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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炉暗账未声张

转眼几日过去,萧逐风已彻底恢复如常。经上次风寒一遭,他总算收敛了玩闹心性,没敢再肆意在雪地里撒欢,只乖乖听了沈霁的叮嘱,日日守在暖阁里静心看书。少年人本就聪慧,静下心来后,捧着书卷看得入神,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提笔在纸上批注,眉宇间竟透着几分难得的沉稳。

沈霁见这少年一改往日习性,竟也沉下心来钻研课业,骨子里的好胜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沈霁本就不是耽于安逸之人,先前为照料萧逐风耽搁了不少事,如今见对方这般认真,自然不甘落后。

两人各占暖阁一角,案几上笔墨书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静一动间透着股无声的较量。萧逐风身旁的丫鬟大气不敢喘,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垂在身侧,眼神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游移,生怕这两位主子稍有不顺心,便迁怒到自己身上。暖阁里燃着足量的木炭,火光跳跃,映得满室暖意融融,唯有那无形的竞争氛围,给空气都添了几分紧绷。

沈霁埋头核对萧府账目,指尖划过页面,眉头却渐渐拧紧。先前他初查时,账册中仅有七笔款项存在纰漏,每一笔的差额都不算巨大,且都用看似合理的名目遮掩,若非他对数字极为敏感,又深谙账目的弯弯绕绕,险些便被蒙混过关。可这才过了一个月,他重新核对近期账目时,竟发现出错的账目又添了五笔,新增的纰漏做得更为隐蔽,有的虚增了采买物料的损耗,有的克扣了下人的月例,还有的甚至伪造了一笔与外地商户的交易记录,手法越发娴熟,显然是摸透了萧府账目的运作规律。

这足以说明,那个暗中篡改账目的真凶仍在作祟,并未被揪出,一切都如沈霁先前预判的那般。沈霁的指尖在页面上停顿,目光落在那几笔新增的错账上,眼底掠过一丝冷冽。

萧府的账目管理不算松散,能屡次得手且不被察觉,下手之人必定是府中身份不低、且能接触到核心账目的人,而老管家无疑是最可疑的人选。他在萧府任职多年,深得信任,掌管着府中大小采买与收支,想要动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该死。沈霁在心底低骂一声,指尖因用力而深深嵌进掌心,泛起青白。换作从前在南疆,或是琅琊山,这般敢在他眼皮底下作祟的鼠辈,要么被他赐死,要么沦为红竹的腹中餐,绝无可能让其继续逍遥法外,甚至变本加厉。他反复按压着心头翻涌的嗜血冲动,一遍遍告诫自己:这里不是南疆,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以血止恶的地方;这是在天启,这里是萧府,行事需顾及分寸,不能仅凭一己之念便取人性命,否则只会惹来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戾气,指腹轻轻摩挲着账册边缘的磨损痕迹,目光渐渐沉凝。既然不能直接动手,便只能找出确凿的证据,让那厮无从抵赖,再依法处置,这样既不会坏了规矩,也能永绝后患。

沈霁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蜷在脚边的红竹。红竹此刻正将脑袋埋在蓬松的绒毛里打盹,听见动静,立刻竖起耳朵,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睁开,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蒙,却又迅速恢复了警惕。它蹭了蹭沈霁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沈霁起身披了件素色外袍,作势要走,红竹见状,立刻起身跟上。

“你要去哪?”萧逐风恰好抬起头,见沈霁要出门,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指尖还夹着一支笔,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少年人对外面的风雪早已没了先前的执念,只是单纯好奇沈霁这般晚了还要出去做什么。

“有事出门。”沈霁随口敷衍了一句,目光掠过少年清澈的眼眸,没再多说。他不想让萧逐风卷入这些腌臜事里,这少年心思纯粹,该留在暖阁里安心读书,而非面对人心的贪婪与险恶。

萧逐风也没多问,只乖巧地“嗯”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回书中,手指轻轻拂过纸上的墨点,似乎对沈霁的去处真的毫不在意。

