“恢复记忆”,江寒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林科抽烟时把他拍飞了。
甩掉手上的水,趁王夏夏没反应过来,江寒叼起一块儿苹果派,双手各拎一个,呲溜一声逃了。
王夏夏:“回来把锅洗了!”
江寒含糊呜呜:“呜呜呜!”(洗过了!)
王夏夏:“去给你林叔送点!”
江寒:“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半夜了不去!吃不到是他没福!)
待把嘴里叼的那块儿吞下去,江寒补充道:“想吃打电话让他自己拿!”
打发了王夏夏,江寒喜滋滋啃完苹果派,指尖粘了粘稠的糖浆。
她摘下遮挡鱼鳞伤的护腕,到洗手台前静静欣赏这个伤口。
皮肤下醒目的红色消退了很多,但那簇细小的鱼鳞却长大了不少。
原先只有芝麻大小,照现在的成长速度,马上就要奔花生米了。
抛开疼痛不谈,凭心而论,这个伤口确实好看,鱼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泛着珠宝光泽,像高定妆娘的精湛巧思。
她接了一盆水,故意将伤口浸泡,萦绕其上的疼痛刹那间如云烟消散。
“碰到水还真不疼了……”江寒喃喃低语,“老板,你知道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吗?”
“泄露我的手机号和小熊发卡,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嗯?上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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