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打断，不放过她脸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邵以持认为这句话不难懂：“我说的不够明白？”
林茯歪了下头，疑惑道：“哪种关系？”
显然是受过什么误导，以为他要跟她发展地下情。
“我不玩那套。”邵以持抬手，用力抹掉女孩眼角惹他心烦的泪痕，直截了当道，“林茯，我们交往试试。”
她愣了两秒，平静地迎着他探究的目光。邵以持没看到自己期待的表情，扬起下巴，语气里表现出几分不在意的倨傲：“怎么，给你机会，你不敢了？”
“我是怕你后悔。”
“与其担心我后悔不要你，还不如想想怎么跟我培养感情。”
“你都不喜欢我，怎么培养。”
“这是你要努力的事，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
林茯沉默片刻，错开男人目光，额头轻轻往他肩上一靠，搂住他脖子，轻声道：“我是怕你后悔，跟我交往的决定。”
温顺又纯洁的抱抱，头发蹭到他脸颊的时候，邵以持呼吸有些不受控制的乱，心思不在她的话上。他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生命中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会跟他紧密相连，他愿意把这份柔软馨香接纳在怀里，拍了下女孩的后脑勺，说道：“谈个恋爱而已，你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林茯“嗯”了声，有点闷。
邵以持把她手从脖子上摘下来，有了名分，关心都能理直气壮：“怎么扎针了？”
“感冒，在医院挂水。”林茯咳了声，从他掌心抽回自己手，调侃他，“你不用进入角色这么快，刚刚也没在意，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邵以持这会不想争辩，注意到她身上的针织裙，感冒穿这么少，伸手要提她的一字肩，提上去又滑下来，皱了皱眉，“这衣服谁给你买的？”
“不是买，我要还的。”
“姓白的这么小气？”
“你知道还问。”林茯趁他手劲松了会，从他腿上下来，移到旁边，缩了下脚丫子，“我鞋被你弄掉了。”
“所以呢？”
“你不帮我捡回来吗？”
邵以持觉得有被“使唤”的嫌疑，不太乐意地开门下车，把那双鞋找了回来。
去还衣服，老板很惊讶，带人来的是白家的少爷，送人回来的又变成了邵家的公子。
“宝贝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时髦的老板顺口惯了，对谁都是这么叫，没觉得哪里不对。
结果人刚进去换衣服，邵家公子就冷着张脸挡在他面前：“她叫林茯，不叫宝贝。”
老板呵呵了下，专心做生意：“二公子不给……林小姐挑几件衣服吗？”
都是花里胡哨的款，不适合日常穿，今天穿在她身上那件是很适合她，但不是他挑的，他不喜欢。
从店里出来，她走到他身边，邵以持伸出手，见她愣了愣，没牵。他什么都没说，不动声色把双手插回兜里。
没回车上，街上很热闹，俩人闲逛了会，邵以持冷不丁问她：“要不要打耳洞？”
“不要。”
“怕疼？”
“挺麻烦的。”林茯摸了摸耳垂，“前几个月不注意的话，还会发炎流脓。”
“哦，那就不打。”
医院打来电话，睡前得测心率，明天还得早起抽几管血。林茯挂了电话，说得回医院，送到住院部楼下，要他别上去。
她不愿意，他也懒得多体贴，往她羽绒服口袋里塞了个东西：“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好。”林茯抬起眼，邵以持问她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她摇摇头，转身走了。
回到病房，洗漱收拾了会，终于躺下。病房很安静，朋友圈里薇薇发了跟陆栩过节的动态，去了游乐园，林茯点了赞，回复了个爱心表情。
薇薇马上就发消息过来：“宝，晚上真不用我过来陪你吗？”
“我感觉很好，已经准备睡了。”
“那我明天接你出院。”
“我自己回来就好啦。”
“不用怕麻烦我，就这么说定了，我跟栩栩一起过来！”
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冬天睡觉的时候被子上面再加层衣服，很保暖。脱下的羽绒服盖在被子上，闭眼前，林茯伸手摸了下口袋，碰到邵以持放在里面的东西。
丝绒首饰礼盒，打开一看，是那对她多看了两眼的珍珠耳钉。
昏暗中，珍珠闪着光，温润漂亮。林茯记得这对珍珠的价格，一下关上盒子，塞了回去，心绪复杂地盯着天花板。
