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阳光带着秋日特有的慵懒，透过体育馆的高窗斜斜地洒进来，落在篮球场上跳跃的身影上。闻南妤抱着两瓶矿泉水，站在观众席的入口处，有些无措地看着场中激烈的比赛。
薄鹤辞中午发来消息，说金融系和计算机系有场友谊赛，问她要不要来看。他很少主动邀请她参加这种集体活动，闻南妤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还特意提前结束了社团活动，买了他爱喝的冰镇矿泉水赶过来。
“南妤！这里！”林溪的大嗓门从观众席前排传来，她身边的江若彤和苏清沅也挥着手。
闻南妤抱着水走过去，在她们身边坐下。江若彤立刻指着球场中央：“快看！薄学长刚才那个三分球帅炸了！”
场中穿着黑色球衣的薄鹤辞刚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汗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滑落，浸湿了深色的球衣，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他抬起手腕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精准地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闻南妤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闻南妤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矿泉水瓶，耳根却悄悄红了。
“啧啧啧，这眼神，谁信你们没情况啊？”林溪撞了撞她的胳膊，“说真的，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官宣？每次这样偷偷摸摸的，看得我急死了。”
“就是，”江若彤附和道，“刚才还有金融系的女生问我，你是不是薄学长的小跟班呢。”
闻南妤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紧了紧：“他说……暂时不想太张扬。”其实是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刚在一起就昭告天下，像在炫耀什么。
苏清沅推了推眼镜：“也能理解，薄学长在学校太受关注了，要是公开，估计每天都有女生来‘参观’南妤。”
正说着，场上响起一阵欢呼，上半场结束了。球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向休息区，薄鹤辞被几个队友围着说笑，目光却时不时往观众席这边瞟。
“快去啊！”林溪推了闻南妤一把，“送水的最佳时机！”
闻南妤深吸一口气，抱着水站起身，在周围若有若无的注视下，慢慢走向休息区。
“鹤辞，水。”她把其中一瓶递过去，声音不大。
薄鹤辞立刻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随手把水递给旁边的队友，却把闻南妤递来的那瓶紧紧攥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那是她刚才碰过的地方。
“薄学长，这位是？”一个穿白色球衣的计算机系男生笑着问，目光在闻南妤身上打转。
“朋友。”薄鹤辞淡淡地回答，侧身挡在了闻南妤身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对方的视线。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有心人眼里，立刻引来了窃窃私语。
“这不是汉语言文学系的闻南妤吗？她怎么来了？”
“看那样子是专门给薄学长送水的吧？关系不一般啊。”
“我昨天还看到白微微给薄学长送早餐呢，这到底谁跟谁啊？”
议论声不大，却足够让离得近的闻南妤听见。她的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想回到观众席，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了。
是薄鹤辞。他的手心带着刚运动完的温热，牢牢地牵着她，目光扫过周围探头探脑的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有事？”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刚才说话的几个女生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白微微拿着毛巾和运动饮料走了过来，看到薄鹤辞牵着闻南妤的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自然：“鹤辞哥，刚那场打得真棒！我给你带了电解质饮料，补充体力的。”
她把饮料递到薄鹤辞面前，刻意忽略了他还牵着闻南妤的手。
薄鹤辞没接，甚至没看那瓶饮料，只是对闻南妤说：“等会儿结束了一起去吃饭？”
“嗯。”闻南妤点点头，感觉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白微微脸上的血色淡了些，语气带着委屈：“鹤辞哥，这瓶饮料对恢复体力很有帮助的，你就喝一口嘛。”她伸手想把饮料塞到他手里，却被薄鹤辞避开了。
“不用了，”他的语气疏离，“我喝这个就好。”他晃了晃手里闻南妤送的矿泉水，眼神里的温度和刚才对闻南妤的温柔判若两人。
这明显的双标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白微微的眼眶红了，泫然欲泣地看着薄鹤辞：“鹤辞哥，我只是……”
“白同学，”一直没说话的林溪突然站起来，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人家薄学长都说了不用，你还硬塞什么？上赶着送东西很有意思？”
江若彤也跟着站起来，声音清亮：“就是！薄学长喝什么用得着你管？管好你自己吧！”
苏清沅虽然没说话，但也皱着眉看着白微微，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白微微被三个女生看得有些发怵，又委屈又难堪，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只是关心鹤辞哥……”
“关心也得看人家需不需要吧？”林溪毫不客气，“别打着关心的旗号做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显得你多没分寸似的。”
薄鹤辞始终牵着闻南妤的手，看着白微微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直到裁判吹了下半场开始的哨声，他才淡淡地说：“我要上场了。”
他转向闻南妤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松开她的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在上面乖乖坐着，别乱跑。”
“嗯。”闻南妤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向球场，背影挺拔而坚定。
***回到观众席，闻南妤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刚才那阵仗太突然，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了中心。
“你别怕，有我们呢！”林溪拍着她的肩膀，“白微微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你在这儿，还上赶着献殷勤，就是想给你下马威。”
“她也太明显了吧？”江若彤愤愤不平，“真当我们南妤好欺负啊？”
