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知道里面有人,别给老子装死!在不开门,就要踹了!”
江璟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抽开了门闩。
几乎就在门闩滑开的同一刻,外面的人正蓄力狠狠一脚踹来!
“砰——!”
木门大开,那全力一踹顿时落空。一个壮汉,收势不及,惊呼着向前猛扑进去,如同一个滚地葫芦,狼狈不堪地摔进了院内的青石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而江璟,不着痕迹地向侧后方撤了半步,身形优雅地避让开来,衣袂都未曾让对方沾到半分。
他垂眸,平静地注视着脚下摔得七荤八素的壮汉,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
“官爷何故如此急切?若要问话,我开门便是。”
“你!”
“你,回来。”
一旁为首的人开口,壮汉原本气焰正盛,忽地低眉顺眼起来:“是,卢爷。”
被称作卢爷的人拿起一枚令牌:“在下是京兆府法曹参军。”
他扭身指向身后的一帮壮汉:“这些都是些京兆府的不良人。京兆府抓人,却不想叨扰了状元郎,是在下打扰了。”
“是有些叨扰。”
卢盛也不恼,反倒规规矩矩一行礼:“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扰状元郎了。”
说罢便打算转身离去。
壮汉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少爷,我们就这么走了,大少爷那边怎么交代。”
“江璟是平宁公主的驸马,是陛下钦定,无论如何也该给公主几分面子。”
他话音刚落,目光扫到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忽然看见一块深红的圆形斑点,他脚步顿住,心里霎时间警惕起来,身形一改,扭过头去。
“不过……既然都到这里了,还是查一下的好。”
他说道:“捉拿犯人也不好独漏了您这一家,到时候被人告一个徇私就不好了,在下相信状元郎定然不会私藏犯人,既然如此,查一下又何妨?”
江璟挡在面前没动。
“您这是何意?难道……”卢盛身后几名壮汉纷纷摩拳擦掌。
“不过是新迁的宅院,还未收拾妥帖,怕大人看了笑话。”江璟一边说着,一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出来,“大人请吧。”
卢盛一个眼神,身后身材魁梧的不良人纷纷踏进宅院,将每个房间都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翻箱倒柜,连角落的柴堆和米缸都未放过,搜查得极为仔细。
片刻后,负责搜查的头目快步回到卢盛面前,抱拳低声道:“卢爷,里外都搜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卢盛扯了扯嘴角,拱手道:“看来是在下唐突了,叨扰状元郎清净。”
他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名不良人押着两人,粗暴地推搡进来。
“大人!”押送的不良人高声禀报,“这两人鬼鬼祟祟从后门溜出,形迹可疑,若非小的仔细,还真叫他们跑了!”
“放肆,我乃新科进士,你们岂敢无故锁拿。”
“可以把你放了,但是……”
卢盛指着身旁的少年:“他不行。”
他拍了拍手:“没想到,状元郎还真会私藏朝廷要犯。”
江璟不动声色道:“朝廷要犯?卢大人张口便是如此重罪,敢问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究竟所犯何事,竟能成了‘朝廷要犯’?”
“这孩子罪名可不小。”卢盛看了一眼彭子真,被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意图谋杀朝廷命官,这罪名可真不小。”
彭子真大喊:“你胡说!”
“胡说?”卢盛道,“我家兄长吃了他们家的包子,如今还在府中卧床不起,气息奄奄,怎得成我胡说了?”
江璟说道:“无凭无据,何以证明。”
“京兆府的文书都已经下来,状元郎这是何意?你应该熟知律法,自然知道包庇罪犯,与罪犯同罪处之,这孩子谋害朝廷命官,轻则流放千里,重则处斩,今日你若拦我,便别怪我不留情,状元郎可想清楚了?”
彭子真听言,慌了神,挣扎起来:“江大哥,你别管我!”
卢盛压低声音对着江璟说道:“今日你若是不插手,我就当没见过你,毕竟日后你与公主成婚,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江璟冷笑出声:“若今日就要管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卢盛一改客客气气的模样,“将这孩子给我带走。”
刘居安被不良人毫不客气的一把推走,踉跄一步,江璟伸出手来,将人扶着。
刘居安急声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看着子真被抓走。”
江璟并未答话,只从容自怀中取出一物,那枚刻着祥云样式的令牌。
“卢大人,”他声音平静无波,“你要找的,可是此物?”
