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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太监李平尖细的嗓音穿透了紫宸殿的沉寂:“宣——人证上殿!”

沉重的殿门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启,带着寒气的风趁机涌入。两名禁军甲士的护送下,三名身影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正是那位在城门前哭诉的老人,她身旁跟着两个同样衣衫褴褛,神情慌乱的青州汉子。

三人何曾见过这场面?

一踏入殿内,便被无形的帝王威压和满朝朱紫震慑得腿脚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面上。

“草、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妇人的声音抖得不成调,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另外两人也慌忙跟着叩头,身体抖如筛糠。

祁连山目光深沉,带着审视的威压看向来者:“下跪何人?有何冤情,当殿诉来。”

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她颤抖地指向跪在殿中的伍文全,声音带着恨意:“皇上!求皇上给草民做主啊!就是他!就是这位大人指使的!”

她目光下移他腰间,“草民认得他腰间那块……那块盘着蟒蛇的玉佩!”

所有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到伍文全腰间。果然,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佩,雕工精细,一条狰狞的蟒蛇盘踞其上。

“就是他!”旁边的汉子也豁出去了,抬头指着伍文全,悲愤喊道,“去年冬天,雪灾刚过,他让他那个王通判,以及穿的像财主一样的侄子王彪,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来我们青州!王彪那狗东西口口声声说‘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这块地被伍大人看上了,以后这地就归伍家管!’李高大哥不肯交地契,就被他们、活活打死在田地上!”

那汉子说完哽咽着。

“对!草民也看见了!”另一个汉子磕头道,“有一次撞见王通判和伍大人会谈,伍大人还说‘刁民不识抬举,死了活该’!后来王彪就带着人,强占了我们村、还有邻村好多地!不给就打!皇上!草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字字血泪,声声控诉。

站在殿侧一端的晏正华,深邃的目光扫过人证,最终落在前方那道墨色劲装的清瘦人影上。

她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人证带到了这龙潭穴般的朝堂之上……他看了眼龙椅上的人,随即又转移了视线。

伍文全此刻已是面无人色,冷汗浸透了官袍的后背。他抬头嘶吼起来:“污蔑!这是**裸的污蔑!陛下、陛下明鉴啊!这几个刁民定是受祁以南指使,故意来陷害微臣!仅凭几句疯话……就来定微臣的罪!”他站起来看向祁以南,面部逐渐扭曲:“祁以南!你定是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你、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方式!”他语无伦次,将矛头再次疯狂指向她。

“够了!”祁连山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震响。

帝王之怒,瞬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降低。他冰冷的视线扫过伍文全,最终落在神色平静的祁以南身上。

祁以南迎着皇帝审视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她没有再看伍文全一眼,仿佛那只是一直狂吠的丧家之犬。她上前半步,声音清越而沉稳:

“父皇明鉴。刁民之言,自然不可轻信。然而,若人证不足为凭……”她手腕一翻,一个毫不起眼的檀木匣子出现在她掌心。她双手托起匣子,目光灼灼地看向祁连山:“那么,京兆府王徽府中暗格所藏之物,又当如何?”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天鹰卫昨日雷霆抄家之事,早已在京城高层悄然传开,只是没想道,关键证据竟落在了祁以南手中。

太监李平十分识趣地走下来,接过她手中的匣子然后递给皇帝。伍文全佝偻着身躯终于挺直了半分,眼睁睁看着匣子转交到了御前。

祁连山打开匣盖,里面赫然是厚厚一叠地契和账册,以及几封伍文全和王徽的亲笔密信。信中,伍文全如何授意王徽在青州行事,如何分赃写得一清二楚。

“啪!”祁连山猛地合上匣盖,那声响炸在伍文全心头。伍文全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头不敢抬。

“伍文全!”祁连山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他把檀木匣子扔到他面前,伍文全身体瞬间抖得不成样子,匣子里的罪证散落一地,引起朝堂众人的哗然。

伍文全面如死灰,但仍不死心,“陛下!这些都是乡野村夫伪造的!是公主找来构陷臣的!定……定是这样!公主在北狄多年,谁知道她学了些什么手段——!”

听到这里,祁以南忍不住笑出声。

“伍大人,”她打断他,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伍文全,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身上。她不再向皇帝陈情,而是停在伍文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说我构陷你?”祁以南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殿中的每个人的都能听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还学会了伪造构陷的下作手段?”

