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一个笨拙的吻。
宋承钰捧着蔚三水的脸，轻轻亲吻着他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轻吻的动作不断颤动着，扫过唇，带来阵阵痒意。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动作，等到蔚三水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衫已然松松垮垮挂到了臂弯。发丝缕缕懒散地搭在胸前，宋承钰轻喘着，注视着他，眼下一片潮红。身上披着的外衫已然皱得不成样子，静谧的房内只余暧昧的喘气声在不断回响。
对视许久，蔚三水红着脸不吭声。许久后，顶着宋承钰炽热的视线，他终于缓缓起身，抱住宋承钰的脖颈，无声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中。
腰间红艳的莲印在不断闪烁，因长久练剑而生了老茧的手拂过脆弱的后脖颈、脊骨，再是清瘦的侧腰。拇指不断摩挲着莲印的纹路，白皙滑腻的皮肤因用力过度而泛了红。宋承钰亲吻着蔚三水的耳尖，轻声问着：
“为什么……会有莲印？”
“唔……”温热的鼻息铺洒在耳旁，蔚三水艰难地喘息着，眸中一片水光，随着他的动作收紧十指，攥紧了他的衣角，表情无助又可怜：“是胎记。”
指尖滑过肌肤，带来阵阵战栗。蔚三水跪倒在宋承钰怀中，漂亮的脊背在松松垮垮的衣衫之中若隐若现。腰际的莲印不时撞入视线，那纤长的手指便随着莲印出现的频率开始作乱。可他实在太过青涩，于是在听到蔚三水哽咽着骂自己坏哥哥、感受到他的不适后，宋承钰眼睫一颤，便停了动作，抽出手扶住他的腰，轻声哄着：
“三水，不试了，好不好？”
“呜……为什么？”
“我……”
宋承钰沉默半晌，到底还是说了真心话：
“我舍不得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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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舍不得你疼。
这句话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床榻间，可偏偏它就是出现了，且出现得如此突兀。
脑中一片轰鸣，等到蔚三水反应过来时，纤细的小腿已然虚虚搭在了宋承钰肩上。而那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少爷此刻竟垂眼跪坐在他面前……
伺候他。
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泣声。蔚三水睁大双眼，反应过来后迅速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可此刻却显得如此不堪。双眸渐渐失焦，蔚三水挣扎着淌下滚烫的泪水。
……流淌到宋承钰手背。
宛若一滴烛泪迸溅而出，那长长的泪滴蜿蜒而下，灼吻着白皙的手背，在上头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蔚三水低喘一声，彷徨无助地呜咽着：
“呜……哥哥……”
得不到回应，蔚三水哭得更厉害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在自己面前逐渐变形扭曲，显出一种奇异的、带着情.色的美感来。
晃得他几乎快睁不开眼睛。
红烛仍在燃烧。
像是烈火焚了半边身子，骇人的热度不断膨胀生长，在脸颊浸出一片又一片红潮。蔚三水看着宋承钰的眼睫渐渐布满水珠，咬着手腕哭得更厉害。眼眸一片涣散，终于在一片静默中，蔚三水彻彻底底软倒在宋承钰肩膀，无声地淌着泪水。
——“躲什么？”
蔚三水听见宋承钰含糊不清地发问，有水珠从他脸颊上滑下，落到自己的脖颈，带来阵阵烧人的热意。耳根子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蔚三水埋在他肩膀不肯抬头，哭着喊着说：
“脏呀。”
“脏什么？”宋承钰亲吻着他的耳尖，轻声道：“不脏。”
舌尖裹着水珠，在唇上洇出一道湿迹，衬得那唇愈发艳红。宋承钰披散着发，漂亮的脸宛若露湿牡丹，吸引着蔚三水的靠近：“三水，抬头。”
“看我。”
蔚三水泪眼朦胧仰头望去。
如同艳鬼一般绮靡的脸瞬间映入眼帘，宋承钰深深看了蔚三水一眼，便缓缓低下头去，伸出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询问道：“我是谁？”
“三水，我是谁？”
“是……”
蔚三水呆呆看着他，许久，喉结微微一动，说出了答案：“是承钰哥哥。”
“嗯，”宋承钰温柔一笑，眉眼宛若渡了柔光，柔和得像是一汪水，将蔚三水包裹其中，温柔地拂过他身体的每一寸，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是我。”
“既然说出来了，就要一直记得我，好不好？”
蔚三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望着他，眼眶被欺负得好红，瞧起来好凄惨好可怜。
两人对视片刻，宋承钰终是轻叹一声，伸出手捂住他的双眼，轻声道：
“睡吧。”
蔚三水眨眨眼，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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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话语声近在咫尺，明明在耳边回响，却又仿佛和他隔了好远好远的距离，让他听不真切、听不清。眼皮像是被千斤石头压住，沉重得几乎快让蔚三水喘不过气。手指剧烈痉挛着，呼吸随着动作变得无比凌乱，他剧烈地挣扎着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终于——
他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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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钰垂眼望着蔚三水清瘦的脸颊，许久后眼眶一红，摸了摸他的脸，俯身轻声唤道：“三水……”
声音颤抖哽咽，宛若含了冰凌一般，让人心口泛着疼。
可惜唯一能听到这句话的人并不清醒。
静默许久，宋承钰缓缓低下头，用耳朵细细感受着蔚三水的心跳。
“扑通——”
一声。
“扑通——”
又一声。
是跳动着的。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心口不一才想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看看的。”
沈渊笑了，表情无辜：“哪成想一挖出来就死了。”
他说完又耸耸肩，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寻常的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的事，“我怎么知道人这么脆弱。”
“扑通——”
记忆闪回，宋承钰闭了闭眼，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蔚三水心口。
随着心脏起伏又渐渐滑下，消失在视线中。
没有被沈渊挖走。苍白得几乎算得上透明的手缓缓摸着蔚三水手腕处的搏动，宋承钰想，没有被沈渊挖走。
他的三水还在。
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浸透，宋承钰在原地停留许久，才终于起身，小心翼翼在蔚三水额心落下一吻，随后便强迫自己迈开脚步离开了原地。
徒留泪痕在蔚三水额角渐渐干涸。
而后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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