隔日，那位给她扎针的护士，手法一夜之间娴熟不少，在她另一只手上摸摸看看，扎中了，不偏不倚，护士眼里露出成功的光彩，林茯也松了口气。下午冯薇薇和陆栩来医院，几个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坐车回学校。
林茯默默观察，觉得两人关系又亲近不少，黏糊糊的，手不自觉就牵到一起，然后又不好意思松开。到了宿舍楼下，还难舍难分，爬楼梯的时候冯薇薇抱着她手臂，明显有什么想分享，但嘴巴还没把一句话说完，脸先红红地低下去。
“林茯，那个……”
“什么？”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要不你先说。”
“我不好意思。”
林茯懵了会，恍然大悟，不想再被兜圈子，很淡定地说：“你们亲嘴了。”
冯薇薇很震惊：“你想半天，就这？”
林茯果断闭了嘴。
宿舍，其他两位舍友不在。冯薇薇盯着林茯试图躲避她的脸，嘿嘿笑道：“很正常嘛，谈恋爱……”
“你别说了。”
她不是很想听细节。
冯薇薇不管，开心得很：“你谈一个你就知道了，我就是好喜欢栩栩呀！见到他就想亲他！”
听到这话，林茯脑子里冒出邵以持那张脸，手指差点被拉开又关上的抽屉夹到，定了定心神，把那对耳钉放了进去。
过了会，天色暗下来，其他两位舍友回来，问她身体好点没有，还说在宿舍楼下看到了邵以持。
冯薇薇八卦地问：“他来找你的么？”
林茯打开手机一看，没声音没图像，以他的行事作风，找她的话微信上通知声就行了。
“应该不是吧。”
刚说完，消息就跳出来：
[你要我在下面等多久。]
林茯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很想问他一句，他不跟她说，她怎么知道他在下面，但省去打字发消息的时间，拿起刚脱下的外套，直接下去找人。
邵以持站在那，看上去已经不是很有耐心。
她走到他面前，他才看她一眼。
“脸色怎么比昨天还差？”
林茯跟他解释：“我昨天化了妆。”
“有吗？”
“我以为你能看出来。”
邵以持不冷不热道：“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旁边有不少人经过，林茯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脸色一下有点臭：“我找你，还非得有事？”
“当然不是。”林茯反应过来，她和他是刚确认交往的关系，心情平和说道，“什么时候，你都能来找我，不过最好还是提前跟我说声，我怕有事冲突了，让你不高兴。”
这话差不多，邵以持眉眼松开几分，伸手要碰她的脸，动作太突然，没个预告，林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认真的？
在他脸色还没完全垮下来之前，她应对极迅速：“有人在看你。”
邵以持才懒得管那么多，那只手强硬地扣住她后颈，往身前一带，将距离拉近，拇指摁在她脸上：“你害羞什么？我跟自己女朋友亲近，还管别人怎么看？”
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罪他，抄着家伙就来宿舍楼下收拾她了。家伙是没有的，但气势上差不多。
亲近嘛，林茯想着，是不是应该像薇薇和陆栩那样？还是算了，她和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走上一条温存亲近的道路。
“你不要闹，看着多不好意思。”林茯小声说着，自然而然拿掉他的手，“你怎么不去找许恒他们玩？”
“我找你你不高兴？”
“没有。”林茯把他手轻轻握住，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出一扇阴影，“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陪你。”
“谈恋爱都不会？这么笨。”
“我又没谈过。”
邵以持眼尾上扬了下，看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拽过她手塞大衣口袋，难得正儿八经道：“不碍事，咱俩慢慢摸索呗。”
“不是，你要带我去哪？”
“陪我吃饭。”
“今晚不行，我还有作业没交。”
“明天必须得交？”
“对，而且还是手绘。”
邵以持回过头，目光落在林茯从宿舍穿下来的棉拖鞋上，语气体贴地说了句不怎么体贴的话：“换双鞋，把纸笔带着，有地方给你画。”
有地方？
是指带她来之前工作过的酒吧？升级后名字都变了，洋文加个club，空间分区变大，除了以往的卡座和包厢，现在还专门多出来一个中央舞池区，一进去蹦得人头晕，服务员制服都换新，俨然是要走流行网红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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