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羽筹集治疗费的事姜楷仪一直惦记着，她知道付令尘忙，但付令尘把这事揽过去了，她便对付令尘放一百个心。
不过还是希望这个事能早点解决。
没想到在莫晓晓的抖音上看到了好消息。
莫晓晓更新了视频，说有一个好心人给他们赞助了三十万，给小羽看病。
她晒出了支票，上面显示出票人叫霍吉方。
姜楷仪知道霍吉方，华江建设的老板，华江也是邦诚的客户。
下面评论里网友们都替小羽高兴，也有网友说霍吉方也得过肝癌，可能得知了小羽的情况后便伸出了援手。
霍吉方有肝癌？
这她倒不清楚。
姜楷仪收起手机，手掌撑住下巴思忖，霍吉方赞助小羽，真的是他看到了小羽的困境吗？
还是付令尘联络了他？
付令尘从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没立刻找答案，付令尘那么忙，为这点小事打扰他不好。
总之，圆满解决了小羽的治疗费用就是好的。
她心情好，人闲适靠着椅背捧着茶，脑子里放空了一圈，又想起自从上回赵静云说过那事之后她还没见过她，也没听说她回老家的消息。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关心一下。
拨过去听见对面有些喧闹。
赵静云乐呵呵：“小羽今天上午出院了，回来休养几天。”
她开的免提，手上擀着面，小羽听出姜楷仪的声音，忙说：“是信之哥哥的妈妈。”
姜楷仪温柔地喊她，问她在玩什么。
莫晓晓拿过电话：“姜小姐，不嫌弃的话你带信之过来玩，小羽念叨信之念叨好多次了。”
赵静云也怂恿：“对呀，来吃饭，一会儿安余生也来，你还没见过他呢！”
“行！”姜楷仪爽快地答应，“信之去上课了，等会儿我去接他，直接去你们那。”
她心里高兴，听见她们那头喜气洋洋，心中盈满了欢喜。
多好呀，日子有奔头，欣欣向荣。
去的路上又给小羽买了花买了新衣服。
信之一听是去找小羽玩，兴奋得不行，花也是他自个儿挑的。
孩子懂也不懂，他把事情连串起来，坐在安全座椅上小心地捧着，嘴里念叨：“还要给崔云光买花，还要买给牛爷爷许奶奶。”
他无法理解牛崇义不在了，姜楷仪跟他讲过，他只是机械收录，不知道懂不懂人去世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楷仪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转头看他，笑了笑：“信之坐好，把花捧好，咱们快到了。”
刚巧跟安余生在楼下碰见了。
姜楷仪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就是安余生吧？信之，叫哥哥。”
安余生一边惊讶一边局促地跟她点头笑，又忙不迭回应信之的问好。然后才问姜楷仪：“你认识我？请问你是？”
“嗯，认识你。”姜楷仪噗嗤笑，指着他身上黄色的马甲，“我是赵静云的朋友。”
“哦！你是姜小姐！”安余生忙伸出手，又赶紧缩回头在身上擦了擦，重新伸到姜楷仪跟前，“姜小姐你好你好。”
手握在一起，安余生手掌粗糙，人憨厚地笑：“你们也是来看小羽的吗？走，咱们上去。”
门开着，上了楼梯就能听见赵静云跟莫晓晓说话的声音。
安余生大嗓门：“赵阿姨，晓晓姐姐，小羽，我们到了！”
赵静云边往外走边在围裙上擦手：“哟，这么巧！都认识了吧？来，信之，快进来，信之可是第一回来。”
信之乖巧地喊“赵阿姨”，然后就问：“小羽呢？”
“在房间呢，去找她玩吧。”赵静云又抬头对姜楷仪说，“还是得当心点，尽量让小羽卧床，别出来吹风。”
里边莫晓晓也迎出来了，大家七嘴八舌打招呼，姜楷仪拦住想往里跑的信之：“先去洗手，然后把口罩戴上才能跟小羽玩。”