见萧逐风没有要跟来的意思,沈霁心中微松,转身快步走出暖阁。门外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子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暖阁里带来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红竹立刻上前一步,用温热的身躯挡在他身侧,替他隔绝了不少风雪。

红竹随大随小的形态变化倒是给了沈霁方便。他示意红竹蹲下,伏在它的背上。红竹的背脊不算宽厚,却十分结实,但红竹倒像是觉得自己像驮着一截带骨的竹竿。红竹的动作极为稳当,飞行时几乎没有颠簸,比坐马车还要平顺。

沈霁披紧了外袍,将脸颊贴在红竹温热的皮毛上,感受着那份暖意透过衣料传来。他脸上神色复杂,既有探寻真相的凝重,也有对人性贪婪的不耐,唯有眼底的威压丝毫不减,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老管家的住处离萧府不算太远,坐落在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子里。这里多是萧府的下人居住,房屋简陋,巷道狭窄。沈霁早已在萧府的住址簿上记下了老管家的住处,那本簿子详细记录了府中所有下人及管事的籍贯与住处,是他上次整理书房时偶然发现的,只是一直没能寻到合适的时机前来探查一二。

此刻府中下人都在府内忙活,老管家身为管事,想必还在萧府处理杂务,府中应当无人看守,正是上门探寻的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红竹带着沈霁绕到巷子深处,停在一处小院前。院墙不高,约莫一人多高,爬满了干枯的藤蔓,藤蔓的枝条扭曲交错,像是一道道狰狞的爪痕。门扉是老旧的木门,上面挂着半旧的竹帘,帘穗垂落,沾了些尘土与未化的雪粒,显得有些破败。

沈霁示意红竹噤声,自己则从它背上滑下来,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他走到院墙边,侧耳听了听院内的动静,只有风吹过院角老槐树的枯枝,发出“呜呜”的轻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看来院内果然空无一人。

红竹身形灵巧,见沈霁回到自己背上再次点头,飞到上空。稳稳下落在院子里,红竹落地时足尖只沾了点浮土,连草叶都没惊动。沈霁扶着墙壁站稳,目光快速在院内扫过。

这处小院不大,布局简单,院内铺着青石板,只是石板缝隙里长满了杂草,显然疏于打理。院子东侧有一间正房,西侧是一间小小的厢房,屋顶上积着厚厚的积雪,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正房的门虚掩着,门轴处积了些灰,轻轻一推便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声。

沈霁示意红竹守在门口,自己则扶着墙根,缓缓挪向正房。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烟火气与淡淡油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屋内的布置简单得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清贫。靠北墙放着一张老旧的木板床,床架已经有些松动,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被褥,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没有半点褶皱,显然是精心整理过的。床头摆着一个掉漆的木柜,柜门上的铜环早已失去光泽,锈迹斑斑,轻轻一碰便发出“咔啦”的声响。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八仙桌,桌面有些凹凸不平,显然用了许多年。桌上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还残留着些许米汤的痕迹,旁边堆着几本泛黄的旧书,书页卷边,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字迹,像是账本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像样的摆设,没有值钱的物件,没有精致的装饰,倒不像是个在萧府当差多年、手握实权的老管家该有的住处。

沈霁的目光在屋内仔细打量,心底的疑虑更甚。老管家在萧府任职多年,月例丰厚,又掌管着采买大权,即便平日里节俭,也不该过得如此清贫。这般刻意的简朴,反倒像是一种伪装,想要掩人耳目。

沈霁的目光缓缓移动,从床底扫到桌下,从柜顶落到墙角,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床底。床板与地面之间留着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塞着个物件,被一块厚实的黑布紧紧裹着,轮廓方正,像是个匣子之类的东西。

沈霁知道床底阴暗潮湿,或许会留下痕迹,若是贸然触碰,难免会破坏证据。沈霁自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尽量不发出声响。他从腰间摸出一块干净的丝帕,裹在指尖,然后轻轻掀开黑布的一角。

