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以为,十三岁那一年是他人生最美好的一年,因为他遇到了最好最好的阿明。
顾清筠拿着照片,抚摸过许明曜的眉眼,冷嘲一声:“嗬!如今看来,都是只不过是蓄谋已久。”
顾清筠追了许明曜很久,两个多月的时间,许明曜都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直到彭明树找人教训他的那一次,许明曜护住了他。
左胳膊被打到骨裂,头部重度脑震荡,肋骨断裂两根,内脏不同程度的都有出血。
只能说还吊着一条命。
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才算痊愈,这三个月顾清筠守在医院寸步不离。
出院顾清筠就把他接到了顾家公馆和他一起住。
第一天去的时候,许明曜很是紧张,虽然顾清筠一直说,爷爷是个很好的人。
爷爷甚至在公馆的大门口等着他们,看到许明曜便笑得眉眼弯弯,全程牵着许明曜的手没有松开。
顾清筠都隐隐地有点吃醋了:“爷爷,我才是您亲孙子呐!”
爷爷笑着拍了顾清筠一脑瓜子:“要没有小曜,你早就叫不了爷爷了,这点飞醋也要吃?”
顾清筠嘿嘿一笑就跟过去搂着许明曜的胳膊了:“也是,爷爷最疼的肯定是我。”
这一晚上一老两少,其乐融融。
晚上顾清筠把许明曜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许明曜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爸爸妈妈和他的合照。
当时就看到许明曜拿着这张照片仔细地看着,眼中的情绪,那时的顾清筠还看不明白。
他凑了过去和许明曜一起看着:“这是我爸爸妈妈,我妈妈很漂亮吧?我妈妈人也可好了……”
顾清筠絮絮叨叨地讲了一晚上他记忆中和爸爸妈妈一起的那些事情,一直讲到他睡着了。
顾氏集团当时还是爷爷一手在操持,也就陪着他们过了三天,顾清筠便用要跟着堂伯父他们去了。
送许明曜离开的时候,顾清筠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许明曜捏着顾清筠的脸蛋:“顾少爷,我们每天还要去学校的啊,能见面的。”
顾清筠瞪着许明曜:“阿明,别再叫我顾少爷了,你叫我名字,叫我阿筠,我就不哭了。”
许明曜无奈,张了张嘴,本以为能脱口而出,却感觉好似声音被掐断了一般。
堵在喉咙口,愣是塞在那里,怎么也出不来。
顾清筠睁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紧张地看着许明曜。
可是那两个字对许明曜来说,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又像是囫囵吞下去的枣,愣是憋红了脸,就是说不出口。
顾清筠抓着许明曜的手,难得耐心地说道:“不难的,阿明,来跟我我一起,阿——筠——”
“……阿……筠。”很是小声。
顾清筠身体前倾,尽量把耳朵凑了过去,近到许明曜的气息都把他的耳尖吹得麻酥酥的。
“阿明,再说一遍好不好?”
“……阿筠。”
许明曜的声音很是清脆,这两个字尤其好听,就好像是那落在玉盘上的珍珠,一颗一颗地都敲打在顾清筠的心尖。
顾清筠一把就拥了过去,抱住了许明曜:“好听!阿明阿明阿明阿明……我天天叫你,你也要天天叫我。”
许明曜被顾清筠抱得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他只能讷讷道:“阿筠。”
“嗯?”
“阿筠……”
“嗯,我听不见,多叫几遍。”
“阿筠……阿筠。阿筠!阿筠!”叫到后面,许明曜的手终于是抱住了顾清筠的后背。
耳边回荡的都是“阿筠”。
顾清筠就拿着这张照片,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又哭又笑……
他现在明白了,当时的许明曜或许在那张照上从始至终在看的都是他的爸爸,他们的爸爸。
可是他居然讲了一晚上妈妈和他的故事!
真是好笑啊!
谁想听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啊!
谁想听,一个抢走了他爸爸的孩子的故事啊!!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空荡荡的,
可是现在……
他好想听听许明曜叫他一声“阿筠”。
手机就拨出去……执着地拨着同一个号码。
听着电话里一声声机械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顾清筠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双手捂住了脸,埋在掌心的嘴里隐隐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
“阿明,生日快乐。”
“……哥,生日快乐。”
漆黑的长夜,只有他一遍又一遍的带着哽咽的声音……
第二天,顾清筠一早就去了公司,许明曜的办公室里依然是空荡荡的。
顾清筠盯着那个方向发呆,直到小艾送了文件过来,顾清筠才算稍微回了些神。
随手翻开了文件,状似不经意地随口一问:“许总今天没来?平时都是什么时候上班?”