苏清沅推了推眼镜：“刚才薄学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维护你呢。”
闻南妤想起薄鹤辞刚才冰冷的眼神和牵着她的手，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刚才的窘迫和不安消散了不少。她知道薄鹤辞性子冷淡，对不熟悉的人向来疏离，可他对自己的不同，却毫不掩饰。这种只对她一人的特殊，比任何情话都让她心动。
“不过话说回来，”林溪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们俩这没公开又处处透着亲密的样子，简直是在拉仇恨。刚才那些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
闻南妤有些无奈：“我也不想这样……”
“要不干脆公开算了？”江若彤提议，“省得总有人不长眼地凑上来，也省得你受委屈。”
闻南妤犹豫了。她不是不想公开，只是觉得太快了。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她还没适应从青梅竹马到恋人的转变，更怕公开后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和议论。薄鹤辞在学校的关注度本就高，加上两家的家世，一旦公开，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再等等吧。”她轻声说，“等……等我们都适应一点。”
林溪她们也没再劝，只是拍着胸脯保证会继续当她的“护花使者”。
***下半场的比赛比上半场更激烈，计算机系明显加强了攻势，比分咬得很紧。薄鹤辞似乎受到了刚才那阵小风波的影响，状态有些起伏，连续两个三分球都偏了。
场边的白微微急得站起来，不停地喊着“鹤辞哥加油”，还想往场边冲，被林溪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最后两分钟，双方战成平局。薄鹤辞持球突破，被对方两名球员夹击，眼看就要丢球，他却突然一个转身，避开防守队员，起跳、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入篮筐。
绝杀！
全场瞬间沸腾了！金融系的学生欢呼着冲进球场，把薄鹤辞围在中间抛起来。白微微也挤了进去，想递毛巾给薄鹤辞，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了。
薄鹤辞拨开人群，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观众席上的闻南妤，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那笑容和他平时清冷的样子截然不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意气，像阳光一样耀眼。
闻南妤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被众人簇拥却唯独望着她的薄鹤辞，突然觉得，公开与否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彼此坚定，那些外界的纷扰和议论，又算得了什么呢？
***比赛结束后，薄鹤辞被队友拉着庆祝，好不容易才脱开身。他走到观众席下面，额头上还带着汗，球衣湿了一大片，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等久了？”他仰头看着闻南妤，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
“没有。”闻南妤摇摇头，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刚那个球很帅。”
薄鹤辞接过纸巾擦着脸，听到这话，笑得更开心了：“专门为你投的。”
周围还有不少人没走，听到这话，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闻南妤的脸颊又开始发烫，拉了拉他的胳膊：“快走吧，不是说去吃饭吗？”
“好。”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无视周围惊讶的目光，牵着她往外走。
经过白微微身边时，她还想说什么，薄鹤辞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走出体育馆，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吹散了刚才的燥热和喧闹。薄鹤辞松开手，脱下自己的球衣外套，披在闻南妤肩上，动作自然又熟练。
“刚才没吓到你吧？”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闻南妤摇摇头，把外套往身上裹了裹，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汗味，让她觉得很安心，“林溪她们帮我了。”
“嗯，回头请她们吃饭。”薄鹤辞笑了笑，“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不用忍着，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
“我知道。”
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偶尔有认识的人经过，好奇地看着他们，薄鹤辞也毫不在意，甚至还会更紧地牵着她的手。
“其实……”闻南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林溪她们说，要不我们公开吧。”
薄鹤辞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想公开了？”
“也不是……”闻南妤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好像有点累，还总让你为难。”
薄鹤辞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从来没觉得为难。在你和别人之间，我的选择永远是你，不需要犹豫，也不怕别人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就继续这样，多久都没关系。如果你想公开了，我随时可以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女朋友。”
闻南妤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薄鹤辞从来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
“那……”她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等下周吧，下周我们就告诉大家。”
薄鹤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他停下脚步，弯腰，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脸上，带着金色的暖意。闻南妤看着薄鹤辞温柔的笑容，突然觉得，那些顾虑和不安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和他一起，不管面对什么，她都有勇气。
至于那些还在背后议论的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她和薄鹤辞的感情，从来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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