卢盛脚步顿住:“原来这东西在你手里。”
他神色忽然惋惜起来,无奈的低着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口:“原本我也是不想为难状元郎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没办法了。”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
“人赃并获!江璟包庇凶犯,欺瞒官差,给我一并拿下!”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不良人便随声而动,压迫而来。
“欺人太甚!”
刘居安早已怒不可遏,一拳打在其中一位不良人的脸上,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将那不良人狠狠摔在地上。
江璟眼神一凛,在另一名不良人冲至面前的瞬间,非但不退,反而迅捷地向前踏出半步,手肘如电,精准击打在对方持刀的手腕上。
那不良人吃痛闷哼,钢刀“哐当”落地。
霎时间,院内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嗓音破空而来。
“住手!”
从门口进来许多府兵,将宅子里的众人给层层围住,众人停滞,循声望过去。
只见长街尽头,日光粲然,一行仪仗迤逦而来。为首的凤辇珠帘摇曳,华盖之下,一位身着大红衣裳、金钗耀目的李昭玉端坐其上,容颜明媚,气度雍容。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卢盛眉头微蹙,上前一步,从容行礼:“见过平宁公主。”
李昭玉从车辇上下来。
“臣正在捉拿朝廷要犯。”
李昭玉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江璟手中,她点头:”你抓你的,我不过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卢盛脸色难看,他是为了寻这枚令牌,才以捉拿朝廷要犯之事当幌子,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她。
李昭玉走到江璟身边,江璟的胸口又印出血迹,分明是方才打斗后,伤口撕裂开,李昭玉贴近了江璟,轻轻抚摸住他的胸口,往下重重一摁。
江璟下意识弓身,闷哼出声。
“这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李昭玉十分自然的从江璟的手中带走了令牌。
“是他捡的。”
李昭玉顺着江璟的视线,看过去:“小孩,这令牌是你捡的?”
彭子真没见过公主,更美见过如此漂亮的姐姐,他重重点头。
“在哪里捡的?”
彭子真如实告知,又跪在地上,语气恳切,“卢府的人将我爹娘掳走,我在卢府捡到的,求公主殿下救我爹娘。”
卢府吗?
李昭玉目光暗下来,冷冷扫视了一眼卢盛。
“信口开河!”卢盛手心发汗,只低着头:“这小子的话怎么可信?他可是朝廷要犯!”
彭子真连忙磕头:“我没有害人!我爹娘更没有害人!是他们栽赃!”
“噢?还有这种事情?”
卢盛说道:“从古至今,哪个犯人不说自己是无辜的。”
“那倒也是。”
卢盛松了一口气,接着说:“卢辛现在还在床榻之上虚弱的不能起床。”
“竟然这么严重?”李昭玉故作吃惊:“那你可万万不能放过凶手,这江璟是包庇嫌犯也应当一起抓走才是。”
“这……”卢盛一时语塞。
“卢大人还有什么犹豫的?难不成还另有内情?”
"自然没有……"
卢盛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将江璟一行人不由分说的捆住。
彭子真还以为遇见了救星,没想到公主殿下没能为他伸冤,还将江大哥拉下来水,他一时愤懑,大喊道:“公主殿下您怎能是非不分,好坏不辨!”
“放肆!”卢盛上去便是一掌。
“如意,去,让他安静些。”
“是。”如意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利落地将帕子塞入彭子真口中,
卢盛:“殿下,那臣就先押解人犯回府了……”
“慢着。”李昭玉摸索着手中的令牌,打断道,“本宫也好久没去见叔父,此次正巧前去看望一番。”
卢盛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怎会,只是卢辛哥还在病中,家中事情繁多,怕怠慢了殿下。”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卢盛见推脱不了,只得应下。
“卢爷,现在怎么办。”
卢盛现在是骑虎难下,不仅令牌没找回,还将人引回了家中,他只能压低声音说道:“你快快回府,通知一下大少爷。”
朱门高耸,石狮威严,但府门前的寂静却透着一丝不寻常。卢盛心中七上八下,却不得不强作镇定,引着李昭玉入内。
为上榜,遂11月隔日更几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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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私藏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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