小艾瞬间唯唯诺诺紧张起来:“不、不知道,许总平时一般都是九点会到公司。
有时候有别的事情,见客户就会晚些。
不过这种时候,他通常会、会提前通知。”
顾清筠翻开了文件认真处理了起来,小艾安静地退了出去。
顾清筠的目光一直在手表和许明曜的办公室间游移,当指针指向十二点时,他终于是坐不住了。
直奔南山别墅而去,别墅里面很是冷清,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傅管家,许少爷不在吗?”
傅管家看着顾清筠先是一愣,而后回道:
“是,自从上次你们一起出门后,许少爷这两日都没有回来。”
顾清筠转身就走了,说不上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
犹豫半晌,还是艰难的开口:“去光吧。”
顾清筠站在光吧门口外,脚步挪不动,他怕许明曜在,又担心许明曜不在。
最后叫了司机下来:“你,进去看看,许少爷有没有在里面。看一眼就好,别让人看见。”
司机刚进去就出来了:“回少爷,没人,许少爷和彭明树都没在。”
顾清筠的掌心已经出了汗了,阿明难道走了?离开了?不要他了?
连顾氏,不对,公司都不要了吗?
有些紧张地对着司机吩咐:“去、去芗城,许月见,他,他肯定在那里……”
司机的车还没启动,车前已经出现了一个黄毛,看着顾清筠一笑:
“顾总是吧?树哥吩咐了,看见顾总了,就跟您说一声,许总在我们那里。
让我们带您过去。”
顾清筠一把抓过了黄毛:“你们把他带哪里去了!”
黄毛举起了手,碰也没敢碰顾清筠:“我不知道啊,树哥刚在电话里说的。给了个地址,让你去那边。”
黄毛晃着手里的手机,顾清筠看过去,地址是海城医院。
脑袋里轰然一声响,慌忙上了车,一路手都在抖,拿了几次烟都没有拿起来。
终于到了医院病房门外,顾清筠坐在门外,深呼吸两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乱。
才站起来,准备敲门进去时,门打开了。
彭明树站在门里,看着顾清筠先是一愣,而后一笑:“来了?先出来吧,许总刚刚睡着。”
彭明树的面色很是憔悴,下巴上都出来了青色的胡茬,搓了一把脸,算是勉强提了神。
顾清筠一直没说话,彭明树便自己主动说了起来:“许总是昨天上午送过来的。
你刚从光吧离开不久,他昏倒前和醒来后都在叮嘱我不要跟你讲。”
顾清筠沉默半晌,而后轻笑一声:
“苦肉计么?许明曜的胃病我不是不知道。还没有到会昏倒的地步。”
彭明树掏了一支烟出来,想到是在医院,又塞了进去。
双手枕头地靠在墙上:“如果是两天不吃东西不睡觉的、冰咖啡冰酒地作践自己呢?”
顾清筠揣在兜里的手一抖,心上一疼,却还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了出来:
“他自己愿意那样做,和我没关系。”
“当真和你没关系吗?”彭明树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前面的白墙,没有看顾清筠一眼,
“许总这些年,可都是在为了你呀。”
顾清筠只是冷笑一声:“你倒是对他死心塌地的。在我面前说他好话,不怕我再次横刀夺爱?”
彭明树却没有理会顾清筠呛过来的这句话,长叹一口气,似是下了个什么决定般开口:
“顾总,昨天您不是在问,我和许总什么关系吗?”
