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头昏得更厉害了。
这地方大得像迷宫,难怪那些独自来看病的老人总在走廊转圈——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问了三个护士,兜兜转转才找到输液室。
「大医院真麻烦。」
缩在冰凉的铁椅上时,我忍不住想。
还是巷口那家小诊所好,医生骂骂咧咧的,但扎完针就能走。
突然想起该给牛正报个平安。
毕竟他特意嘱咐司机「亲眼看着我进医院」,就这么怕我半路跑了?
让路过的护士帮忙拍照时,我勉强比了个剪刀手。
结果她手一滑,照片直接发了出去。
等发现时,聊天框已经显示「已送达」。
照片倒是意外地不错,咖色风衣裹着修身体恤,微喇裤配小白鞋,整套穿搭透着股「生病也要体面」的倔强。
如果忽略我惨白的脸色,简直像在拍某宝秋冬新品画报。
这么想,下一份工作就去干某宝的模特去,一下子找到就业方向了。
......
想了想应该说些什么,可编辑了半天才发出去
「报备」
......
他没回消息。
我蜷在椅子上睡着了,这辈子从没这么困过,连梦里都在下坠。
幸好今天穿的风衣厚,醒来时后背都闷出了一层汗,手背上的针眼隐隐作痛。
从医院折腾回来,挤完地铁转公交,到合租房时宥宁才刚醒。
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突然有点羡慕。
自从来了北京,我的睡眠就像被谁偷走了一半,整夜整夜地浅。
她揉着眼睛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我摇摇头。
她又说要给我带粥,我还是拒绝,径直钻进房间,像只受伤的动物躲回巢穴。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竟是晚上十一点。
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最恼人。
睡又睡不着,醒又不够清醒。
拖着身子烧水吃药,摸出手机一看:
牛正两分钟前回复:「嗯,好好休息」
我盯着屏幕愣了三秒。
这位爷手机上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白天毒舌刻薄,夜里突然走起温情路线?
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第二天醒来时,明明只睡了几个小时,却莫名神清气爽,像是被打了鸡血。
虽然鼻子还有些塞,但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
试用期工资到账的日子。
管他通没通过呢,领钱的日子就该漂漂亮亮的。
我特意卷了头发,穿上那条斥巨资180块买的灰色半身裙,搭配地摊上15块钱淘来的淡蓝色衬衫。
化完妆推开房门时,正撞见宥宁在刷牙。
她满嘴泡沫,上下打量我一番,打趣道
「穿这么好看?让老板穿什么?」
我系着衬衫纽扣回敬
「老板是男的,让他给我穿小鞋呗~」
宥宁噗嗤一笑,牙膏沫差点喷出来,连忙转身冲洗,还含糊不清地喊
「穿什么小鞋啊,直接坐老板腿上去!」
「我可没这本事~」我笑着摇头。
「怎么没有?」
她擦着嘴走出来,「你这身材这脸蛋,拿下个男人不是手到擒来?」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蹲在门口换鞋。
宥宁又凑过来「穿什么小白鞋啊,得配高跟鞋才够味。」
「得了吧,」我系好鞋带站起身
「我挤公交地铁的命,又不是坐飞机大奔上班。」
推门出去时,阳光正好。
虽然银行卡里的数字可能不太好看,但至少今天,我要让自己好看。
周一的城市像一锅煮沸的粥。
人群拥挤,空气中飘着香水味、早餐味和地铁里的闷浊气息。
我挤在其中,手机滑动着招聘软件上约好的下午两点半的面试。
到公司楼下时,还早十七分钟。
心血来潮想奢侈一把,转身进了楼下的咖啡店。
其实我根本喝不惯这玩意儿,山猪品不了细糠,说的就是我。
拿到那杯黑乎乎的液体后,我又折回柜台,抓了七包白糖一股脑倒进去。
正专注搅拌时,右手边突然多了个人影。
「大早上的没吃药?」
不用看也知道是牛正。
我学着他之前不正眼看人的样子,盯着咖啡杯冷冷道
「所以我在做毒药毒死自己啊。」说完「啪」地盖上杯盖,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店。
命运最爱开玩笑。
刚挤进电梯就响起超重的「滴滴」声,我只能尴尬地退出来。
等下一班电梯时,整层楼就剩我一个人。
抿了口咖啡,甜得发苦,苦得可笑。
就像现在的处境,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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