一股淡淡的霉味混杂着浓郁的油墨香扑面而来,比屋内其他地方的气息要浓烈得多。沈霁屏住呼吸,继续将黑布掀开,露出里面的物件。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樟木匣子,质地坚硬,表面光滑,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匣子的锁扣是黄铜打造的,已经泛了层绿锈,但锁眼处却异常光滑,没有半点锈迹,显然是常被开合,被人反复摩挲过。

沈霁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便是老管家藏匿东西的地方。他从腰间摸出一根细铁丝,那是他早有准备随身带的,铁丝被打磨得极为纤细,恰好能插进锁眼。他指尖灵巧地探进锁眼,轻轻转动,感受着锁芯内部的结构。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便被轻易打开了。

匣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更为清晰的油墨香溢出,与樟木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味。沈霁定睛看去,只见匣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质地细腻,摸起来柔软顺滑,显然价值不菲,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绒布上整齐地码着一沓银票,面额皆是百两一张,一张张叠得整整齐齐,边角挺括,没有半点折痕,甚至还带着钱庄特有的干燥气息,显然是刚到手不久,或是被精心保管着。

沈霁伸出手指,隔着丝帕拿起一张银票。他一张张细细数着,一共五十七张,足足五千七百两。

这金额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已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即便是萧府的管事,不吃不喝攒上十几年也未必能有这么多。而老管家却将这笔钱藏在床底的匣子里,显然来路不正。

沈霁的目光继续在匣子里探寻,除了银票,绒布底下还压着一本小小的账本。他将银票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然后拿起账本。账本里详细记录了老管家这些年篡改账目的全部明细。

沈霁捏着账本的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纸张被揉出褶皱。他的眼底寒意瞬间蔓延开来。他万万没想到,老管家表面上忠厚老实、勤勤恳恳,暗地里却如此贪婪,潜伏在萧府多年,蚕食着萧家的家产,简直是胆大包天。

红竹站在一旁,鼻尖动了动,显然也嗅到了银票上的气息,它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警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目光紧紧盯着门口,生怕有人突然闯入。它能感受到沈霁身上散发出的戾气,知道此刻主人正在盛怒之中,只需一声令下,它便会立刻扑上去,撕碎任何胆敢靠近的人。

沈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账本放回匣中,小心翼翼地合上匣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又将黑布重新裹好,塞回床底。他没有动里面的银票,那些是重要的证据,不能轻易挪动,否则会打草惊蛇。

沈霁再次看了一眼屋内毫无破绽的陈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老管家倒是会伪装,把住处打理得这般清贫,平日里在府中也总是一副任劳任怨、两袖清风的模样,难怪能在萧府潜伏这么久,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若不是他心生怀疑,亲自前来探查,恐怕还要被这老狐狸蒙在鼓里。

沈霁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依旧轻缓,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红竹立刻跟上,紧紧跟在他身后。一人一鸟依旧从上空离开,落地时依旧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处小院。巷子里的寒风依旧凛冽,雪粒打在脸上生疼,沈霁却浑然不觉,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账本上的那些字迹,以及老管家平日里那副忠厚老实的嘴脸,心中的怒意与冷意交织在一起。

回到萧府时,沈霁让红竹先回房歇息,自己则径直走向暖阁。暖阁里的灯火依旧亮着,萧逐风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脸颊贴着书页,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个好梦。桌上的书卷摊开着,旁边放着写满批注的纸笺,显然是看书看得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沈霁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一件厚厚的披风,轻轻盖在萧逐风身上。沈霁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了些。沈霁在案几旁坐下,拿起萧逐风摊开的书卷,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没有看进去。他的思绪早已飘远,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地让老管家露出马脚,如何在不引起府中混乱的情况下,将其绳之以法。窗外的风雪依旧,屋内的灯火温暖,沈霁的眼神却越发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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