顾清筠心尖儿一颤,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我和许总这几年,确实一直都有在联系。”
顾清筠咽了咽口水,手指一动,碰了碰烟盒,彭明树注意到了,起身:
“走吧,去天台吧,这个故事说起来,还有点长。”
顾清筠看了一眼病房,彭明树笑道:“放心吧,有护工。”
海城一个月30天有二十九天都是晴空万里,碧空如水洗一般。
彭明树抛了一支烟过去,自己的也点了起来:“这件事,还得从十三岁那年说起……”
当年的那件斗殴事件闹得太大了,碍于顾家和彭家,学校根本就不好处理,哪边都不好得罪。
王黄毛等十个混混被关了拘留,至于彭明树,才十三岁,又没有直接参与动手。
再加上彭氏砸了大笔的钱进去,也就教育了一番也就被送出来。
但是顾清筠是顾老爷子最宝贝的孙子,顾清筠受了委屈,顾老爷子有自己出气的法子。
两年的时间顾氏就把彭氏并购了。
彭氏夫妇担心顾家会对付彭明树,早早地把他送到了国外。
彭明树在国外前两年过得不算太差,只是后来也再也联系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在举目无亲的米国,他慌张又无助,匆忙订了机票准备回国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
许明曜。
十五岁的时候,顾老爷子就安排顾清筠到米国H大学习。
不用顾清筠说,顾老爷子自然也是一起安排了许明曜的学位。
彭明树在准备去机场的路上遇到了许明曜。
许明曜把他带到了一旁的咖啡厅,递给他一份报纸。
报纸刊登的是海城彭氏破产,彭氏夫妇双双跳楼的消息。
彭明树一个字都不信,他看着许明曜:“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不必拿这种假消息来骗我。”
许明曜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间彭明树的手不停的抖了起来。
端起来的咖啡尽数撒了出来,他终于是一把把手上的咖啡杯扔了出去,就准备冲向机场。
许明曜紧紧地拽住了彭明树,从后面把他禁锢住。
彭明树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不停地踢打着,掰扯着,许明曜一直都没有松手。
最后,彭明树无助地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就在这间咖啡厅里痛哭了起来。
“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爸爸妈妈!
是我不懂事!
我为什么要去招惹顾清筠!
顾清筠!!!”
许明曜一直静静地陪在旁边没有说话,期间与服务员交流,清空了咖啡厅的人。
彭明树哭得累了,才终于擦干了泪,冷眼看向了许明曜:
“你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就是为了阻止我回国?怕我知道了这件事,去找顾清筠?”
许明曜摇了摇头:“你迟早会知道。彭明树,我来跟你道歉。”
彭明树冷笑一声:“你道什么歉,这是我们彭家和他们顾家之间的事。”
“不是。”许明曜开口,“彭明树,当年是因为我,你才会去找人想要教训顾清筠。
是因为我,你才会得罪顾家。”
“不管是因为谁!是顾家害死我的父母的!”彭明树赤红着双眼。
“也不是。”许明曜看着彭明树,目光很是平静,“这是彭氏近两年的财务报表。
彭氏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已经很久了,阿筠的爷爷并购彭氏其实算是在帮你们。”
彭明树笑了起来,抬起手掌抹了一把脸:“把我当小孩儿哄?
帮我们?帮我们会逼死我父母吗!”
许明曜拿出了几张照片,是满是纹身的打手到彭氏住宅催收的场景。
“你哪里来的这些?”彭明树难以置信地看着,试图找出一丝PS的痕迹。
许明曜淡淡地开口:“照片是真的,我亲自拍的。”
当许明曜知道顾爷爷在准备对彭氏实行并购的时候,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跟着彭氏了。
他没钱找人,就只能自己盯着了。
每天打完工就蹲在彭氏的别墅外面,直到那天发现了高利贷催债。
彭明树有些颓唐地瘫到了座椅上:“你做这些,为了什么……”
“为了阿筠。”许明曜说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我不希望有人恨着阿筠。”
顿了顿,看向了彭明树:“也为了你。
你的父母把你送到国外就是不希望你卷进那些纷争里。
你不是个坏人,我不希望你生活在仇恨里。”
彭明树坐在那里,泪水无声的滑落。
他的父母死了,他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也不能回去举办葬礼……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去恨谁……
许明曜让服务员送来一杯温热的咖啡,推到了彭明树跟前,顺带着递过去了一张便签。
“你父母已经被好好安葬了,这是陵园的地址,是顾爷爷私底下找人安排的。
彭明树,没有人值得你去恨,你该好好爱这个世界。
因为爱我们的人,都希望我们阳光的活着。”
彭明树看向了许明曜:“你不恨我吗?”
许明曜笑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没有再多的对话。
彭明树望着这个在满是陌生面孔的异国他乡,唯一的一个对他推心置腹的人,这个曾经因为他奄奄一息的人。
在心底发誓,一辈子跟随这个人。
许明曜端起了咖啡杯,浅浅地饮了一口:“阿筠马上下课了,我该回去了。
你好好留在米国,完成学业,毕业以后,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国你自己决定。
这张卡你留着,我的奖学金和打工的工资我会分一半进去。”
顿了顿,许明曜轻轻笑了起来:
“省着点花,如果还是想过你彭家少爷的生活,我是供不起了,你可以考虑找阿筠聊聊。
不过在那之前,我不希望阿筠知道这件事。”
彭明树看着桌上的银行卡,问道:“为什么帮我?”