信之不耐烦，都带上哭腔了，姜楷仪快速给他处理好才让他捧着花去找小羽：“花给妹妹看一下就行，给晓晓阿姨，让她插上。”
她怕花粉引起小羽不适，万一呢？
赵静云还打发了安余生去看着孩子们，她们三人在客厅说话。
瞧见赵静云心情很好，姜楷仪便不问她回去的事了。
答案很明显。
她比较关心小羽的情况。
莫晓晓又把霍吉方去病房送支票的事跟她讲了一遍，满满的感激：“姜小姐，真是人家说的那样柳暗花明，久旱逢甘霖。我真没想到有这么一位好心人伸出援手。”
“或许就像霍先生说的，他自己也是得过病的人，他设身处地，他知道我们的困难。”
“哦，对了，真的很巧，他也是付医生的病人，就是付医生把他治好的。”
“我真地看到希望了。”
她眼睛发亮，心中的雀跃藏不住。
姜楷仪跟着高兴，随着她的话问到：“付医生知道这件事吗？”
莫晓晓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这两天不在，我们今天出院也是梁医生签的字。不过我想梁医生跟匡医生肯定会告诉他的。”
姜楷仪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也并没有把她找付令尘的事讲出来。
过了两天出门工作，回头经过医院，还是决定去问问付令尘。
她买了水果和糕点，不凑巧，护士长不在，更不凑巧，付令尘也不在。
她把一份水果和糕点放在了护士站，又拎着另一份往梁医生和匡医生的办公室去。
“昨天57床出院你办理的？就这么走了？”
“嗯。不走能有什么办法。”梁倾明盯着电脑头没抬，“全身多处转移，农民工，孩子读高中正花钱。他不肯治了。”
“也治不好。”
姜楷仪顿住脚步，没敢进去。
“付医生签的字，给了他一些姑息治疗的建议，写得很详细，让他回老家治疗，还把电话留给了他。”
“回老家用用药，有农保多少能报销一些。”
梁医生说着起身倒水，一转头看见她立在门口，惊讶了一瞬，笑着请她进来坐：“姜小姐！来找付医生？他今天在东院坐诊。”
“没有没有，我来看看潘晓羽，没想到她出院了。”她有些脸热，不知道自己干嘛要下意识说谎。
有种莫名其妙地心慌。
她忙把手中的水果和糕点放桌上：“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我先走了。”
谢绝他们挽留，姜楷仪一溜烟跑了。
上了车长长吐了一口气，自己没必要特地过来的，微信上问付令尘一声就好。
无缘无故来打扰他们确实不太好，医生这么忙。
不过还是给姜砚行发了消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姑娘，也是付令尘的病人。本来我想帮助她，但付令尘说他来处理。前几天有人捐了三十万给那个小姑娘治病。大哥，你打听看看，是不是跟付令尘有关？”
姜砚行嗤笑：“有人掏钱不好吗，你操这么多心。”
姜楷仪翻白眼：“你别管，你就去打听打听。”
“行了，知道了。”姜砚行又喊她，“后天信之生日，我们会早些回去。”
“还有。”姜砚行不屑，“林乔挺好玩啊，还问你嫂子之前信长信如生日找的派对策划是哪家，这会儿倒是当起慈父了。”
姜楷仪也无语：“好低劣的手段。”
又撇撇嘴：“他知道他儿子喜欢什么吗？别信之不喜欢，孩子好好的生日搞得不开心。”
姜砚行可别让她乱想：“怎么可能，当真连儿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姜楷仪哼了一声：“我倒有些期待了。”
晚上付令尘回医院的时候，跟常护士打了个照面，对面看见他捂嘴一笑，让他摸不着头脑。
回了办公室，桌上放着一碗洗干净的水果，黄车、草莓还有一把蓝莓，他一怔，姜楷仪来过了？
打开微信消息就发了过去，不假思索。
