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夏的枪管滴落，在季沉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机械眼的红光扫过他的虹膜，生物识别系统正在检索他的权限等级。
“你看到了多少？”林夏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雨声淹没。
季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腕——那里浮现出一串荧光数字，许临在数据空间里刻进他皮肤的临时密钥。
林夏的瞳孔收缩了一瞬。“Level-7访问权限……”她咬了咬牙，枪口终于垂下。“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墓碑，手指在量子码上快速滑动。玄武岩表面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潮湿的冷风从地下涌出，带着某种电子设备运转的嗡鸣。
季沉跟上去，后颈的疤痕开始发烫——仿佛在接近某个共振源。
阶梯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上的生物识别器闪着幽蓝的光。林夏侧身让开，示意季沉上前。
“它只认你。”
季沉将手掌按上去，皮肤下的生物编码与扫描光束共振，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门后是一个圆柱形空间，中央悬浮着透明冷冻舱。舱内躺着的人——许临。
他的面容平静，仿佛只是沉睡，胸口连接着数十条数据线，终端屏幕显示：
【意识状态：递归停滞
【剩余存储时间：72小时】
季沉走近，冷冻舱的玻璃映出他自己的倒影——那一瞬间，他注意到自己的虹膜里闪过和许临相同的代码流光。
“这不可能……”他猛地转向林夏。
林夏的机械眼切换成数据分析模式。“三年前那场爆炸，许临确实‘死’了——但只是□□。他的意识被紧急上传至量子服务器，而你是唯一能唤醒他的人。”
“为什么是我？”
林夏沉默片刻，调出一段全息记录——2019年12月23日，许临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许临站在白板前，写下一行公式：
【逆向定理推论：意识共振需满足量子纠缠态】
而白板角落，贴着一张照片——少年时期的季沉。
季沉的大脑突然刺痛，一段陌生的记忆强行插入——
他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许临的钛合金戒指。
许临的声音在耳边：“如果递归失败，就去找冷冻舱。”
-林夏在门外喊：“‘零点’的人来了！”
——但这从未发生过。
“你的记忆被编辑过。”林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许临需要确保你在正确的时间点介入，所以他在你的生物编码里埋了触发条件。”
季沉按住太阳穴，眩晕感挥之不去。冷冻舱旁的终端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
【外部入侵警报：青山公墓地表温度异常上升】
林夏的机械眼瞬间切换至战术模式。“他们用了热能追踪弹。”她快速操作终端，冷冻舱的数据线开始自动脱离。“我们得转移他，现在。”
季沉看向许临沉睡的脸。“他能听见我们吗？”**
林夏顿了顿，“理论上，他的意识正在和你‘共享’——你看到的、听到的，他都知道。”
“那他知道自己是谁吗？”
林夏的动作停了一瞬。“这就是问题所在。”
谁才是许临？
冷冻舱的备用电源启动，许临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即将醒来。
终端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段加密信息：
【逆向定理终极问题：当观察者成为被观察者，如何证明‘我’是‘我’？】
季沉的后颈疤痕灼痛加剧。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数据噪点——许临的意识正在尝试接管他的感官。
林夏抓住他的肩膀。“专注！别让他覆盖你！”
但已经晚了。
季沉听见许临的声音——这次不是来自外部，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递归函数的两个解。”
天花板传来爆炸的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林夏咒骂一声，启动紧急协议。
“没时间了。”她塞给季沉一枚芯片，“这是许临最后的备份，藏好它。”
季沉低头，芯片表面刻着一行小字：
“证明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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