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碰到了孙鸣主任，全程温柔又平静地笑看着我，模样很像个退休的小老头。直到中间他插了一腿“想要往哪个科室发展”后，他又立马变得肃静无比。
记得之前值班室里的那姑娘也问过这个问题，我当时回的不知道，现在也是，总不能因为孙鸣是神经外科的，我就得顺着他来吧，能力不允许我这么做，胆子也不允许，他俩唱双簧。
但这几周轮下来，神经外科的的确确是最忙的一个科室，尽管只是干着打杂的活。
我以为他又会像上次那般在电话里骂我没志气，可他没有，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没关系，年轻人时间多。
这语气，这话？
其实…倒不如直接骂我，这让我感觉他又朝我的拖延症砍了一刀，孙铭让我下周空了可以去他科室学习一下出诊的内容。
说实话这甜头给的挺突兀的，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一没塞钱，二没送礼，三没端茶倒水，这显然不合常理。
我一脸认真地问这算不算开小灶，他却回了一句，天才不该被埋没。
他的话给空气下了毒，我再呼吸一秒就要窒息了，我给他铺台阶：您是不是想说天才的反义词？
结果他看我像看白痴，“别自作多情，就没说过你是天才，实践出真知懂吗？”
懂，真理不是真理，孙鸣才是真理。
.
打开医院大门的时候，本来以为扑面而来的会是一拳闷闷的热，却闻到了一股夹杂着泥土的青草味，窸窸窣窣的水珠砸在我的鼻尖。
外面雨下着小雨，我拿出手机想给裴知予发个消息问问看她有没有下班。
手机收到了一条转账的信息，熟悉到陌生的户名名字将那四位数的数字转入了我改名为“捐”的银行卡号上。
第五次了，看似惊艳的数字但在我这依旧摔得稀碎。
我打开微信找出了字母L，点开了他的聊天框，上面密密麻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七月一七月三七月四，除去转过钱后问我有没有收到钱，就是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实习忙不忙……
自从妈妈去世，他说，我是他最愧疚的，我当时坦然一笑，和他说你挺幸运的，还好你只有一个孩子，不然。
也说不定，现在想想，被抛弃的可能依旧是我。
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我妄想症真重，有点想把爱情那句话放在亲情上了。
你剥开一个很酸的橘子而感到后悔了，但对橘子来说那就是他的一切。
【别转我钱了。】
那头几乎秒回，【和爸爸见一面好吗？】
息屏了。
没什么好见的。
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雨点往我身上落，手臂上的水珠在冒泡，冰冰凉凉的感觉。
我往后退了点，突然很想抽烟，第六感扯着我的耳朵说：你该抽烟了。
或许一点点的尼古丁就能填补我现在这靠北的心情。
我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燃。
“医院门口禁止抽烟，林医生。”
黑色伞蓬覆盖了我的头顶，旁边那人声线很清冷，但听上去却总是有一种很细，温柔，像是有重力吸引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裴知予总会在我人生发烂的时候悄悄的出现，在我想颓废的时候硬是给我浇了盆冷水。
“吃这个吧，比你那包木炭要好。”她手心的圆形巧克力浮现在我眼前。
木炭？
嗯，她对于烟的叫法没有问题，裴知予那语气我能够感受到她对烟的嫌弃和不屑。如果硬是要给烟贴个标签，那味道像极了甜腻的冰淇淋里夹了一块枯叶的感觉。
可是你拿走我一根就算了，你一包都给我没收了，这和剥夺了我的精神食粮有何区别，我突然有点讨厌裴知予了，她就像个资本家。
还是个拿着巧克力和我做着不平等交易的资本家。
“你没收了我一包烟，就拿一颗巧克力和我换，是不是有点小气了，裴小姐。”
她将那颗圆形的巧克力塞到我手里，“我车里还有，你要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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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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