立刻又惊觉这个点了会打扰她休息，慌乱之下赶紧撤回了消息。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头发，心扑通扑通跳，要出逃。
良久后呵了一声，拿起手机无意识地点来点去，拈起了一个车厘子送进嘴里。
脆甜，她好会挑！
怎么挑丈夫的眼光就不行？
早上醒来微信里一堆消息，光工作群就有几个，姜楷仪忙着吐槽大晚上“以身作则”的蔡一冰在群里刷存在感，没注意被挤到下面的付令尘撤回了一条消息。
信之很期待自己的生日，想邀请崔云光和小羽过来，姜楷仪耐心跟他解释：“小羽妹妹不能来，她会生病。”
“崔云光也不能来，她会被吓着。妈妈答应你，过两天咱们买两个蛋糕去看她们，分别跟她们再庆祝一次生日好不好？”
她早计划好的，没几天要新年了，得再去福利院看看崔云光。
这回只邀请了两个小朋友，小男生是网球教练的另一个徒弟，还有个小姑娘是信之以前的同学，小名叫美人鱼，跟信之玩得很好。
林乔还真没让她失望，生日主题是小猪佩奇。信之最喜欢小狐狸弗雷迪，主持人给他戴上弗雷迪的帽子，他站在台上哈哈笑。
孩子们挤作一团笑闹，姜楷仪忙着给信之拍照片。
林乔走到她身边，得意洋洋：“怎么样，看信之多开心。”
姜楷仪不睬他，脸上笑眯眯，目光一直追着孩子们。
林乔也不恼，依旧跟着她：“今晚我把信之带回家，行吗？”
“不行！”姜楷仪收起笑，转身看着他，“不可以！”
“你怕我把信之带走？”他有些无语。
“对！”她才不给他留面子。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林乔压着心中的不爽，今天信之生日，他们夫妻俩可不能吵架，又好声好气，“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今年不回青都过年。我能把儿子带哪去？我就想带他回去住一晚。我们父子俩都好久没睡一块了。”
“以前你本来可以天天跟他一起睡。”
“嘿！姜楷仪，你非要这么说是不是？”
俩人有些剑拔弩张，涂画眼尖，忙大声喊他们：“快过来！切蛋糕了！”
都立刻换了脸色，一起笑眯眯往台上去。
等晚宴结束，客人们都走了，林乔也万般不舍跟信之再见：“爸爸要回家了，你早点休息，听妈妈话。”
他说要走，信之立刻跳进他怀里：“爸爸不要走，我要跟爸爸睡。”
林乔攀住了救命稻草，一脸欣喜把孩子抱在怀里亲，又转头看姜楷仪。
姜楷仪没好气：“那就跟爸爸去洗澡！”
她拎得清，林乔跟孩子关系再好也不能阻碍她离婚。
今晚自己乐得轻松，就让林乔带孩子。
睡前舒服地靠躺在起居室沙发上，把今天照片和视频整理了一下，剪辑成了一小段新的视频，发了朋友圈。
深夜，付令尘行在空旷的路上，他开了窗，冷风灌进来，人异常清醒。
从那天他撤回消息开始，他跟姜楷仪就没有联系过。
她没问过他潘晓羽的事，也没问过他那天夜里撤回了什么。
同样，他也没有谢谢她送来的水果。
红灯的时候，他点开微信下方那个红点，手快速滑下去，掠影中看见了姜楷仪的名字。
信之今天过生日？
他点开视频，美好温馨的画面里，信之快乐地蹦蹦跳跳。
后面有车按喇叭，他忙换挡松手刹，过了马路把车停在路边，他仔细把视频看了两遍。
他看见了她前夫，那个男人跟她站在一起，信之就站在他们身前，他还把手搭在了姜楷仪肩膀上。
他盯着林乔看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锁了屏，再次上路。
松开的手刹又拉上，付令尘重新拿起手机，手指飞快：“信之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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