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青苔的石板,吕幸鱼每次走在上面都十分万分的小心,因为他在这条路上摔过太多次,不止是他,连经常来找他的曲遥也摔过。
曲遥问他为什么想学唱戏,吕幸鱼瞪大了眼睛,他说,想?我没有想啊,我奶奶说跟着老周有吃的我就来了,谁知道还要学这个,每天还得早起练功。
不过肚子倒是填饱了,只是再也没办法睡到晌午。吕幸鱼摸摸肚皮,他说,唉,有选择总比没选择更难。
这次该曲遥吃惊了,他倚在石砖上,用手去轻轻推了下蹲在地上吕幸鱼的脑袋,上哪儿学的这么文绉绉的话。
曲遥没回曲家时,惯会在平洲城招摇撞骗,那时吕幸鱼也没被奶奶送去戏班,整天跟在这人屁股后面跑。曲遥拿纸糊了个招牌,粘在竹竿上,人中贴两撇胡子,坐在巷口当算命先生,吕幸鱼充当他的小厮,站在他身后,白生生的脸蛋被灰抹得黢黑,他说他怕被熟人认出来。
曲遥坐在前面算命,他背对着蹲在地上,戴个帽子啃饼。
来算命的是一位刚新婚不久的妇人,她伸出左手,曲遥装模做样地看看她掌心那三根歪扭的线。
夫人,您丈夫是开医馆的吧?
妇人吃惊道,这你都知道?
曲遥笑呵呵地摸摸胡子,故作神秘。
那位妇人又问了几个问题,曲遥一一答了,且都是对的,还说了几句算命通用的话术,妇人乐开了花,低头就掏了钱往他桌上放。
下次我还来找你。妇人满脸喜悦的离开了。
吕幸鱼在旁边都看呆了,他蹲在地上,扯了扯曲遥的衣袖,你怎么知道的?
曲遥在数钱,他瞥了眼脸蛋黑乎乎的吕幸鱼,说,天机不可泄露。
吕幸鱼还以为他真的会算命,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钱,他站了起来,坐在凳子上,把手伸到曲遥面前,期待道,那你帮我算算嘛,我以后会有钱吗?
曲遥把钱收起来,他捏着吕幸鱼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嘴里问了句,你啥时候生日?
九月十五。吕幸鱼说。
哦。曲遥又开始故作深沉,他迟疑道,唉,你这个姻缘线怎么跟树枝一样,到处乱长。
吕幸鱼看他表情沉重,还以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紧张道,啊?那我怎么办?那我会死吗?
死个鸡毛啊?这说明你桃花多啊,很多人喜欢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曲遥不免觉得好笑,但看着吕幸鱼那张稚嫩的脸蛋,也还是个小孩儿,懂个屁的姻缘。
喜欢我?吕幸鱼嘴角牵起笑,酒窝在黑乎乎的脸颊边异常显眼,他催促道,你快点帮我看看,我会不会变有钱,快点快点......
曲遥装腔作势,看了会他手,又说,会会会,会变有钱,整天衣服不穿重样,吃饭满汉全席,走路有人抬,出门有人送。
满意了不?
吕幸鱼满意了,他兴奋得晃了晃腿,眼神亮晶晶的。
曲遥看他高兴了还故意逗他,不止如此呢,还生了个儿子。
谁生?
你生。曲遥哈哈大笑。
江承的胸前湿漉漉的,全被吕幸鱼的眼泪浸湿了,人现在趴他胸膛睡得正熟,他的手轻轻覆在男孩的侧脸上,莹润温热的触感伴随着一点点呼吸的起伏悄然渡进他的掌心。
翌日,江承看他醒了,便主动提出要带他一起出去。
吕幸鱼抱着被褥坐在床上,还有些闷闷不乐,“出去干什么?”
江承把他的衣服拿过来,“好久没听你唱戏了,今天我包了梨园戏台,你去,给我唱一个。”
吕幸鱼打了一下他伸过来要帮他穿衣服的手,怒气冲冲的:“我才不要!你还想使唤我?我是你老婆,不是给你唱戏的。”
江承乐了,手被打得不疼,他把吕幸鱼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见人别过头看也不看他,看着人白净的侧脸,他心里有些躁,“给老子唱个戏都不愿意?那以前怎么愿意在台上唱给那么多人看?”
吕幸鱼反驳:“那是他们喜欢我!给钱,邀请我唱的。”
江承咬了口他脸,语气低哑:“什么意思?嫌我给钱给少了?还是嫌我不喜欢你?”
吕幸鱼脸上顶个牙印,闷着不出声了。
江承捏着他圆润的下巴晃晃,男孩嫣红的唇肉近在眼前,他眼神幽暗,偏头亲了下去。
吕幸鱼还在生气呢,又被亲了,他一张口,男人的唇舌便肆意侵入,在他嘴里翻搅□□。
细碎的喘息从两人唇齿间溢出,吕幸鱼的眼皮半阖,沁出的水液沾在了睫毛上,男人的动作剧烈,没一会儿就滚落了下来,江承只要一接触到他,动作就不免变得粗鲁,咬着他唇肉厮磨,舌头缠着吕幸鱼的,直到吃到红肿发烫。
吕幸鱼被亲到神色恍惚,脸颊潮红地靠在他的肩头,江承偏过头,一边吻他的额头一边问:“要怎么才算喜欢?”
他哼了声,声音很低,“都给老子戴绿帽子了,我还没收拾你呢。”
今天日头大,江承怕他晒,手里还提了把伞。
汽车停在梨园戏院大门口,江承把伞撑好,先下了车,这才牵着人下来。
门口的小厮隔着老远就小跑着过来了,“江二少爷。”转眼看见了旁边的吕幸鱼,脑瓜子一转,嘴里道:“二少奶奶。”
吕幸鱼今天穿得漂亮,他十分矜持:“嗯。”
江承看他这小模样心里痒滋滋的,他把车钥匙丢给了小厮,搂着人往里走,“装模作样,给你乐坏了吧?”
“你烦死了!”吕幸鱼推了他一把,脸蛋红了。
戏院里果然空荡荡的,经理做小伏低地跟在两人身后,吕幸鱼要去换衣服,江承划了根火柴点烟,见男孩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他止住想要跟进去的脚步,就靠在了走廊边,“进去吧,我待会儿就在台下。”
今年戏院重新修缮了一次,吕幸鱼走在里面都怕迷路,处处金碧辉煌的,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化妆间的门。
妆台上偌大的镜子对着门,镜内,是一张半卸下妆面的脸,男人身上还穿着戏服,一只眼已经剥去了华丽的妆面,冰冷的眸光,正透过镜子直直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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