许明曜看着彭明树,笑得春风和煦:
“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大概一辈子都迈不出去那一步。”
彭明树拿起了那张银行卡,久久地看着……
银行卡在手里翻转了几遍,最后轻轻一弹,到了顾清筠的手里。
顾清筠听完彭明树讲的事,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木然了,曾经他问过许明曜:
“阿明,你不缺钱啊,为什么每天还是出去打工?陪我嘛,看电影好不好?”
许明曜总是刮着顾清筠的鼻尖:“毕业以后,每天陪好不好?”
顾清筠撅了撅嘴,明明爷爷负责了他的所有费用了,阿明还是打着三份工。
即便是累成那样,全额奖学金也没落下过一次。
如今看着这份银行卡,竟是觉得十分地烫手,满是酸涩。
彭明树继续:“那之后,许总再没有出现过,但是卡里的钱,从来没有少过。
我不是读书的料,很努力了,可是也拿不到奖学金。是许总,让我完成了学业。
国内没有我的亲人了,毕业后,我便留在了米国。”
彭明树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看向了顾清筠,目光十分地复杂,纠结许久,还是缓缓道来:
“直到五年前,许总联系到我。”
顾清筠手上一抖,烟灰飘到了裤腿上,名贵的西裤上,出现了一个小洞。
“许总说他需要我的帮助,问我愿不愿意回来。”彭明树看着顾清筠,扯出一个略显苍凉的笑意,
“我哪有不愿意回来的道理,我欠他的,一辈子还不清。”
“回来后他就给了我这间酒吧,明面上我经营着这家酒吧。
实际上……”他扔下了手上的烟头,压低了声音,“一直在查二十年前的一件事故。”
顾清筠只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是方逸蒲去世的事情。”
彭明树点头:“还有,二十一年前,顾朝颜车祸的事情。
这两件事当年都以意外事故结案。许总说他怀疑是人为。”
“他怀疑是谁?”顾清筠声音有些发抖。
“许月见。”
沉默片刻,开口:“他想帮她脱罪?”
彭明树笑了:“顾总,许月见现在有什么罪?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许总为了你,一直在搜集证据,他在亲手把他妈妈往监狱里送。”
顾清筠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他的心口砸了一记重拳。
恨也不能,爱也不能!
他一点也不感激许明曜,凭什么他什么都不跟他说!
彭明树还在继续:“你觉得他当年为什么让你从公司离开,为什么不让你再插手公司的事务?”
“他是为了……”顾清筠本能地想要反驳。
彭明树嗤笑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安妮和许月见关系,但确实是因为他们。
不是为了把顾氏变成他们的,而是为了让顾氏更稳固地抓在你顾清筠的手里。”
“不是这样的!”顾清筠站了起来,通红着双眼抓住了彭明树的衣领,
“你凭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和他一直背着我再联系,凭什么好像我是个天大的罪人一般!
一直骗人的难道不是他吗!
是他!是他骗了我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彭明树一把弹开了顾清筠的手:“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瞒着你!
你当我想让你来吗!我巴不得你这辈子都从他生命里消失!
你伤了他一遍又一遍,才两天而已!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把他从公司踢出去!你冷落他又不给个原因!
你一遍遍地用最恶毒的话去伤害他!
而他呢!
他在担心许月见对你做出什么不利,他在担心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利用!”
一拳就砸到了彭明树的脸上,顾清筠瞪着通红的双眼:“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彭明树当即就打了回去,怒目圆睁:“我怎么就没立场了?
至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一直都是你在做着伤害他的事!
我只不过是比你晚出场而已!晚了两个月而已,当初,如果是我先出现。
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服谁。
“他现在怎么了?他这样全怪我吗?
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不是神仙,我又没有读心术……我……
我就是这么没用!你们都觉得我没用!!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没用!
凭什么不告诉我!”
顾清筠打着打着自己就倒了下去捂着脸大哭。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爱他啊……
可是,可是……哥啊!你为什么偏偏是我哥啊!”
彭明树也气喘吁吁地仰躺着,望着湛蓝的天,躺了片刻就爬了起来。
“我可不是你哥,比你小两天!我先下去了,许总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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