她微微俯身,逼近伍文全,贴近他的耳际,声音小到只有他才能听见:

“你真该庆幸,我不能持枪上殿,不然此刻你怕是已经,死无全尸了。”

伍文全顿时睁大眼睛,看向祁以南带着笑意的眼神,脸色已经煞白:“你……”

他害怕地踉跄退后,想要远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祁以南倒是不意外他惧怕的眼神,她直起身扫了眼周遭,一字一顿道:“我在北狄五年,确实学会了很多东西。”她顿了顿,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学会了在冰天雪地里,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握紧武器,只为杀出一条活路。”

月前黑水城门被攻城锥攻破的场景仿佛又发生在眼前,她骑在收缴的战马上,手握长枪,面上还是未干的褐色血迹,身后是曾遭受狄人掳掠的边境百姓,随着她一声令下,八百人跟随她冲进城内,直捣北狄王庭。

她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最后停在了金銮宝座之上,淡淡道:“更学会了,在豺狼环伺中,分辨谁是伪装成羊羔的恶狼。”

那年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黄昏,大祁的使臣队伍在边关停下,华贵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了那人模糊而威严的脸。没有道别,没有安抚,只有一道冰冷的旨意:

“常安,为国分忧,是你的本分。”

然后,她就被推下了车,推入了北狄骑兵粗鲁的包围圈。华丽的宫装被剥下,换上了奴隶的麻布衣,金枝玉叶的常安公主,转瞬间成了北狄贵族最低贱的玩物。

鞭笞、冻饿、唾骂、无休止的劳作……拓跋罕整日以折磨她为乐。某次宴席,那人要当众凌辱她,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我是大祁的公主!你们敢碰我,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那时,她还是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抵抗余力的人。她咬伤靠近她的男人,就被他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嘴角溢出鲜血,那时,也是她第一次尝到,原来血,是苦涩的……那人被扰了兴致,命人将她丢进结冰的湖里,玩味地看着她挣扎着爬上来,再让人把她按下去。每一次,他都会捏着她的下巴,用生硬的大祁官话嘲弄:“看看,这就是大祁的公主!什么公主?不如我们草原的一条狗!”

她跪在雪地里,任由纷飞的雪粒刮在她的脸颊。在这片土地,她孤立无援,迎接她的,只有无尽的羞辱。

心,就是在无数个这样的瞬间,一点点被冻硬。她恨这里,恨大祁懦弱,恨他父亲心狠……更恨自己无能。

殿内。皇帝看向阶下祁以南那双满是冰冷沉静的眼眸,夹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他放在龙椅上的手,悄然收紧了几分。

“父皇。”祁以南迈步上前,“伍文全勾结王徽,纵其侄行凶,罪证确凿。其殿前咆哮,污蔑皇女,罪加一等。”她跪下行礼,双手高举头顶:“儿臣恳请父皇,即刻将伍文全革职查办,明正典刑!如此,方能彰显国法,告慰冤魂,安我大祁子民之心!”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带着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杀伐果断,让整个紫宸殿都为之震撼。

但只要上面的人不发声,谁也不敢发言。

一旁的祁翰林见状立即出来,跪在祁以南旁边,举手道:“父皇!事已查明,人证物证俱在,伍文全必须缉拿归案!这样才能抚恤受害百姓啊!”

说完他朝那边站着的人使劲挤了挤眼睛。

祁墨原想装作看不见,但见父皇迟迟不说话,于是也出来帮着讲话,“父皇,伍文全残害百姓,罪无可恕,还请父皇……”

“够了。”祁连山打断他,然后看着阶下锋芒毕露的女儿,再看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伍文全,以及那些悲愤交加却不敢抬头的人证,“准奏!”

皇帝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终于落下,“来人!即刻将伍文全拖入大牢!”

伍文全看着周围同僚瞬间转变成充满鄙夷和疏离的目光,整个人已经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他嘴唇哆嗦着,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督察院左都御史!”祁连山厉声点名。

三位重臣立刻出列,躬身听命:“臣在!”

“着尔等三司,即刻会审伍文全等一干涉案人员,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青州被占田产,责令地方官核实发还,受害百姓妥善抚恤。若有差池,唯尔等是问!”

“臣等遵旨。”三司主官齐声应诺,冷汗涔涔。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高呼,声音响亮。

祁以南微微躬身:“谢父皇。”她直起身,不再看那被禁军拖下去的伍文全,最后,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殿侧阴影处那道沉默的玄色身影。

朝堂之上,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百官们复杂难言的眼神。先前那些质疑和轻视的目光,此刻再看向站在殿中,一身墨衣,脊背挺直的祁以南时,已彻底改观,甚至眼里流露出的敬畏逐渐被恐惧所取代。

这位归国的公主,哪里还是传说中那个娇蛮任性的金枝玉叶?一个照面,就把盘踞朝堂多年的吏部侍郎连根拔起,此等手段让所有人感到脊背发寒。

站在祁以南旁边的六皇子祁翰林,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扯了扯身侧祁墨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三……三哥,她她、她还是我们那个因为钦天监老头儿说她生辰八字‘克桃花’,就气得半夜摸进人家观星台,把人家算了半年的星图全换成乌龟王八的妹妹吗……”

他回想起当年钦天监老监正顶着一头墨汁,捧着画满滑稽乌龟的星图哭丧着脸来告状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个在朝堂上的祁以南,已是气度森然,巨大的反差让他头皮发麻。

祁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声反问:“你说呢?”

他看向旁边多年未见的妹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震惊之余中,还隐隐透出一丝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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